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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幻雪与玉箫上仙把此事原委都写成书信,派人交给金陵教的教主,然后向金陵府的大人的大人辞别,那大人对景幻雪和玉箫上仙很是不舍,想要挽留,却见两人去意已决,便想要日后常来金陵。
两人离开金陵之后,景幻雪担心穆无双,便和玉箫上仙一起商议一起去扬州寻她,玉箫上仙点头同意,两人骑着骏马直奔着扬州而来。
这天,两人已经来到扬州城外的一处村落,走过一道石桥,忽然听到前面有阵阵朗朗读书之声。景幻雪便对玉箫上仙笑着说道:“你以前可上过私塾?”
“私塾?”玉箫上仙问道:“这是什么,听都没听过。”
“这都不懂,还上仙呢,我告诉你吧,私塾就是乡里大户为孩子请的老师。”景幻雪说道。
“你当然知道的多了,要不我能和你在一起吗?”玉箫上仙得意说道。
“你可真会说笑,以后别说在一起好不好,而是你天天总跟着我,不对,是缠着我才对。”景幻雪说道。
“好好好,是我缠着你,谁让我舍不得你呢。”玉箫上仙说道。
“什么舍得舍不得的,以后可别乱说话。”景幻雪顺着声音望去,前面是一间书屋,想必是塾师自己办的教馆吧,她听到这些朗朗读书之声,想起自己当年读书的样子,不禁回想起孩童时代的美好时光,不由得笑了起来。
“你笑什么?”玉箫上仙看着她笑道。
“我笑什么与你何干。”景幻雪看着玉箫上仙对着自己笑,先是看看自己身上,也没有什么不对,就疑惑问道:“你干什么笑啊。”
“我笑你长得好看行不行。”玉箫上仙打趣说道。
“你愿意跟着我就看个够吧,我现在要去那间私塾看看,来不来随你。”景幻雪独自催马,往这间书屋奔来,玉箫上仙心中会意,也跟着追了上来。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来到书屋之前,为了不打扰学生的朗读,跳下马之后,缓缓来到书屋门前,用手轻轻一推,从一扇黑油的竹门进去,顺着声音的方向,来到书屋门口。但见中间挂着一块匾道:四合书屋;匾下面是一幅画,画着一只很肥大的梅花鹿伏在古树下,正堂中间供奉着孔子的牌位,一个高瘦的老者,正闭着眼睛口中念念有词,不时总微笑起来,而且将头仰起,摇着,在他的前方是七八个学生正在朗读圣贤之书。
玉箫上仙盯着这幅画,看了良久,对景幻雪低声问道:“这画是什么意思呢?”景幻雪说道:“因为“鹿“与“禄“同音,寓意学习好,可以得到“俸禄“,可以当官。”
这话却被坐在堂上的老者听到,他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站在门口的景幻雪和玉箫上仙,待学生们把这一段朗读完毕,然后问道:“两位是什么人?可是来找老夫的?”
景幻雪见这老者须发都花白了,想必定是饱学鸿儒,连忙摇了摇头,万福施礼很恭敬地说道:“先生请了,我是一个过路客,听到学子们的朗朗读书之声,不禁想起自己童年求学的情景,所以特地来看看。”
那老者听了这话,很是不悦,脸上还有怒色说道:“有道是鸟宿池边树,僧敲月下门,难道你连进屋敲门都不会么?你的老师是怎么教你的?”
玉箫上仙听了这话,很不服气,刚要反驳,被景幻雪拦住,然后歉意说道:“适才是小女冒昧,多请先生赎罪。”
他前面的那些学生听了这话,都不禁嬉笑起来。这老者把面前戒尺一拍,瞪着眼怒道:“和你们有什么相干,继续背书。”这时,学子们继续放开喉咙读一阵书,真是人声鼎沸。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走了出来,玉箫上仙说道:“这老家伙,你要是不拦我,非要他的好看。”
景幻雪说道:“的确是咱们失礼在先嘛,你气恼什么。”
两人也没有走,继续留在院里听着老者的讲读,忽然听到里面的读书声又弱了下去,只听那先生说道:“读得不错,你们可知道这汉字的由来?上古的时候,人们没有汉字都是结绳记事,可这结绳记事的内容只能是自己知道,他人要想知道,得解释好久才能明白,不利于传播,后来仓颉、沮诵两人创造了咱们看到的汉字,入学以来,我很少教大家学字识字,今天就给大家多讲一讲。”
这老者继续说道:“汉字是最古老而最有生命的文字,它蕴含着先贤的深刻智慧,以及丰富的人生哲理,看看这些汉字真可谓是道尽人生。先给大家讲一讲这个路字,你看这个“路”字的左边是一个“足”,右边是一个“各”——人生之路,就在我们“各”自的“足”下。所谓“千里之行,始于足下”,说得就是这个道理。所以,每个人都能走出一条人生之路来,但要自己走,不能指望别人。再来看看这个途字,“途”字由“走”和“余”构成,可以这样理解和解释——给别人留有“余”地,自己才有路“走”。有些人爱斤斤计较,睚眦必报,因此把人际关系弄得很糟,做起事来就只能处处受挫和碰壁。给别人留有余地,自己才有路走。再看看这个劣字人生的优劣,不是先天决定的,而是后天形成的。汉字“劣”的构造就很有意思:什么是“劣”呢?“劣”就是比别人“少”出了“力”。你比别人差,不是本质就差、生来就差,而是后天懈怠、懒惰,不肯比别人付出更多努力的结果。你的付出和努力,决定着你人生的优劣。你们可都明白了么?”
那些学习虽然似懂非懂,却为了早些下学,都齐声高呼:“明白了。”
“好,那今天就到这了,你们都回去吧。”那老者说道。
这些学子一听到老师放他们下学,都好像脱缰的野马一般,赶紧都从书屋里面跑了出去,唯独一个学子依旧坐在那里没有动,好像还在回味老师方才说得话。
这老者说道:“士成,你怎么还留在这里呀?”
学子说道:“学生还在想刚才先生说得话,请问这个劣字是怎么写的?”
“孺子可教!”这老者走到学子近前,然后提起笔在纸上写了出来,说道:“上面一个少,下面一个力,正所谓:少力一分,差人一等,就是这个意思。”
学子看着老者的眼睛里闪着光芒,似乎领悟到了什么。
玉箫上仙见景幻雪就站在院里,于是问道:“欢雪飞仙,你要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景幻雪说道:“我觉得这个私塾老师和我小时候的老师真是像极了,所以想和他说上几句话。”
玉箫上仙说道:“这么一个倔老头,你和他有什么可说。”
“这人间最讲究的就是尊师重道,你可不能乱说。”景幻雪说道。
等了良久,景幻雪见最后那个唤作李士成的学生蹦跳着出了书屋,向院外跑去,便和玉箫上仙又再次走进书屋之内。这一回,景幻雪先施礼说道:“先生请了,学生景幻雪、箫玉拜见先生。”
这老者严肃的表情忽然变得温和起来,起身说道:“适才当着众位学生的面,为显师之威严,所以言语略有生硬,还请两位侠客多请见谅。”
景幻雪连忙笑道:“先生刚才说得句句是理,何必还要让我们见谅,真正该见谅的该是先生才是。”
这老者听了这话哈哈大笑起来,说道:“姑娘知书达理,实属难得,快请坐。”
景幻雪坐下之后,看着堂上匾额上的“四合书屋”问道:“先生,我去过很多书屋,这些书屋的名字都是经史子集当中的词汇作为名字,这四合二字从何而来,还请先生赐教。”
这老者的眼睛眯了一下,笑着说道:“这四合二字乃是我自己提的,之所以叫做四合书屋,乃是老夫对人生感悟的总结。”
“敢问先生,这四合该做何讲呢?”景幻雪问道。
这老者说道:“这四合乃是指天合,地合,人合,己合。”
景幻雪皱着眉头,想了一会,说道:“请恕我愚钝,还是不能明白这句话的意思。”
这老者说道:“我想你一定听过这句话,那就是小天时决利钝,大天时决兴亡,一个普通人若想成为一代雄主,就要有天时地利人和三个条件,而这三个条件又要让自己能和这三个外在条件相融合,这就是天合,地合,人合,可这还远远不够,还要加强自身的修为,这就是己合,在四合中最难的是己合,也就是自己内心的和谐。所有欲望不都是内心作崇的结果,看到别人拄着深宅大院,便自己也幻想拥有一个,看别人取了三妻四妾,便自己也想拥有这样的生活,可是想法和实际总相差很远,每当想起这些来,就会心中感到不平衡而无限的苦闷和忧伤,很多人都做不到这一点,要说真正做到的,只有三个人。”
景幻雪问道:“敢问先生,是哪两个人呢?”
这老者说道:“一个是老子,一个是庄子,还有一个是陶渊明;老子常道:道常无为而无不为,庄子常道:上必无为而用天下,下必有为为天下用。此不易之道也,这句话就是承传于老子的无为而无不为的思乡,著名田园诗人陶渊明继承了庄子的以虚无为本,以因循为用的思乡,做出了千古的无为丽句: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景幻雪听了这话点了点头,说道:“听先生讲解,真是让我茅塞顿开,由此看来这无为是一种人生境界,而以有为化为无为,化有为为无妄,需要内心多少年的修炼!”
“除此之外,还有四首合一诗,你可要听?”这老者说道。
“还请先生赐教。”景幻雪内心拜服,深深一礼说道。
“首先是天人合一:天人共处本一体,天道人道同一理。顺其自然求和谐,随机而作不逾矩。其次是主客合一:主体客体共一体,主观客观不背离。主客合一而为客,实事求是创业绩。再次是知行合一:先知而行知引路,知先行后行正步。知行合一齐步走,磨刀砍柴两不误。最后是诚明合一:真诚明善基本功,修道自觉立真诚。求真务实不怠懈,诚明合一求贤圣。这些同样是人生四合中很重要的一部分,所以你也要多多参详才是。”
景幻雪施礼说道:“多谢先生,今天得到先生指点,真是我的心胸开阔,深受启发,适才看到有八个学生,他们都是本地的人吗?”
这老者说道:“他们都是本地人,只有一个学生住在扬州城,这个学生名叫李士成,就是最后一个跑出去的那个孩子,叫做李他的家境也不一般,他的爷爷是龙威镖局的李总镖头。”
“原来是李总镖头的贤孙也在这里读书,说来也巧,我们也是去龙威镖局的,不知道他走了这么久,我们还能不能赶得上。”
玉箫上仙说道:“既然如此,我们就先告辞。”他说着,站起身就要走。
景幻雪看着玉箫上仙,见他去意已决,想必是刚才先生训斥自己,他听着不顺耳,所以也不愿意久留的缘故,于是说道:“既然如此,先生,我们就先告辞。”
这老者笑道:“这个孩子很是聪明,如果循循教导,以后必成大器。”
景幻雪与玉箫上仙辞别老者,走出书屋的时候,景幻雪嗔道:“上仙,你在人间生活,就不能摆出你在天宫时候的模样,一看看这一路,你基本上没有说几句话。”
“我说话,我和谁说话,和那些人又有什么话可说。”玉箫上仙说道。。
“你怎么这样不可理喻呢?”景幻雪有点生气了。
“我不可理喻,这个老家伙是怎么说你的,我是心疼你。”玉箫上仙说道。
“我已经说过了,尊师重道是人间最基本的,你连这个都不懂,还是神仙呢?”景幻雪针尖对麦芒,丝毫不退让。
“好好好,我什么都不懂,我不配做神仙是吧,你自己去扬州吧,我会天宫瀛台宫了。”
景幻雪刚要叫住他,却见她脚踩闲云,直奔天际如意洲而去,转瞬只见,已经化为一个白点。
景幻雪心中气极了,很想发火,可是她刚刚听了老者说得人生四合,就压住自己内心的火焰,然后平心静气向着扬州方向走去,她一路走,一路寻找着那个孩子,可是一直走到龙威镖局门口,也没有看到这个孩子的影子。
“这个孩子论脚力不可能会比我先到龙威镖局,是不是跑到那里去玩了呢?”景幻雪想到这里,又看了看天空,心道:“玉箫上仙这次看来也真是生气了,过了这么久,也不见他折返,这还是第一次吵架呢,也不知道他是不是了解我的一片苦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