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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都听到过什么故事呢?”景幻雪笑着问道。
唐九鹏立即笑了起来,说道:“这可多了,江湖上传言的血洗杭州剑派,一剑横扫天下剑客上官云龙,夜探吴越王府打败春夏秋冬四大护院,这些故事都好像演义小说一样,光是听听就觉得非常精彩。”
景幻雪听到这里,立即板起脸来,露出不悦之色,心道:“世界上的事情都是这样,外表看起来很华丽,但是身处其中就会感到无限苦楚,血洗杭州剑派让妹妹幻成鹦鹉,再不能为人;横扫天下第一剑客上官云龙,乃是因为他杀了爹爹,妹妹才痛下杀手;而在吴越王府,打败春夏秋冬四大护院的人是阴魔叶云飞;这三件事在外人听来,都好像看小说一样精彩,可是对于我来说,让我失去了爹爹、妹妹、还有曾经最有好感的人,而这一切痛苦,又有几人能知晓呢?”
穆无双看到景幻雪的脸色不悦,就知道师傅是在为过去的事情而感到痛苦,于是立即转移话题说道:“唐公子,我们第一次来到蜀地川中,这里有什么好玩的吗?”
唐九鹏笑着说道:“好玩的地方可多了,不过天色已晚,还请几位到寒舍休息。”
此时,景幻雪听到周猛在马背上不断的呻吟,于是说道:“咱们赶紧走吧,周大哥虽然暂时封住了穴道,可以止血,但还是需要一个地方,好好养伤。”
景幻雪示意自己和穆无双骑一匹马,唐九鹏和周猛骑一匹马,四人一路奔行,直接到了蜀地唐门。唐门坐落于川中城外的一条静谧悠长、绿柳荫荫的街巷之中。虽然以是深夜,但是皓月当空,依然能够衬托出此间秀丽的风景。景幻雪和穆无双下马之后,来到唐门正门之前,瞧见那高墙朱门,虽然不像官员府邸那样辉煌,却也比一般豪富之家气派好多。
唐九鹏立即下马,紧步来到正门之前,叩打门环喊道:“快开门,我是唐九鹏。”
有仆人闻声之后,立即开门,冲着唐九鹏先是恭敬施礼,随即笑着说道:“原来是公子回来了。”
唐九鹏一摆手,示意他免去这些繁文缛节,然后冲着这仆人说道:“你赶快去多叫几个人来,赶紧把周大哥扶到客房休息。”
不一会,就来了三五个仆人,这些人一边搀扶周大哥,一边看着他身上的伤势,在心里嘀咕:“这是怎么回事啊?怎么受了这么严重的伤?”这些仆人见唐九鹏一脸严肃,也不敢问他,只能沉默地听话干活。
唐九鹏先把周猛安排到客房休息之后,随即引着这景幻雪和穆无双来到正堂。
夜色已深,接近三更。但是在正堂之上,有一位老者和一位美妇人正坐在正中,交谈着什么,看神色,好像正在为唐九鹏这么晚还没有回来而着急。但见那老者朱服儒巾,剑眉朗目,神色从容,一派文士书生气慨;再看那美妇人,虽然年近四十,但是风韵犹存,想来年轻时候,定是美人。
唐九鹏紧走几步,先进了正堂,行礼说道:“爹,娘,孩儿给您二老请安。”
那老者见天色这么晚,唐九鹏才回来,脸上露出不悦之色,但是他看到唐九鹏身后还有两位少女,而且容姿绝丽,观之忘俗,于是强压怒火,微微一笑,问道:“九鹏,你身后的朋友是?”
唐九光看了看那景幻雪和穆无双,立即说道:“爹,娘,这两位姑娘是我的救命恩人,这位姑娘叫景幻雪,乃是苏州剑派景儒轩之女,这位姑娘叫穆无双,是扬州龙威镖局穆震南的女儿,他们俩是师徒。”
那老者原本表情淡然,但当他听到苏州剑派景儒轩的时候,眼睛忽然睁大了好多,连忙问道:“你是景幻雪,是苏杭双珠中的姐姐?是景世兄的大女儿?”
“回禀老伯,苏杭双珠乃是江湖中人对我们姐妹的抬爱,若是论起武艺和修为,小女实不敢当。”景幻雪立即谦逊说道。
那老者立即笑了起来说道:“说起来,我与你爹已经快二十年未见,前段时间听人说起,他已经故去,可是真的?”
“嗯。”景幻雪微微点头,神色凄然。
那老者先是皱了皱眉,叹息一声,随即微笑说道:“景世兄为人儒雅,苏州剑派也是江湖正派中的翘楚,他有你这样的女儿继承家业,也算是后继有人了,他在九泉之下,也该瞑目了。”
那美妇人看到景幻雪生得绝美,立即轻移莲步,来到景幻雪身前,拉起她的玉手,笑着说道:“姑娘,今年多大了,可有婆家了?”
景幻雪顿时一惊,满面羞红,低头不语。
穆无双赶紧解围,说道:“你们有师父呀,她已经有许配的人家了。”
景幻雪听到这里,立即峨眉紧蹙,瞅着穆无双露出嗔怪之意。可是穆无双故意做了一个调皮的表情,好像在说:“师傅,我可是在帮你解围呢,你得好好谢谢我才是呀。”
那美妇人听到这话,立即遗憾说道:“真是可惜,咱们九鹏还没有订婚,如今想找个模样俊俏,性格温柔和平的姑娘,可真是难找。”
穆无双冲着那个美妇人立即白了一眼,心道:“你们只是问我师父,怎么就不问问我呢。”
那老者笑着说道:“两位姑娘就在我府上住下,缺什么少什么,跟九鹏提出便是。”
那美妇人立即说道:“对了九鹏,今日武侯祠出了一件大事,你可知道?”
“知道,信王被杀了,现在川中城内,到处都在抓人。”李九鹏立即回道。
“知道,你还乱跑!”那美妇人话语之中,满含嗔怪之意。
“适才你说这两位女侠救了你,究竟是怎么回事?”那老者先是看了看景幻雪和穆无双,随即冲着唐九鹏问道。
唐九鹏立即说道:“爹,娘,今日我和周兄去武侯祠祭拜蜀相诸葛亮,正好看到信王前来拜祭。在拜祭的过程中,那信王被一名刺客所杀,我看到一个黑影十分可以,于是与周兄一路追击,来到一处荒园,哪知道那个黑衣人正坐在一个亭子里面等着我们,看架势是想杀我们灭口,我和周大哥没带兵刃,肯定不敌对方,幸好让这两位女侠赶到,才救了我们。”
那老者听到这里,立即肃然说道:“九鹏,咱们唐门的家训可还记得?”
唐九鹏立即跪倒在地,十分恭敬地说道:“第一条,唐门武功不传外姓弟子;第二条,唐门弟子必严守家规,未获家族允许,门下弟子不得在江湖上行走;第三条唐门弟子不得手足相残,违者逐出家门。人人得而诛之。”
“还有呢?”那老者厉声问道。
“还有?”唐九鹏挠了挠头,有些想起不起来了。
老者立即说道:“心佛则佛,心魔则魔,言由心生,形随意动,不必禁忌世俗眼光,这些话我早已经告诉过你了,如果遇到紧急时刻,你可以使用咱们唐家的独门暗器——五毒神砂。”
“回爹爹,这种情形下,我能不放毒砂么?可是那人功夫了得,无毒神煞轻松躲过,根本伤不到他分毫。”唐九鹏立即说道。
“那只能说明一点,就是你的暗器使用的还不到家,就你这点功夫就敢去江湖上闯荡?我听你娘说,你前一段时间,又去杭州西湖的白剑门参加了拜剑大典,有这回事没有?”那老者说到这里的时候,顿时脸上阴云密布起来,这一看,就知道是发火前的前兆。
唐九鹏刚要解释,忽然看到那老者一拍椅子的扶手,站起身来,怫然说道:“你武功不济,竟然还上台去挑战,结果被陆北鹤打得站不起来,我告诉你,我们四川唐门这点威望都让你给丢进了,你这样,让我如何颜面去江湖上的朋友,你真是气死我了。”话毕,那老者剑眉倒竖,看来气得不轻。
“爹,可是——”
那美妇人看到唐九鹏的情绪也很激动,立即拦住他的话,缓缓说道:“我的儿,你可是咱们唐门三世单传的宝贝,你若是有个闪失,我可怎么办呀。”话毕,她抬起衣襟,拭去眼角的几滴清泪。
“哎呀,娘,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我这不是好好的。”唐九鹏赶紧站起来,安慰母亲说道。
“你要是真心疼娘,就少往外面跑,赶紧给我领一个媳妇回来。”那美妇人哭着说道:“当年你爹像你这么大,都有你了,可你倒好,二十多岁,也不着急,我和你爹都等着抱孙子呢。”
唐九鹏立即说道:“娘,这些话咱们等会说,先招呼客人。”
美妇人看了一眼景幻雪和穆无双,笑着说道:“让两位见笑了,我们家九鹏就是让人不省心。”
景幻雪这才明白唐九鹏的母亲为何要问自己的年龄和是否婚配了,原来想要撮合自己和这位唐公子成婚,便笑着说道:“夫人不用着急,我看唐公子仪表堂堂,玉树临风,以后定会寻到一门好亲事。”
那美妇人笑着说道:“那可感情好,我也就不用操这么多心喽。”
景幻雪看着那老者拱手问道:“唐世伯,我有一事,还想请您指点一二。”
那老者笑着说道:“姑娘有何疑问,但说无妨。”
景幻雪连忙问道:“敢问世伯可知道桑仲和卢秀花的下落?”
“你说的是霹雳叟桑仲和天下第一刺客卢秀花吗?他俩现在在川中吗?”那老者反问说道。
景幻雪见那老者如此世故,于是便微笑,闭口不再询问。
唐九鹏把景幻雪和穆无双都安排到了客房之后,就先行告退了。穆无双睡不着,冲着景幻雪问道:“师傅,你说那个黑衣人究竟是谁呢?他为什么要杀信王呢?难道这个人,和蜀王王室的成员,还有什么恩怨吗?”
景幻雪微微摇头。这些问题并没有占据她的内心,此时,最让她感到疑惑的,是那个黑衣人手中的铁尺。说起来,穆无双已经掌握了初步的仙界功法了,可是为何能被那把铁尺瞬间打败?说不定,那把铁尺,真的就是仙界二十二神器之一,现如今,寻找那个黑衣人的下落要比寻找桑仲和卢秀花,更为迫切了。
第二天清早,唐九鹏正赶去正堂,要向父母请安。忽然看到一个仆人神色惶惶地往院里面跑,唐九鹏立即拦住他问道:“你跑什么?”
那下人连忙说道:“启禀少爷,外面有许多官军,看人就查,看人就抓,不知道是为了什么。”
“那你跑什么?”唐九鹏连忙问道。
“少爷,你也知道我自幼胆小,整个唐门,可能就我胆子最小了,这么多官军来到这里,个个还拿着刀枪,真是太吓人了。”那仆人惊恐万分,说出来的话已经是颤音了。
此时的唐九鹏或许还不知道,从昨天信王被杀开始,整个蜀地全面戒严,所有军士差役全部出动,挨家挨户的搜查,凡是有可疑人等,一律投入死牢,这一下闹得整个川中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唐九鹏给爹娘请安之时说道:“爹,我想去将军府找代将军,把昨晚的真相都告诉他,否则他们这样漫无目的的搜查,只能是乱抓无辜,却让那个刺客逍遥法外,如果此人再逃出蜀地,那么这件事就永远变成悬案了。”
那老者沉思片刻,缓缓说道:“此事绝非如此简单,不过你能如此想,也是善举,去吧,我支持你。”
唐九鹏来到周猛房间,见他伤势已无大碍,真是需要静养几天,于是就放了心。紧接着,他就来到景幻雪和穆无双的客房。
“两位姑娘昨晚休息可好?”唐九鹏有点没话找话说。
景幻雪笑着说道:“多谢唐公子挂怀,我们休息得很好。”
唐九鹏笑着说道:“那就好了,一会我想去代将军府上,去告知他昨晚的事情经过,你们两位是否愿意去呢?”
景幻雪摇了摇头说道:“我们一会想去武侯祠那边看看,最好能发现新的线索。”
唐九鹏见一请不动,也不灰心,立即再次劝说,笑着说道:“其实你们这次跟我去,正好看看代将军,如果这次血案告破,一定会重赏你们的。”
穆无双把嘴一撇,显出一副并不在乎的神情,说道:“什么赏金,我们可不稀罕。”
唐九鹏见劝说不动,于是自己给自己找了台阶下,淡然说道:“既然如此,那咱们就分头行动,你们去武侯祠看看有没有什么新线索,之后,咱们几个再一起商议。”
“商议什么?”穆无双连忙问道。
“自然是商议如何捉拿凶手了。”唐九鹏见穆无双说话有点针对自己,立即没有好气地说道。
穆无双冷哼一声,说道:“对不起,我们可不是你们蜀地的捕快,没有义务为你们捉拿凶手。”
景幻雪先是瞪了穆无双一眼,随即笑着说道:“唐世兄,我们这次来川中是想尽快找到桑仲和卢秀花,至于这个凶手,我们真是无暇顾及。”
唐九鹏想了一会,随即看了一眼穆无双,然后把目光落在景幻雪的脸上。他觉得这个话题倒是可以利用一下,立即说道:“昨晚我也思考一夜,你们要找的卢秀花号称天下第一刺客,而这个刺客也是武功卓尔不凡,说不定与卢秀花有什么特殊的关联,所以说——”
景幻雪听到这里,心中暗笑,暗想:“这唐公子为了和我们扯上瓜葛,便是什么都往我想做的事情上去说,也真是难为他了。”想到这里,景幻雪笑着说道:“也好,我们这去武侯祠,看看有没有什么心发现,然后咱们再会合相商。”
唐九鹏听到这里,很是高兴,告辞之后,随即就往代靖驰将军府赶去。
这一路上,唐九鹏看到差役军士正在挨家挨户的搜查,而且街头巷议都是关于信王被杀的话题,一时之间,信王被杀闹得是沸沸扬扬。李九鹏觉得自己已经站在风口浪尖上了一般,一切的谜团都要靠他来解开似的。
此时,坐镇府中的代靖驰,真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一样。昨日,蜀王得知信王被杀,迅速召见群臣,一方面安排处理信王后事,一方面商议如何捉拿凶手,同时也把责任都推到了本次护卫信王的左右将军身上,将他们立即投入死牢,只等着秋后问斩。代靖驰也受到牵连,但他是蜀国翰林大学士张格的外甥,于是被免处罚,但是蜀王要求他三天之内必须破案。于此同时,蜀王的女儿安康公主也离奇失踪,蜀王也要求代靖驰要在三天之内将公主安然无恙地寻回。
代靖驰在正堂之上,来回踱步。忽而觉得累了,刚刚坐下,可是不到一会儿,又站起身来,继续背着手,来回踱步,代靖驰心道:“这个刺客究竟是何方来历,为何能够在层层护卫之下,刺杀信王,还能安然逃脱?还有这安康公主竟然也离奇失踪,蜀王让我去找,这不是大海捞针么?”
正当代靖驰如坐针毡之时,忽然听到护卫禀报,说是唐门的唐九鹏前来拜见。代靖驰一听是唐九鹏到来,眼睛里顿时发射出了光芒,连忙说道:“快快有请。”
唐九鹏一走进正堂,就看到代靖驰将军迎了出来,冲着自己笑着说道:“贤弟,我正想要去找你,你却来了,昨晚的事情怎么样,追上那个凶手了吗?是不是已经捉到了?”
唐九鹏连忙说道:“回将军,追倒是追上了,可是又让他给跑了。”
“跑了?”代靖驰将军连忙问道:“那人长得什么样子?一会你告诉我,我命人张贴画像,立即全城缉拿。”话毕,代靖驰立即命人,将川中城内所有的画师都抓来将军府。
这些画师来到将军府之后,个个都是面色惨白,两腿打颤,纷纷心里捣鼓:“难道是将军怀疑我杀了信王,我一个拿笔杆子的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杀了信王呢?”
代靖驰将军对所有的画师肃然说道:“一会,我的朋友会把杀害信王的凶手的长相告诉给你们,你们快点给我画,要是谁画得像,可以赏银百两,要是谁画得不像,就地关进打牢,挺清楚了吗?”
“是——”众人战战兢兢地回道。
李九鹏凭着记忆,将那个黑衣人的长相说了出来。那些画师根据唐九鹏的描述,尽情描述画像。画好之后,代靖驰让李九鹏一一过目。在李九鹏找出最像的一张画像之后,立即交给其他画师进行临摹。在临摹出数百张画像之后,立即命人,在川中城内,各个街道路口张贴,并且发布悬赏,凡是有人知道画像中人的下落,举报有功,就赏黄金十两。
李九鹏忽然想起景幻雪此时一定在武侯祠,于是引导代靖驰说道:“大人,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案发地点前去查看?”
代将军本来就坐不住,听了这话,觉得有理,立即命人备马,赶去武侯祠。
其实李九鹏提出这个想法,就是找个机会想去武侯祠碰到景幻雪。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觉得自己好像特别喜欢和景幻雪在一起——景幻雪那手提长剑风姿玉立的形象在唐九鹏的脑海里,久久徘徊,一时看不到她就有点心神不宁。在往武侯祠的路上,唐九鹏一直催马前行,走得很急,以至于在后面紧随的代靖驰不禁心中疑惑:“这个李九鹏是怎么了?为什么要这般着急呢?”
代靖驰来到武侯祠的时候,看到李九鹏立即放慢了速度,更加心疑,连忙问道:“九鹏,你这忽快忽慢,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我在找人。”话毕,李九鹏就在人群中,拼命寻找景幻雪的影子。可是他在人群当中找了好久,也没有找到景幻雪和穆无双的影子,便在心中发出疑问:“她们俩应该不在武侯祠了,那她们究竟去了哪里呢?”
唐九鹏先前想得一点没错。景幻雪与穆无双来到武侯祠之后,看到这里已经被军士差役重重围住,哪能靠得近前,于是景幻雪便对穆无双说道:“这里守卫森严,不如晚上再来探访究竟。”
穆无双连忙问道:“师父,那咱们现在要去哪里呢?”
景幻雪久闻川中风光无限,正巧可以借机游赏,于是冲着穆无双笑着说道:“这里风景秀美,你我一起四处赏玩一下如何?”
穆无双立即兴奋起来,笑着说道:“好啊,师父知道我喜爱游玩,所以才这么说的,是不是?”
景幻雪笑了笑,抚摸了一下穆无双的黑色长发。景幻雪和穆无双一路向前,走了许久,但见此间山凝翠色,景物如画,十分喜人,不禁慨叹:“蜀地名山胜景,果然雄伟秀奇。”两人继续往前走,在前面的曲径山道之上,忽然看到前面有一个白衣书生朝着这边方向走来。这书生朱服儒巾,剑眉朗目,相貌英俊,一派文士书生气慨,脸上微红,一手拿着宝剑,一手拿着酒壶,身体摇摇晃晃,好似已经酒醉。
“虚度年华二十秋,岂让他人尽出头。”
这白衣书生吟罢两句诗,又喝了一口酒,苦笑一声,继续说道:
“一壶浊酒伴书剑,笑傲江湖逍遥游。”
这白衣书生吟过这两句诗,立即笑了起来,畅然说道:“快哉!快哉!”
景幻雪听这白衣书生的声音异常宏亮,知他内力惊人,绝非平凡之人,加之景幻雪想起在余杭酒楼遇到的那个白衣书生,竟然知道那么多的秘密,于是连忙走过去,施礼应道:“这位公子请了。”
那白衣书生已经是醉眼惺忪,一片朦胧,看到景幻雪的时候,不禁一怔,然后揉了揉眼睛,定睛看了一会,笑着说道:“我是喝多了吗?还是我已经来到了仙界?怎么来个了仙女呢?来来来,与我共饮壶中酒,逍遥快活在今朝。”
穆无双看到这白衣书生举止无礼,立即冲到景幻雪的身边,怫然说道:“大胆,男女授受不亲,你不知道吗?”
那白衣书生听到这话,先是喝了一口酒,随即没有好气地说道:“不喝就不喝嘛,那么凶干嘛?走了!”话毕,他又喝了一口酒,就要离去。
景幻雪立即笑道:“这位公子,我们初来此处,并不熟悉,请问这里可有什么山川名胜,可以游玩的?”
“你问这里呀,没什么好玩的地方,我劝你们还是回去吧,而且这里晚上经常闹鬼的。”那白衣书生故意吓景幻雪和穆无双说道。
“我们就是来捉鬼的。”穆无双立即回道,显出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哟!这么说来,你们是钟馗派来的啦,可是他手下哪有这么美的仙女呢?”话毕,那白衣书生不禁笑了起来。
景幻雪见这白衣书生始终没有正面回答自己,于是立即板起脸来,说道:“公子既然不愿意说,那我们就自己找风景去看,多谢公子。”话毕,景幻雪和穆无双便和白衣书生擦肩而过,穆无双还冲着他矜了矜鼻子,故意“哼”了一声。
白衣书生见状,忽然冲着景幻雪“哎”了一声。
“公子还有事?”景幻雪立即回头问道。
“看你们两位也是外地人,就告诉你们一下,前面有座道观,那里可以赏玩。”那白衣书生淡然说道。
穆无双冲着白衣书生笑着问道:“你说经常闹鬼的地方,就是那个道观吗?”
白衣书生没有再回答她的话,而是喝了一口酒,继续走自己的路了。
“多谢公子。”景幻雪谢过之后,继续向前而行。
景幻雪和穆无双顺着山路前行,绕过一排苍松,走了一段碎石小径,真的看到前方云气环绕之间,有一座如仙家灵境的道观映入眼帘,景幻雪看到道观正门的门额之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青城观”。
景幻雪心中犯疑,心道:“青城派应该是在都江堰青城山,这里怎么还有个青城观呢?”
“师傅,咱们进去看看?”穆无双不敢先动,先是询问了师傅,见景幻雪微微点头,这才徐徐走了过去。
景幻雪和穆无双进了大门,但见前方沿着两排松柏之间有一条青石甬道。走过甬道,登上数十层层石级,就看到前方殿宇雄峙,令人心生敬仰。
景幻雪携着穆无双一起步入大殿,只见大殿正中供着紫檀木雕刻的一座高大神像,旁边点着两支巨烛,许多善男信女都在这里祈福烧香。
香烟缭绕,神像庄严,景幻雪和穆无双在神像前虔诚而拜,不禁暗暗祈祷。
景幻雪和穆无双各自祈祷之后,忽见一位道装少年走上前来,合掌说道:“两位施主,拜神虔诚,与神有缘,本观今日由住持开坛讲经,如两位想去,可以随我一同前往。”
景幻雪点了点头,与穆无双一起,跟着这道装少年往前走。两人从旁侧小门中出去,进了一个跨院静室。这静室十分宽敞,能够容纳三十多人,室中松木桌旁,端坐一个身着黑衣的中年道人,在黑衣道人的身前,坐着二十多位善男信女,正在聚精会神的听这道长,谈经讲学。
那道装少年让景幻雪和穆无双都在最后一排的木凳处坐下,低声说道:“二位在这里听讲,不可大声喧哗。”话毕,这道装少年冲着黑衣道长行礼之后,随即自行离去了。
穆无双一见这道士,觉得十分面熟。“这人好像在哪里见过。”她忽然想起在白剑门的拜剑大典上,与神剑劈太行的梁中盛比武的青城派掌门步剑英不就是眼前的这个黑衣人吗?想到这里,他立即低声说道:“师父,这不是曾经在擂台上与梁中盛交过手的青城派掌门步剑英吗?”
景幻雪微微一笑,低声说道:“你说得不错,的确是这样。”
穆无双低声续道:“咦,他怎么好像老了好几岁呢?难道是被梁中盛打败了,心中不快,一下老了好几岁?”穆无双说到这里,忽然想笑,不禁发出了声。
那道长撇了穆无双一眼,没有发作,只是淡然说道:“各位施主一路风尘,来到这青城观,听我讲授道家经学,望大家注意聆听,不要打扰他人,各位用心感悟青城道家经典,必然收获满满,不虚此行。”
穆无双听到那道长刻意在提醒自己,于是伸了一下舌头,再不敢说话了。那道长温文尔雅,倒是和印象中的那个做事急躁的步剑英不太一样,但见冲着大家继续缓缓说道:“采天地之精以补我之精,采天地之神以补我之神。因天地之化,以造我之化;因天地之命,以续我之命;天地之气不息,则我之气不息矣;天地之化不止,则我之化不止矣;天地之命不坏,则我命亦不不坏矣。因天地之生生不已以成我之生生不已;则天地之命常新,而我之亦常新矣。”
在他身前的善男信女无不用心聆听。那道长见大家的注意力都高度集中,于是继续讲道:“此乃是双修之法,实际上就是心交形不交,情交貌不交,气交身不交,神交体不交,大家有缘来我青城观听贫道讲授道家经学,不过百日,即可成为清修中主的双修者。”
这些善男信女之中,有一个身穿粗布衣服的女子忽然说道:“敢问道长,《青城秘录》可有安邦定国国泰民安的乾坤返还法的详实阐释?我要听这个。”
那道长看了一眼这位村姑,说道:“《青城秘录》乃是我派至高要义,不但有乾坤返还之法,还有阴阳逆用法、大灌顶法、小灌顶法、阖辟天机法、钩提秘术、铸剑九法、三温鼎法、九温鼎法、采摄秘要、火候详指、炼药九诀、龙虎丹法别传、出神还虚指等等均有详实阐释。施主若想深究其理,须得加入青城门派,从此削发修行,你可愿意?”
那村姑一听这话,立即嘟囔了一句,悻悻说道:“还得加入青城派才能听呀,可真麻烦。”
那道长听到这里,忽然笑道:“女施主虽然身川布衣,且是女流,却想着国家大事,令贫道十分感佩,不过,贫道还是有个疑问,那就是你学这个,准备做什么用呢?”
那村姑立即说道:“听说此法可以安邦定国,所以才要去听去学,蜀地即将来临大难,你们却都不知。”话毕,这村姑立即微微摇了摇头。
那道长连忙问道:“有何大难?还请姑娘赐教。”
那村姑立即怫然说道:“当今妖妃,为子夺位,不惜杀戮,蜀地臣民,都应愤起,帮助蜀王,铲除妖后。”
那道长一听这话,立即肃然说道:“这里是道观,可不是讨论国家大事的地方,咱们还是莫谈国事,潜心修道为好。”
那村姑说道:“国家兴亡,匹夫有责,何况我是公——”她说到这里的时候,好像是咽下了什么话,没有说出口。
那道长立即说道:“女施主忧国忧民,真乃是女中大丈夫,但是今天本观讲经说典,不谈国事,还请女施主打消此念,安心听我谈经讲学。”
那村姑瞪了那道长一眼,随即站起身,冲着他说道:“我来这里就是想听乾坤返还法,若是不讲这个,我可没有空儿在这里闲耗,就此告辞。”
景幻雪看这村姑虽然是一身粗布衣服,但是神采却非普通之人,肯定是乔装打扮,隐瞒了自己的真实身份,否则的话,以一个村姑身份,怎么可能说出前面那一番惊心动魄的话来呢?
景幻雪看她的神色之中,好似心神不定,就知其中,必有隐情。她刚刚说的妖妃为子夺位,是不是也和信王被杀有关?她想到这里,低声对穆无双说道:“这村姑可不是一般人物,你去跟住她,我稍后问问这位道长是否知道桑仲和卢秀花的下落,随后就来。”穆无双点了点头,立即起身,紧紧跟着村姑,一起出了青城观。
景幻雪待到那道长谈经讲学众人离去之后,便走上前来,冲着步剑英说道:“敢问道长可是青城派步掌门么?”
那道长“哈哈“一笑,说道:“姑娘怎么认识贫道呢?”
景幻雪立即说道:“前些日子在白剑门,在咏仙台上,面对梁中盛对众位江湖中人的挑战,步掌门第一个上擂台应战,印象最是深刻,只是——”
“只是老了许多是吧。”那道长笑着说道:“姑娘,实话告诉你,我不是步剑英,他是我弟弟,是青城派的掌门,我是他哥哥,也是他的同门师兄,比他年长两岁,我叫步剑南。”
景幻雪立即歉意说道:“哎呀,真是失礼,冒犯之处还请步观主海涵。”
步剑南说道:“女施主不是第一个认错我的人,也不是最后一个认错我的,何来失礼,我们师兄弟自小投身青城门下,弟弟从小聪明讨师父喜欢,于是师父百年之后,就把青城派的掌门之位传给了他,我是他的哥哥,又是他的师兄,我俩同在一门多有不便,于是在此再立青城观,还未请教施主尊姓?”
景幻雪立即说道:“我是苏州剑派的弟子,我爹是苏州剑派掌门景儒轩。”
步剑南听了这话,马上说道:“原来是景掌门的千金,贫道虽然与景掌门无缘得见,但是一直仰慕景掌门的苏州剑法,一直希望有机会上门讨教,令尊近来一向可好?”
景幻雪立即露出感伤之情,说道:“家父已经过世了。”
步剑南仰天一叹,闭了一会眼睛,说道:“令尊过世,未能前去拜祭,真是遗憾。”
景幻雪说道:“步掌门能如此挂怀家父,小女感恩不尽。”
步剑南问道:“女施主来我青城观所为何事?”
景幻雪说道:“我来这里是想寻找霹雳叟桑仲和天下第一刺客卢秀花,不知道步观主是否知道这两人的行踪?”
步剑南说道:“巧了,前几日,我去唐门去找唐培公(唐九光之父)之时,曾经见过桑仲和卢秀花,几个人好像还在一起商议什么。”
景幻雪听了这话,心中一惊,心道:“难怪当我问起桑仲和卢秀花的时候,这位唐老爷就开始遮遮掩掩的,原来是在刻意隐瞒桑仲和卢秀花的行踪,他们又在一起密谋什么呢?”
“对了,女施主找他们两人所谓何事?”步剑南连忙问道。
景幻雪将一部分的实情托出,立即说道:“霹雳叟桑仲劫了龙威镖局的镖,我和徒弟来此,就是为了寻他找回失镖的。”
步剑南微微点头,缓缓说道:“原来如此,你可以去唐门问问看。”
景幻雪想要知道一些关于信王被杀的线索,于是问道:“昨日,信王在武侯祠被杀,步观主可知道?”
“这件事已经是满城风雨,贫道也有所耳闻。”步剑南说道。
“我见到那个杀手,此人剑法诡异,腰间还藏着一把铁尺,步观主可知道此人?”景幻雪问道。
步剑南微微摇头,说道:“这可不知,不过我想有个人肯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