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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金乌,真是冲着这山而来吗……
金乌的事导致了阿明家的离去。阿祖放不下,如鲠在喉。
而村口之树竟是一棵扶桑树,他却是没有想到。古神话之中倒是讲述过扶桑神树,说是有大隐秘,只是却难将扶桑树与一颗光秃秃的树联系在一起。
半日过去,正午总算是出了太阳,融了些雪。
阿祖思索着老乞丐离去之时所言,却是不知不觉中已经走到了自家屋前。
活了上百年的姓祝的前辈,使得一手火焰法术……
扶桑树,只剩枯枝烂叶……
不知何处出现的金乌,不伤人,却是烧了一圈牲畜,之后不见身影……
隐隐之中,总觉得这些事情都有着联系,宛若红绳系着的苞米,一环接着一环。
回过神来,却已经正对着门口的那副对联,只是自己和娘亲一起挑选的,“招财进宝家兴旺,富贵平安福满堂”。
这几个月间,富贵到了,平安却仿佛远了。
而那门内,徐母却已是翘首。
父兮生我,母兮鞠我。拊我畜我,长我育我,顾我复我。
“娘……”
“祖儿……”徐母见得阿祖归来,自是欣喜,“今日怎么回来地这么晚?饭菜怕是凉了,我去热一热。”
眼帘之中,阿祖却是有些狼狈模样,肩上和小腿之处尽是伤痕。
“祖儿,你怎么受了伤……”
听得娘亲的担忧之色,阿祖只是宽慰道:“没事娘,只是受了轻伤,已经处理了。”
“疼吗……”
“不疼。”
徐母只是轻轻抚摸着阿祖的肩膀,伤口却是已经结痂。
“娘,我今日,遇到一个怪人……”
“怪人?”徐母的手却是一颤。
“便是,便是那村中的老乞丐。”阿祖喃喃。
“老乞丐……他又如何怪了……”徐母眉头皱了皱,只是继续问。“我们回屋说……”
阿祖其实身体已是恢复许多,但是却已经受着母亲的搀扶。
“他是个修炼之人……”
……
细细说来,徐母只是全然入了耳。
她不会修炼,却支持着自己的儿子做任何事,自然对修仙之类的东西有些接受能力。然而听到那长生之词,以及那活了百年的老乞丐,还是震惊许久。
一个大能,却是在小山村之中行乞百年?
也许仙人手段与凡人不能相比吧……徐母只是听得,脑海便是浮现两个字:孤独。
或许是百年孤独吧,没有亲人,无人关注……若非祖儿的一番遭遇,或许他会继续下去,百年,千年,最终寿元耗尽,无人问津。
若是祖儿到了那番地步,却是要看着自己老去吗?
徐母却是不敢去想了,只是消了脑中念头,强挤出笑容:
“若是如此,祖儿你却要好好感谢那前辈的救命之恩。”
听得徐母的语重心长,阿祖只是点了点头。
“娘只要你平平安安……”
……
爆炸声声,烟花漫天。
小年夜的天空总是能亮上两个时辰的。一户农家,不管平日里是有多少饥寒,这时候的烟花是总要挤出来的。说是可以趋吉避凶,有些烧香拜佛的意思。
年关近了,那雪却是停了。这几日只是小小的出日头,将那积雪都融了,化了水,阿祖和徐母二人得耐心地打扫,把雪水排出去。
阿祖心里倒是猜的八九不离十,大概是那蛟之前引发的寒冷异象,才会让前两日冰雪不止。如今这蛟被那位祝前辈除了,化了雪却也不稀奇。
自家的烟花却是早已经放了。今年虽然有闲钱,却只是同往年一般,买了最普通的,放了个响。不似村里的大户人家,轰鸣个半天不见停。
徐母点了团火,却是一叠黄纸,端端正正的放在后厨灶头。这唤作祭灶,却是祈求温饱的。
阿祖不信这些,只是看了那黄纸烧了逐渐变少,火焰摇曳。
被徐母拉了拜了灶君,只是作了揖,倒是不消下跪磕头。脑内想的不是什么灶君下凡散粮食,只是爹那张板的严肃的脸。
冬日不见星。阿祖离了后厨,只是坐在门口坎上,看着天上不时炸开的烟火。
任督二脉皆开,阿祖的目力已经看得透那些炸开的花,其实,这烟火只是光,看似绚丽,背后只是硝石纸片的消散而已。
爹,顺天如何……是否也有烟花呢……是否,更加漂亮呢?
爹,孩儿要修炼了……
内视体内,那金色小球又是沉寂了。阿祖冥冥看着,只是不知何处,却是在那小球之下,多了一抔黄土。
这是他悟的东西,黄土之中,有一枚不曾见得的种子。
他知道,他真的开始创自己的路了……
有几分茫然,却也有几分不真实。
修炼路,究竟如何呢……
蓦然有湿润之意。阿祖摸了摸脸,却不是自己情不自禁的落泪,而是那天际落的雨。
冬雨,真是少见。
雨纷纷,犹如瓢泼,却是不好放烟花了,好似是老天有些不满,请来了这雨来浇灭它一般。
阿祖只是起身,进了屋避雨去。
……
山洞之中,老乞丐只是悠悠躺着,合了眼假寐。那烟花吵得他也有些烦躁,睡不着觉。只是这场大雨来了让他很满意。
耳际巨响,竟是有一道惊雷披在了山头。
老乞丐张目,眼中却是乾坤流转。
山在动……
无名小山,不过百丈高,这时却犹如巨人醒转,咯咯作响。
老乞丐心念一动,那山洞已是大开,纵身而出,犹如天神。只是掩耳之时,已经是站在了山顶。
小山犹如雨后春笋,竟仿佛受了雨水的滋养一般,正在拔高。
一息,便高一丈。
雾气氤氲,万物生长。山顶之处,竟有赤光发出,妖异至极。
老乞丐心里生疑,神识铺开,犹如一张天罗地网,铺天盖地,向那山中探去。
他在这山中活了百年,也无时无刻不在研究。但只知这山锁他修为,却从未见过这种异象。
山,不止的长,其中缓缓有仙霞流出,宛若神迹。
老乞丐心中一凛,却道是有什么大事要发生了。
身体之中却是也隐隐有神光浮现。只见得一道金色绳索赫然出现在了肩头。
这是……
纵然老乞丐本事通天,却也惊了一番。
那金色绳索缓缓粉碎,化了一片莹莹地金光,往天际而去。
于此同时,老乞丐却是经脉发热,浑身化作了一个火人。不觉间天地之间成了一个灵气漩涡,身体却是鲸吞牛饮地吸食这些灵气。
本就被压制在化神境的修为只是犹如潮水一般涨动,就要突破。
三魂七魄归元神,遨游而出。
肉身发出龙象之音,举手投足之间拔山填海。
化神,出窍,大乘……
修为涨得不止,老乞丐犹如天神,天空之间化了一片火海,尽是他所生得霞光。
神魂与肉身再度相容,而体内依然化为一番小乾坤,有着天地伟力。
合体!
自己居然回到了合体境!压制消失了!
老乞丐一喜,只是心念却汩汩而动。
为何自己会突然恢复修为?为何这山突然变得巍峨?
眼中本是疑惑,只是瞬息之间,老乞丐却忽然间忆起了什么,天地齐鸣!
天火燃尽半边天,而那另半天,却依旧是大雨落着。一番奇异的景象,只是让人不由得心生敬畏。
口中喃喃,而老乞丐只是眼中带着火光。
我姓祝……我名祝融……
此山……山名不周……
天地变得幽寂,雨竟是变小了,或者说不是变小了,却只是缩了范围。在那雨水之中,一个人影缓缓浮现。
那人影只是瘦削,被大雨附了身体,却丝毫不能沾湿他的衣裳。
雨色带着雾气,只能见得幽幽的一双蓝色眸子,在那空中立着,诡异非常。
四目相接,雷霆乍起。
天地之间仿佛变得安静,只见得那两双眸子互相对视。
远处一声鸣叫却是打破了寂静,一道火光划过天际,只是翱翔在天空,却是一个遮天蔽日的火红身影。
金乌……
祝融油然而生一副熟悉的感觉,却是那金乌在空中转了几圈,便是护在了他的周身,要与他一同战斗。
“原来如此……原来是你,我竟认不出你……”
祝融的声音之中只是颤抖,那金乌依偎着,却依旧坚定。
那雨水之中的身影,却是缓缓踱步,在空中行走。又是一道蓝色光芒冲天而起,犹如神灵降世,却是一条九丈巨龙。
“应龙……”
应龙与那金乌互相嘶鸣,战意冲天。
“共工,我们之间已经斗了几百次了。你还不厌烦吗?”
祝融眼中带火,话音如同洪钟。
“只要杀你,我全不厌烦。”共工的声音却是冷冽。
“嘤!”“轰!”
两声兽吼震天,金乌与应龙直冲云霄。火雨相交,连那天地都颤了三分。
共工与祝融已是双拳相交。金铁之音震天,竟是破空之声。拳脚之间,有神光浮现。
祝融身上带了真火,而共工浑身亦是幽光一片。不过一息时间,已是交了不下百招,却是不分上下,赤色火光和蓝色幽光都迸发开来,只是好像灭世般的威势。
祝融眼中神芒一现,两道无匹的神链凭空出现。正是那日斗蛟的手段,却不知强了多少。
只见得那神链上面带了真火,洞破虚空,仿佛要将天地都焚尽。
共工右手往天际一招,只是一柄蓝色神剑划过天际正接在他手中,引动风雨。
两人皆是一声怒吼,仿佛黑夜都变得昼亮。
不周山上,草木只是与那山体一同生长,仙气迷蒙。千丈,万丈……不周山在长,而天地也是仿佛大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