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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西岭过去开了大门,却见一人牵着马站在台阶之下,身着灰色长袍,腰间革带之上,左侧挂了一件佩饰和木牌,右侧挂一柄长剑,衣物样式倒是梁太付相似,看着却要儒雅许多。不同之处便是佩饰旁边挂的木牌,上面的字却是个大大的战字,倒是与梁太付的商字不同。
这人边上还站着一个少年,只有十二、三岁的模样,也牵着一匹马,看着极是灵秀。
张西岭人虽不认识,木牌却是晓得,知是长生阁外门战部的执事,不敢怠慢,赶紧上前躬身行礼。这人递过信物给张西岭验了,说道:“这位是宁羽,自上嵇郡雷堡而来。你先带他去见陈管事,告诉他是王文杰带他过来,管事自会晓得。宁羽,你且随他前去,我在这渝州城内还有些事情要做,完事后自会回来与你一道前往总坛。”
宁羽在旁恭敬的应了声是。却见王文杰转身下了台阶上马,对着宁羽笑了笑,挥挥手随即拍马远去。
张西岭牵着马将宁羽领进院内,将马拴好,又带他到大厅坐下请其稍候,自个赶紧过去通知了陈管事,之后又一路小跑回了店堂。这边小罗办事却是利落,早已与客人谈好了价格,看了血蛇木,客人很是干脆的付了银两。
等两人恭恭敬敬将客人送出店堂,未待回转,张西岭便迫不及待的拉住小罗说道:“方才有一个上嵇郡雷堡来的小孩,由战部的执事送来,陈总管还说了一声‘今年怎么这般的早?’就过去见面了。你可知是什么缘由?”
不料小罗的反应如同陈总管一般,表情甚是惊讶:“果真是十二、三岁的小孩?这么厉害?今年确实来的好早啊。”
“嗯?”张西岭更是不解。
“厉害厉害。”小罗在一边直摇头:“以前最快都要等到九月份左右才有人来,今年此时才六月,这小孩居然已经修炼通过,确实厉害。”
感叹了一番,突然想起张西岭并不知情,遂笑道:“你来的迟,并不知道。先前我就和你讲起我们长生阁还有很多附属帮派,每隔三年我们就会从这些帮派中觅揽聪慧少年加以培养,第一年修炼归元诀,若是通过,次年的一月便开始修炼明心诛魔功,再次通过者即可送到外门总坛修炼顶尖功法。”
“我们渝州多宝阁离总坛最近。正是集合中转之处,所以接下来还会陆续有更多小孩过来。这些小孩若是后续表现出色,可是大有希望进入内门从而一步登天的。”
“原来如此。”张西岭恍然大悟。
“方才那个小孩,能将明心诛魔功满打满算只花费了一年五个月便通过,可不得了啊。”
“明心诛魔功很难练吗?这又是什么功法。” 张西岭有些好奇。
“修炼经脉用的,不过极其难练,能在两年内练成的,便已是不得了的天才了。这小孩只用了一年五个月,可想而知,也怪不得陈管事惊讶了。”
“这么厉害?”张西岭不由得咂舌。明心诛魔功他没有练过,但对比归元诀修炼的时间,自己花了两年才修炼完成,显然已是大大的不如。
晚上回转住所,张西岭转身取出锻脉诀经册,心想同样是修炼经脉的心法,那些天才修炼的,听听名称便要比自己这本高端了许多。
自嘲了一会,随即翻开内页,对照着口诀在心中又默念了几遍,慢慢进入了心无旁骛的修炼之中。
多宝阁来了个天才少年这事,很是让大家热闹了一阵,七嘴八舌之下,历年的那些修行天才也被一个个拉出来做了比较,一番盘点,居然发现这少年的修炼速度排到了第二,竟只比当今外门总坛坛主叶卫少年之时稍差几日,如此的资质,更让大家惊叹不已。
这般过了几日,战部的执事王文杰按惯例在多宝阁等了五天之后,见并无其他小孩过来,便单独护送宁羽去了总坛。之后隔了月余,陆陆续续又来去了许多少年,虽然比宁羽稍差,却也个个天资纵横,其中更有一个年龄只有十一岁的小孩,惹得多宝阁众人又是一阵惊叹。
受了这些天才打击的张西岭倒也没太多在意,资质这东西本是天生,比不过人家,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情,羡慕是有,也不至于到了自卑的地步,做好自己便是。
接下来的日子里张西岭依然每夜沉迷修炼,在这般勤奋之下,锻脉诀进展颇多,过了二个月,左手太阴肺经竟隐隐有了完结的势头,所过十一穴位,如今已到最后一处少商穴,只要贯通,便大功告成,即可转练右手太阴肺经,修炼速度看情形也不算太差。
只是好事却偏生多磨,这左手太阴肺经前面十个穴位,过得毫无阻碍,到了最后这一处,却停顿了好久,明知就差一线,却总是无功而返,试的多了,反倒感觉到这内息在这经脉中来回游走冲撞过多,竟有郁结难散的迹象,顺带这左手臂也有些隐隐发痛。
张西岭大为不解,逐字逐句对照口诀,也并无差错,心里有些发慌,这日好不容易挨到天黑,赶紧带着这本锻脉诀去找师父,唯恐一旦迟了,只怕师父已经入定,那便又要多等一日了。
到了阮教头住处,正好见到阮教头在小院中悠闲散步,见张西岭过来,颇为高兴,心想这徒弟最近一心勤练,倒是快忘记自己这个师父了。
未等张西岭拱手施礼,阮教头已开口问道:“你这些日子可是练了什么功法,又遇到难题了?”
“西岭今日过来,便是为了这事。”张西岭心中忐忑,从怀里取出锻脉诀递了过去:“前些时间找了这锻脉诀来修炼,第一脉练了三个月左右,不知为何停顿不前,尝试了许久,终究不能通过,却是要师父解惑了。”
“锻脉诀?”阮教头骤听这三字,已是一惊,再看手上经册,泛黄发旧,封面之上却清楚无误的写着锻脉诀三字。不由得脸色大变,跺脚道:“糊涂!”
陡然见到自己师父如此失态,张西岭不由得心中一紧,声音都开始有些发抖:“可是练错了吗?”
阮教头也不回话,只是让张西岭站好,自己伸出两指搭在他左肩云门穴上,一道内息送出,顷刻间便在张西岭手太阴肺经走了个来回,之后呆了半晌,唤了张西岭进屋坐定,将经册放在他眼前桌上,方自摇头说道:“你没有练错,只是这功法,你本不该练的。”
张西岭仍是不解:“我前面修炼之时,可是一直顺畅来着...”
阮教头长叹一声,说道:“这个中缘由你并不知晓,你还是暂且听我详细道来。”
转身从屋内柜子里取出一本册子,却是同样古色古香,封面蓝底,右侧一块竖条白框,上写‘明心诛魔功’五字。
“明心诛魔功!这不正是上次来的那些少年天才练的功法么?据说是极其难练,”张西岭惊到:“难道师父你也练过?”
阮教头摇头苦笑道:“三十年前,本门的基础内功心法归元诀我用了一年二个月的时间,将其修炼完毕,也就是那一日,门内长辈问我接下来是否要学习这明心诛魔功。我在房间里整整想了三天三夜,最后还是忍痛放弃了。”
“这又是为何?”张西岭不解。
“这明心诛魔功,并非修习内力的的功法。它的用途,是将修炼之人的全身经脉进行重筑,若是能圆满通过,则可以研习本门顶尖功法。”阮教头看着张西岭说道。
“这不就是和我练的锻脉诀一样功效么?”张西岭忍不住问道。
“不是一样,而是原本就是同一种功法,只不过明心诛魔功是锻脉诀做了极大改良,损失了很多功效之后才改成的,就是为了让重筑经脉变得容易了一些而已。”阮教头的声音透着一丝无奈之意。
“师父的意思是锻脉诀原来还要更难?”张西岭心想怪不得自己练的这么辛苦。
“难倒也罢了,问题是无论明心诛魔功也好,锻脉诀也罢,这功法一旦开始修炼,便是有进无退,若是不能圆满通过,这一生便算废了。”
张西岭惊道:“怎会这样?”
阮教头解释道:“重筑经脉,有如给一条河流的两岸堤坝加高加厚,若是全程加固倒也罢了,最怕的就是加固了一半,前面蓄了大量的洪流,后面却仍然薄弱,被冲垮便是顷刻之间的事。”
“你将洪流看成内力,便能明白。试想体内经脉只重筑了一半,一旦内力修炼日深,运转之下,薄弱之处的经脉在浑厚的内力冲击之下,便会寸寸断裂,从而成为废人,生不如死。”阮教头不忍心的看了张西岭一眼:“你如今正是这种情况,进退两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