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云婷抓着德妃的手稍稍松开,眼眸也跟着垂下,带着些许沉寂:“奴婢只是怕娘娘做了傻事。”
一派胡言!
棠沅冷声道:“是怕本宫做了傻事,还是怕本宫坏了你主子的安排?”
这时,皇帝踏入内殿,看着眼前的景象,微微眯了眼:“贵妃,这是何情况?”
棠沅侧过头,眼底的笑多了几分冷意:“就是皇上看到的情况。”
云婷终究是皇帝的人,她做到了保护她的安全,可还是偏向了的心思。
德妃看着皇帝,身体控制不住的发抖:“皇上,皇上快救救妾,贵妃要杀了妾,她要杀了妾。”
她挣扎着,发现云婷的手没有抓的太紧,立时便朝着皇帝扑来。
皇帝接住德妃,目光转过,脸上带着不悦:“贵妃,你过了。”
德妃垂泪:“皇上,妾好怕啊。”
“莫怕,有朕在,无人能伤你。”
皇帝安抚着德妃,过了片刻,让全福将德妃送走。
“贵妃不解释一下么?”
棠沅嗤笑,她现在越发肯定自己的猜测了,德妃的出现不仅和太后有关,和皇帝也有关联。
既如此,那所谓的解释就太多余了。
含着冷意的眸子落在皇帝身上,棠沅淡淡地说:“臣妾没有可解释的,云婷是皇上的人,皇上问她便可。”
皇帝皱了眉头:“贵妃是误会了什么吧?”
“臣妾能误会什么?”
棠沅转过身,眼中闪过疲倦,一次又一次,她被卷在当中却又弄不清情况。
皇帝也好,裴枭辞也罢,每一个人……似乎都默认了她只能被摆布,可偏偏她就是难以在中间寻出破局的路。
寂静,一只手搭上棠沅的肩膀。
皇帝叹气道:“朕不知贵妃在想什么,但朕方才被太后困在了御书房,幸得宁王搭救才能过来,贵妃对朕有意见,总该让朕知晓是何处出的问题吧?”
说到此处,皇帝稍稍抬手,两边的宫人立时行礼退出。
棠沅背对着皇帝,直到内殿中恢复寂静,才缓缓开口:“德妃是皇上的人,对吧?”
皇帝收回手:“她一直都是朕的人。”
棠沅转过身,审视的眸子紧盯着皇帝:“皇上知晓臣妾的真正意思,何必避重就轻呢?”
她之前以为德妃是站在了太后身边,所以露面杀她,全是太后的意思。
可是方才棠沅看着云婷,突然意识到了一个问题,云婷是满身带血的跑回来的,甚至连话都没说多少就倒下了。
这种情况下,她怎么可能利落的解决她身边的人后,还能抓住德妃?
甚至于,还在皇帝出现的瞬间,就将她手里的酒给打翻了。
皇帝沉默了。
棠沅揉了揉眉心:“皇上还在怀疑臣妾对吧?若一直怀疑臣妾,又何必让臣妾掺和进皇上的安排中呢?”
她怎么也想不到,皇帝竟是个如此多疑别扭的人。
一次怀疑,就一直怀疑,偏又怀着万一的想法,实在是……莫名。
“皇上,臣妾累了。”
皇帝刚要开口,就被棠沅的话给堵死了。
良久后,明黄的衣角从地面划过。
皇帝走了几步又突然停下:“朕没有害你性命的意思,德妃的举止也确实不是朕的安排。”
很快,内殿中恢复寂静。
棠沅皱眉思索,真是她猜错了?那为何,云婷要护着德妃?
“贵妃娘娘在想什么?”
突然出现的询问,拉回了棠沅的思绪,她看着对面的男人,眼眸微微睁大。
“你何时来的?”
“一柱香前来的,贵妃娘娘在想什么?竟能走神那么长时间?”
裴枭辞依旧着了玄衣,缓步走到棠沅身前,高大的身形在无声中多了一层压迫感。
“本宫想什么,与摄政王无关。”
棠沅冷冷的回了一句,刚要从裴枭辞旁边绕过,就被男人抓住了手腕。
“贵妃该不会觉得,本王没看见先前的情况吧?”
棠沅侧头,刚好望进了男人深邃的眸子:“看见了又如何?若无云婷,王爷敢露面吗?”
裴枭辞眸光微闪:“你在生气?”
“本宫生什么气?只是觉得王爷的话有些好笑罢了,很多事情,在身份的桎梏下,只能维持着表面上的模样,既然没有打破的能力与胆气,还是顺其自然的好吧。”
棠沅拍了拍裴枭辞的手,而后将他的手拉开。
“哦,对了,御书房里发生的事本宫不清楚,但惠妃的死还没有查清,如今宫里的人腾出手来,想必离本宫出事也不远了,王爷还是想想办法,尽快拔除牵机蛊的影响吧,别最后本宫没了,也牵连了王爷。”
最后几字落下,棠沅便不再做声,也没再去看裴枭辞。
不知过了多久,后方突然传来一声响动,棠沅没有回头,却知晓裴枭辞离开了。
几乎是同一时间,内殿的门被推开。
“贵妃娘娘,快看谁来了?”
棠沅侧头望去,看见温氏和流渺的刹那,心头的平静骤然被火气取代。
“你们……小娘,您怎么进宫了?还有你,怎得也在此?”
温氏怔住:“贵妃娘娘在生气?”
“本宫没有。”
温氏抬手,轻轻揉着棠沅的眉心:“眉心都皱成一团了,还说没生气,是因为最近宫里的事么?皇上告诉我,你与他生了些误会,让我进宫与你聊聊。”
棠沅垂下眼眸:“小娘,我和皇上怎会有误会?”
温氏换了称呼,棠沅便也跟着换了,只是否认过后,又生出了几分无力。
“小娘,您说我离开皇宫,会如何?”
“如果你高兴,那便离开好了,别皱眉了,不好看。”
棠沅抿唇,抓住温氏的手放在脸颊边:“小娘,我很烦躁。”
“小娘知道。”
“小娘,真的知道?”
“当然。”
棠沅弯下腰,缓缓将温氏抱住。
半晌后,棠沅后退几步,眉眼中带了些笑意:“小娘,我心里舒服多了。”
温氏被弄得哭笑不得:“我还成药了?你啊,都是腹中有孩子的人了,怎得还如此跳脱呢?
棠沅笑眯眯地说:“不可相提并论,反正我瞧着小娘就是开心。”
流渺在一旁站着,嘴角控制不住的上扬。
谁也没发现,窗边有一片玄色衣角掠过,而后消失在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