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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1章 相柳的念念不忘。255-25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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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5 想得而不可得,是最难割舍。

    小夭强撑着不适,方才借着亲密的举动,以灵血偷偷为自己疗伤,相柳将她的一举一动看在眼中,也深深藏在心底,那个神族中也算灵力垫底的家伙,为什么要如此对一个灵力高强的魔头?她不是应该先担心担心自己吗?

    相柳安静地将小夭的睡颜收在眼中,眼中带着难以割舍的悸动,她,到底要怎样才能放下自己呢?

    本以为与她有婚约的涂山璟忽遭不测,而她也近乎失态地做出各种不妥的寻人举动,相柳本是心中装满了失落打算救了人就走的,却没想到,她看过那个与她完全不一样的真身后,依然与曾经一般无二地对待……甚至……更为热切地拥抱与亲近。

    相柳就那么安静地看着她,运功调息,又过了一阵子,灵力逐渐恢复,他便迅速起身忙活起来,像个温柔的好夫君,趁妻子贪睡,准备了几样开胃的小菜,烤了鲜嫩的鱼肉,又煮了鲜美的海螺汤。

    小夭是在海鲜的香味中被撩醒的,醒来第一眼就去寻相柳,还好,他人还在,只是他怎么只穿了一身里层的素服?明明他的外袍不是这一件,小夭后知后觉地发现,他厚暖的外袍一角被自己紧紧攥着,整件衣服也暖暖盖在自己身上。

    相柳见她醒来,看了她一眼,目光里的意味闪烁,小夭有点看不懂,挠挠头,起码他没有离开,那就算是很值得开心的事,相柳不主动搭话,小夭便以一个狼狈的姿势爬了几下,凑近他身前的篝火堆,“好香啊……”

    相柳看着她可怜巴巴的模样,明明饿极了,但自己不发话,她就这么乖乖盯着烤鱼咽吐沫,她跟着黄帝黑帝整日在小月顶,看来真的学到不少拿捏人心的本事,这不是么,自己本来又打定主意,等她醒来就收回所有的温柔神情,与她聊完正事就走的,但此刻她以那样的目光盯着烤鱼再看看自己,盯着烤鱼又看看自己,相柳只觉得她就算让自己再出入一趟大涡流,自己只怕也会从了。

    “喏!”相柳将烤鱼有点没好气地递了过去,气自己的心居然如此就被她轻松掌握了,可看到她因为这不太友善的一声,缩了缩脖子,委屈地咬了下唇,相柳又清了清喉咙,努力让声音别那么冰冷,同时又递过去一个雪白贝壳上备的海藻小菜,“配这个吃。”

    相柳的情绪总是起伏不定,而小夭似乎也已经认了命,她懵懂而笃定,懵懂于相柳的心意,却笃定自己的真心。

    果然,相柳稍微给了些好脸色,小夭立刻像一只猫儿般贴了过来,百余年的宫规礼制没有对她造成任何约束,黄帝不拘一格,俊帝偏疼骄纵,而黑帝更是随她胡来,所以小夭坐没坐相地杵在相柳身边,大口地尽兴吃喝,借着拿取食物的动作,悄然以手臂不时去擦碰过他的手臂,然后低头得逞地笑。

    她竟然是这般地容易满足。

    相柳感觉到身边的人,那些装作不经意地触碰,没有挪开身体,也没有出言制止,看着她努力又不得章法地想要“增进关系”,一时好笑便有些心软难抑。

    她总是这样,哪怕相柳是存了心想跟她保持距离,哪怕相柳是故意为之地冷淡疏离,她永远如同飞蛾扑火般地趋近过来,趋向她口中本该惧怕的东西,那么地不管不顾,只有相柳知道,自己需要以多大的定力,多么顽强的克制,才摆出一副生人勿进的表情。

    小夭以笨手笨脚的模样,直直闯入相柳内心最深处,等相柳想去回避这段关系时,那段悄然萌芽的感情,居然已经长出根深蒂固的巨树参天,一发而不可收。

    小夭吃喝也不会安静,看着相柳淡淡的眼色,也不敢乱起话题,只能一口一个赞叹着他的手艺,“天啊,这是什么人间美味,比宫中的还要鲜美。”

    “只是你饿了。”相柳心里自然是满足惬意的,面上再冷淡,也忍不住接了她一句两句的话茬。

    小夭见他肯开口,就觉得关系更回温了些,吃得差不多,相柳才把一直在火堆上温着的海螺汤递给她,小夭珍惜地双手捧着,一小口一小口地品,刚开始吃时,小夭全副注意都在怎么多去与他互动几下,想要用酣畅的举动向相柳表明自己欣赏他的厨艺,所以吃得就有些快了,可现在只剩下一盏海螺汤,小夭又开始懊恼,干嘛要吃得那么快呢!吃完了是不是就又要告别了?

    小夭抬头去看相柳的脸,想看看他是否急于离开,相柳也正好看了过来,一时四目相接,却又各自无语。

    “谢谢——”小夭举了举手中的海螺汤,努力释放一个友善的笑容,因为相柳的面色,真的好冷淡啊……

    也许是她的笑容过分地刻意,提醒着相柳自己是多么难以取悦,相柳很想抹去那个刻意笑容背后的苦涩,却又什么也不能做,此处不能久留,“不必,就当是你灵血的报酬。”相柳故意将一笔一笔说得如此清楚,战事似乎真的就要来了,他不想小夭带着期待去面对一个可能不那么令她快乐的结局。

    现在不是时候,这爱情来得一直都不是时候。而那些苦涩,相柳太懂个中滋味,便只想一个人去尝。

    可小夭还是不肯放弃,哪怕他的疏离都写在脸上,小夭依然试图扭转着那句话的冷淡,“我有那么廉价吗……”一声近乎撒娇的轻叹,带着只有相柳听得出的那份彷徨无措,她的忐忑不安,像一只颤巍巍的小手,轻易就扯动了相柳强自平静的心弦。

    他想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哄哄她,所以相柳问,“你想要什么?”

    但他其实也没有懂小夭的心,那么简单,那么毫无保留,她其实什么也不想要,此刻只要跟相柳一起坐着,喝着他亲手做的海螺汤,已经足够她又翻来覆去藏在心底回忆个不休。靠着这样一点点的记忆,小夭已经撑了一百多年,她自己都觉得也许也习惯了。

    “我没想要什么,只是想谢谢,你救了我。”小夭其实从醒来就发现,相柳已经用灵力将衣袍上的伤口变没了,连同手上许多伤口也不见了痕迹,但他不知是无心还是有意,脖颈与面颊上那些小夭昏迷前吻过的伤痕,还留着一些小小的痕迹,小夭每每看着,就觉得那好像自己爱情弥留的一个希望,可又不敢认真那样去揣测。

    “不是我想救你,只是蛊虫还在,我还不想死。”相柳拿这个理由,试图去浇灭她眼里点点的希望。

    他可真该死啊!但此刻狐狸九死一生还等着他去救活,而在救活之前,他不希望小夭知道这件事,免得她带着希望却又一次希望落空,他给不了的希望,他便就索性半点希望都不给。

    没有人知道,相柳多么贪恋小夭眼中希望的花火。他无数次费尽心机去消弭的希望之光,何尝不是他每日为止努力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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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56 明明是念念不忘,偏偏要硬起心肠。

    相柳想起问他关切的那件事,虽然他大约知道些来龙去脉,甚至还参与了少少部分的暗箱运作,但他更想弄清楚小夭对这件事的看法,她到底是否有所察觉,背后主谋究竟是谁,她又是否做过防备?但一番问询下来,小夭居然茫然无知甚至一度懒得抵抗,完全不像清水镇那个拼尽全力活下去的小医师。

    相柳有些怒其不争,怎么,一时爱情不得志,就要落拓至此么?他很想跟她说,坚持下去,活着就有希望。但小夭却终于在这时想起了自己为何而来到东海又遇上涡流的——“涂山璟!对了!你是否见过他……”

    相柳不知是否该笑她,是真的关切那只狐狸吗?到这时才想起问上一句?嘴硬地怼她,“我又不是整日很闲,在海上等着给你救人。”但事实却是,他救下了狐狸,又救下了小夭。

    “我只是想着……也许……”小夭终于是有了些小小的委屈,自己努力地一再打开话题,为什么他就要这么凶巴巴呢,数十年不见,难得见一见,好好说个话也不行吗?

    “没有那么多也许!”相柳一时刹不住情绪,又实在急于让她戒掉不切实际的想象,她需要好好地看清现实,现实里有人对她不利,那可是死生相关的事!相柳可不想自己九死一生地回来,她却人没了!

    相柳一句话确实凶了些,然后,小夭不说话地低着头,住了嘴。

    相柳本来还在琢磨,怎样用更凶狠严酷一些的方法,让她这个小脑袋开始为自己的活路去思考,但原本聒噪的那个人忽然低着头安静地坐着,再也不吭声。

    傻子也知道,她在如何。

    那分明是委屈地落泪了。

    她是个连哭泣都不想带给相柳困扰的心思,眼泪大朵大朵地砸在沙滩上,但她整个人却一动不动,连呼吸都微弱不可闻,没有一丝抽泣的声音,没有一次肩膀的耸动……却只会更击中相柳心底至为绵软的地方。

    怎么就哭了呢……相柳暗暗地咽下一口吐沫,只觉得口里有些发干、发涩,就像潮水褪去后的滩涂,离开水的润泽滋养,现出突兀的砂砾。

    想去哄她了,一瞬间,相柳便有点想凑过去,先把人拥在怀里再说,但他忍了忍,反而转身不去看她,忽略耳中听见的眼泪滴落声,望着海天尽头,让自己放空。

    可谁想到,越是刻意忽略,她的眼泪倒像是流在自己的心房,一道一道,由滚烫的热,滑落后变为孤寒的凉。

    一滴一滴的泪,居然像一下下小小细碎的针,刺在相柳心上,转身又有什么用?之前远隔万里,还不是日日惦念,只因她早已是被他放在心尖儿上的那个人。

    相柳的声音软了很多,“有……哭的时间,不如想想究竟谁要杀你。”小夭一时没发现相柳心思的软化,却被他的话提醒了,如梦初醒,“苗圃!!”她胡乱抹了把脸,想着自己离开这么久,苗圃也要被玱玹责罚得狠了,自己安全了,得去赶紧解围。

    她本是在低头哭,却又忽然一脸泪痕便起了身,相柳直觉就伸手去拦下了人,拦下了,才觉得自己这行为也挺荒谬,大涡流里逃出后,自己要走,她不许,现在她要离开了,自己却又不愿放手。

    可她懵懵懂懂的样子,让自己始终不太放心。“你要去哪儿?只怕你找不到她。”

    小夭脸色瞬间就变了,“你是说苗圃……死了?”

    相柳不喜欢她脸上的惊惧表情,整个人已经又走近她些,做出一个随时会护住她的姿态,嘴里也找补起来,“不知道,我来时只看到海岛上两匹天马尸身,却没见到她尸体。”

    小夭松了口气,一副那就好的样子,相柳忍不住地,又补了半句,“也许也被沉入海底了呢?”来啊,快来求我,今日反正也是挤出时间专门赶来的,只要小夭肯开个口,他愿意再多陪她一路寻人,那便也能多瞧上她几眼。

    哪知小夭压根没敢去想动用相柳这个“大忙人”,对他这张乌鸦嘴也是敢怒不敢言,急个半死,小夭原地跳脚地央求他,“快送我去附近的海岛,我得去找苗圃,她是因我而来的!”

    小夭不主动要求,相柳只好暗搓搓自请,“何必那么麻烦,我也正好有空,可以陪你去寻人。”相柳说完这话,也是一阵不自在,曾经以防风邶的身份,他各种做小伏低,围着她转悠,求着她学箭,但那时境况不同,战事并未迫在睫前,大荒也尚未一统,玱玹没上位,义军穷困数百年却也未如现下这般物资吃紧。

    相柳被夹杂在数万义军存亡的奔忙劳碌里,已经很久不敢露出真心,也许久没再试过痴缠心上人的滋味,一尝之下,往日种种便如潮涌而至。

    小夭刚因为他的冷硬哭泣,此刻却听他居然自请陪伴,一时不敢信,脱口而出,“你几时变善人了?”话是那样问,人却已经也凑了过去,他说要陪自己,那就是又可以再多相处一小会儿呢,小夭心里隐约生甜。

    “当然有条件。”相柳看着她轻车熟路地蹭到自己身边,并肩站着,存心又想去逗她,瞧她一脸泪痕,像只魂儿画的小脏猫呢,相柳抬手帮她擦了擦脏污的泪痕,已经是习惯性地去照顾她这些细节。

    可小夭听他又提条件,心里是真的不太痛快!

    要知道,相柳这妖怪有个好处,便是只要他答应了某件事,哪怕天塌下来地陷下去,他都会照办不误。相柳永远是有诺必践的,所以小夭仗着他答应了会陪自己,便也吃准了他不会离开,心里笃定起来,嘴巴也就开始想去招惹招惹那妖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