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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库尔班,张西岭休息一夜之后,次日买了一匹马踏上了归程。追踪暗影的计划,实际上从进入漠北开始,便已被那骷髅打乱。张西岭阴差阳错参与进去,一只脚还在鬼门关踩了踩,如今想来,恍如隔世。归来途中,有再遇见拦路盗匪,也心慈了许多,手中利剑,大都是重重举起,轻轻落下。
黄元琮未见踪影,也只能回去之后再做调查。
只是回东平任城之前,先要把曹信礼的遗物送还给曹家。失踪了几十年一朝得知,曹家也该放下一件心事了吧?
荣阳曹家,在南川郡东北部。出了陇西,回到河口镇过了怒江,再一路往南经过谷远郡,只待渡过洛江便可到南川。张西岭寻思身边的银两也用了个七七八八,正好谷远的陵阳城有一处长生阁设立的补给点可以过去看看。
补给点位于陵阳城的集市附近,对外挂着贸易行的牌子,做一些生资买卖,再加上白天之时人流密集,故此正可掩人耳目。
进了城门之时,夜已入深,恐惊了沿街住户,张西岭轻驱马匹缓行。过了多时,住户渐稀,路面逐渐开阔,已是靠近集市。补给点所在的贸易行,是座独户大院,前后三进,占地甚是宽阔。
张西岭原以为此时早该是熄灯时刻,待会叫门只怕要费一番口舌。不料到了近处,已隐约听得人声一阵嘈杂,甚觉诧异。难不成此时也有长生阁其他路过人员到此补充生资?
张西岭跟着黄元琮时间不多,但侦缉常识倒是学了不少。心中稍觉异常,便生警觉,回转离开一段路,将马拴在路边不显眼的拐角空地之后,乘着夜色,悄然隐身绕路重新靠近。
张西岭沿墙绕了半圈,先是附耳墙上听了片刻,听无动静,纵身跃上墙头趴好,又细细观察良久,隐见稍远正厅处有灯火晃动,悄然跳落院内在屋后墙角边藏好身影。
这个位置,正是后厨柴房,非有需要,少有人来。张西岭又静候倾听片刻,见并无人员走动,快速潜行,掩藏到正厅后墙一角,甫一靠近,便已隐约听有人声响动。
张西岭纵身跃起,悄然落在屋顶,伏低身体,攀住屋檐,慢慢探头从窗缝向里望去。
正厅内桌上只点了一盏油灯,大门紧闭,有一人守在门后,其余约有五六人各自站立在侧。中间地上却有一人,靠坐着一块不知从哪里搬来的石墩,软绵绵浑身无力,双手垂落,似是被点了穴道。
灯火虽然昏暗,但修炼了长生宝典的张西岭眼力哪是平常人可比?只见地上这人身上血迹斑驳,看起来受伤不轻,却不知是何人。
只见为首的一人,正背对着二人,坐在正堂椅上,朝地上之人说话,声音带点沙哑,却甚是平和:“谷云虎谷老弟,我们这次前来,主要便是为你。不要误会,我们并不是为了伤你性命。除你之外,这贸易行内其他人等,也均已刻意留手,除了一人意外殒命,其余均被关押在偏房,只是迷昏罢了,安好的很。”
张西岭听此言语极是不解,心想必有后文,继续留神细听。只听地上靠着之人道:“为我而来?谷某技不如人,既已被擒,要杀要刮悉听尊便,若是一败便降,下次再败自然还是会降,如此对你而言又有何用?”
为首之人微微一笑,道:“此等人我们自是不要,但谷老弟却是例外。”
顿了片刻,为首之人从怀里取出一物,却是一把放在刀鞘中的短刃,端来油灯,起身走到沈海龙跟前将该物放下:“谷老弟可还认得此物?”
谷云虎低头望去,只见地上的刀鞘不知什么制作,干燥起裂,看起来甚是粗糙。靠开口处包着铜片,也是铜绿斑驳,但上面刻着谷云龙三字的地方看起来似是特意擦过,很是清晰。
谷云虎一见之下,不由咬牙切齿,怒目圆瞪:“这不正是家兄的短刃,怎会到你手上?莫非当初便是你这狗贼伤了我家兄的性命?”
原来谷云虎谷云龙两兄弟,二十余年前皆是长生阁少年才俊,尤其谷云龙,天赋奇高,当初在腾龙寨训练营修炼,犹如当初那宁羽一般,成绩极是优异,十七岁出了腾龙寨入职战部,之后更是突飞猛进,七八年的功夫,年方二十五,便已将长生宝典炼至五层圆满,就只差累积功劳,换取第六层功法便可。
当时长生阁上下,谁都清楚以谷云龙的能力,要积累到足够功劳,时间不会太久。
就在人人关注,好事者甚至都开赌谷云龙什么时候能得到第六层功法之时,谷云龙却在一次任务途中突然失踪,再无音讯。
谷云虎之后虽也曾多番探查,但除了知是任务途中其兄长忽然转了方向,其它却毫无头绪,不知发生了何事。
谷云虎兄弟情深,还特意按当初谷云龙的路线走了一趟,只是转折失踪之处,却是荒野,四处探查,又哪能找到一点蛛丝马迹?痛哭之后,到今日已是心死。
不料现在突然见到家兄短刃,心想定是眼前之人害了家兄性命,心潮翻涌,如何不怒?
为首之人听了谷云虎言语,也不生气,站起身来叹了口气,端着油灯放回桌上,自己回到座位前坐下,双手拢在袖里,沉思片刻,对着沈海龙道:“此事极为离奇,说来你可能不会相信。等下我自会慢慢与你到来。但有一点你可以确定,我等绝对没有加害过你家兄长。”
“那又是谁害了我家兄长?若非你等加害,这短刃怎会到你手上?你们又是哪个门派之人?”谷云虎自是不信。
为首之人没有作答,只是坐在椅上,伸出右手,朝着地上的短刀鞘凭空一抓,刀鞘连带短刃竟直直飞入到手中:“你看我这手功夫如何?”
谷云虎见状大惊:“擒龙摄海,隔空取物!长生宝典你居然已经练到第七层!你到底是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