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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年十月底,梦溪园主干道上出了场连环车祸,且这连环车祸的起因是因姜家父女,且仍旧是因姜家父女。
姜慕晚被愤怒冲昏了头,从另一方来说,被姜临再一次辜负宋蓉给冲昏了头。
宋蓉再不好,那也是的亲生母亲,而姜临这个男人有了第一次出轨之后还来第二次伤害。
借用别人的愧疚之心达到自己的目的从而将人狠狠的踩在地上摩擦。
这个男人比屎坑里的虫子都令人恶心。
姜慕晚为了宋蓉不值。
你有礼有节知恩图报知进退,人家却利用你的同情心愧疚心为非作歹。
若是旁人就算了,可这人若是自己的母亲,姜慕晚没有忍的必要。
一朵高岭之花被屎坑里的人践踏了。
且还是践踏两次。
“邵总,”另一辆车内,半夏伸手推了推邵从,后者从晕乎中醒来,伸手解开身上安全带,兴许是大力拉扯,伤了某处,导致他倒抽了一口凉气。
车窗外,雨势渐大。
邵从推开车门,几经踉跄才站稳。
双手撑在车旁望着不远处引擎盖翻起的两辆车,心中一急。
欲想疾步过去,可奈何双腿像灌了铅似的,拔不动。
五点过十分、梦溪园的保安听闻两声巨响撑着雨伞赶过来,
在这雨势湍急的下午,梦溪园可让人言说的故事又多了一个。
事关于姜家,只怕是多年后仍旧会在c市的上层圈子里流传。
黑色的林肯被装出了安全气囊,但兴许是因着车辆质量太好,姜慕晚仍旧清醒。
磅礴大雨往后倾倒,姜慕晚推开车门出去。
迎着雨幕,扶着车门站了许久,才有力气向着姜临而去,缓慢的步伐带着浓厚的坚定。
硕大的雨滴打在脸面上,让人眼睛都睁不开,可这并不影响姜慕晚去找姜临的决心。
让他死之前,也要让他知道他到底犯了什么错。
邵从眼睁睁的望着姜慕晚站在雨幕下一步步的向着姜临而去,不过是数秒之间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紧紧贴在身上,将杨柳腰显露无疑。
若是往常出于男人的角度肯定回感叹一番,可此时的邵从没有一分多看的心思,他想喊住姜慕晚,想制止她接下来的动作,可显然,他没有这个力气。
身旁车内,半夏那方的车门被倒塌的院墙挡的死死的,让她出不来。
“天啦!!!!!!”一声惊呼响起,来自于梦溪园的保安。似是被眼前的景象惊吓住了,从未见过如此大的阵仗。
“叫救护车,快快快、”惊呼声此起彼伏响起而姜慕晚仍旧在艰难地向着姜临而去。
一步步,一点点的向前挪动着。
“姜小姐,你没事吧!”保安疾步过来,一手举着伞,一手扶着姜慕晚。
后者额伸手,极其无情的拍打开落在自己臂弯上的那只手。
行至姜临车旁时,她疯狂的拉着车门,那模样。好似索命的厉鬼,向姜临索命来了。
保安尚且不知这其中缘由,伸手替姜慕晚打开了姜临的车门。
原以姜慕晚是想看看车里人的境况,却不想,车门拉开的一瞬间,姜慕晚的手就附上了姜临的脖子。
将卡在安全气囊与座椅之间的姜临狠狠的扼在掌心之间。
姜慕晚猩红的眸子落在姜临身上,淬着毒似的:“我放你一条生路,你却利用我母亲的愧疚心和同理心为非作歹,姜临,你简直是死不足惜。”
二人离得及近,又加上雨势段湍急,雨点儿砸下来的啪啪作响声,保安没有听见这二人聊了什么,只看见姜慕晚的手附在了姜临的脖子上。
那凶狠的模样似是恨不得立马掐死他。
保安正在琢磨着这中间是否发什么什么时,姜慕晚的声响又响起了:“连我不是你亲生女儿,这种恶心的言论你都能编排出来,你还算不算个男人?说你得了便宜还卖乖都是抬举你了。”
事故来的太突然,姜临此时不比邵从好过半分,他望着姜慕晚,耳边响起她咬牙切齿的言论,可嗓子里却做不出半分回应。
想反驳、却说不出只言片语,只能任由姜慕晚那些磨牙切齿的言语钻进耳朵里,在他的胸腔里叫嚣,疯狂的呐喊。
一如车外的狂风暴雨加闷雷。
这日、警车、救护车、消防车,占据了梦溪园的整个主干道。
警察上来拉开姜慕晚的前一秒,她落在姜临脖子上的手狠狠收紧:“要死是吧?大家一起来。”
姜慕晚被抬上救护车时,已经失去了知觉。
邵从与姜临二人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半夏更甚。
这场斗争,太过吓人。
萧言礼接到顾江年那通电话时,隐有不安,原以为是余瑟出了什么事情,急急忙忙驱车赶回梦溪园,看到的确实姜慕晚跟邵从二人被救护车拉走的景象。
而消防正在冒雨将半夏跟姜临从车上抬下来。
萧言礼觉得自己是个见过大世面的人,可今日看到此情此景、他觉得自己所见的那些世面都不算什么。
那些商场斗争,政界斡旋哪一样是敢放在明面上来要对方命的?
可今日,姜慕晚光天化日之下开车撞上了姜临。
从萧言礼这个旁观者来看,姜慕晚疯了。
且还疯的不轻。
且不说社会舆论,但凡是尚且还在这个国度里就不能藐视法律,踩着法律边缘过去跟明目张胆的践踏法律是两回事。
前者,无人能将你如何。
后者、就必须付出相应的代价。
萧言礼撑着雨伞站在雨幕中望着眼前满地的碎片,整个人都陷入了恍惚中。
警车、救护车、消防车,全在现场。
此时再想暗中操作,显然成了妄想。
五点二十一分,萧言礼拿出手机给顾江年去了通电话,尚未等顾江年开口,萧言礼道:“姜慕晚疯了,在梦溪园的主干道上她开车把姜临撞了。”
那侧、顾江年兴许早已猜到姜慕晚今日是冲着要姜临和杨珊的命去的,对这个事实,倒也没有多震惊,反倒是问道:“人怎样?”
“被救护车带走了,三台车的安全气囊都撞出来了。”
直到听闻这话,顾江年的心才隐隐觉得像是被什么东西给揪住了似的,难以喘息。
顾江年在此时起了一种浓厚的无力感。
这种无力感来源于一个事实:他摁不住姜慕晚。
明知姜慕晚有心让姜临付出代价,明知心中有不祥的预感冒出来。
可他偏偏就摁不住姜慕晚。
人生行至三十余载,即便是被顾家一众叔伯摁在地上摩擦时顾江年都没有这般无力过,直道今日。
直道今日!!!!
专机上,警卫看着自家先生。
正在接电话的人浑身上下露出一股子颓废之气。
叫人心疼又不解。
“你去医院,联系曹岩让也带着翟婷解决此事。务必要将舆论按下去,不能起一丁点风声。”
顾江年即便是此时内心情绪翻涌,仍旧是忍住了。
为人丈夫,他不能让自己的妻子妻子处在风口浪尖中,更不能让他的妻子背上蓄意杀人的罪名。
“怕是不好解决,我到梦溪园时,消防、警方,医院的人都到场了。”
“我联系梅书记,”顾江年沉稳开口,捏着手机的手紧了又紧,不好解决也要解决。
她们解决不了,总有人解决的了。
这日、顾江年被姜慕晚的不听人劝气到心痛。
气到这个男人坐在专机上面色寡白,浑身阴沉气息掩都掩不住。
姜慕晚一身反骨,他早就知晓。
结婚之前便知晓的事情,他现在伤脑筋又有何用?
这日,顾江年拨出了三通电话,依着重要与次要的关系;第一、联系梅书记压下c市舆论新闻,以免此事对姜慕晚对宋家造成威胁。
第二:联系宋老爷子,告知姜慕晚今日的壮举,让他们在首都做好防范,老爷子欲想问清缘由,顾江年直言告知他此时需要安排其他事情,只能稍晚告知。
老爷子提着心应允。
第三:联系曹岩,让他务必要做好防范。
顾江年在这方一通安排做下来,那方,梦溪园的消息已经响彻c市了。
数分钟之后,顾江年一通电话拨给宋老爷子,将今日之事言简意赅的告知老爷子,且将姜临意图造谣宋蓉出轨的消息一并告知,并附上了照片。
即便是被姜慕晚的不听话气的七窍生烟了,顾江年仍旧是忍不住替姜慕晚言语:“蛮蛮不是个冲动的人,想必是姜临此事确实是做的太过分,才导致——————。”
“蛮蛮没错,”老爷子看到照片之后道出了如此一句话。
“这些陈年往事虽说不是什么大事,但能不提及是最好的,这件事情,蛮蛮没错,”老爷子比谁都清楚,这张照片看起来事关宋蓉,实则,关乎宋家。
许多事情埋得越深越好。
若是扒拉出来,指不定有多少人要受牵连。
姜家可谓一直处在风口浪尖上,而今日姜慕晚跟姜临的这一遭,更是将这一切直接的推向了顶端。
狂风暴雨下,谣言四起。
散步极快。
梦溪园这种地方,敢言语者不多,但今日可不单单是只有梦溪园的人存在。
这日,狂风暴雨都挡不住一众媒体记者的闻风而动,医院门口被各家记者堵得水泄不通,尽管顾江年在c市手眼通天,但仍旧少不了有人想趁机做出点什么来。
09年十月三十日晚间,姜慕晚与邵从半夏三人均是脑震荡,且伴有轻微擦伤,唯独姜临肋骨因安全带断了三根,且腿部骨折以及多处轻伤。
这个结果,传到萧言礼耳里时,他想:顾江年不愧是早年间吃过极多亏的人,选座驾首要看的是安全性,若无他的未雨绸缪,姜慕晚不可能是这四人中伤的最轻的一个。
曹岩这日带着翟婷来时,邵从刚从病床上挣扎起来,见二人,用尚且还在晃荡的脑子极快的给出了解决方案;【雨天路滑,行车不慎,造成车祸】
君华与达斯的口径必须一致。
如此就此,邵从还拜托萧言礼将梦溪园与姜家的监控抹掉,以恐此事留下把柄,免得后患无穷。
邵从能想到的东西,顾江年都想到了。
且下手素来快很准。
余瑟在梦溪园本就是太后般的存在,而今日自然有人将消息传到了她的耳中,一来是告知,二来兴许是巴结,或者是打探消息。
余瑟拿着电话时,尚且还有几分理智在。
电话一收,整个人似是站不住似的,身形晃荡了番。
一个电话直接拨给了顾江年,而那侧,频频占线。
余瑟焦急万分,只觉心脏都跳到了嗓子眼,站在沙发边缘的人似是站不住了似的,缓缓的扶着靠背坐下去,面色有着异于常人的寡白。
何池见此担忧不已。轻声询问,却见余瑟撑着脑袋摇了摇头。
姜慕晚的电话无人接听,顾江年的手机处在占线中。
这二人,突如其来的联系不上让她心头难安。
十月的最后一日,一场大雨将顾江年困在了c市上空,一如那日突然归家时的景象一样。
雷电暴风让本该夜间九点就能到机场的人硬是拖到了十一点。
而此时,距离姜慕晚在梦溪园怒撞姜临一事已经过去六个小时。
于一个商人而言,六个小时能发生太多事情。
兴许是一个企业的兴起,也兴许是一个企业的灭亡。
这日晚间,顾江年从专机下来,下午湍急的雨势停歇了,只有淅淅沥沥朦朦胧胧的细雨从天空中飘洒下来。
来不及吩咐什么,疾步狂奔向着医院而去。
而在此前,余瑟在未曾联系到姜慕晚跟顾江年之后一通电话拨给了方铭,试图从曲线了解情况,她想,众人都知晓方铭是顾公馆的私人医生,若是真出了事必然会见姜慕晚往方铭那里送,余瑟赌了一把,不曾想这一把让她赌赢了。
七点整,余瑟出现在姜慕晚跟前,见人脸上贴着纱布浑身衣物湿漉漉的,只觉心疼。
行至病床跟前握着姜慕晚的手红了眼眶。
而后者,见余瑟如此,隐有愧疚,只觉自己实在是不该,不该这么频频的让余瑟操心,微低头,低低沉沉的道了句:“对不起。”
余瑟本是猩红的眼眶,因着姜慕晚这一句嗡嗡的对不起,眼泪不受控制的流淌了下来,她伸手,搂着姜慕晚将自己摁向自己胸前。
那是一种劫后余生的庆幸感,也是历经丧女之痛之后的是万幸。
万幸姜慕晚今日无事。
万幸!!万幸!!
顾江年也好,余瑟也罢,对姜慕晚的好都来源自己切身经历过那种痛,是以格外珍惜、爱护她。
在这二人的呵护下,姜慕晚成了个不听话只知道与父母唱反调的小孩。
对于余瑟突如其来的情绪崩塌,姜慕晚隐隐猜想到了什么,可这份猜想在余瑟哽咽的话语中得到证实时,她觉得自己是罪人,是间接性杀人犯,开车撞姜临都未曾让她有半分愧疚,唯独听了余瑟这话,让姜慕晚只觉得自己是个十恶不赦的罪人。
余瑟哽咽的话语在姜慕晚的脑海中萦绕多年挥之不散。
她说:“妈妈已经没有一个女儿了,不能再没有第二个了,蛮蛮、你若不好,妈妈活不下去的。”
姜慕晚成了余瑟的精神寄托,且这寄托在顾江年之上。
十一点、姜慕晚清醒着,杨珊在昏睡中回过神来,得知姜临被姜慕晚撞了之后整个人处在震惊之中,奔袭而来,见到的却是姜慕晚脸面上贴着纱布坐在姜临病床跟前。
那模样,如神祗在审视凡夫俗子,一如阎王爷坐在高台上审问恶鬼。
六个小时过去,姜临从麻药中醒来,躺在床上不能动弹,
可思绪是清醒的。
他清晰的看着姜慕晚冰冷的容颜,亦能看见站在床尾半夏。
姜慕晚走近,站在姜临的床边,低垂着眼帘望着他,冷漠的视线没有丝毫温情:“如果杨珊此时处在昏迷当中,你又出现任何意外,你猜,谁会是你的第一监护人?”
眼前的这一幕,姜慕晚只觉得熟悉,许久之前,老爷子不也是如此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望着他吗?
“你想干什么?”这话、是杨珊问的。
她万分防范的望着姜慕晚,试图将她从姜临的病床边拉开。
将叫嚣出声便被半夏推搡了出去。
“你在干什么?就不怕我报警?”杨珊的泼妇本质在梦溪园是出了名的。
半夏不知晓,有人知晓。
“你报警试试,”长廊的另一方,一道铿锵有力带着温怒的声响传来,杨珊侧眸望去,见余瑟提着保温瓶站在不远处。
望着她的眉眼带着冷怒的火。
众所周知,姜慕晚嫁给了顾江年,
这二人现如今是一丘之貉,余瑟的这句狂妄的询问不用细想都知晓是在维护姜慕晚。
“我为何不敢报警?姜慕晚敢开车撞人我还不能报警了?”
杨珊这几日,说是被嫉妒冲昏了脑子不为过,一想起姜临去见了宋蓉过的事情,她只觉得浑身都不自在,更似恨不得此时能伸手捏死宋蓉都是好的。
“姜夫人这话说的也是好笑,当事人跟目击者都说了是雨天路滑驾驶不慎出的车祸,到你这里怎就成了开车撞人了?诽谤也是可以坐牢的,”余瑟声响不大,但底气十足。
说出来的话都跟珠子似的砸进杨珊的耳里,带着威慑力。
杨珊望着余瑟即便明知她此时是在一本正经的睁着眼睛说瞎话,可她却无证据反驳。
“顾夫人说这话就不怕遭报应吗?”
余瑟闻言,冷笑了声,似是听了什么笑话似的:“你都活的好好的,我怕什么报应?”
言下之意,即便是有报应,应该是先落到你的头上,你都活得好好的、我又何须在怕这些?
“有本事你就接着叫嚣,没本事你就给我闭嘴。”
“你————。”
“让开,”余瑟伸手拨开挡在跟前的杨珊。
她不是个会轻易跟人起争执的人,但今日、所做的一切都是在维护姜慕晚。
“姜慕晚不过也是个自恃清高的贱人,一边在首都跟别的男人订婚,一边跟你儿子结婚。”
杨珊在作死的边缘疯狂徘徊,现如今的她,想把宋家母女二人都弄死都是好的。
“啪————。”巴掌的清脆声在走廊响起,余瑟听闻这话,动了肝火:“你有什么资格去评价别人?一个明知别人有家庭还上赶上去的人,谁能有你贱?宋蓉对你有提拔之恩,你不记恩就罢,且还觊觎她的男人,欺辱她的女儿,如果我是宋蓉,我一定亲手撕烂你的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