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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 你的梦里可有我? 140-14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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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40 只要她一息尚存,我便永不言弃。

    玱玹、丰隆团年夜一过,先后就离开府中,下一年要忙的事还有很多,玩乐多一日,都是要还的。府里一下就剩了馨悦陪小夭。相柳是过了几日才听说这事,想着小夭许多年都以男儿身份度过,终于现在能过一阵子姑娘该过的日子,替她有些开心,每日陪在共工身边巡视军营、共商战略,日子过得忙碌而充实。

    那是年关里的一日,相柳如常地晨起操练,然后去义父帐中,昨日就布兵数量的分配,几人还有小小分歧,今日需要有个大致的结论。相柳觉得很奇怪,今日一直有些心神不宁,留心营地附近的结界,似乎也并无异样,只能归结于野兽的直觉。

    直到,在与共工议事时,他突然感觉到一阵剧痛,那是心中蛊虫的遥感!

    是她!!

    她一定出事了!

    是一种怎样的痛,分筋错骸,生挫骨肉般的剧痛自心口蔓延。

    不对!那剧痛里还混杂着悲凉的绝望滋味,胸口似乎被北境极峭的寒风洞穿,冰寒呼啸而过,带走所有的温度与血气,那是比死亡更痛楚的痛与苦,相柳平生第一次尝到这样的滋味,也平生第一次,失了往日的平静。

    忘记自己是怎么从共工营地出来的,他的身体只会循着小夭所在的方向,毛球受他召唤,以最快的速度负他而行,疾速奔赴。快一点,再快一点。

    而那痛楚亦在逐渐加深,如万千寒钉先后钉入身体的每一分寸,先是四肢,再是躯干,最后,到了五脏六腑,浑身仿佛被最寒的冰与最烈的火轮番撕扯绞杀,直到最后一击,钉入身体最脆弱的地方——心脏,痛,是唯一的终点。相柳眼底泛起一片猩红,那是死亡之殇!

    蛊虫透出死亡般的反噬之力,有人在杀她!她的生机正在迅速消失!而这所有,相柳都感同身受,如同陪着她死掉一次。不可以!相柳强行以灵力压制着蛊虫,感觉胸腔内被剧烈撕扯,蛊的反噬终于被压制住,相柳喉头一甜,嘴角垂落一丝血痕。

    「我可以陪你去尝这世间至痛,只求你不要死。」

    相柳催动全身灵力,不断助毛球突破沿途的守卫与结界,哪怕会耗尽毕生精气去到她身边,他不在乎,只要,去到她身边!对她的情感就像一个深海的大涡流,最初,自己毫无所觉,但一旦深陷,也就无法再挣脱了。

    漫长的路程,毛球第一次感知到主人的焦急与……慌乱无措,毛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一定是对主人来说,最最最最重要的事,毛球奋力御风疾飞,迅猛的风流撕扯羽毛也无所谓,只是突然,它觉得背上羽毛掀起的那一小块皮肤上,落下一滴凉凉的,仿佛水滴似的东西,奇怪,下雨了吗?什么怪雨,只有一滴。

    “毛球,再快点!”毛球应声更拼力飞行,只是为什么主人的声音,在抖……主人在害怕?可是主人从未害怕过。

    她不会有事的,自己体内与她蛊虫相系,只要自己心跳尚在,她……总有一线生机。相柳根本不敢去想,可是自己身为九命,而她……

    神农山,紫金顶,相柳呼啸而至。

    山上万军镇守,而他,只有一腔孤勇。

    守卫森严又怎样,相柳眼中已经再看不到任何人、任何事,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去到她身边。如潮水般退了又进的守卫军士们,一波被击退,一波更汹涌来战,相柳知道凭借灵力终难以一敌众,便以灵力传音,“我今日来,只是为了清水镇一位旧识,你想她活,还是想她死?”

    很快,峰顶出现玱玹的身影,两个年轻的宿敌遥遥相望,也许他真是十分在意小夭,玱玹按捺怒气挥退了众兵,“让他来。”

    相柳踏足殿前,对玱玹的人头并无兴趣,只循着蛊虫相引的方向,精准向小夭的位置寻去,玱玹有些惊讶,相柳不像会是以阵法杀敌的人,但自己封锁了消息,他是怎么如此快就知道小夭出事?又为何似乎知道小夭此刻被安置在何处?

    “你所求为何?”玱玹这样问,似乎带着一些期冀,似乎只要用小夭的生机做交易,他怎样都愿意。

    相柳知道,玱玹应该是误会了,“不是我做的。”

    “那你怎么可能知道小夭有事?”玱玹不解。

    相柳如实说,“清水镇时,你被玟小六下了一种怪毒,那毒无法可解,只能引到另一人身上。”他知道,玱玹中蛊时也能遥遥地感知到对方的安危与心绪,当务之急,希望尽快让他信任自己。

    果然,玱玹略一思索,连近身的侍卫都挥退了,带他入了殿内,极为隐秘的所在。那里只有玱玹少数的亲信,守护着小夭的身体,同时不断接替彼此为她注入灵力。她此刻好像安睡,但相柳以灵力轻轻探她鼻息与心脉,确实已经毫无所息。只是借着他人的灵力注入,吊着体内五脏没有停止运作。

    玱玹还是介意,“那个蛊……在你身上?”

    “嗯。”相柳不想多提,种蛊时种种甜蜜,都如今日伤口结霜。

    “为什么?”玱玹甚至有些不忿。

    “这是我和玟小六的事。”一句话划清界限,你无需再问,我也无需多言。就像此刻,放下所有只身来闯神农山,甚至就像更早前,轩辕山下的海边,自己来,只想带她走,因为这是相柳与小夭的私事。

    “你不把她交给我,她就会死。”相柳并没有十足的把握,他只是笃定,哪怕这世间只有万分之一种的机会,他就一定要试试,蛊虫是生死相系,以情爱羁绊,那他就赌自己一个生死,哪怕这羁绊是数以万年为计。

    141 万箭穿心陪你痛过,现在只想带你回家。

    相柳已经想不起来,自己是以何种心情穿越崇山叠嶂,直入海屿暗礁,一心只是带她“回家”,那个他曾经日日洒扫的贝壳,离清水镇不远,在海中央深处的蜃幽之境,当年布置的彩螺又再繁衍,而今大大小小的螺子螺孙也铺满了整个前庭,还有他亲手栽下的一株红珊瑚,已经吸引了几群五彩小鱼游来游去。当日精心布置,虽不知哪一日,才有机会带她这里,却也是带着无数种期待。

    他没想过会是这样与她一起进入贝壳,他抱着她,而她浑身没有一丝着力的迹象,轻飘飘软绵绵,像初生的雪贝,他轻轻地、珍而重之地,将怀中的人儿轻轻放在洁白的床榻上,轻轻地吐了一口气,就好像做了一场大梦,现在怀中空了,才觉得双臂颤抖得厉害。

    「我们到家了。」

    方才就在大殿上,他承诺了玱玹,无论多久,一定救她回来,可一个人的时候,他也开始害怕,那些皇室御用的医官们都说小夭已死,紫金殿中每个人怕不都是觉得小夭已经无力回天了吧,听说涂山狐狸也认为小夭死透了甚至想陪她一去,只有玱玹,他和自己一样,还抱着一丝希望,将紫金殿中所有的灵药尽数相赠,但她又岂是寻常之力能救回的。

    相柳这才敢细探她的遭遇,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换过了,身体也明显擦拭了一遍,那些神族高手用灵力愈合了她的伤痕,但此刻还留着一些浅浅的印记,那么稀碎、那么密集,很难相信有谁会恨她至此,要以万痛穿心的严酷虐杀对付她。

    此刻,小夭神识俱灭,再也无法感受到世间的一切,无法看,无法听,也只有这个时候,相柳才发觉,自己有许多许多的话,还没有与她说过。颤抖的指腹轻轻画过她恬淡的眉眼,到曾经粉嫩生桃的脸颊,再蜿蜒而下,他不敢碰她透着些淡白色的唇角,那里以前总是盈盈红润,仿佛不久之前她还对自己弯着唇讨好,就是这张小小一点的嘴巴,每每说了点什么能让自己一肚子闷气连日不散,也是这张嘴巴,随便说点什么又能让自己整日心情爽朗,记忆里,这张嘴巴就没有消停过的,此刻,终是归于安静。

    相柳将掌心轻轻贴在她心脉的位置,灌注大量的灵力入她体内,久久,直到自己也不支地卧在她身旁,清醒的时候,相柳总是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能趁她无法抗拒时,对她稍有亵渎,尤其是在贝壳里,总会展开不该有的联想和奢望,但当他也昏昏沉沉地躺倒,凭着本能,他不由地靠近身旁柔软的冰凉,体温慢慢从他身上度过去,仿佛一个固执而坚忍的拥抱。

    相柳是后来回营才听说,高辛王姬日前遇袭伤重,牵扯中原几个氏族的后辈,黄帝天威震怒,杀了罪魁曝尸荒野,俊帝亦宣告涉事氏族的子弟永不得高辛铸造神兵,那又如何,也并换不回她。

    这些日子,除了必要的回营处理军务,相柳日日夜夜就在贝壳里,催动雄蛊去以爱意唤醒雌蛊,这一点倒不是太难,只用了大概几日就做到了,因为小夭的心脉被万股灵力吊住,雌蛊也并未消亡,当二人贴近在一起时,相柳发现雌蛊似乎也在微弱地苏醒,并有带动小夭心脏跳动的迹象!

    相柳试过了无数种姿势,一开始他只是让小夭压着他一条胳膊,从侧面虚虚地将她拢在怀中,这样的姿势已经足够让他慢慢心跳加速,但小夭胸口的雌蛊似乎觉得这样的“刺激”还不够……于是相柳改为从背后拥抱着她,两条手臂从她腰侧将整个人护在身前,雌蛊果然更有力地带动了小夭的心跳,但还是断断续续……相柳咬了咬牙关,将怀里的人转了过来,那是一个相拥而卧的姿势,脸对着脸,相柳的呼吸喷薄在她发丝上,带动一些稀碎的额发轻轻颤动,仿佛一只被惊醒的蝶。

    相柳慢慢收紧了双臂,于是最终,将那具身体紧密地拥抱、贴合,感觉身体间再无任何的缝隙,而心的一角,似乎也被严丝合缝地填满。

    「砰砰——砰砰——」于是他听到与自己心跳同拍的另一个心跳,逐渐稳定而有力。

    但……之后的事情就让相柳有些犯难。要如何让一个毫无知觉的小夭,感知到自己的深深爱意呢?

    每日的相拥而眠,开始成为一种销魂蚀骨的折磨。对妖而言,凭本能地去爱与索取,本是一件非常稀松平常的事,但她不是妖,相柳每每在情动十分也会猛然意识到这句话,于是只能轻轻地以下巴抵在她额头上,等待自己慢慢平复了急促地呼吸。

    「你若入梦,那只怕比死更可怕。」

    只能一点点尝试,慢慢来,先唤醒她的神识吧。就这样过了大概小半月,赶上了一次月圆,是相柳妖力最充盈,也是深海自然之力最丰沛的时机,相柳决定试一试,只在巫神族传说中听过的那个方法。

    142 以命换命,是我赚了。

    早在种蛊之前,相柳做了种种准备,心理上,他自然是不抗拒的,但生理上,有位老友提醒过他,九命相柳,心却只有一颗,所以这蛊虫一旦种下,纵然他以妖王之尊,也是会“同生共死”的,如果有人对付那雌蛊依附之人,他也可能“共死”一命。相柳倒不是很在乎这个,他关心的是另一种情况,于是相柳去请教军中略通蛊术的长者,如果那人气息断绝,而我的雄蛊还在,那人会怎样?对方想了想才说,军师大人有九命之能,雌蛊不在,雄蛊也必反噬,但若能压制住雄蛊消亡,并留住对方体内的雌蛊,也许可以凭强烈爱意,也有“同生”的机会。

    「或者共死,或者同生。」

    只在蛊书中记载过的秘术,此前也并无先例。好,相柳暗暗在心中低语,我便赌与你同生的机会。

    那是他们的第一个月圆之夜,相柳还记得小夭曾经说过,未来如果月圆的那晚他们恰好在一处,那就大口吃肉大口喝酒地庆祝,当做给他过生日。如果生日可以许一个愿望,我的愿望,就是你。

    相柳换上他们初见时的那身衣服,仿佛在赴此生最为重要的一场约会。而小夭静静地躺在榻上,经过相柳几日的悉心照料,她表情恬静,似乎只是长睡于梦中。相柳轻轻地坐在榻旁,祭出薄刃,却指向自己的心口,取出心头血,一滴一滴滴落在白贝盏中,再一点点哺喂给她。

    相柳的血有毒,所以心头血混着灵力游走过小夭身体诸多经络之后,相柳轻轻凑近小夭的脖颈,带着满眼疼惜与不舍,轻轻刺破那里的肌肤,将毒从她身体里吸出。

    做完这一切,相柳灵力透支地也软倒在她身边,重重地喘息,皮肤贴着皮肤,于是热熨帖着冷,发丝互为纠缠,凌乱成难解难分的模样。

    不知这样的爱意,是否足够唤醒她?相柳用双臂轻轻触碰她,直至将她小心翼翼地拥抱在怀中,那么,这样的姿势,是否可以唤醒她?相柳感觉她的发丝摩擦着自己的脸颊,忍不住低头去看面前的那张脸,她的睫毛细密而修长,被自己的呼吸喷泊过,正簌簌地动,他忍不住低下头,在那里轻轻落下一吻,“你快点醒来,好不好?”相柳的唇轻轻贴在她额头那一朵淡粉的桃花胎记上,就这么沉沉陷入了昏睡。

    海底的精怪们有些好奇,往日这贝壳都是略略开启的,似乎像是里边的人在故意避嫌,可今夜,那贝壳紧紧关闭,偶尔还轻轻颤抖,也不知里边的九头海妖在对那沉睡的女子做什么。

    那是他们情意交融的第一次月圆,大海荡漾层层柔波,替他们守护这不可与外人道的秘密。

    相柳是在鱼儿轻轻以唇敲啄贝壳时醒来的,第一眼,是小夭依然沉睡的面庞。看来这样的爱意并不足以唤醒她,所以,还要做更多的尝试。昨夜心头之血无意中弄污了她的衣襟,相柳伸手,想为她拂去污渍,但突然又停住了要去触碰她衣襟的手,而是催动更多的灵力,以自己的外袍为她化成一身素白的衣裙。

    只是这样一番运功,加上昨夜失了心头血,相柳觉得整个身体发沉,他轻轻开启贝壳,借着潮汐的自然之力为自己疗伤,自己得快点恢复起来,才能赶在下一次月圆之夜,继续下一次的尝试。

    贝壳终是不足够大,或者说,经过那样的一夜,相柳觉得不知该如何面对她。她神识应该还未恢复,所以并不知道昨夜自己逾矩的诸般行为,但相柳还记得,平日绝不会那么亲密地抱着她,更不会有那样一个不合时宜的吻。往日的相柳,只有言不由衷的冷言冷语,而今时今日,只有情不自禁的相拥相依。

    借着为她以蛊续命的借口,这几日透支体力后总与她同榻而卧,但相柳知道,如果不能笃定地给她长久的相依,自己最好停止这样的举动。相柳从榻上退下来,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本想窝在离榻最远的贝壳边沿,但看着她又不能碰触,更是一种折磨,索性游出了几丈出去,从外边轻轻将贝壳又关闭起来。

    143 靠近她,是妖的本能;远离她,是爱的凭证。

    月亮圆了多少次,相柳便取了多少次心头血,除去偶尔返回清水镇的军营,他大多时间都是守着她。想起她曾经说过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字,然后在回忆里一遍遍地反复,直到所有过往的画面都烂熟于心,她还是没有醒来。

    于是,相柳忍不住也开始对她说话,一些废话,但也是心底盘旋了无数次的真话——

    “你不是最怕寂寞吗?轵邑城开了个新酒肆,你快点醒,好去瞧热闹。”

    “俊帝又派了人去神农山问话,他一定每天都在盼着你醒来。”

    “入秋了,现在可是最适合吃烤肉的时节。”

    “箭术需勤加练习,你已荒废了数个月,还不起来练箭?”

    “你醒来好不好……”

    相柳觉得自己说尽了平生能说的,但她还是那样静静躺着,没有呼吸,没有意识,只有自己借着蛊虫引发她一点点微弱的心跳,与自己节拍相合,在这样深沉的海底,偶尔给自己一点慰藉。

    “只是这样,你就打算放弃了吗?”相柳觉得心中升腾着一股哀伤。永远没有她的回应,于是相柳也陷入绝望的沉默。

    每日为小夭注入灵力,相柳这段时间身体前所未有的虚弱,若非必要,他轻易也不离开深海,又不敢久久留在贝壳中与她独处,于是相柳在靠近贝壳的地方,选了个僻静的海底洞穴作为暂时的疗伤之所,每日往返于洞穴和贝壳,途中经过一些罕见而美丽的深海植被或贝壳,相柳也会带上一些回去,有时是繁盛绚烂的海葵花,有时是岘牡螺,就放在小夭的床头,也许她哪一日醒来,便能看见。

    小夭做了一个长长的梦。过往人生如走马灯般地放映,从幼年的无邪无忧,到童年的被迫流落,一路快进,然后她仿佛又回到了清水镇,回望一生,只有清水镇的那短短数十年,却过得异常认真而深刻,她在梦中听见自己唱着一支情歌,然后,有一身素白素发的男子悄然落在自己不远处的岸边。那是一段过分美好的回忆,自己甚至将那个人收藏在狌狌镜里,在无数个寂寞的暗夜,凭镜中回忆便能甜蜜安睡。她梦见万马千军里,那个人为自己褥血突围,却只说了两句话。她梦见生死攸关之际,那个人每每用身体护着自己。她梦见自己的加冕礼,与那张脸惊鸿一瞥。她梦见数年的相处,他潜意识里的温柔,倾尽所有地陪伴……

    他刻薄、冷淡、缄默,他教给自己自保的技能,总在关键时刻维护自己,但他也总在自己面前把所有事说成交易,他往往不打招呼就消失,离开时连道别都没有一句,他是那么强大、清醒而独立,可小夭的梦里几乎都是他。

    梦到月下的某个夜晚,对着月亮梳理着密密匝匝的心事,对自己说,以前只是要护着玱玹,但现在,也想护着防风邶,无论这个身份背后的人想要做什么,只要他不对自己的亲人出手,那自己也绝不会看他身陷险境。

    梦到加冕后回归大王姬身份,父王和外爷都曾提到希望她自由地婚恋,幸福地生活,玱玹也经常暗示自己涂山璟和丰隆是适合的人选,但偶尔无人的夜晚,自己常常会对着狌狌镜失眠,自己究竟该怎么选择?是婚配的选项,或者,爱情的对象。

    梦到曾经的一日,自己已经知道了他的身份,故意问他,“敢与天地为敌的人,也会有所惧怕吗?”这么问完,自己也不知想得到些什么答案。记得他说,“应该也有吧。”

    “哪怕有你这样数一数二的灵力?”自己不死心地确认。

    “一个人再强大也不过就是一个人罢了,若世间其他人群起而攻之,总是吃亏的。那就自然会怕,怕如果有一日,自己不在了,那些与自己亲近的人要如何在世间立足。”似乎也觉得今日剖白了过多的心迹,相柳一语未毕便归于缄默。

    小夭没敢问心底最想确认的那个问题——「我是否算是与你亲近的那个人?」

    相柳这几日觉出小夭的一些不同,非常细微,但确认了又确认,相柳觉得她的表情似乎隐隐在微笑,就好像一个熟睡的人,突然步入了什么快乐的梦境。

    她在做梦?

    她,有意识了?!

    她能感觉到我吗?相柳像往日一样将她拥抱在怀中,让她枕着自己的心跳继续入梦。

    「你的梦里可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