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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因为天色尚早,镇上长街左右尚自空无一人。
张阿瑾正待拎着扫帚回转,眼前忽然一花,身前不知何时立了两人,俱是一身劲装打扮,背负长剑,脸上黝黑,气息内敛。
两人也不做声响,只是齐齐盯着张阿瑾看了一眼,目光相触之时,张阿瑾顷刻间犹如坠入了冰窟一般,浑身僵硬冰凉,感觉全身如同被看了精光一般,却偏偏动弹不得,脑中已是一片空白。
其中一人一伸手,也不知用了什么手法,张阿瑾原本挂在衣内胸前的玉佩,已被取出抓在手中察看。只是这玉佩虽然古朴精美,却毫无灵泽可言,已是暗自皱了下眉头。
这人看似并不甘心,心中法诀运处,掌间突现一道白色光芒覆过手中玉佩,却还是犹如泥牛入海,毫无动静,皱了下眉头,不死心又将其贴在额头,片刻后 摇了摇头,随手将玉佩扔回到张西岭怀里,自己重新抬眼望向客栈方向。
此时张阿瑾正身躯僵硬动弹不得,又如何伸手接住玉佩?玉佩在胸前撞了一下,便顺着衣襟滑下,好在恰好落在右脚旧布鞋上后才滚落在地,否则这长街青石板铺砌,只怕非要碎个四分五裂不可。就算如此,这玉佩也是在青石板上叮叮玲玲轻响了好几声才歇。
另一人还在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张阿瑾,也看不出有何特殊之处,见同伴扔回玉佩,遂也离了视线,抬眼望向客栈,心想刚才客栈之内杂役房方向有灵力波动,虽已过去些时候,但还是微弱可寻,只是如今看来当与这个小孩无关,应该是有异人过路所致。
随着这二人的眼光离开,张阿瑾顿时如蒙大赫,身体一松,手脚已可自有活动,只是尚自发软。方才眼睁睁看着玉佩被拿去落在那人手上,心中已是惊惧不已,后见其这般扔回又被吓了一跳。强撑着弯腰拾起玉佩,左右翻看,幸好并无破损,方自松了一口气,赶紧塞回衣襟收好。抬头看向二人,正待鼓起勇气询问打尖还是住店,却见两人扭头朝长街一望,轻哼了一声,旋即眼前又是一花,前方立足处已是空无一人。
张阿瑾这一下更是被惊的非同小可,往后一跤坐倒,拿手掌蒙上脸狠搓了几下,心想自己是不是还在梦中,不然怎么解释好端端两个人忽现忽隐的?昨夜阴曹地府的阴差现世了吗?发了一阵呆,不由对世上鬼神之说又信上几分。
张阿瑾捡了身边的扫帚颤巍巍起身,忽又听有蹄声急促,转头望去,又见有两精壮汉子背负单刀,骑马疾奔而至,蹄声尚未消停,马已在客栈门前立足嘶鸣。长街清静,马嘶鸣声更显响亮。
那两骑跃身下马,也不搭话,只把手中缰绳往张阿瑾手上一扔,不顾身上汗水浸衫,便急匆匆往客栈内走去。张阿瑾自是认得,来的两人,正是山上的二、三当家,齐彪与邱天贵。张阿瑾心中疑惑,以往他们过来都是黑夜之后,今日为何忽然间起了大早?难不成有什么紧急事情发生?
把两匹马牵进院子栓好,又拾了些草料过去之后,张阿瑾快步奔向厨房,拎了一壶热水,想了想,取了两条擦脸的抹巾打湿拧干挂在手腕,转手又多拎了一壶凉茶,一起送去客栈偏僻后院。到了暗室,按记号敲了门进去,果然这两位首领已与掌柜围坐一起,正自窃窃低声私语。
张阿瑾给两位当家递上抹巾,转身又从墙边的低柜之中,取了茶叶茶碟,先是给两人倒了满满一大碗凉茶,看他们一口喝干,再换了小杯,给三人各自沏了七分端上,自己站在一边墙角静立伺候。这等差事,看起来做的已是熟练之极,若非如此,也做不了长久。
“大哥,这趟天大的买卖,足有十万两之多,若是做成,我等帮众人只怕十年无须担忧衣食。便是山上所需器械骏马,长弓短箭,想来也可任意购买添置。”齐彪拿抹巾在胡乱擦了一遍,汗水尽去,湿凉的感觉让他舒服之极。他平日也是喜欢张阿瑾思虑周到的这一点,不像其他小子,还得额外吩咐。
“对方这次找过来,直言他们只需要其中一样物件,其它所得金银,全归我们盘龙山众弟兄。”齐彪将抹巾扔给一旁的张阿瑾,满意的扭了扭脖子:“那物件想来是什么珍贵之物,就算我们得到,只怕也出不了手,还是金银来的干脆。”
“白银十万两!”杨掌柜再怎么冷静,此刻也不由得变了脸色:“可确定不是官银?”
十万两白银,别说旁边伺候的张阿瑾听得咂舌不已,就是见多大场面的杨掌柜,也为之动容。自古向来人为财死鸟为食亡,更别说盘龙山上的伙计,做的本来就是这等空手抢白食营生。不过若是官银的话,却是动不得。盖因此事关系到朝堂脸面,太过烫手,朝廷若是发起狠来,后果不用想也知道不会太好。
“大哥放心,早已打听清楚,是渝州一家商铺的钱,这次他们想在南海郡的琼州建一个分行。”齐彪也是压抑不住贪婪之色:“押镖的队伍,便是渝州的威龙镖局,恰好镖队里有他们的暗线,人手配备,货物数量以及行走路线全已一清二楚,现在就等挑选吉日定下出发时间。据他们的暗线回报,这次镖队明着是运送银两,实则是还有另一件事,便是为了送那件货物,这一点,对方很诚实。”
“他们提供消息,我们出人手,历来也算是互补之势,合作了这么多次,倒也没出过什么岔子。” 杨掌柜听到威龙镖局,却是皱了一下眉头:“只是这一次对手既然是威龙镖局,那就有些麻烦,你确定我们盘龙山的人,能吃得下?不说别的,那位副总镖头梁太付的功夫,就算我躲在暗处配合,也不见得能胜得过。”
齐彪拍胸膛道:“大哥放心。这次对方势在必得,与我两兄弟碰头之时,倒是夸了海口,说自有办法对付这位副总镖头,若有变故,这账可以算到他们头上。”
“另外对埋伏劫道的地点,对方也做了详尽安排,为避嫌疑,特意挑选了一处远离我们盘龙山地界的地方。事情一结,我们吃干抹净,消声灭迹之后,又有谁会想到,这劫道之人,竟会是远在千里之外的盘龙山?再说了,我们盘龙山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就算他们查到之后报官,又非官银,谁愿意为别家的利益与我们死拼。况且这官府,若真有办法对付我们,我们早就活不到现在。”
“话是如此,还是要小心为上。”杨掌柜思虑良久,缓缓道:“只是送上门的买卖若是不做,可对不起这些银两。老三,我们就按老规矩,你过去先收他们二成的定金,以防消息有误,让我们白走一趟。”
“是。”三当家邱天贵历来话语不多,抱拳回答。
“老二,既然要做,我们动作就要快一些。所需兄弟,你尽快点齐,一旦渝州那边日程确定,便要赶在镖局之前出发。记得到时需化整为零,隔开时日分散出发,以避人耳目。至于到那边之后如何动手,看过地形再定。”
“还有,记得把寨中那十几张弓带上。这次可需用到。”
“没问题,大哥。”齐彪抱拳咧嘴一笑,端起茶一饮而尽。
张阿瑾赶紧上前几步添水。
“嗯,还有你这小子。”杨掌柜看向张阿瑾:“这次就跟着我一同过去。在此之前,此事记得不要与任何人提起。”
“啊?”张阿瑾忽听自己也要参与此事,不由得吃了一惊,端着茶壶的手一晃,差点将茶水倒在桌上。因年岁尚小,满打满算也不过十四岁出头,一直以来,他从未参与过外出劫径、打家劫舍之举,只是听得多了,自然知道,拦路劫镖这等作奸犯科之事,可是实打实的提枪拼刺,拿刀对砍,一个闪失,便要血溅五步,一命呜呼。
自己这小身板,在押镖的壮汉面前,犹如小鸡仔一般,想拿拿刀与他们对砍,那和找死有什么区别?
杨掌柜见其脸现犹豫之色,不满的哼了一声:“慌什么?到时躲远点看着就是。”
张阿瑾听掌柜这般讲,松了一口气,连忙放下茶壶,也学着两位当家的模样,抱拳应了声是。齐彪见状,起身哈哈一笑,拍了拍张阿瑾的肩膀,便与邱天贵二人辞了杨掌柜,回山安排后续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