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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我就是临摹不出玉箫上仙的神韵来呢?”话毕,索云又团起一团纸,气急败坏地说道。
景幻雪看着索云,连忙问道:“你为什么一定要临摹玉箫上仙呢?”
“因为——”索云想要说什么,可是看了一眼身后的玉箫上仙,忽然又欲言又止。
“谁知道她是怎么回事!我正好送神器来到花海神阁,忽然看到她的信鸽飞来,给我送来了一封信,这信是我过去的两个侍女,一个叫索云,一个叫尹琼发出来的,信上的内容是她们对我十分想念,所以想要邀请我来云鼎峰栖霞宫和凌波岛飞燕宫做客。一年前,我曾经去过这两处寻找过她们,可是都没有见到她们。这次看到信鸽,想想过去曾经在一起欢聚的时光,不免心生怀旧之情,于是就欣然前往,当然,我为了能够告知幻雪飞仙,就留下一首诗,希望欢雪飞仙能够看到。”玉箫上仙瞅着景幻雪,继续说道:“我来到云鼎峰栖霞宫之后,索云先是对我以礼相待,然后又让我去神像前去祈福,谁知道我在神像前面祈福之后,却被她当场控制,并把我绑到这里来,让我说出临摹画的真谛,这画作乃是如意洲的知画尚神所画,岂是那么容易临摹成功的?我就看她在这里一遍一遍的临摹,一遍又一遍地画,可是画得都不像,让她都不满意,于是就都卷成团扔在外面,化成一堆一堆的白骨,究竟她为什么要临摹这些画,我也真想知道真想!”
索云先是看看玉箫上仙,又看了看景幻雪和穆无双,眼睛里忽然闪烁泪光,几滴清泪顺着面颊流了下来。
穆无双十分不解,冲着索云连忙问道:“上仙问你话呢,你哭什么?”
景幻雪见索云瞅着玉箫上仙的眼神,三分含情,七分含怨,多情至极,好像有万千话儿藏在心头,想要开口,却当着大家的面,不能明言,这种复杂的心情,过去的时候,景幻雪也曾有过,所以更能感同身受。
遥想当年,景幻雪对叶云飞,有着极强的好感,可是天意弄人,明明是可以发展成为相爱的人,最终却成了不共戴天的仇敌。当她与叶云飞以仇敌的身份再次相见的时候,也是这样的心态,心中似有千言万语,却不能开口说出半句,这份矛盾的心情,世间又有谁能够了解呢?
此时,景幻雪已经明白索云为什么要临摹这幅画了。她是心里一直装着玉箫上仙,有一个非常完美的上仙形象藏在她的心田,她十分想把这个形象跃然画在纸上,只是为了表达一份崇拜之意,可是她的临摹作品却始终不得要领,结果只能是一遍一遍的临摹,一遍一遍的丢弃,周而复始,结果让她越来越急,脾气也越来越坏。
“索云姐姐。”景幻雪轻轻叫道。
索云万万没有想到景幻雪会如此称呼自己,先是一惊,随即冷冷说道:“叫我何事?”
“你是不是喜欢玉箫上仙?”景幻雪连忙问道。
这一句话刚一出口,就让索云大惊失色,也让站在一旁的玉箫上仙和穆无双都瞪直了眼睛,张大了嘴,都不知道景幻雪为何会突然问出这话来。
“师父,这——”穆无双刚要说话,却被景幻雪用手势一栏,示意她不要多言。
景幻雪冲着索云笑着问道:“索云姐姐,你能告诉我,这画是如何得来的吗?”
索云看着景幻雪,淡然说道:“我来到云鼎峰已经十多年了,因为想要快些修成仙法,早日回到仙界如意洲,于是就每天加紧练习,可是结果却欲速则不达,在这十年的时间里,玉箫上仙曾经来过云鼎峰栖霞宫来助我修仙,可是我始终没有修成正仙的机缘,于是就非常气恼。一年前的一天,我在栖霞宫修仙之时,还是不得要领,结果弄得差点走火入魔;我正感到心中气闷,于是走出栖霞宫,来到云鼎峰的山间小路之上所以走走,其实我也没有什么目的,就是一边走一边在想事——为什么我就不能快些修仙成功呢?正当我感到无限困惑的时候,忽然看到有个小孩正在前面玩耍,这个小孩就是梁冬旭,虽然他爹心术不正,但是这孩子是天真可爱,讨人喜欢,就把她领到栖霞宫,给她好多好吃的东西,他吃了这些东西之后,对我说:云仙姐姐,我也有个宝贝,想送给你。我想这小孩能有什么宝贝,于是就笑着说道:好呀,你送给我的宝贝,姐姐都喜欢。这时,梁冬旭就对我说:那你等等啊。话毕,他就跑出了栖霞宫,大约过了一个时辰,他又跑了回来,手中拿着一个画卷,冲我说道:姐姐,这个送给你。我当时没有在意,只是问道:这是从哪里得来的。他说是自己在树上发现的,就捡了回来。我心想这云鼎峰是没有世间凡人来访的,怎么会有一副画挂在树上,便觉得有些蹊跷,待我把画卷放在桌案,缓缓展开之后,可是画里面的内容着实让我吃了一惊,这画卷之上画的人物正是玉箫上仙。”
“原来此画是那个少年梁冬旭拾到的。”穆无双忽然恍然大悟地说道。
索云继续说道:“我在仙界如意洲瀛台宫,给玉箫上仙做侍女的时候,曾经听玉箫上仙说起过一件事,那就是知画尚神曾经为玉箫上仙画过一副像,并做为仙界二十二神器之一,取名为别有洞天画,收藏在花海神阁。当时玉箫上仙对我们讲起这件事情的时候,还颇为得意,我当时便记在心里,后来我听说仙界二十二神器全部失窃,震动三界,我也得到消息,却没有想到,其中之一的别有洞天画就在眼前,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后来呢?”景幻雪连忙问道。
“我知道这是神器之一,肯定对自己修仙有巨大帮助,加之我在做玉箫上仙侍女之时,对玉箫上仙就极为仰慕,于是在云鼎神窟之上的天门之内,修造云端,摆上桌案,天天在此临摹玉箫上仙的这幅画,可是我临摹好久,却始终不能临摹出原作的神韵,一气之下,我就把这些临摹画作,全部撕碎,卷成一团,纷纷丢弃,而这些丢弃的临摹画作不知道为什么,竟然都变成了一堆一堆的白骨,以至于整个云鼎神窟都变得鬼气森森,毫无神府的模样了。”
“原来如此。”景幻雪和穆无双听到这里,纷纷点头说道。
“我连续画了好长时间,也没有临摹成功,于是再次回到栖霞宫,却发现玉箫上仙曾经来此寻我,因为找我不见,所以先行离去。我临摹不成,又错失见到玉箫上仙的机会,于是脾气更加暴躁,样子也渐渐成了这副模样;我临摹一年,还是不成,前几日,我来到女神像前,祈求女神完成心愿,让玉箫上仙来到云鼎神窟,我要当着他的面临摹,看看自己究竟有没有进步,果然是心想事成,玉箫上仙来了,可是我因为模样改变,再不能以真实面目对他,于是就用声音指引他,骗他说来到云鼎洞窟就可以见到我,然后我就用绳索捆住他,囚禁在天门云端。”
玉箫上仙听到这里,立即怫然说道:“其实你即使变成这副模样,我也不会嫌弃你什么的,但是你这样利用我对你的信任把我捉住,还把我囚禁在这里,真是让我真是十分恼火。”
景幻雪听到这里继续问道:“你既然想要临摹,为什么不用笔砚,而是要用云朵拂出呢?”
“用笔砚画?那多麻烦,我虽然不是正仙,却也懂得仙法要诀,完全可以使用云朵作画,何必要舍近求远,舍简用繁呢?用那么麻烦的笔砚来临摹画作呢?”索云觉得用云拂画,简单快捷,理所当然。
景幻雪立即说道:“临摹画作,需要掌握运用笔墨的基本技法,如果连笔砚都不愿意去用,反而觉得麻烦,又如何能够临摹出逼真的作品来呢?”
“你别说得好听了,如果你行,你就来临摹一副画让我来看看。”索云不相信景幻雪能够临摹成功,所以语气之中,充满了无限的挑衅。
“好,那你就看好了。”话毕,景幻雪直接来到桌案之前,然后摊开手掌,但见一只毛笔和一方砚台同时幻化而出,景幻雪冲着穆无双说道:“无双,你来给我磨墨。”
穆无双赶紧点了点头,立即走到景幻雪身边,一边磨墨,一边对景幻雪低声说道:“师父你行不行啊,这临摹作品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啊。”
景幻雪笑着说道:“怎么了?难道你对师父没有信心吗?”
玉箫上仙冲着索云说道:“索云,念在你我主仆一场,你能不能把我放开。”
索云没有理会他,而是站在案前,看看景幻雪究竟要如何临摹出这幅画。
景幻雪对索云说道:“你以前可曾学过书画?”
索云微微摇了摇头。
景幻雪笑着说道:“难怪你临摹的不像,刚刚开始学习临摹,都要由易到难,由简到繁,循序渐进,先临摹一些构图简单的,有了经验后再临复杂的;你上来就想临摹这副别有洞天画,怎么可能一下子就临摹成功呢?”
索云看景幻雪讲得头头是道,倒是显得十分内行似得,于是也没有再说什么,随即认真听下去。
“像你这样依葫芦画瓢,就属于对临;你也可将一幅画分解开来,先专画某一部分,如先临摹画中的景物,或者是人物的头、身子、腿部等,然后合为全幅。对临临摹就是要先把画的结构,景物的穿插弄清楚,老老实实地学会各种笔法和墨法,才能为临摹好一副作品打下很好的基础。我小时候,老师曾说临摹画作切不可好高骛远,一开始就学写意山水、人物画像,追求所谓笔墨情趣,那会误入歧途的。”
此时,穆无双见景幻雪开始挥笔着墨,临摹画作。举手之间,颇有章法,就很是欣喜,冲着玉箫上仙使个眼色,示意他不要着急,很快师傅景幻雪的大作一出,就会让索云哑口无言。
“比对临更高一个层次是背临,索云,这画你也临摹了上千次,可曾记得画作的机构吗?”景幻雪继续问道。
索云依旧还是摇头,继续看着景幻雪作画。
景幻雪此时把笔停在纸前,认真看着那副画。看了一会,景幻雪把这幅画的笔墨、章法,熟记于心中,并没有对原作依样画葫芦,而是凭借自己默记的能力,加之在脑子里储藏丰富的绘画功底,开始在纸上熟练地运用各种笔墨和章法,然后开始背临作画了。
“师父,你这样不看画临摹,也能记得住?”穆无双连忙问道。
“现在我用得是更高的层次——意临;我小的时候曾经从简到繁临摹画作上千幅,自然对各家画作流派笔法、墨法、章法、风格和取意境臼等都烂熟于心,因此从意境之上摆脱形似上的羁绊,追求神似,正所谓临摹画作,全在神临,目意所结,一尘不入。”景幻雪一边作画,一边讲解,举手之间,都是内行的功法,着实令索云看得目瞪口呆,十分佩服。
在大家的注视之下,景幻雪在纸上继续挥毫泼墨,写意临摹,一副临摹画作已经渐渐跃然纸上。在景幻雪玉手妙笔下,但见画中人玉箫上仙姿容既好,神情亦佳,身携仙风,玉树临风,好似文章锦绣,山河壮丽,星空灿烂,美人如玉。
景幻雪将原作和自己临摹的画作都从案上拿下来,然后用双手各提一副,展现在大家面前,笑着说道:“大家觉得我临摹得如何呀?”
玉箫上仙和索云看了两副画作,一时之间倒也分不出哪个是原画,哪个是临摹的了,只能从墨迹上才能分辨。因为新临摹的墨迹尚未全干,这才知道哪一副是刚刚临摹的,大家都觉得景幻雪刚刚临摹的这副作品简直可以以假乱真,于是十分惊叹,穆无双竖起拇指,笑着说道:“师父真是厉害呀!徒儿佩服!佩服!”
索云这才终于服气,恭敬施礼说道:“欢雪飞仙真是才女,索云甘拜下风。”
穆无双说道:“你都甘拜下风了,就赶紧把玉箫上仙给放了吧。”
索云微微点头,随即口中念咒,那捆在玉箫上仙身上的绳索霎时间就松开了。玉箫上仙先是活动了一下手腕和筋骨,然后冲着索云笑着说道:“索云,虽然你把我囚禁在此,我并不怪你,毕竟你是为了临摹出更好的画作,才做出这事,所以你也不用再有什么负担,而且,我也可以说一件事,你如果要想临摹画作,干脆就拜幻雪飞仙为师吧,她琴棋书画,无所不精,拜她为师,好处多多。”
索云看了玉箫上仙一眼,又看看景幻雪,只是笑笑,却沉默不语。
穆无双连忙说道:“你要是拜我师父为师,那我就是你师姐了,虽然你年纪比我稍大,可是谁让我入门比你早呢,叫我师姐,也是正常。”
索云微微摇了摇头,说道:“我在这里修炼仙法,可是心却不静,力求速成,结果却欲速则不达,每每想要放弃,就放松自己的修炼,每每遇到困难就放缓自己前进的脚步,得到别有洞天画后更是每天临摹,力求速成,可是这临摹的功力岂是一天两天就能修炼而成的呢?这都是自己通过学习,慢慢积累循循渐进而来的。”
玉箫上仙笑着说道:“虽说如此,但你还是需要有名师指路的,这样就事半功倍,可以早日达成梦想。”
穆无双看到玉箫上仙着急让索云拜在景幻雪的门下,于是大度说道:“你要是叫我师姐不愿意,那我就让你做师姐,好不?”
玉箫上仙冲着景幻雪说道:“欢雪飞仙,看我的薄面,就收下索云吧。”
景幻雪立即怫然说道:“我不能收她。”
玉箫上仙和穆无双都是一惊,一起问道:“为什么?”
景幻雪笑着说道:“我收徒弟,不能是她这副魔女样子的。”
索云一听,“嗤”地一笑,说道:“我这副样子的确看着吓人。”
“而且——”景幻雪继续说道:“我收徒弟是要看天分的,刚才我也讲了临摹的几个要点,看你聚精会神的听,想必是都记下来了,你现在就再临摹一副,让我看看,你到底有没有进步?”
索云提起桌案上的笔,然后将景幻雪刚才说得对临、意临等话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随即开始在纸上临摹起来。此时大家都站在索云身后,一起看她临摹作画,这次临摹的画作果真要比以前更有进步,但还是缺少一点神韵。
索云疑惑问道:“究竟差在哪里呢?”
景幻雪接过索云手中的笔,笑着说道:“此画虽像,却还缺少点睛之笔。”忽然,景幻雪在她的临摹画作之上,增添寥寥数笔,就让此画顿时生动有神。
玉箫上仙见状,立即奇道:“为什么你的画作就有这般的神韵呢?”
景幻雪连忙说道:“你叫玉箫上仙,这幅画就是玉画,可是玉画也要有心,这样才能生动富有神韵呀。”
“玉画心——”穆无双欢喜说道:“这个名字好,如果玉箫上仙以后和师父成婚,生个女儿就叫这个名字好不好?”
此话一出,玉箫上仙和景幻雪顿时羞得满脸通红,感到不好意思,纷纷低下了头。
站在一旁的索云见状,不禁心中释然,暗道:我虽然喜欢玉箫上仙,可是景幻雪与玉箫上仙才是天生一对,地造一双,如此神仙眷侣,乃是三界佳话,我也应该为他们高兴才是,于是也会意一笑。
这一笑之后,竟然让自己的容颜产生大变——由一副魔女模样幻化成了原来的仙子容颜,她看自己衣装也随之改变,她又摸摸自己的脸,同样发生了巨大的改变,于是兴奋地说道:“我又变回来了。”
景幻雪看着索云,眼神示意说道:“释然想通,心门自开,恭喜你。”
索云也用眼神回应说道:“多谢你的引领点化,让我由魔还仙。”此时,索云觉得自己真的应该拜景幻雪为师了,于是立即跪倒在地,拜道:“师父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景幻雪赶紧扶索云起来,笑着说道:“索云,仙界有律,岂能随意收徒,而且你已经完成心愿,正好可以安心在此潜心修仙,望你以心为师,潜心修炼,早日幻化成仙,位列仙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