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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4章 活下去,然后,在一起。261-26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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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1 所有的爱只说给左耳听。

    左耳不清楚船尾在那个月圆之夜发生了什么,只是隐约感觉到,小夭的心情有些复杂,他完全不懂小夭到底希望船尾那个灵力高强的人怎样,但左耳很确信一点,小夭是因为那个灵力高强的家伙,在生着闷气,但又似乎不是。

    据左耳观察,小夭在刻意地躲避那个银发素服的家伙,因为那个家伙曾数十次地借故从船尾走来船头,但每一次,小夭看到他出现,就小跑着闪开。这肯定是小夭生他的气,所以才懒得看他。

    但左耳又观察到,那个银发家伙开始摆出一副运功疗伤的架势,坐在船尾,而每当这时,小夭又会探着身子有些担忧地望着他疗伤的背影,左耳很笃定,那家伙其实伤势早就痊愈了,他与自己对打时不知多么骁勇,只一掌就要震得自己魂魄快要离体,那他又作一副疗伤的虚弱之势给谁看呢?

    据左耳分析,大概率是给小夭看的,当然也有一小部分概率,是给自己看的,理由是船上清醒的只有小夭和自己两个人,不是吗?至于那家伙的目的……再往下分析,左耳就不会了。

    左耳不善于表达,所以他没有对小夭吐槽相柳这些诡异的行径,但左耳心里却对自己说,若自己练成了与那家伙一样的浩瀚灵力,可绝不会让自己以这种虚弱的样子示人,也太丢脸了些。

    再后来,左耳发现,每天晨昏两次,小夭都会乖乖走去找那个家伙,将手腕递给他,而那个灵力高强的家伙,会双手万分小心地捧着那条手腕,仿佛捧着的是什么世间珍宝。那家伙会将唇印在手腕上,贴着,一个动作要持续好久,偶尔他会抬头说着些什么,左耳离得远,也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只感觉小夭淡淡地,依然一副不想搭理他的模样,但手腕却又不收回来。而那家伙沉默一阵子,还是会再说点什么,眼神甚至巴巴地望着小夭,看不出他那么骁勇善战,在小夭面前倒像是一副看她脸色的样子,一直到小夭抽回手腕,他就再继续对着大海坐着运功。

    中间有一日,左耳路过小夭身边,看她站在船头,离那家伙最远的一个角落,眼睛却一直没离开过他的背影,于是左耳想了想,感觉自己应该是懂了,“需要我去杀掉他,扔进海里吗?这里没有人会发现!”

    但小夭却忽然摸了摸他的脑袋,“别杀他,答应我,无论发生任何事,不要动这个念头。”

    “可你不是想对付他吗?鸟妖说你是黄帝的外孙女,说你们是敌对关系。”左耳不解,他总觉得小夭是在生那人的气。

    “我的身份和他的身份,是敌对关系,但我并不想对付他。等你再长大些,也许你会懂。”小夭似乎叹了口气,“我会带你回去,但是你不要跟任何人,提到相柳,好吗?”

    左耳这下是完全不懂了,但他选择听小夭的话,她对他好,她是他要守护的人。

    “那如果他有一日对付你呢?我也不出手吗?”左耳觉得自己很聪明,会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必须提醒小夭。

    “不会,这世上任何人伤害我,他也不会伤我。”小夭说得如此笃定。

    “可你明明才教过我,说人心叵测,什么都说不准,什么都不能信。”左耳有些不服气,小夭这几日抽空总会教自己一些道理,怎么这些道理对上那个家伙,倒都用不上了似的?

    “左耳,你就当作,他是这天地间的一个例外,只有他,他是我唯一说得准的那一个,虽然他自己嘴上总是不肯承认。”小夭忽然好像想通了一些事,“左耳,有些人啊,嘴里说的话,跟心里想的,可能不太一样呢,我们要学着多去看对方做过的事,少去听他们嘴里说的话,你能懂吗?”

    左耳不懂,但他却有些羡慕小夭,她的生命里有一个人,能让她全然地信任。左耳也看了看相柳的背影,他分明那么强大,却又显得那么孤独,就和自己一样呢,这样想来,左耳也觉得对相柳有了几分亲近。

    小夭在船头抱着膝盖发呆,似乎又在回避船尾的家伙,左耳提了桶水打扫,路过小夭身边时,忍不住又说了一句,“左耳还是觉得,那个人,似乎有些怕你呢。他真是奇怪,明明他灵力强大,却怕你……”左耳没好意思点破,小夭的灵力实在不堪一击。

    小夭笑了笑,说,“是啊,他偶尔是会怕我,可能因为我哭起来,很丑吧,像个丑核桃呢。”

    是吗?原来那个灵力高强的人,怕别人哭啊……左耳现在倒是能懂一些了,因为姑娘家家哭起来,还真是令人头大。

    船行了数个日夜,一个夜晚,相柳结束了运功,站了起来,原本在船头的小夭也随着他站起,握紧了双拳,只听他在跟左耳辞别,让他好好守护小夭。

    小夭想走过去,却双足如定在原地般发麻,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张不开嘴。倒是相柳走了过来,一步一近,转瞬就到了她眼前,丢给她一枚龙眼大小的珠子,他看了她最后一眼,甚至连半句话都没留,便跃入海中。

    “这是什么?”小夭不解地举着那珠子追他,“海图,若你没本事在神农山立足,可以来海上。”相柳没明说,那是他为她制作的一张小小地图,选的是一处她必定会喜欢的海域,不大,但美如幻境,那里有她喜欢的五彩小鱼,有色彩斑斓的海贝与珊瑚,甚至那里是鲛人喜欢的一处求偶地,每逢月圆,总有鲛人的歌声响起,相柳更没说出口的是,当他知道神族的婚配规矩之后,就不断在为她安家了,清水镇的小院儿,到海中的大贝壳,再到这一处海图,远比涂山氏族那个府邸还要气派恢宏,那是来自天工的造物神奇,又岂是小小神族的工匠可比?

    可相柳什么也没有说,他甚至淡淡希望,也许她永远不会有一日,自己去打开这个海图。

    “我用不着这个!”小夭在身后追着,大声朝他嚷道!

    相柳加快几步游走,生怕她真的追来去还那枚珠子,那不仅是令自己安心的一个措施,也是……他对她的心意,一个海中的府邸。还好,小夭最终没有追上来,她接受了那枚珠子,珍而重之地贴身放好,相柳确认了这一切,才真的潜入深海,再也不敢回头。

    他这次出来,已经耽搁了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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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62 答应他活下去,就一定会做到。

    这一次与相柳分开,尤其他临走还扔了那枚海图珠子给自己,甚至连左耳也是他从旁提醒让自己收在身边,小夭越想越觉得心乱得很,总觉得是否有什么不好的事要发生了。自己还是否能再见到相柳?

    她变得有些依赖左耳,看着左耳一日日变得熟悉着社会的规则,又总觉得仿佛看到相柳渐渐融入人群,每天除了望着清水镇的方向发呆,也只跟左耳还偶尔有些交流,玱玹不知道,以为小夭是望着涂山璟消失的方向,别人估计也是那样猜想,所以久了,就口耳相传,说小夭因为思念涂山璟,寝食两忘,只望着清水镇思念着故人。

    小夭又在轵邑城开起了医馆,活跃洒脱的活着,快乐恣意的活着,她就是要让背后想杀死自己的人看到自己好好活着的样子,引那人再对自己下手。

    左耳日日陪伴,偶尔他还是对小夭的想法不得要领,小夭偶尔也会对他严厉教导,然后看到左耳冷漠的脸上露出些许的郁闷和委屈,不知为什么,小夭总会想起相柳的脸,那个人偶尔也会摆出一个委屈的表情,引得自己每每心软。

    他可真是一个很会的妖怪呢!

    小夭不喜欢玱玹派的那些暗卫和侍从,平时身边只带着左耳和苗圃,日渐的相处,苗圃热情话多,左耳冷漠缄言,倒是二人之间却擦出些别样火花,有一日,小夭看着苗圃叽叽喳喳地教左耳骑天马,一头栽倒进左耳怀中,左耳浑身僵硬连仅剩那只耳朵也泛了红,小夭忽然想到,不知当年自己与防风邶的相处,看在第三人眼中会是什么情景?防风邶会不会也曾在自己未看见的地方,一时耳红面热,一时神色恍惚?

    不敢想,想多了更觉得心头发闷。

    相柳在营中,一整日觉得心神不宁,然后他就觉得浑身的骨头都有些隐隐发痛,他自然没出事,那必定是小夭出事了,上一次分开,自己明确得到过她的承诺,她会努力去揪出幕后暗杀的那个人,看来,对方又对小夭发起了新一轮行动。

    相柳屏息凝神,将全副注意力专注在蛊虫那处,他感觉到来自小夭的疼痛,感觉到她心绪一阵阵地慌乱,然后,他感觉到一种异样的宁静,就好像当年她靠在自己怀中射出箭矢时的感觉,天地屏息,只有狠辣淬毒的箭,直指敌人。

    相柳的表情终于放松了些,那个小东西,也出手反击了。接下来,就看左耳了,相柳看过左耳无数场死斗,他信任那头小野兽,就像信任当年的自己。

    相柳紧张得半晌未动,但心里总有一个地方,相信小夭不会放弃,也相信左耳一定为保护她死战到底。

    而现场的左耳,确实将小夭当成了邶的“未亡人”,邶当年无数次给他勇气,现场观战,最终见证他获得自由,还给了他一笔不菲的钱资,尽管小夭无数次地试图解释,邶与自己关系并不是左耳想象的那样,但左耳并不信,左耳更相信自己的判断,那是一种野兽的直觉。

    当年防风邶透过狗头面具,眼睛就没离开过小夭的身影,当赌场里人群拥挤过来时,邶的双臂永远虚虚地护着小夭的身体,甚至在二人并肩走着的每一步,邶都配合着小夭的节奏,身体也微微倾向她,左耳太熟悉那种妖族的肢体语言,那分明是在表达一种爱意,一种本能的牵绊。

    一头野兽就算再凶悍、再精明,它的身体,也是不会说谎的。

    甚至左耳有时觉得,这个神族姑娘也不是多么聪明,比如,她居然会看不出邶心中她多么重要,总而言之,左耳决定保护她,替自己,更替已经死去的防风邶。

    小夭的伤极重,偶尔醒来,她会努力教左耳一点事,教他借着今日的危机去分析背后的种种,教他揣摩人性为自己所用,左耳其实极为聪明,所以当小夭忽然说了一句,“你以后也会变成一个很强大的人。”左耳忽然想到了船尾那个背影,左耳接着说,“我会变得像相柳一样?”

    “不,我更希望是邶,但其实也一样……”小夭没说完,又昏了过去,左耳一时间有些迷惑,只觉得似乎相柳和邶,在小夭心中有些相似,但又有些不同,只是左耳很肯定,小夭心中他们都很重要。左耳很想问问,为什么不希望自己像相柳,像那个厉害的家伙也很好,虽然邶也很不错,他总是那么快乐,但左耳每每想起邶落在小夭身上那种爱而不得的目光,又觉得邶可能是孤独的。左耳更好奇的是,为什么小夭最后又说,其实也一样,一样在哪里呢?

    途中小夭最后一次醒来,是她闻到了木槿花的香味,左耳很纳闷,木槿叶,本是一种染膏,可以将白发染黑,很多穷人也会采集这种木槿叶换点钱,左耳曾经看过一些市集上的妇人买了它去染黑头发,只是奇怪小夭为什么重伤昏迷,却会为一丛木槿醒来,她伸手一定要一朵木槿花拿在手里,左耳也就给她采了一朵,她口中喃喃不停地说着明日若天气好,便给谁洗头发……是谁呢?她此刻到底在想的人是谁呢?

    左耳的脑中忽然浮现了那个船尾的身影,认识的人里,也只有他是一头白发,才需要木槿来染。

    小夭在想他啊……可是小夭郑重叮咛过自己,绝不可以对外人提那人的名字,左耳又俯身去听小夭口中说的话,发现她又迷迷糊糊叫了什么璟的名字,她连昏迷时,也记得保守那个白发家伙的秘密呢。

    左耳暗暗地思索着,也许那个厉害的家伙,在小夭心中,比邶的地位还要高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