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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幻雪说道:“两人就因此吵起来了是不是?”
“不止是争吵。”那火夫头陀说道:“那天久如大师说了很多过头话,还把赌坊出千的事情也说了出来,总之是陈芝麻烂谷子,一样也没拉下,通通倒给了久如大师的夫人,并辱骂他的夫人全家作恶,所以才让自己有了蛇精的女儿,夫人一时之间承受不了这些侮辱,便领着女儿想要回家,可是嫁出去的人,泼出去的水,娘家是不让媳妇回家住的,可是夫人在也不想回家了,于是领着女儿开始流落天涯。事后,久如大师也十分懊悔,常常找我去喝酒,说这些事,问我应该怎么办,可我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是安慰他,他后来也说是自己不对,何必要和夫人争吵逼他走呢,赌坊出千是她父亲的事,她也是被蒙在鼓里,和她有什么想干,她这一走,便没有再回来,正赶上兵荒马乱的年月,如果真是有什么闪失,当真是追悔莫及,他越想越难受,还是和我一起去赌钱,把家底都赌光了,就差卖家当和房产了。”
景幻雪说道:“那后来你和久如大师怎么都出家了呢?”
“说起来可真是奇了。”那火夫头陀说道:“我和久如大师输了不少钱,就想着能不能赚点钱,这时候正是各地农民起义的时候,一个起义军的首领找到我们想要买一些军马和兵器,要知道私卖军马兵器是要有牢狱之灾的,可是我们想钱想得发疯,于是就答应做这笔生意,一开始都很顺利,可是到最后交货的时候,才知道那个起义军的首领,原来是官府的人假冒的,这下我和久如大师都被以叛国罪论处,不但有了牢狱之灾,家里的房产家当和田地都一律充公,那时候幻唐王朝摇摇欲坠,这些充公的家当实际上都落入了地方官员之手。从此我们就坐了牢,坐牢也不总是在牢里面待着,还得去做一些贱民的活,比如掏粪呀,帮人收尸什么的,这一天我们听到牢头说又有军队打到商丘,护城河边死尸无数,让我们去河边收尸,我们便去了,到了护城河边一看,到处是尸体,死尸已经填满了护城河的水面,看到这些惨死的尸首,不免能够让我们联想起这场战斗的惨烈,久如大师看到这些尸体,不禁闭着眼睛,许久才睁开,这人头滚滚如瓜落,尸积重重似阜山的景象让久如大师顿生进入空门之念,我们继续往前走,只见护城河里尸体更多,鲜血把护城河的水都染红了,可见双方厮杀之惨烈,我们收了这些军士的尸首,正要打算回去,却听到牢头说道:先别赶忙回去,前面还有,把这一车尸体运完再说,我和久如大师就往前走,只见前面一片林中横七竖八倒着许多死尸,足有数百具之多,看服色都是附近村庄的百姓,恐怕也是逃难时撞见乱军惨遭屠戮,只见这些尸体都是身首异处、肚破肠流,使我和久如大师相顾骇然,我看到这些尸体的状惨,都不敢再看,就在这时候,久如大师忽然大叫一声,我睁开眼睛一看他,脸色已经变为惨白,眼睛盯着前面的一具尸体,我这一看,也让我吃了一惊,原来正是久如大师夫人的尸体,想不到在这里遇到,让我们感到倍感难过,只见久如大师尸体的衣服上都是刀痕留下的血迹,脸上已经是血肉模糊,久如大师一下扑到在夫人尸体旁边,抱着尸体开始痛哭,我站在一旁,也不禁落泪。”
景幻雪等几人听到这里,都很是动容,景幻雪眼圈里还泛出点点泪花,景幻雪哽咽问道:“那孩子呢?”
那火夫头陀说道:“我和久如大师找了好久孩子的尸体,也没有找到,我一想是不是因为这孩子正是年少,虽然长得酷似蛇精,可毕竟还是女孩,被这些军官抢去军营也说不定,可我也不敢说出这样的想法,只能安慰着久如大师,从那以后,久如大师就再不说话,脸上一点表情也没有,我们被关了三年,出狱之后,久如大师就和我一起到了开元寺出家,他很是勤勉,寺庙戒律都倒背如流,可我就差一点,什么都不会,只能当一名火夫,后来他受到掌门方丈的赏识,就成了达摩院的住持。”
景幻雪说道:“那久如大师又是怎么死的呢?”
那火夫头陀说道:“这可就说不清了。”
玉箫上仙说道:“怎么还会说不清呢?”
那火夫头陀说道:“我听到同门师兄弟说久如大师是被雷击而死的,这种死法可不好,不都说是做了恶事要天打五雷轰嘛,这达摩院住持被雷击而死,传了出去不是要让大家觉得开元寺是不是做了什么作恶的事情,所以才有报应,为了维护寺庙清誉,这个死因并没有多少人真正知晓。”
景幻雪说道:“这可真是离奇,他们的儿女现在在哪,你们找过吗?”
那火夫头陀摇头说道:“这可就不知道了。”
站在一旁的莫非凡好像忽然联想到了什么,说道:“我知道。”
“你知道?”众人的眼光同时投向莫非凡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莫非凡说道:“你刚才说那女孩长得想蛇精,我就想到了,原来让穆无双去送邀请的人就是久如大师的女儿。”
“什么?”景幻雪惊奇问道:“你怎么知道是久如大师的女儿呢?”
莫非凡说道:“我们去雅舍的时候,看到的那个青衣女子虽然蒙着面纱,可是一双眼睛却露在外面,那双眼睛就是细长如勾,好似蛇眼一般。”
景幻雪说道:“既然如此,你马上带我们去雅舍去寻她。”
那火夫头陀把柴火一扔说道:“我也跟你们去看看究竟是不是久如大师的女儿。”
几人一起下山奔着那座山峰而来,大家一路奔行,累的火夫头陀腿都酸了,根本就跟不上这几人的脚力,玉箫上仙便携着他的手臂,继续往雅舍而来。
莫非凡凭着记忆带着大家来到半山腰,却怎么也找到不到那几亩良田,除了一片空地之外,四周却是杂草横生,一片肃杀景象。
“不对呀,昨天来的时候不是这个样子啊。”莫非凡惊异说道。
景幻雪看到前面有一大片黑黝黝的矮林,于是问道:“是不是那里呢?”
众人一起往矮林而去,只见这里哪有什么景致雅舍,倒是有几间残破不堪的茅草屋,景幻雪说道:“这就是用来交换穆无双去送瑶琴的雅舍吗?”
莫非凡奇道:“就是这里,可是昨天绝对不是这副样子,绝对不是。”
突然,从茅屋里面传来一阵冷冷的女子声音说道:“你又回来了,瑶琴送到了么?”
那火夫头陀听到这声音,心里跳成了一团乱麻,说道:“哎呀妈呀,这是不是鬼啊。”
那屋里的女子冷笑一声说道:“有时候真是鬼比人好,因为鬼是真面目吓人,可人心隔肚皮,翻出来才真是骇人。”
景幻雪说道:“这么说来,你自己承认是鬼了。”
那屋里的女子冷冷说道:“你们要是不怕鬼,可以进来坐坐。”
景幻雪等几人一起进入茅屋,只见原本的雅舍已经变得破烂不堪,屋顶有几处已经没有瓦片,几缕暗淡的阳光照射在这茅屋之内,能够看到对面有一张桌几,桌几之上有一架瑶琴,除此之外并没有看到什么人,火夫头陀躲在玉箫上仙之后,说道:“我的妈呀,这里可真不是人待的地方,够破的了,我以前的茅房都比这里好上百倍。”
莫非凡说道:“我们进来了,请你现身吧。”
突然,只见破屋之内阴风四起,卷动这地面的上的杂草,阴阴袭来,众人觉得好像是有鬼来了,都瞪大眼睛环顾四周。
“哈哈哈——”
随着一阵凄厉的鬼笑之声传来,大家看到破屋里的那一点点阳光也消失不见,好像天也跟着阴了下来,茅屋里忽然变得奇暗无比,大家正在寻找声音的方向,只见从破屋的窗外悠得飞出一道暗影,只见这暗影一闪,呼的一声,从众人头顶上一掠而过。
景幻雪忽觉头上好像有一个飘忽的暗影从头上飞了过去,他定睛一看,只见这暗影周身青色,好似水里的水草一般,借着这股阴风左右舞动起来,在这暗影的身影中,还提着一个人,莫非凡一看这个人不就是昨天在这里看到的那个面如古月,不怒自威的姓韩的老伯吗?
这青色暗影在半空中飘忽一阵,然后往桌几一落,正好坐在瑶琴之前,只见这青色暗影探手往手中拎着的姓韩老伯胸前一掏,然后把他像扔玩具似得往众人跟前一抛,发出冷冷诡笑。
众人一看面前的老伯,已经是死去多时,只是胸前多了一个大窟窿,好像是心被这青色暗影给掏走了,众人看到这等惨相,不禁心中大骇,缓缓将目光抬起,看着坐在瑶琴之后的那个青色暗影。
这暗影是一个女子,身穿一身青衣,看身段应该就是十七八岁的年纪,脸上蒙着面纱,可是那双眼睛却极有得点,细长如勾,好似蛇的眼睛一般,让人看了,觉得诡异异常。
这青衣女子手中拿着刚刚从这姓韩的老伯的心脏,然后左右看看,然后说道:“什么心都不如人心好吃,尤其是这坏人的心。”话毕,她撩开面纱,众人只见这女子的脸奇似蛇脸一般。
众人正在惊异之际,忽见这女子张开并不大的嘴,吐出如蛇一般的信子来,然后将这心脏卷入口中,大家都没有想到她竟然能够一口吞下这心脏,且也嚼也不嚼直接咽下,让众人即觉得惊恐,又觉得恶心,莫非凡反应最大,竟然呕吐出来。
火夫头陀看得都有点惊呆了,他脸上已经冒出虚汗,自言自语说道:“我可真是自讨没趣,来这里做什么,老老实实烧饭得了,真是吓死我了。”
众人看到这青衣女子将心脏吞下肚后,原本的拿上蛇眼忽然迷了一下,好似很是心满意足,她吐出蛇一般的长信,舔着刚刚拿着心脏的手指,其状甚是可怖,叫在场众人又是心悸,又是恶心,莫非凡这下吐得更厉害了。
景幻雪镇定说道:“我已经知道,你就是久如大师的女儿。”
那青衣女子听了这话,稍稍停顿了一下,然后说道:“你好聪明,看你的样子,不像是凡界中人。”
“不错。”景幻雪说道:“我是仙界如意洲的飞仙。”
那青衣女子冷笑道:“原来是仙界中人,这么说来,那个小姑娘是你徒弟了。”
景幻雪说道:“正是,她现在何处?”
那青衣女子说道:“我已经把她送走了,送到她想去的地方。”
景幻雪一听这话,好像穆无双已经出了事情一样,然后急着说道:“你把无双怎么样了,如果无双有个三长两短,我就将你碎尸万段。”
那青衣女子冷冷笑道:“你是仙界中人,可是说话为何还有几分暴戾?”
景幻雪平复一下心情,说道:“我问你无双现在何处?”
那青衣女子说道:“她说想睡觉,我就把她安排到一个环境优雅的地方休息了,你不用担心,她死不了,我喜欢她,也不会让她死。”
莫非凡说道:“你这妖魔,真是作恶多端,这姓韩的老伯对你多好,可以说是惟命是从,竟然被你吃了心,你简直是丧心病狂的妖煞。”
那青衣女子说道:“你这个负心人就不要在我面前多言了,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我原本以为你和那少女是一对小情侣,谁知道你们走到半路,你却把她撇下,自己走了,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你就不怕一个女孩家出事?万一遇到坏人可如何是好?”
莫非凡被那青衣女子说得哑口无言,只得默不作声。
那青衣女子说道:“这姓韩的该死,而且我抓他来的时候,还让他多活好些年,已经是仁至义尽了,杀他吃心肝也是他同意的。”
玉箫上仙说道:“这真是混账话,还会有人同意让人吃自己的心肝不成。”
那青衣女子冷笑道:“若是常人,肯定就不会答应,可是这种十恶不赦之人,吃心挖肝也难以弥补他犯下的罪孽。”
景幻雪问道:“你凭什么说他十恶不赦呢?”
那青衣女子说道:“这人就是专门去抓女孩去做歌姬的人,他把多少无知少女推进无底深渊,这样的人难道不缺德?这样的人难道不该杀?这样的人难道不该吃心挖肝?”
景幻雪说道:“可是世间之事,也不能任由你来裁断,如果大家都像你一样,还要个王法做什么?”
“王法?”这青衣女子冷冷笑道:“这世间的王法都是给谁定的?难道是给王公大臣定的么,不是,都是给天下的百姓定的,要让大家遵守德化,可是触犯王法的却都是那些制定王法的人,都是有钱有势的人,都是为了获得财富不得手段的人,像这种人,靠骗女人做歌姬赚黑心钱,就是应该有此下场。”
玉箫上仙说道:“你这话虽然有几分道理,但你毕竟是妖魔,妖魔本身就是作恶的人,有什么权利再去指责别人,吃这些恶人的心肝。”
这青衣女子说道:“妖魔,我是妖魔,你当我愿意做妖当魔不成,在阴阳界我过的是什么日子,那里的寒冷,那里的阴森,那里的恐怖,你们不会想象的到,永远不会,可这就是我的命,命就是生下来就注定的,任凭谁也改变不了,该是什么,都有定数。”
那火夫头陀从后面走上前来,张望着青衣女子,唤了一声道:“傲珊——”
这青衣女子听到这声呼唤,原本细长的眼睛,也瞪了起来,她瞅着火夫头陀问道:“你是何人?怎么知道我的乳名?”
那火夫头陀说道:“傲珊,真的是你,我是你父亲最好的朋友,小时候经常抱着你的。”话毕,那火夫头陀做了一个怀抱小孩,左右摇晃的动作。
这个唤作傲珊的女子好像回想起什么,可又马上变得冷酷严肃说道:“我没有父亲,也不认识你。”
那火夫头陀说道:“傲珊,你听我说,当年你爹确实不对,将你和你娘都赶出家门,可事后他也很是懊悔,常常对我讲起此事,你爹为了找寻你们,也是散尽家财,后来机缘巧合,才看到你娘的尸体,可是就找不到你的,没想到你在这里,你现在究竟是人还是鬼?是魔还是妖?”
傲珊没有再理会他,只是轻抬手指,开始低头抚琴,这琴声开始的时候,很是和缓,但是随之乐曲之调,骤然变快,众人都觉得一时之间,玄音绕梁,感觉好像天地翻转,头重脚轻,都要晕倒过去。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使用仙界之法,定住心神,使得玄音不能影响到自己,可是站在一旁的莫非凡和火夫头陀就受不了这股玄音,竟然倒在地上,昏了过去。
曲毕,景幻雪说道:“看来你是非常不喜欢这个人,故意让他昏过去的。”
傲珊说道:“我不喜欢那些知道我过去的人,更讨厌那些勾起我不愿提起的回忆的人,不喜欢,永远讨厌。”
景幻雪觉得傲珊肯定有一段不愿意提及的回忆,于是岔开话题说道:“你这琴弹得不错,是跟谁学的?”
傲珊说道:“你是自学,从来没有拜过师父,你们爱听,我就给你们弹一曲自创的平湖秋月。”
景幻雪听着优美琴声,暗道:“这曲是平湖秋月,难道这瑶琴也是仙界二十二神器当中的平湖秋月琴不成。”
等到曲毕,景幻雪说道:“我也很会弹琴,我给你弹一曲如何?”
傲珊起身说道:“我平生最是爱琴,更喜遇到爱琴作曲之人,你会弹琴,就请过来吧。”
景幻雪坐在瑶琴之前,只见这琴银光闪闪,上面还有五个大字——平湖秋月琴,这不就是花海阁二十二神器中的一个么?景幻雪万没有想到在此会遇到神器,于是说道:“我琴艺不如你,多请指教。”
景幻雪弹起瑶琴,傲珊觉得曲风悠扬,如梦如幻,当真是让人心醉,站在一旁不断点头。
景幻雪起身说道:“傲珊姑娘,我只问你,这瑶琴是从何得来?”
傲珊一听这话,马上抓起瑶琴,变了脸色说道:“你问这个做什么,这琴是我的,谁也夺不去。”
景幻雪说道:“可这瑶琴乃是仙界神物,都应该物归原主,还请傲珊姑娘能够归还,不然,可别怪我不客气。”
傲珊怒道:“我好心让你弹琴,你却要横刀夺爱,来要我的心爱之物,我可没空和你们纠缠,今天算是打了照面,咱们还会再见的。”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只见一道青光冲天而起,冲破茅屋,直奔云霄,两人追出茅屋之外,只见她已经是人踪顿渺。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咱们再说穆无双,此时的她正睡着,忽然觉得全身有点冷,她缓缓睁开眼睛一看,见自己躺在一个石洞里,这洞约有四间房大小,高有一丈,四周洁白一片,宛似一个整体的玉山,便是巧工名匠也难以雕凿成这个样子。
穆无双缓缓做起来,发现自己则仰卧在一个宽大的龙须凤榻上,这是一张巧工雕置的床,上面铺有厚厚的床垫,一色清绿的床单,纱帐,壁角放着淡绿瓷的盆花,另有几个青石做成的矮墩上面亦铺着淡绿的布垫,总之这洞除了周围洞壁雪白以外,其他的陈设都是淡绿的色彩,布置虽然简单,却另有一种雅洁情丽的景象,被那洞顶悬挂的数百条璎珞的莹莹碧光一照,越感觉到石洞内翠碧交映,色调幽雅之极。
我这是在哪?这是什么地方?穆无双感到十分惊奇,仔细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事情,好像是自己要去开元寺送琴,送到半路,只见一个青色身影在眼前一晃,就觉得自己好困,接来下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正在此时,穆无双忽听得什么鸟发出“咕咕咕”的叫了三声,穆无双抬起头来,只见一只巨雕盘旋飞入,穆无双赶紧重新躺下,微微眯着眼,看着这只巨雕,暗道:“这不就是我和莫非凡一起打斗的那只巨雕吗?怎么会在这里,这雕是青衣女子的宠物,难道这里是青衣女子的家?”
那巨雕落下之后,看了看躺在睡塌上的穆无双依旧睡着,就往洞口而去,穆无双见其狰狞奇丑的形貌,却自有一股凛凛之威,躺在塌上,一动也不敢动。
少时,忽然听到外面有个女人的声音问道:“她还在睡着?知道了。”
穆无双觉得这声音甚是熟悉,好像在哪里听过,她猛然间想起,这声音不就是雅舍里的女人发出来的么。
那青衣女子走进屋来,看了看穆无双,眼睛迷了一下,然后对巨雕说道:“这龙须凤榻乃是幻唐皇室之物,若是太平盛世,百姓哪里能够得到此等之物,这混乱的时节就是能让帝王之物流落寻常百姓之家,想来这睡塌之上曾经睡过多少王孙公子,可现如今幻唐已灭,这些王孙公子的后代又睡在何处,就不得而知,这位姑娘也是有幸,就让她多睡一会。”话毕,她转身而出,对着巨雕说道:“你好好看着这位姑娘,我要出去,一会回来。”
那巨雕发出“咕咕咕”的声音,好像在答应青衣女子,那青衣女子说道:“你最好了,永远都是那么听话,你可能会想我为什么要请这位姑娘过来,因为她是仙界如意洲的准仙,而我在阴阳界学得阴功,非要与仙界如意洲的神仙阴阳交汇,方能修成无上魔功,届时我要去开元寺找那个假仁假义,人面兽心的方丈大师做个了断,我要学习开元寺,让每个人的心脏都成为我的美餐,当然也好不了你的。”
“咕咕咕”那巨雕好像很是高兴。
穆无双听到这里,不免心中大惊,原来她让我去送琴,就是为了把我抓来这里,我要是再留在这里,恐怕就要和这人一起练功了,届时一定会生灵涂炭的,我要马上离开这里,她探头看了看外面,只见巨雕在守在洞口,怎么能出的去呢,穆无双暗想:“如果要是师父在,她会如何呢?”她看了看石床上的被子,眼珠一转,记上心头。
穆无双起身,悄悄向前,往洞外瞄了一眼,看到巨雕就守在洞口,一动不动,好似石铸一般,心想:我不如把被子盖上,然后在被子里面放个假人,这样就以为我还是在睡觉了,于是她动手铺好被子,然后在被子里面堆了一个假人。
“可是怎么出去呢?”穆无双忽然想起师父曾经告诉自己可以幻成蝴蝶,这个仙术倒是将经常练习,可是没有一次成功过,不知道这次怎么样,她使用仙法,默念心法,这一次竟然幻化成功,成了一只蝴蝶,她从洞里飞出,还故意绕着巨雕盘旋了几圈,看到巨雕一脸木然,就飘飘然的飞走了。
穆无双变成的蝴蝶飞出洞后,只见前方树木苍翠,山气清佳,便幻回人形,信步过去观赏风景,行了里许,忽见前方一座峭壁,这峭壁当前而立,好似一座极大的屏风,冲天而起,峭壁中部离地约数十余丈处,有一块三四丈见方的大石,石上清清楚楚刻得有字。
穆无双极目上望,瞧清楚是“报仇雪恨”四个大字,她好奇心起,暗道:“究竟是谁有这般深仇大恨,要把这四个字刻在峭壁之上。她走近峭壁,但见石壁草木不生,光秃秃的实无可容手足之处,心道:“这字是刻在峭壁之上,距离地面如此之高,想必不是常人所能雕刻,不知是那位高人如何攀援上去,难道也是想我们一样的准仙么。
穆无双的目光往左边一看,忽见有一个石碑立在前面,石碑上写着“娘亲之墓”,在墓前方还有一个铁铸之人跪在墓前,看这人好像是个男的,头发光秃,身穿僧袍,应该是个和尚,在这人的背后写着:罪该万死。
穆无双瞧了半天,暗道:“看来这人就是墓主人不共戴天的仇人了,要不然也不会在墓碑之前铸一个铁人跪在这里,可这墓主人究竟是谁呢?光是写一个娘亲之墓,谁又能知晓这墓主人究竟是谁呢?”
她正想到这里,忽然看到远处一道青光飞来,她赶紧躲到暗处,只见这道青光飘然而至,来到石碑之前,穆无双一看,这不就是那个青衣女子么?只见这个青衣女子跪在墓碑之前,说道:“娘亲,我来看你来了,你好么,在这个纷乱时节,娘亲死于战祸,我却连个尸首都找不到,真是罪该万死,所以在墓碑之上也没有刻上你的名字,你会怪我吗?这一切都是这个混账父亲做的孽。”她说道这里,用眼睛狠狠瞪着旁边跪着的铁铸之人,然后继续说道:“这回好了,我已经找到帮我修炼暗影阴功的仙界准仙,不日就可以大功告成,届时我要学习开元寺,要让开元寺每一个人都死后无心,尸体无肝,才能解我心头之恨。”
穆无双心道:“原来她诱我去送瑶琴是假,但是让陪她练功是真,看我和莫非凡在一起变不方便行动,看我和莫非凡分开才把我带到山洞之中,可是她的父亲究竟做了什么事,让她会有如此深仇大恨呢?”
穆无双看到这青衣女子起身之后,走到峭壁之前,腾空而起,窜高数十丈,然后用手指在“报仇雪恨”四个字之后,又写下“心愿得偿。”
穆无双看到这里,暗道:“看来开元寺是在劫难逃了,我得马上赶去开元寺告诉那里的人,做好戒备,否则将是尸横遍寺,一场浩劫了。”
穆无双待这青衣女子走后,赶紧飞奔下山,然后使用仙法,冲着开元寺的方向一路飞行,到了开元寺山门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他见到小和尚说道:“我要见这里的住持。”
小和尚抬手当胸而立说道:“施主,住持正在禅房打坐,还请施主不要打扰方丈大师的静修。”
穆无双着急说道:“你赶快去禀报,开元寺要有大劫难了。”
“什么劫难?”小和尚说道:“一切事情都有因果,如果真有前因,劫难到来也是因果所致。”
“哎呀。”穆无双都有点无语了,心道:“这些和尚怎么都是这样的想法呢?真是让人哭笑不得。”
她正在着急之际,忽然看到山下走上了几个人,定睛一瞧,正是景幻雪、玉箫上仙、莫非凡和一个和尚,穆无双飞奔过去,说道:“师父,你们可算来了。”
景幻雪一看穆无双飞奔过来,惊喜迎上前去说道:“无双,你可算回来了,你究竟去了哪里?”
穆无双说道:“说起来真是一言难尽啊,我一路追踪莫非凡,后来遇到了巨雕的袭击,再后来看到一个青衣女子给开元寺久如大师送琴,再后来我就去了一个山洞,再后来我听到这个青衣女子要让我助她修炼暗影阴功,再后来——”
玉箫上仙潇洒笑道:“再后来你就来到开元寺找到我们了,是不是?”
穆无双摇了摇头说道:“这些都不是重点,我跟你们说,这个青衣女子要杀人,她要学习开元寺。”
“什么?”景幻雪听了这话,便是一惊,心道:“这个傲珊怎么会要学习开元寺呢?”
穆无双一脸茫然说道:“傲珊是谁?”
景幻雪说道:“你说得青衣女子本名就叫傲珊,她让你送瑶琴给久如大师,可是久如大师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穆无双惊奇问道。
“还有一件事你更想不到,这个久如大师就是她的亲生父亲。”景幻雪说道。
穆无双说道:“原来是这样,可是她憎恨父亲可以说是恨之入骨了。”
“这话怎么说?”景幻雪问道。
穆无双说道:“师父,我看到在她休息的山洞之外,有一座峭壁,上面清清楚楚写着报仇雪恨四个大字,峭壁之旁还有一个石碑,一个男人就跪在石碑之前,想必就是你们说得久如大师了。”
火夫头陀说道:“哎,这孩子怎么把对父亲的怨气都积压到开元寺了呢?”
景幻雪说道:“现在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为什么,得赶紧告诉住持要全寺加强戒备。”
火夫头陀说道:“你可不知道这开元寺,这里人开口讲因果,闭口讲因果,都快掉进因果堆里了,你去让他们加强戒备,他们就会给你讲一大套一大套的因果理论了。”
穆无双说道:“这位大师真是了解实情,我刚刚就是领教这些和尚的因果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