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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1 瀛洲岛久别再见,相柳未语先除裤。
玱玹与方雷氏联姻才一年有余,又将在轵邑城的新皇宫大肆封后了,馨悦当然是皇后的不二人选,代表着轩辕世祖与中原氏族的至高血统,以最尊贵的仪制、在最崭新的皇宫里联姻,这必然会带动氏族们新一代的择偶风气,原本兵戈相向过的氏族们,会随着新一代的血脉交融,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逐渐融合成一股再难分开的力量,玱玹,你做得很好,相柳不由地想,未来的天下大统,真的只是一个时间问题了。
让相柳有些奇怪的是,玱玹封后的仪式尚未开始,小夭的毒药,却从五神山俊帝势力范围内送来了清水镇,相柳让探子打听,确认了发出货物的地点,是一个四面临泽的小岛——瀛洲岛。说是大王姬不喜五神山殿屿,偏偏要独自居住在这要啥没啥的岛上,还开起了一间毫无盈利的小医馆,岛上只有一些原住民,屋舍配套也简陋至极,真不知大王姬是为了点什么。
相柳听着听着,嘴角不由得弯起。
她倒是寻了处好地方,人烟稀少,也不是什么要紧关隘,所以并无兵将驻守。又濒临海边,是个自己可进可退的地方,于是,某一日营中事务处理得七七八八,相柳有些心痒难耐,索性绕过毛球的视线,一个人摸了出去。
虽然王姬离殿索居,到底身边还是会跟着皇宫里的暗卫和侍婢,相柳化形成了一个普通渔夫的样貌,但可能本体的底子太好,细皮白肉怎么也不像操劳终日的渔人,只能又掬了几把滩涂上的海泥,涂黑了一张脸,再借着渔人斗笠蓑衣的扮相,将容貌又掩盖了几分,这才安心上门。
许久不见,如今一步步接近小夭居住的那个小屋,心居然跳得厉害。相柳来之前也打探过,她的医馆没什么名气,附近的渔人只有图省点钱才会去她那里瞧病,所以整日门庭冷落,伴着她的两个侍婢,是苗圃与珊瑚,相柳初听便觉得珊瑚是她睹物思人的杰作,又猜不透苗圃背后代表了她何种思量。
今日去探探,便也知道了。相柳的脚步轻快,一颗心忐忑着往前,快到门口才想起,自己可是来瞧病的,瞧点什么好呢?她最擅长的是什么来着?正想着,内间已经有一陌生面孔的女子迎了过来,穿了身水红色的衣服,脆生生地嗓子问他,“小哥,是来瞧病的吧?”说着人已经要伸手搀扶。
相柳不太喜欢他人的碰触,不着痕迹地快走半步错开她的搀扶,往屋里捡直走去,扑面而来是熟悉的草药香气,相思已久的身影此刻坐在低矮的木凳上,一手拿着医术,一手以杵去臼药材。
“大夫,我……我瞧病。”相柳生生止住还想趋近她的脚步,站在离她几步远的地方。
小夭甚至没有停下手中研磨的动作,只是嗤嗤笑了下,觉得今日这位来看诊的病人有些可爱,一举一动里不太像往日来自己医馆的渔人莽夫,大概是年纪偏小吧,说话间还结结巴巴的,“你来医馆,可不就是瞧病吗,这位小哥哥放心,我这里药品货真价实,问诊一条龙服务,诊金又低到尘埃……包你下回还想来!”小夭存心想逗逗眼前的男子。
这就是她想出来的迎宾词?难怪门庭冷落至此,谁病好了还要来医馆呢。
“小哥哥是哪里不爽利了?”小夭问道,之前清水镇上,她只看不孕不育,但现在其实风寒湿疹她都医得。
“我……”相柳暗暗觉得奇怪,她不是只看不孕不育吗?怎么还要病人又再重复一遍,肯定又是她自己的恶趣味作祟。
倒是小夭见他吭吭哧哧说不出话的样子,猜到几分,让珊瑚先回避了。等珊瑚退了出去,屋内只剩她二人,小夭又捣弄了几下杵子,这才有些满意地放下了,拍打拍打双手上沾染的药渣,朝相柳努努下巴,“去床上,平躺。”
相柳乖乖走去那张就诊的床上,按她说的躺平了,等待她过来替自己瞧病。
小夭去一个柜子里翻腾出个小箱子,捧了过来,看了相柳一眼,皱眉道,“裤子,脱了。”
蛤?脱裤子?她平日就是这么给人瞧病的?那这几日自己看见的什么张二哥刘大壮还有破船曹那些渔夫,都来这里脱过裤子了?她现在还要脱自己的裤子……相柳一瞬间不知道是该生气还是该哭泣,人家娘子开医馆,都是治个头疼脑热,偏偏她另辟蹊径,治的什么不孕不育!
“小哥哥多大年纪了?这还害羞呢?瞧病嘛,咱们医者父母心,不分男女的,快把裤子除了吧。”小夭说着,已经从小箱子里拿出了个不知什么东西,形状像个大弹弓,两边的把手细细的,小夭将那弹弓一头挂在自己脖子上,朝床上的人俯下身。
相柳躲闪过她的目光,垂着眼睛慢吞吞地将外裤褪了下去,一直褪到膝盖处,小夭点点头,“行了,里边的也褪到这里,然后躺平。”话语冷冷淡淡地吩咐完,又去小箱子里摸摸索索起来,引出一连串叮叮咣咣物件相撞的声音,相柳平生难得生出些无助之感,但此刻若要承认自己是相柳,似乎感觉更为羞耻……
192 大王姬恶从胆边生,小柳子无语双泪垂。
让你心心念念想见她!让你冒险跋涉来看她!好了吧!你掩藏行迹小心翼翼潜到这野岛上,只想悄悄看看人就走,可人家是要脱你裤子大干一番事业的!相柳欲哭无泪,抓着底裤的双手怎么也扯不下去。而小夭已经转身到了床前,垂头看了看他僵硬的姿势,想说这果然是个年轻未经世事的,瞧他,查个身体状况而已,他便羞成这样,别说,他浑身绷紧后的线条还挺好看,不是特别壮硕的身架,但骨肉匀称,脱了衣服才发现肩膊与胸口蓄着些鸡肉,暗暗蕴含着力量。
但接下来,小夭觉得有些事不对劲,他双手乌漆嘛黑,脸上也黑乎乎的,方才隔着斗笠也没瞧出端倪,只当是住在附近的渔人邻里,但此刻,他裤子褪去,露出了大半段的腿,股间皮肤细致透白,粗粗看去居然比身为女子的自己似乎还要生嫩一些……若是渔人,整日曝晒,怎会如此白皙细致?又仔细看他眉眼,生得还算标志,只是确实看着眼生,小夭心中暗暗揣度,但面上依然不动声色。
这人是受谁指使而来?恐怕是个乔装的神族!可惜自己灵力微末,而珊瑚苗圃此刻都被自己亲口遣走,再要唤人也怕被他识破,甚至……也许他根本不是孤身一人来的。小夭决定诈一诈他。状若随口地闲聊,“我瞧小哥哥好生眼熟,可是住在东礁的?”相柳见她不再提让自己褪去底裤的事,闷声“嗯”了一下想要含糊过去,东礁那么大,怎么也得有好几户人家吧?而整片海都属于自己,说是住在东礁,倒也不算瞎话。
“那你是东礁张老汉家的儿子吧?我常听张老汉提到你呢。”小夭面上亲厚的样子,让人以为她真是遇见了什么熟人,相柳不疑有诈,也顺口接了句,“是。”
哟~小坏蛋上钩了!小夭憋着一肚子冷笑,东礁哪来什么张老汉,更没地方冒出他这么大个儿子,居然生生地想诓骗自己,今日就叫他知道知道世间的险恶,女子的厉害!你不是来看病吗,好好好,今日就好好把你这个说谎的毛病治个妥妥帖帖。
小夭在箱子里取了个一指长短,两指粗细的竹筒子,回头,故意装作不太满意的样子,“我说小哥哥,你怎么一条裤子这么久还是脱不完,别害羞,我这当大夫的什么没见过。”说着,作势就要去扯他裤子。
相柳急中生智连忙问,“大夫,那个……不是应该先把把脉门么?”
“张老汉早就拜托了我,说他膝下就一个独子,这么多年无法行人之事,这不~我这几日刚好配了副对症的药,只等你上门了。”说着,小夭还摇动了手中的竹筒子。
“双腿分开,膝盖贴到胸口上,自己用胳膊抱好,我要往后庭置药了。”小夭用最为平常的语气说出这句话,人已经贴在床边,等他动作……
【老福特→此处内容】
193 你才是我藏得最深的秘密。
瀛洲岛上日子悠闲,相柳来过一次,小夭便上了心,这件事一定要对任何人保密,所以将窗子又装了细细的竹帘遮挡视线,曾经自己对毒经沉迷,但这些日子,接触普通的渔民,也开始觉得治病救人蛮有成就感,只不过之前的医书里,大多是针对陆地上草药的成分去研究和入药,对海中的物事提之甚少,但小夭发现,海草、海星、甚至蚌壳,都有各自的对症和效用,于是每一回都拜托相柳,路过浅海时,替她寻一下常见的材料,供她研究,万一有所药用价值,日后普通人也可以在浅海里得到这些药材,自用或变卖,也算一种日常的填补。小夭也特意为相柳的前来,改了规矩,对外宣称,若是渔民看诊时手头不宽裕,也可以拿捕获的海味来抵诊金。
相柳不敢来得太勤,因为此地渔民也就那么几家几户,生面孔若多了,定会遭到暗中的盘查,于是每次只化形成那同样的一张脸,来看病复诊时,一口咬定自己就是张老汉那个有生育问题的儿子。惹得珊瑚常常拿一双暧昧眼眸偷瞄他,似乎是在可惜好好个男子得了这般隐疾,搞得相柳回回路过珊瑚苗圃,心里都突突地跳几下。
小夭特意做了个竹牌子,挂在门头上,若是空白的一面朝外,便是可以直接入屋就诊,若是看到一个人字上画了个斜线,便是屋内有人,需要候诊。更叮嘱了珊瑚与苗圃,说这个有生育问题的小哥哥是个面皮极薄的主儿,每回就诊时羞怯得很,他若是来复诊,可千万别突然推门惊到了人,恐怕会妨碍治疗了。这样就不怕接待相柳时,有人闯入。
苗圃虽心细,到底是个女子,也不是很懂生育功能要如何诊治调理,小夭说什么她便照做,珊瑚更是对小夭令行禁止,说一是一。尤其小夭平素里专心致志在医术研习上,也确实治好了不少渔民乡邻,二位婢女本也是小夭的身边人,并未觉得大婚之前自家主子行医问诊有什么不妥。
三不五时,相柳攒了些可以入药的东西,就想着往岛上送,知道小夭吃东西极为挑嘴,相柳便常常在入药的海珍中,混杂着些深海难得一见的海味,给她打打牙祭。有时她在午睡,他就远远潜在海中等她醒来,有时她正在接诊,他便老老实实坐在屋外排队,遇上那喜欢聊天的老渔民,便也有问有答地,更细细地分享了些怎样看云、感受空气湿度来判断恶劣天气的法子,渔民们很是受用,又因为散住在岸边,未见过相柳,便好奇打听他屋头位置,想要有空了约着一起捕鱼,相柳含含糊糊才将话题岔了开去。
相柳来的那一日,小夭总是按捺不住的雀跃,相识数十载,但每每见面,怎么还总如懵懂少女一般,他带来的东西,样样都觉得珍贵合意,听他聊军中趣事,偶尔也慢慢熟悉了几个兵将的名字,落下竹帘,屋内就是他们二人的小天地,相柳喜欢轻轻从背后拥抱着她,陪她捣药,由她拿自己试新药的药性,然后认认真真地记录在册。
午后小夭若是觉得乏了,总喜欢小睡片刻,相柳偶尔会陪卧一阵子,灵力轻轻度过去为她驱寒,偶尔就坐在她捣药的那个小凳上,帮她料理些药物。小夭对他一直都是没什么秘密的态度,她与五神山上的书信,就散放在墙角的格子上,相柳从不会随意擅自去翻看,但她对自己这样的态度,倒很是受用。
但来了几回,相柳发现她对自己还是有些秘密的,偶然一日发现,她有一个神秘兮兮的盒子,放在衣柜最里边,还上着锁,显得分外神秘,相柳是帮她收起衣物时无意中发现的,捧起那盒子晃晃,分量不是很重,里边沙沙坐享似乎是一些纸张。相柳看了眼床上眠着的人,又将箱子放回原处,关了衣柜。
小夭浅睡一会就会醒,醒来时,相柳还坐在凳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捣药,她支起身子看着,不自觉地微笑起来。
相柳知道她醒了,拍拍手上沾的药渣子,“天不早了,我回了。”又叮嘱她,“晾干的衣服我帮你收起来了,明日降温,岸上风冷记得加衣。”
他开过衣柜!小夭这才反应过来,慌慌张张跑去拉开了柜门,还好还好,小盒子安然无恙。
“放心,我没碰。”相柳话是这么说的,语气里醋意满满,说不得那里边放着什么跟丰隆的定情之物?还是涂山璟的廉价礼物?又或者是大荒鬼公子们讨好相赠的物事?
小夭注意到了相柳脸上的不快,捧着盒子凑近他,“怎么啦,刚才还好好的呢。”
“我走了。”相柳不愿挑明心中猜想,觉得自己怎么不像自己了,婆婆妈妈,别扭兮兮,但对上她似乎自己总会不太像自己。她是不是自己的天敌?
小夭本担心那盒子被苗圃珊瑚看到,毕竟那里有自己珍视的秘密,但对着相柳,倒也无妨。“你看看你那嘴,撅成灯笼鱼了,哎呀,不是担心你碰,给你碰,给你碰还不行嘛。”小夭将盒子往他胸口塞,他不接,她就索性连人带盒子一起拱过去。
“你有秘密很正常,人人都有秘密,我不要碰。”相柳觉得应该尊重她。
“……你这样说,意思是你也要对我有秘密咯?”小夭也有些不乐意了,将盒子往他身上一丢,也不管他接不接,人退开时也带了几分情绪。
“哎……”相柳生怕摔坏她的宝贝盒子,快速将盒子接在手中,却错过了把她捉回身边的最佳时机,“我对你,从无秘密。”说完,相柳有些哀怨地抿起薄唇,这个一谈恋爱就落下风的毛病,也不知是否有得医。
小夭这才缓和了些,冲他扬扬下巴,“那我对你自然也从无秘密。”示意他自己看盒子,相柳忐忐忑忑地将盒子打开,里边是一些带着折痕的、有些岁月的纸,大小不一,材质不同,有些纸张贵一点,有些是大荒最廉价的草纸,有的写的满满当当,有的就寥寥几笔,那……居然是自己亲笔写的制毒需求,没想到她一张张都拆开抹平收藏了起来。
翻到最上边数十张,已经是小夭给自己制毒时画的草稿,有鱼戏莲叶,有并蒂花开,有流云百蝠,相柳想起那是自己已经不方便传纸条了,她只能借着每一回的制毒,将所见所思送到自己身边。
相柳一张张地看,小夭低头甜甜地笑,把这些相柳写给自己的东西装在盒子里,就好像把自己与相柳一路走来的回忆藏了起来,无人之时,她可反复回味,都是甜入心脾。
大战悬而不发,瀛洲岛上的日子,倒也逍遥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