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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1 小夭嫁人背后,不可告人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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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辕和高辛的战事,没个一二十年,难分胜负。尤其玱玹在战事之初昭告过天下,此战绝不伤百姓,所以当轩辕挺进高辛腹地,就遭到了高辛百姓的激烈抗击,兵将们不敢误伤,所以大军与平民之间居然僵持不下。
共工看着那封战报,微微合上双目,似乎在休憩,而相柳只是淡淡皱眉,“黑帝会对百姓仁慈,却绝不会对任何一名不降的神农兵士手软。”相柳抬眼去看身边几位将领,“我们义军,恐怕享受不到如此的优待,当与轩辕短兵相接的那一刻,对方只会一鼓作气,绝不会给我们多一个呼吸的机会。”几位将领人不在战场,却也感受到大敌当前的紧张肃杀,连声称绝不会掉以轻心,必定快速演练更多的阵法,也会悉心操练,严扫漏洞。
相柳又再细细琢磨那短短几句战报,腹地推进的这几仗,领兵的是赤水氏那个小子,他面对僵持的局势,倒也算淡定,居然不仅不强出头,反而极为耐得住性子,甚至替当地百姓收拾起混乱中惹出的各种烂摊子,这一招收买人心,他耍得很溜,赤水丰隆,他不仅有一战的实力,也有为战筹谋的脑子,更有治理天下的手段。
相柳不由地想,若玱玹麾下都是这样的人物,他确实守得住这个天下。若一切都是大势所趋,他一介妖怪,又该如何自处?共工从始至终总在暗示他,而今,这个问题他不得不给出一个明确的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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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的那个盛夏,高辛遭遇汛期洪涝,得亏丰隆久居赤水时,参与过大小不少的抗洪防涝,这一回在高辛便大大派上用场,他指挥那些原本该攻打高辛的兵将,去帮助当地的百姓修建堤坝,挖通排渠,守护着一屋一舍,连原本看到轩辕军就咒骂的大娘大婶,最后也不得不向连日挖渠浑身脏污的轩辕士兵们说一声“多谢”。
百姓们所求的,无非是辛劳半生的三餐果腹,屋舍可栖,面对黑帝言之有信,更亲身遭遇轩辕军队的救助,她们虽是高辛人,也很难违心地伸手去打刚刚施以援手的“恩人”。所以当地的民众渐渐不再奋力抗击,只守着自己的日子,不主动对这场战事表态。
小夭流落民间时,听过一个略显变态的测试题,说的是有个少女参加亲人的葬礼,在葬礼上遇见一位风姿绰约的公子,数日之后,那个少女又将亲人的家人杀害了,为什么?
答案居然是,少女认为公子必定与亲人家有紧密的关系,若亲人家中再办葬礼,他一定会再出现,自己就又能看到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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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是事后得知,答对这道题的人,八成有滥杀的潜质,但小夭无所谓地耸肩,杀了只臭狐狸,是他罪有应得。可没想到的是,今日,小夭自己又面对这一道题。涂山璟为“亡故”的妻子服丧一年期满,可另行婚配,今日他来小月顶,居然就开口向小夭提亲了。而小夭满心里想的却是,当年嫁丰隆时,便引得相柳出现,若再来一次,会不会又能见他一面?
依照惯例,他总是不愿自己嫁给别的男人的吧?
何况她并不觉得涂山璟爱的女子,真的是她。
证据一,涂山璟亲口说的,他最初憧憬的妻子“有花容月貌,性子温柔娴静,会琴棋书画,略懂烹饪和女红,不沉默寡言,也不多嘴饶舌,会治家理事,进退得宜,最后还懂一些如何做生意,这样也不至于我提起家族里的事务时,她完全听不懂??”,没有一条符合自己。
证据二,涂山璟连求娶的一刻,也pUA着自小夭,说虽然小夭一条都不符合,但他依然爱如此差劲的姑娘。
证据三,涂山璟话里话外总是在提,“遇到一个真心对自己的人最是难得”,小夭忍不住思索,涂山璟求娶,是否就因为当年玟小六悉心照顾过叶十七?否则,他凭什么信誓旦旦自己真心爱他呢?再说,爱情不是利益得失,不该如此算计,在爱自己的自己爱的人之间做选择,他以为爱情也是可以选的?而自己只是选项里目前他觉得最合适的一个?
证据四,涂山璟对她用了些手段。当年去荒漠时,涂山璟明知自己的父亲化作了一片桃林,求娶当日,他偏偏也幻化出一片桃林,落花点点,烘托出一个令小夭神往的气氛。小夭当时明知那是幻境,却还是因为想起父母的爱情,有了些许动容。
那一刻,涂山璟一身素衣,远望间竟更神似昔日的防风邶,点点桃花落了他满身,将他整个人都覆盖住了,他在烂漫桃花里向小夭伸手示爱,恰如蚩尤化作桃树陪伴着母亲数百年。也许正是想起了蚩尤与母亲,想到了相柳与自己,小夭忍不住脱口一句,“我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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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夭现在承认,自己多少有些变态,只是她那段无望的爱情,往往数年难见一面,也逼得她总想用一些非常手段,只想再见相柳一面,这一次,他也会来吧?
连玱玹都以为,自己这个妹子想要的是平静安稳的生活,只有小夭自己心里清楚,为了见相柳一面,她究竟将自己置于怎样的水深火热,独木深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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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2 九颗脑袋集体暴怒,王姬殿下,你敢背着我嫁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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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一年即将过去,相柳协助义父共工,不断地研习轩辕与高辛的战事,再套用在自己义军队伍的兵力上,就这么逐日地磨着行军之法,也确实想出了一些切实可行,以寡应敌的对策。
好容易,终于到了秋收冬藏的日子,相柳却听闻了一件让他一时无法接受的消息——
「西陵大小姐要与涂山族长定亲了。」
什么情况?
她就算不嫁,那只狐狸怕不是也要日日陪着她,所以为何要嫁?
难道真的与狐狸日久生情?
可狐狸明知她与自己的情蛊一事,更知道二人从未被蛊虫反噬,这样的情比金坚,那狐狸到底怎么想的?
更要命的是——
「那女人到底怎么想的!」
逃婚赤水族长的那位野路子王姬,这一次要下嫁丧妻刚满一年的涂山族长。民间一时拿这件事当成茶余饭后的谈资,尤其冬日里,本就没什么活计,那些闲出屁的民众,注意力都被这两位话题人物吸引,从这位不着调王姬的生平,一路扒到涂山族长养病期间的那个暗恋对象……一桩桩一件件,居然扯得有鼻子有眼的。
更有甚者,还背着官家攒起了私人的赌局,有赌这一次王姬是否能如约完婚的,“完婚”与“逃婚”的赔率,居然高达2比8,居然大多数人都为这场尚未落定的爱情唱起了衰。还有尚未带点良心的,赌这场婚姻能持续多久,分了几档押注,三年之内、七年左右、十年以上……反正神族寿数漫长,赌局拉长一些,权当给日后留点娱乐,很多人都押在三年之内,似乎人们都不太相信,爱妻亡故不足一年就能另娶的男人,与有过逃婚污点的女人,能拥有安稳持久的一段婚姻生活。
婚事议论了数月,婚期却悬而未决。
婚期一日不定,相柳的心便一日被这件事牵绊着,从默默留意,到偶尔他忍不住在探子离去前,主动询问,“西陵那位的婚期可定了?”相柳尽量问得波澜不兴,仿佛询问这婚礼的日子,只是为了战事筹谋的一个打算。可每一次,探子都一脸茫然地摇头,说婚期始终没有消息,又问了几次,探子懂事地应允下来,说只要婚期一定,必第一时间传报军师大人知晓。
后来相柳隐约听见了一种传闻,说是从神农山上流露出来的,西陵大小姐想把婚礼排在医书编纂完毕之后。相柳心知医书的撰写不易,远非两三年便可一蹴而就,怕是十年八年也有,二十几年也要,可长可短,她究竟要干什么?
小夭想做的很简单,基于某种变态的心理,她总觉得婚礼当日相柳依然会带走自己,而另外一个心态,就更容易懂一些,这世间万事万物,她都无法掌控,但只有涂山璟,她总能主导,她可以对他说要,也可以说不要,那是她唯一能控制的,所以她想在这样的乱世里,让心思稍安。若相柳真的来了,带走自己,自己便随他去,水里火里都成。可若相柳不来,嫁给涂山璟又有什么关系?一个形式罢了,涂山璟事事都依从她,那是主仆关系,她说嫁便嫁,说离也可离,甚至对涂山璟,小夭都不会像当年对赤水丰隆那样怀着歉意。
涂山璟也不爱自己,只爱一个对他好的人罢了。如果他不愿娶,他也可以拒绝的,就像曾经清水镇时,他一个不愿,也可以毁掉承诺抽身离开的。小夭早已不记恨叶十七了,但小夭只把与涂山璟之间的关系,如此看待,也是实情。
可任凭蛊虫相系,相柳也无法知晓小夭心底的种种想法,所以,在一个冬季军务闲暇,他告了假,面对共工一脸的探究,他赧然地表示,有些私事必须去“处理一下”。
共工自然了解这位义子,他鲜少告假,平素也实在没什么紧要人际,能算得上私事的,恐怕就与那位送他糕点盒子的姑娘相关了。
“去吧,好好处理,这几日不急于回来。”共工温和地看着他,从小到大他都是个令人省心的孩子,唯一不足,就是太省心了,都没给自己这个做义父的,一些操心的机会。
相柳总觉得共工睿智的目光里似乎知道些什么,不敢多待,火烧屁股地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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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3 见或不见?大荒犟驴陷入百般纠结。
相柳再临神农山下的轵邑城,轩辕接连打了胜仗,年关底下,不少氏族公子都锦衣华服地回归宗族俯低,拜望族中尊长,人头攒动,还多是锦衣,相柳索性也幻化成一副氏族公子锦衣玉冠的模样,路过医馆,却发现医馆重新开张了,一打听,原来几乎就在小夭定亲后不久,她就重新开了医馆,收治普通百姓,想必,那个“王姬要编纂好医书才肯举行婚礼”的传言就是从这里传出的?
相柳来回在这条街游荡,几次想装成病患,几次又生生在门口停下脚步,他实在没想到,自己到底要做什么,亲口问问她,为什么要嫁涂山璟?或者将人一把掳走不许她嫁人?他似乎都做不出,那么,他来这里到底想做什么?难道大费周章,又只是瞧上一眼便离开?
不知不觉,街路上人气渐稀,天色将晚,相柳正又一次迈着四方步溜达着往医馆方向踱步,正瞧见小夭与一个瀛洲岛时便守着她的婢女前后脚地从医馆出来。
她似乎又清减了,那张原本巴掌大的脸儿,从鹅蛋脸瘦出个尖下巴,相柳有些心疼地又看了几眼,却见稀稀落落的人海中,小夭居然神鬼莫测地往自己身上扫了一眼,相柳本还心存侥幸,今日化形她应该是认不出自己的,可小夭居然视线又移过来,这一次,是真的在打量自己了!
相柳怕她真认出自己,很有些心虚地继续往前走,只觉得小夭就是在盯着自己看,甚至她还站定了,惹得身旁的女婢也跟着往这边警惕地扫视着。
但此刻想转身更漏了怯,相柳硬着头皮继续往前,迈着不变的步伐,一直到与小夭擦肩而过,也生硬地继续前行,这中间不敢与她有半分对视。一直到擦肩而过,相柳才发现自己居然屏着呼吸走了这么远。
她……应该没认出自己吧?相柳隐入墙角一处荒废的宅子,借着门缝,他发现自己想错了,小夭真的似乎感觉到了什么,她居然一路寻了过来,身旁那婢女不断地问询,“王姬,怎么了?您在找什么?”她一声不吭,满脸焦急地四处看寻,走几步又不甘心地回身再看周遭,最后,停在一门之隔的荒宅门外,这里已经是条死胡同了,她寻不到,失望之下狠狠跺了下脚,似乎浑身卸了力气似的蹲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