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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言和凌颂在随湛面前站着,两人就像是私奔的小情侣被家人抓回来似的
“昨天为什么不回来?”
“为什么不接我电话?”
随湛语气严苛,责问着不争气的随言,他当然是知道随言去了哪里的,他只是好气,兜兜转转,随言仍是要跟着凌颂
“我...我...”随言低着头,一手被凌颂抓着一手揉搓着裙摆
“大哥,是我的错。”凌颂本想讽刺随湛两句,可话到嘴边,想起了随言说过希望他和随湛好好相处
随湛憋着火,昨夜随言没回来他并没有发现,直到今早
“你能有什么错?你是海城首富,你的儿子一个个人精一样,你们凌家真是不错...”
随湛同样气凌瑞和凌恕,昨夜随言没回来,两个孩子编了个谎骗他,今早拉着阮忻晚送他们去学校躲过了,可他们没想到随言和凌颂到这个点才回来
“对不起舅舅...”凌瑞和凌恕站在一起低头认错
“你们今天就回自己家去,我教不了你们,也管不住你们。”
随湛这话似是对孩子说的,也像是对随言说的
随言垂着眼眸心里难受的很
阮忻晚走过来,“言言,你哥哥今早真是急坏了,他哪里都找不到你,电话也打不通,以为你去农庄的路上遇上什么坏人了…”
凌颂放开了随言的手,随言看了看凌颂,凌颂便知道随言这一时半会儿估计是不能跟他回去了
“大嫂,时候不早了我带孩子们收拾收拾搬回去了…”
凌颂的尊敬对阮忻晚来说比什么都可怕,她露出尴尬的笑容,“好...好...”
凌颂兴许还抱着一丝希望,他在小恩瑶的房间里收拾东西同时也等着随言
随言在随湛门口敲了敲门,“哥哥...”
里面没有回答,随言只得站在门外等着
“进去啊...”阮忻晚在边上小声的说,谁能有她了解随湛,嘴硬心软
随言又小小的敲了敲门,唤了声哥哥
“进来...”
随言正犹豫着要不要听阮忻晚的直接推门进去就听到了里面的声音
“哥...”随言关上了门站在随湛的面前
随湛的眼神不似刚才的凛冽,柔和了不少,他想和随言好好聊聊
“坐吧,我们...没怎么好好聊过...”
随湛刚才坐在里面想,如果随言有从前的记忆又或是刚才凌颂说那么几句,他恐怕真的没有什么立场教训彻夜不归的随言
“你一点都想不起从前的事了吗?”随湛问
随言摇头,凌颂昨天也是这么问她的,“我是记得好还是不记得好?”
随湛一上来就被随言问倒了,其实他和凌颂一样,是不希望随言记得的吧,这样他能在她心里重新树立起一个好哥哥的形象
“言言,我希望你忘记以前的不愉快,可凌颂...他不是好人,他...”随湛不知该怎么和随言说那些事
“我想和他在一起...”随言很坚定,她的想法从第一次见到凌颂起就没有变
“哥哥,既然我忘了就让它们都过去吧,现在,将来,他对我不就行了。”
“而且...”随言紧张的揉搓着自己的双手,“孩子们需要一个完整的家。”
“我对不起他们...”随言的眼泪不受控的掉落了下来,凌颂也许曾经对她不好可对孩子们他当得起父亲,而她...却担不起这一声妈妈
随湛递了纸巾给随言,往她身边靠了靠,也许结局早已注定,随言的忘却是在给凌颂,给他,甚至是宋远驰一个弥补的机会
“他若欺负你,对你不好尽管回来,那两个兔崽子我再不喜欢也一定陪你一起养大他们。”
“记着,受了委屈,有一点的不高兴都回来和我说,不要忍着。”
“凌颂没这么厉害,不用怕他,知不知道?”
随湛句句真切,这些都是他没来得及对之前的随言说的,他曾经幻想过,随言嫁人,他能成为她坚强的后盾
随言对随湛的认识不过眼前这些时日,可她能感觉到随湛对她的关心,特别是今天,随湛的这一番话让随言心里酸酸的
“对不起哥哥,我...”
这是随湛有生以来第一次搂着哭泣的随言,她与他是兄妹但也不是,他们之间的隔阂是上一代人带给他们的,深深的横在他们中间
“哭什么?是凌颂逼你的?”随湛揽着随言的肩膀,心里不再空空的了
随言摇头,“不是不是,是我自愿的。”
“我...我没听你的话,你是不是生我的气?”
随湛摸了摸随言的头,眼里满是温柔,“你过的好就是听我的话,但过不好也不许骗我说好,你瞒我我就真的会生气。”
随言点着头投入随湛的怀里,这个拥抱他等了太久了,小的时候他不喜欢她,长大了他想让她喜欢却不可能了
凌颂和三个孩子磨磨蹭蹭的收拾到快10点,随湛领着随言过来看看这一家四口
“就这么点东西收拾到现在?”
随言眼眶红红的,眼皮也肿的厉害,唯唯诺诺的跟在随湛身后像是被责骂了似的
凌颂放任随言去和随湛谈是打定了随湛不过嘴硬心软,最多不许随言这么快跟他回去,没想到随湛竟骂哭了随言,还把人训的哆哆嗦嗦的
“是我抱她回去的,你有什么火冲我!”凌颂一把拽过随言护在身后,“你要做哥哥早干嘛去了,她把你当哥哥的时候你不要,现在来摆什么威风!”
随言抽泣着扯凌颂,她哭的太厉害加上喊了一夜喉咙发不出声
“你这个哥哥若真称职言言会找宋远驰护她而不是你吗?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言言心里幼时的那些阴影很多都是因为你!”
凌颂见不得任何人欺负随言,随湛对他再难听的话都有,旧账也是随时随地的翻,可他从没说过半句揭随湛短的话,只因为随言心里还是敬随湛的
凌颂搂着随言就要走,孩子们也以为是舅舅欺负了妈妈,哼唧哼唧的跟着一块儿往楼下挪
“我不同意,言言不会跟你走的。”随湛是想好好再警告凌颂一番,不想被他戳中了心头,这也是他在宋远驰面前抬不起头,正不了气的原因
随言咳嗽着想说什么,他拽着凌颂一个劲的摇头,又看向随湛
“我不配言言,你也一样。”凌颂抱起了随言,他不容许随言在这里受委屈
随湛冷笑了一声,“照你这么说,我叫宋远驰来?他应该配。”
“你...”凌颂若不是怀里抱着随言就要和随湛动起手来了,随湛也因为凌颂的话和昨夜的事很气恼
“不...不是...”
“咳...咳咳...”
随言急着要出声反而促的喉咙更加痛
“都别争了,言言咳的这么厉害,找医生来看看吧…”阮忻晚拉着随湛坐下来,她还是头一回见随湛发这么大的脾气
“咳咳...”随言配合的拼命咳
凌颂和随湛都担心随言的身体,孩子们也是,一个个都匍匐在随言边上
陆远大晚上的被叫了过来,他打着哈欠看着一家人两边对峙着
“这是...什么情况?”陆远左看看右瞅瞅
“快给言言看看,她一直咳嗽。”凌颂厉声叫陆远,把陆远吓得药箱都差点砸在自己脚上
“夫人张嘴。”陆远乖乖的就他的诊,气氛很微妙,他不宜插话自寻死路
陆远给随言检查了下,又问了些问题,随言只管点头,摇头
“夫人的喉咙有些红肿,应该是累了或是嗓子用过了。”
“咳咳...”随言想起了昨夜到今早她喊了整整一夜
“夫人有些受凉,我建议在家休息几天,多补补...”陆远说的意味深长可但凡知道随言彻夜未归的都想到了,除了孩子们
“辛苦陆医生了…”随湛在下逐客令,陆远也不想多掺合,忙提着药箱就走了
“陆医生也说了,言言要多休息,你们收拾完就走吧,言言要睡觉了…”
凌颂对随湛的误会还没解开,孩子们也不愿随言留下受气,“家里有人照顾言言,她在你这儿睡照顾她?还是...她照顾你?”
两人剑拔弩张,阮忻晚在凌颂面前也不敢说话
“我...”
“我没事...”
随言说一句就要咳几声,她喝了一大杯水才好了些
随言扯了扯凌颂的袖子,凌颂低头凑到了她的唇边
“哥哥没有欺负我,是我自己...咳咳...红了眼,太激动了...”
随言喉咙疼痛说不来几句,可凌颂原本就是觉得随湛不会苛责随言的,刚才见随言的模样才生了疑心,随湛也不解释
凌颂知道是自己错怪了随湛,也失了分寸,说了些刺激随湛的话
“抱歉,刚才我失态了。”凌颂知随湛不会因为一句抱歉就原谅他,可错就是错,他认
“我知道你厌恶我,你有不赞成我们的理由。可你不能否认从始至终我爱的只有随言,我没有背叛过她,我的心里只有她,我承认我伤害过她,强迫过她,威胁过她,所有的...我都记得。”
凌颂无惧在众人面前坦白,更无惧告诉随言曾经的他们经历过什么
“我们两次分离,我想了很多...我不后悔最初的相识,但我愧疚那些伤害,我发誓这一生我绝不会比她先离开,我会护她,爱她,这一生直至尽头...”
随言动情的抓着凌颂的手臂,眼睛闪闪的盯着他
凌颂抹去了随言脸颊上的水珠,“怎么这么爱哭?”
随言只能摇头,乖巧的蹭着凌颂的手臂
随湛无话可说,随言的心在凌颂那儿,凌颂的这些话连他听的都有些动容
“今天晚了,收拾完不知道几点了...”
“明天再跟他走...”
随湛说不出什么支持的话,他对凌颂的行为永远不认可,不原谅
随湛和阮忻晚回屋后,孩子们就和凌颂一起住进了随言的房里,随湛只说明天再走,并没有说他们不可以留下来,于是一家人就都挤进了随言的房里
随湛一回房间就去浴室,阮忻晚担心的一直在门外等着
随湛的耳边都是凌颂那几句你配吗?当年你不想做她的哥哥,现在有什么资格?凌颂知道的仅是他调查到或者是宋远驰那一年亲眼所见的,真正的不堪还有许多...
随湛浑身冰凉的走了出来,失魂落魄
阮忻晚用自己身上的暖温着他,“你干什么呀?”
随湛抱着阮忻晚感觉到了一股温暖和柔和,“为什么...她要经历这么多...”
阮忻晚很少听随湛提起小时候的事,谁都知道,他是外室生的,只因随夫人无法生育,随言又不是男孩才被接了回去,所以阮忻晚觉得随湛不愿提小时候的事是不想被她和她的家人轻视,更不愿有人谈论他的母亲
可事实是,随湛不想提起的是幼时对亲妹妹的冷漠,他的视而不见,他的刻意也好,无意也罢,带给随言太大的噩梦和阴影,也造成了随言后来隐忍,克制,处处都拘束自己的性格
随湛和阮忻晚说了整整一夜,他见证了随言所有阴暗,可怕的童年,他看着随言慢慢转变,学会了察言观色,学会了哑忍,学会了以大局为重,更学会了认命
“我是不是很可怕?”
“凌颂说的对,我有什么资格...做这个哥哥。”
阮忻晚没有应答,她听了所有,她不能判定随湛是否有错,但随言...是最可怜,最无辜的一个
“都过去了,以前的事不能改变,但现在,将来...我们可以弥补,言言不记得是好事,她比以前快乐。”
“如果...当年宋远驰真能把她带走...该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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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随言正式搬回凌家,凌家上下都开始忙活了
凌瑞,凌恕和小恩瑶自是最高兴的,他们一家终于整整齐齐了
凌颂接了个电话便说公司有事出去了,随言和孩子们继续收拾着
郊外,凌颂的车挨着前一辆靠在路边
宋远驰抽着烟,一手扶着杆子看向万里无边的海岸
“我到底还是晚了一步。”
凌颂也点了根烟,“她是我的,没什么晚不晚。”
“哼...”宋远驰呼出袅袅青烟,“可她最信任的是我。”
凌颂不得不承认随言对宋远驰有一种极尽诡异的依赖,也许就是幼时深埋下的
“这辈子...你都不可能了。”
“她可以信任你,但爱的...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