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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九章 总归我只想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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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敛去思绪,棠沅问道:“丁善庆在何处?”

    “那儿。”

    棠沅顺着裴枭辞的视线看去,就见丁善庆一路小跑而来。

    此时的丁善庆已不复往日的衣衫褴褛,整洁干净的穿着,倒有了几分书生气。

    “见过王爷,小姐。”

    裴枭辞轻轻颔首,漫不经心地问:“你方才在何处?”

    “施粥的地方出了些问题。”

    丁善庆答着,看见茶楼里的情况,大惊失色道:“此处发生了何事?怎得死了这么多人?不好,此地本就因为聚拢的灾民引了无数视线,如今又死那么多人,京城那边定会派人来查明情况,王爷您……”

    话语倏地顿住,丁善庆低头:“草民逾矩,请王爷见谅。”

    裴枭辞淡淡说道:“此地确实不能久留,两日后,会有一批米粮到城外,在这之后,朝廷的赈灾米粮也该到了,管好你的嘴。”

    “是。”

    丁善庆拱手,神态极其恭谨。

    一旁,棠沅看着两人交谈,眸子转过,被满地的血腥弄得心头难受,索性便去了一边。

    没多久,裴枭辞寻到她:“走吧。”

    棠沅抿了抿唇,视线从他脸上扫过,轻声问:“那些黑衣人真是棠家派来的吗?”

    见裴枭辞不语,她又继续说道:“先前刺客出现,王爷提到了棠家,是真的确定了他们的主子?”

    裴枭辞轻笑:“棠家人是何作风,贵妃娘娘不是很清楚?又何必到本王这儿来寻答案?”

    “王爷既觉得本宫是寻答案,又为何避而不答?”

    棠沅并不是个纠结的人,但近日的事,让她对裴枭辞生了怀疑,此时更是想问个明白。

    谁知话音刚落,她就被裴枭辞掐住了下巴。

    “你与其质疑本王,不若想想你在棠家的地位,如此追问,本王都要后悔与你结盟了。”

    棠沅眸子一暗,抓住裴枭辞的手腕,冷声道:“几句话便能叫王爷生出如此想法,本宫才该是后悔的那个人。”

    二人对峙,寂静在周围蔓延。

    片刻后,裴枭辞冷笑松手:“若非……”

    他吐出两个字,又看了眼棠沅,甩袖离去。

    棠沅嗤笑,她知道裴枭辞没说完的话是什么,无非是顾及着牵机蛊。

    同生同死已有,同喜同悲……也不远了。

    马车快速离开柳城,上了官道后,棠沅便闭目靠着车壁养神。

    裴枭辞刚离京,就来了两批刺客,无论他们背后的人是谁,都证明了一件事——刺客不可能只有两波,与裴枭辞同行很危险。

    要不,与裴枭辞分开走?

    晚上休整时,棠沅提了此事。

    裴枭辞直接拒绝:“不可能。”

    牵机蛊牵扯到他的生死,他不会冒险赌万一。

    棠沅被气笑了:“是不可能,还是王爷拿的用本宫做了别的谋划?先前说快去快回,如今已耽误了七八日,你……”

    “嗖——”

    破空声骤然响起。

    看着冒出的黑衣人,棠沅脸色黑若锅底,她就知道靠近裴枭辞没好事,刺客又来了!

    数十个暗卫出现,以极快的速度诛杀刺客,而后清理掉尸体。

    裴枭辞瞥了一眼:“本王知晓你是何想法,但现在,你只能听本王安排。”

    棠沅露出一抹假笑,一巴掌甩过去,不出意外被裴枭辞抓住,然而下一瞬,她一脚重重跺了下去。

    饶是裴枭辞,也被这突如其来的一下弄得一愣。

    “你……”

    棠沅挣脱手腕,踩着极重的步伐离开。

    不远处,穆然一脸错愕的看着这边,那女子到底是谁,王爷去江南带着便是,怎得如今被那般冒犯,都没有怒意?

    等等,她该不会是未来的……摄政王妃吧?

    棠沅可不知穆然的想法,她只知,他们越靠近江南,刺客就越多。

    有几次,棠沅都险些丧命。

    又一次摆脱刺客,棠沅和裴枭辞冲进森林,看着满身鲜血的男人,她皱了眉头。

    “将外衣解了,我替你处理一下伤口。”

    裴枭辞寻了一棵树靠着,漫不经心地说:“都是刺客的血,用不着处理……嘶!”

    棠沅按着他的后背,听着男人的抽气声,冷笑道:“都是刺客的血?”

    方才的追杀中,她很清楚的看到一个刺客伤了裴枭辞,伤口正是在后背。

    “解了。”

    棠沅的不容置疑让裴枭辞苦笑,终是配合的解了外衣。

    下一瞬,棠沅睁大了眸子,原先雪白的中衣,这会儿已被鲜血浸染透彻,隐约还能看见底下的狰狞伤口。

    长长一条,从左肩划到右肩,很是恐怖。

    棠沅忍着火气,一点点揭开伤口附近的衣裳,而后就听裴枭辞询问。

    “你身上有伤药?”

    棠沅淡淡瞥他一眼:“怕死了?”

    她身上确实有伤药,是在柳城时买的。

    裴枭辞轻笑出声,身体震动的幅度拉扯伤口,让鲜血再次涌出:“”

    棠沅闭上眼,不生气,眼前这人是个伤者,不能生气。

    如此几次,她才将心底的火气压了下去,而后掏出一个瓷瓶,利落的撕扯下一角衣衫,给裴枭辞包扎好伤口,便往旁边一坐,冷静分析如今的情况。

    “暗卫都和我们分散了,再往前走不安全,我们得寻个地方暂时躲……你盯着我看做什么?”

    裴枭辞摸着心口包扎的衣片:“贵妃娘娘跟谁学的医术?”

    气氛随着称呼的转换变得凝重,风吹过,树叶在晃动,沙沙的声响却莫名显得整片森林寂静。

    棠沅垂下眼眸,落在膝盖上的手指轻轻动了几下:“处理个伤口,也能叫会医术么?”

    “能在体内种牵机蛊的人,怎么不会医术?”

    裴枭辞的话一出口,棠沅险些没绷住神情,他不可能知晓牵机蛊的真实由来,所以是在诈她?

    合着裴枭辞一直都没对她放下戒心。

    想着,棠沅轻咳一声:“王爷别开玩笑了,谁没事会给自己种牵机蛊?那可是要命的东西。”

    摩挲着手指,裴枭辞锐利的眸子落在棠沅身上,似要将她穿透。

    “贵妃娘娘不会觉得,本王查不到一点牵机蛊的消息吧?”

    棠沅眼眸微动,认定裴枭辞是在诈她,所以一脸无辜地说:“我不知王爷查到了什么,总归我只想活着,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快些离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