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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霞婶用铲子点地,指了指身旁这颗桑树:“这颗怎么样?”
“太幼了。”
说完陈温自己沉默了下,它只是没长大,看起来营养不良,弱不禁风而已,但是幼归幼好歹会长叶子,聊胜于无。蚕已经不挑食吧?这桑叶可新鲜了。
“那咱再找找。”张碧霞困惑地皱眉:“奇怪,我年幼时后山这处的桑树长得到处都是,如今怎么只有寥寥几棵。”
而且还是长不大的那种。
“没关系,咱也挖了几棵,应该足够。”
话音刚落,牛叔和村里一个小伙再次上来了,他们已经搬了三颗下去,结果现在看一眼,却没看到她们新挖的树。
“这颗不行吗?”牛叔轻轻踢了脚刚才那棵年幼的小桑树。
陈温咽了咽口水,就怕牛叔一个大力它就倒了,好在没有。
“三颗应该够了,不找了,咱回去吧。”
碧霞婶环顾四周,确实没看到更粗壮的桑树,点了点头,赞同陈温的话,把手里的铲子给牛叔,让他们先回去挖坑把树先种着。
他们离开,只给后山留了几个坑,还有饶过了一棵营养不良的年幼桑树。
女子脚程不快,很快就落在牛叔他们身后。
“太感谢你们了。”陈温说:“等会儿去我家吃饭,我把工钱结给婶子。”
吃顿饭张碧霞没意见,只是说工钱可太生分了,于是她义正言辞地拒绝了陈温:“我和你叔只是举手之劳,闲着也无事,工钱就免了,你赚钱也不易。”
“那不行……”
“听婶子的。”张碧霞略微强硬地说道:“你再提钱就是跟婶子生疏了。”
陈温无奈地看了碧霞婶一会儿,确认她认真之后,只好答应。
她乖巧点头,张碧霞把陈温颊边地碎发给她挽到耳后,心里对陈温是满意至极的。
陈温是村里第一个,姑娘家家出去做生意的,且做了有一番起色了,都能在村里租了两间房子养蚕,听李姨说陈温一单生意至少能赚八两银子呢,真出息。
最出息的是,她租了房,还找了村里几个家里条件不好但手脚勤快的人养蚕,甚好。
就是她爹都在夸陈温不错,没忘当初张家村对她的恩,现在过得稍微好了,还会帮助村里人。
张碧霞也觉得陈温不错,不错在当媳妇不错。还好她当初是被自己捡回张家村的,张碧霞为自己带回陈温而沾沾自喜中。
陈温耳后一阵痒,她不自在地侧了下头,对碧霞婶傻笑一下。
张碧霞迅速放开,想起城里的小儿子,有了兴致问道:“也不知道阿征最近过得怎么样。”
“阿征哥,他过得应该很好啊。”读书,谈恋爱一样没落下,生活特别滋润。
“你们……”张碧霞笑着说:“你们是不是经常见面?”
“我们?”陈温一愣,摆摆手:“我们不经常见面的。”
与她无关,她都是通过银杏才知道张高征的近况,阿兰喜欢听,银杏也乐意说。
陈温这般惊慌失措的样子落在张碧霞眼里可不就是欲盖弥彰了嘛,她笑得开心:“知道了知道了。”
“婶子,你喜欢阿征哥找一个什么样的娘子呢?”她先给婶子透一个银杏的底:“你觉得长得清秀,乖巧懂事,温柔体贴的姑娘怎么样?”
“好啊。”张碧霞觉得陈温说的,都能与她符合上,陈温自然好,没什么可挑的。
“那就好。”
话止于此,碧霞婶觉得银杏那样的性子好便好。
“你当然好啊。”
张碧霞这话把陈温吓到了,她吓得差点绊倒自己,往前踉跄一步,被张碧霞扶稳。
“走慢些,摔了怎么办。”
陈温如今才彻底明白,为什么当初碧霞婶不要牛叔给张高征送东西,反而让自己去送。还有学画的事情,大抵也是碧霞婶撮合的。
好在这些,银杏都有在场,才能促成他们的进一步发展。
她当初可真的把张高征当成学生看待,后来也还好把送东西的机会给银杏了,否则她在碧霞婶面前真的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婶子,我跟阿征哥清清白白的,我也不喜欢阿征哥。”
她喜欢的是刘杨木那样外冷内热,身材不错,一举一动都让她心动的人,不喜欢瘦瘦高高白白净净书生气很重的张高征。
这一切可与她无关,婶子怎么会把她和张高征扯在一块?
张碧霞一愣,嘴角有些向下,她皱眉问:“你对我家阿征就没有一点点那个心思?”
“没!”陈温斩钉截铁的说:“不止我,就连阿征哥对我也没有那样的心思,我把他当成很好的朋友。”
不及时介绍,这误会就大了去了。
张碧霞叹了口气,心情突然不美妙。陈温这么好的人儿,她儿子居然不喜欢?她都为了他们制造了这么多机会,真是都白做了。
陈温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碧霞婶的脸色,手指摸上自己的唇。
以为是自己说的话太直白了,正想说点好听的,结果陈温就听到碧霞婶说:“那只能说明你们没有缘分,罢了。”
正巧张碧霞家也到了,她自然地露出一抹微笑,分毫不露出心里的伤心劲,笑着对陈温说:“你家中午吃什么?我先回去洗洗,等会儿把你牛叔叫上一起去你家。”
陈温:“……”话题跳转太快,她还没反应过来。
陈温耸肩说道:“我也不知道,行,你们一会儿可得来,我先回去看看了。”
“好。”
张碧霞望着陈温渐行渐远的背影,深深地叹了口气。
两人怎得就互相看不上呢?真真是没有缘分。
哦……那既然两人互不喜欢,刚才陈温问的什么一箩筐的话,是在说那个?
张碧霞不解地皱眉。
陈温没有先回去,而是直走,走到一坐已经闲置良久的房子前。
听张村长说这家原先有一户人家,一对老夫妻和一个年幼的孙子,后来孙子到了年纪被征兵走了,再也没有回来,老婶子一下悲伤过度离开了,老爷爷也只多活了三年也撒手人寰了。
后来这座房子就空闲下来了,正巧租给陈温养蚕。
奶奶找的那几个勤快的婶子已经把房子打扫赶紧了,屋后的桑树牛叔已经栽种好了,陈温满意地眯眼,折返回家。
太阳斜斜照在她身上,路过的村里人跟陈温打着招呼,娴熟又有人情味,这一切都让陈温觉得美好惬意极了,要是她能牵着刘杨木的手一起走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