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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城县是内陆县城,偏僻贫穷,离县城北二十里就是桃源镇,她坐落在虬龙河的臂弯里。镇上三千人家,一排红砖灰瓦的房屋建筑,整齐有致。靠街的店铺只有两层楼房,生意兴隆。每月阴历带二和七的日子逢会,周围十里八乡的人前来赶会,路上行人络绎不绝,商贩早摆了摊子,热闹非凡。街上有一条通往县城的柏油马路从中穿过。估计是八十年代建的,不少坑坑洼洼,车辆一过,尘土飞扬。虬龙河的水行到此处便是低洼,一河蓝波煞是喜人。堤岸上解放军载了梧桐,曾经郁郁葱葱,如今希落。站在高高堤岸之上,极目四望,满是绿如碧毯的庄稼,小麦,玉米,芝麻,红薯,西瓜,田野平坦,好一派物华天宝之处。我们两家一个在河上头,一个在河下头,桃源镇是河中间。
我把陆薇说给父亲母亲,母亲并没有生气,只是嫌我比人家大,觉得对不住。母亲试探我说:“长得应该很俊吧,只学习成绩好?”看来,她还是好奇。
没有电话,每次约会总是要商量好下次约会的时间和地点。我们都不能根据现实的变动违约,否则就会失去联系。一天,我家嗮了麦子,午后突然乌云卷来,因为她在河堤等候,想到她的安全我就放下一切(我不敢让她受一点委屈)前去与她相会,哪怕见面后立马回来。相见自然她很高兴,如胶似漆了结了相思。
别后我回到家提心吊胆,遭到母亲的一顿责备。
我们的相见在白天,虬龙河是我们去的最多的地方。那儿离我们两家都不远。河道宽阔,河水清清,青草碧绿,堤岸青草碧绿,堤岸高高的大树,枝叶茂密。外出打工多,少有人在田间忙,加上天热,这儿更少有人迹。整条大河都是我们的天地。我们在那儿漫步,甜言蜜语,追赶嬉戏,看书休息。她头枕我腿上,我给她挖耳垢,给她剪指甲,我头枕在她腿上,她拽下头发给我撵耳孔。时光停住,坐看云起云落,任凭风来雨去。午餐是到桥头商店买点零食。相见是激动难忘,相别是恋恋不舍。那些日子成为我最幸福快乐的时光。就如她常常唱起一首歌:说好不回首——
从来没有人如此贴近我的心,总有许多许多话想说给你听,心会跟爱一起走,说好不回头;
也许一切太完美,感觉像在飞,原来快乐的感觉,也可以有泪,所有的人都沉默,除了你和我;
只要星星会出现我的爱不变。
心会跟爱一起走,说好不分手,春风都化成秋雨,爱就爱到底……
有一天,她告诉我,随家人到五百里外的南麓山大伯家走亲戚,一周左右回。我说:“这好,权当旅游。”
她说,“就是想你。”
我说:“我同学杨柳那宾馆有电话,要回来时你打电话我在哪儿等。”
第六天我在宾馆大厅等一上午没等到,十分郁闷,焦急,就出来到县城烟柳湖散心。
寂寞的往湖心八角亭去,距离十几米正望见她一人衣裙飘飘满脸堆笑在亭下望我。
彼此望见,心同时笑了。
出了八角亭,下桥,有个照相的来邀生意,正合心意,我俩坐在桥栏上,背后是湖水。在师傅按快门的一霎那,她突然搂住了我的腰。照片洗出来,上面的我局促不安,她则自然,眼里充满甜蜜憧憬与深情,野性。这是我们性格的反差。
由于我性格内向,很多时候不能把想说的话自由真诚无拘无束的表达出来,反倒引起她疑惑。有两次她把手搭在我肩,面对面凝望我的脸,问我爱不爱她。
当然我每次都作出肯定的回答。可我没有对着天大喊。
我真抱歉,爱需要表达出来。
我是骑自行车来的,我说:“上哪?”
她说:“随便。”
我带着她,她搂着我的腰,有一个可心的女人搂着对男人来说是最幸福的事了。后来这成为我一生的奢望和最美好的梦想。
可我再没能得到,只能羡慕的看别人。
她说:“在云天火车站我看到有个人像你,还以为是你。”
我们下了油路,随便骑往田野。
玉米长得很高,我们在地头找一片浓密的树林休息,她从包里拿出一件衬衣说是给我买的,我感激不已。
回家我一直骑车带着她,她说要带我,互换一下。
途经我家附近,她说:“我想上你家看看。”
这让我也意外。
庄上人并不多而且炎热没几人外出,我不用担心人看。进了我家前院没人,母亲可能在后院,我去叫来,见母亲到,她迎上前去大方的甜甜的喊了一声:“妈,”
我很吃惊,也很欣慰。
母亲也高兴,坐下亲切与她交谈,最后说应当让你父母知道,你们真在一起,父母也会支持类。她:“嗯、嗯”赞同。
母亲对她很满意,无论容貌气质还是谈吐。
从家里出来我们顺着河堤到了常去的那段河道。她告诉我,考分下来了,她超过师大录取分数线三十多,考上了师大。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谈到将来,她说:“将来可以到城市教学。”
我说:“我在家。”
她说:“那什么办?”
我明显感到她对我有更高的期待,希望我更有出息。我想自学法律,说给母亲,要一百元买书,母亲不想答应,家里没钱,还要还账,可总算给我了。
在她临去上学的前一天,我们在河堤见,她一声不吭神情萧然,任我为她编歌唱也不吱声。
我以为她想分手(难言)。横下心,做好准备。我送她回家,近庄边时,她抱住我就哭,我也哭。她停住,边给我擦眼泪哭着说:“我不想让你哭。”
这时我才知道,她不想离开。
临别前一天,我把五百元给她,让她买件衣裳,她不要。推了几次才收。我还送她一支笔,她回信说:“我会用你送我的笔一直把我们的故事写下去,写一生。”我们依依而别。
我的好友们分成两派,一派说:她到师大后可能会变心,不能等。另一派则为我祝福爱情万岁。
接教育局分派,八月二十我到桃源中学报道。我的用英雄壮志南方闯荡,没有抵挡铁饭碗的编制的诱惑。我太保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