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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幻雪说道:“仙魔大战,一触即发,如果双方全部投入,恐怕会是一场空日持久的大战,何时才能了解,不如双方各退一步,安分守己,谁也不要想着战胜谁,化干戈为玉帛岂不是更好。”
阴宁说道:“可是魔君战书已下,一切不可更改。”
景幻雪说道:“仙界众仙已经严阵以待,恐怕魔君胜算不高,而且这一手明修栈道暗度陈仓之计,已经被我们识破,还进行这场仙魔大战有什么意义呢?”
阴宁看着景幻雪,说道:“你说得不错,我见到魔君一定据实以告,景幻雪,你这么说一定是有自己的原因,你能否告知我,为什么不想进行这场仙魔大战么?”
景幻雪说道:“仙魔大战,徒劳无益,现如今,中原大地,战火连天,百姓期盼江山一统,而仙魔大战一开,空日持久,谁还能去关注人间烽火,百姓安危。”此时,景幻雪说道:“叶云飞,你曾经也是一个关注国家安危的热血儿郎,现如今天下大乱,你不感到揪心么,你那半个烽火灵旗还要留到什么时候。”
叶云飞说道:“景幻雪,这半个烽火灵旗不能给你,凡间一统,乃是天数,其实人力仙力所能为止,况且这烽火灵旗本就是我所有,什么时候就成了你的,所以这半个烽火灵旗不能给你。”
玉箫上仙说道:“你现在走投无路,还敢这般说话,我若是欢雪上仙,就一剑杀了你,看你还是不是嘴硬。”
叶云飞说道:“你说什么也没有用,我是不会把这半个灵旗给你们的,你要杀我,我已经受伤,再无还手之力,悉听尊便。”
景幻雪说道:“叶云飞,这就是你的选择么?”
叶云飞说道:“对,景幻雪,不能因为你是仙就什么都听你的,难道仙就代表着正义么?”
玉箫上仙冷笑道:“难道仙界不代表正义,是阴魔代表正义么?”
叶云飞说道:“如果仙界代表正义,那么血洗杭州剑派的可是你们仙界的景幻梦。”
景幻雪说道:“叶云飞,我知道你始终挂着这个心结,这件事也不想再提,今日之事,就此了结,你们走吧。”
阴宁笑道:“景幻雪,你真是冰雪聪明,知道审时度势,我们走。”
玉箫上仙眼见他们三个离去,于是对景幻雪说道:“你怎么把他们放走了?刚才你为什么不杀了叶云飞呢?”
景幻雪看着玉箫上仙,眼中充盈泪水,说道:“上仙,你根本不懂我的心,你根本不懂。”说着,把宝剑往地上一摔,直奔如意洲飞去了。
景幻雪安静的坐在瀛台宫大殿飞檐之上,看着人间的方向,心道:“景幻雪呀景幻雪,你这算是什么,战胜了心魔么,不对,只能说是战胜了一半,叶云飞又他的选择,而我也有我的选择,只是刺中而没有刺死,这就是我的选择,现在我终于明白了,人重要的不是能力,而是选择这句话的意思。”
景幻雪正想到这里,忽然听到玉箫上仙呼唤自己的名字,她往身后一看,但见玉箫上仙正在自己身后,她一点声音也没有听到,恐怕是已经静静得站在自己身后良久良久。
玉箫上仙笑着说道:“欢雪上仙,你终于战胜了心魔。”
景幻雪说道:“没有,我是输了,如果我那一剑刺死叶云飞,才算是除恶务尽,可我没有做到这一点,我觉得愧对这上仙的称号。”
玉箫上仙说道:“你能刺中叶云飞,实属不易,为何还要如此的苛求自己呢,我其实一开始也想不通,现在终于想通了,你和叶云飞之间有缘也有怨,这是你和他只见无法摆脱的宿命,注定了你们之间都要去面对这无法选择的结局,而你还是做出了选择,这一剑也就将过往恩怨一笔勾销了,作为上仙也不是说一定非要杀了魔道才好,而是感化他们,能变腐朽为神奇,化干戈为玉帛,这样不是更加高段么?”
景幻雪听到这话,心中还是感到一丝宽慰,她说道:“上仙,你说人是不是很自私,神仙有时候也很自私,拿我来说,如果不是和叶云飞有过过往,怎么可能这样对待他呢?”
玉箫上仙说道:“世人都有邪恶之念,但是千古道化将世人的邪恶之念束缚在精神的牢笼,有的人邪念过深,冲破牢笼,就当了恶人,可是即使是最大的恶人一样有温柔善良的一面,只是人们没有看到罢了,咱们作为仙界的上仙,更是应该行侠仗义,救困扶危,现如今,中原大战,乱成一团,我们应该早早去往人间了。”
景幻雪看着玉箫上仙,说道:“上仙,你知道么?我刺中叶云飞的那一刻,本还想着要用宝剑将其右臂齐齐斩断,可是这个画面只是在我头脑中闪过,就再也没有了,因为我实在不忍看到他的右臂被我的宝剑斩断整个飞出去的样子,我实在不忍。”
玉箫上仙说道:“算了,事情都过去了,就不要再想了,咱们现在应该马上把此事禀告天尊。”
景幻雪点了点头,说道:“是啊,我也要和天尊说明事实真相,他们都是我让放走的,罪责在我,这个上仙,我不配,也不要做了。”
玉箫上仙说道:“你怎么又想到这里了呢?”
景幻雪说道:“上仙,你不要劝我了,我心意已决。”
景幻雪和玉箫上仙直奔天宫而来,正好看到天尊出行,景幻雪拜倒说道:“启禀天尊,下仙有罪。”
天尊看了看景幻雪,又看看玉箫上仙,把头一样,高傲说道:“你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景幻雪说道:“启禀天尊,下仙确实有罪,而且罪不可赦,还请天尊责罚。”
天尊微微一笑,说道:“你做的事情,我都知道,放走偷袭花海阁的阴魔,这罪过确实不小,不过念你曾经对阴魔提出中止仙魔大战的话,本尊还是很高兴的,今日魔君已经修书一封,让仙魔大战之日无限延长,这样就可以让三界有更多的和平,所以说这次,你还是功大于过的。”
景幻雪说道:“下仙自知有罪,还请天尊责罚。”
天尊看了看景幻雪,沉思片刻说道:“上仙之位,名分已定,就不可更改了,既然你执意要责罚,那就让你在花海阁,去诵读二十二神器的铭文吧。”话毕,天尊不再理会景幻雪,而是随着依仗乘云而去。
景幻雪按照天尊之命,来到花海阁神坛的二十二神器之前,看着这些神器,回想着过往的一切,不禁百感交集。
正大光明鼎、茹古涵今砚、方壶胜境链、廓然大公尺、慈云普护伞、别有洞天画、天然图画镜、澡身浴德珠、映水兰香印、勤政亲贤书、洞天深处钟、九州清晏棋、汇芳书院笔、平湖秋月琴、万方安和铃、日天琳宇石、缕月开云剑、澹泊宁静壶、上下天光塔、涵虚朗鉴玉、海岳开襟斧、坐石临流箫。
这二十二神器就是二十二个故事,景幻雪回想着自己和玉箫上仙,还有穆无双一起经历这些令人荡气回肠的故事当中过的时候,不免有点感伤;她现在最担心的还是无双,龙威镖局,惨遭劫难,穆当家也已经死了,只剩下无双,作为师父,又和她反目成仇,想想真是不该,也不知道无双现在身在何处,究竟和莫非凡过着什么样的日子。
此时,景幻梦走了过来,说道:“姐姐,你在这里呀,在想什么?”
景幻雪说道:“我放走了叶云飞,请求天尊责罚,天尊让我来看这二十二神器的铭文。”
景幻梦说道:“姐姐,你可知道这铭文可不是随便什么人能看的,看来天尊真是对你不薄。”
景幻雪说道:“妹妹,你是不是觉得我不配看?”
景幻梦说道:“姐姐,我只是觉得你若是看了铭文,将仙功铭文融为一体,今后一定会更上一步,我可就是望尘莫及了。”
景幻雪说道:“你是说我还能晋为尚神么?”
景幻梦说道:“仙界之中,能看铭文者能有几人?”
景幻雪说道:“这些事你怎么知道?”
景幻梦说道:“我在花海阁也住了这么多日子,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呢?”
景幻雪说道:“是啊,说起来你来这里也好久了,对了,你幻回人形可去行道司去说明一切么?”
景幻梦笑道:“今日刚刚去过,行道尚神已经准许我保留人形女体了,但是罚我在人间修道二十载,今日特来辞行的。”
景幻雪说道:“二十载,咱们如果不是神仙,不都成了老太婆?”
景幻梦说道:“所以大家都想成仙,都期盼着长生不老呢!”
景幻雪说道:“长生不老,只是一个理想而已,有道是嫦娥应悔偷灵药,碧海青天夜夜心,这种心里也许只有经历才能明白,而经历之后,如果日日备受折磨,还不如早早转世投胎忘了这一切才好。”
景幻梦说道:“姐姐,如果没有什么事情,我就先下凡界去了,你全都读懂了二十二神器的铭文,就来苏州剑派找我吧,我很想你的。”
景幻雪说道:“妹妹,我很快就回去,有时候,我真不知道,究竟是做神仙好,还是不做神仙好,不做神仙想要长生不老,可是做了神仙,事情也不是都如意的。”
景幻梦说道:“姐姐,哪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情呢,我走了,姐姐一定要快点来找我呀。”
景幻雪看着景幻梦离去的背影,心道:“是啊,世界上哪有那么两全其美的事情呢,即使是神仙,不也还是很多事情无能为力么。”
景幻雪看着这些神器,只见每个神器之下的神坛都有铭文,景幻雪便开始一个神器一个神器的研读铭文,可是读着这些铭文,却始终不能得到其中要领,好像是一个迷宫,而自己始终徘徊在迷宫之外。
就这样,景幻雪在这里一待又是数日,天上一日,地上一年,又是数载过去。
这一日,花界天神来到这里,看到景幻雪已经是眉头紧锁,想必是她想不明白这些铭文的真谛,于是说道:“欢雪上仙,这些铭文虽长,却每段铭文都有一个核心要义,一个神器便是一个要义,二十二神器对应二十二个要义,还请你多多参悟其中真滴。”
景幻雪问道:“敢问天神,仙界有几人读过这铭文呢?”
花界天神说道:“仙界读过这铭文的只有炼成二十二神器的尚神上仙才读过,便是玉箫上仙也无缘得见。”
景幻雪说道:“我若是读懂了铭文,是不是就可以晋为尚神。”
花界天神说道:“还不能马上晋为尚神,但是有此为基础,日后成就应该在本座之上。”
景幻雪谢过花界天神,开始从头研读铭文,归纳总结其中要义,果真经过细细领悟,终于明白这其中的真谛——
正大光明鼎的核心要义就是传承、茹古涵今砚的核心要义就是异变、方壶胜境链的核心要义就是纷争、廓然大公尺的核心要义就是无双、慈云普护伞的核心要义就是宿命、别有洞天画的核心要义就是梦寐、天然图画镜的核心要义就是凶兆、澡身浴德珠的核心要义就是祸源、映水兰香印的核心要义就是红月、勤政亲贤书的核心要义就是长生、洞天深处钟的核心要义就是贪婪、九州清晏棋的核心要义就是夺萃、汇芳书院笔的核心要义冥想、平湖秋月琴的核心要义就是繁荣、万方安和铃的核心要义就是轮回、日天琳宇石的核心要义就是调和、缕月开云剑的核心要义就是隐匿、澹泊宁静壶的核心要义就是狩猎、上下天光塔的核心要义就是霸者、涵虚朗鉴玉的核心要义就是均衡、海岳开襟斧的核心要义就是虚空、坐石临流箫的核心要义就是灵山。
景幻雪领悟这些要义之后,感到身体之内,仙功大增,举手抬足之间,好似又平添了几分高深莫测之感。
景幻雪走出花海阁,看到玉箫上仙正在门外等候,于是说道:“你怎么在这里?”
玉箫上仙说道:“我已近等了你好多日子了,终于等到你悟出铭文真谛要义。”
景幻雪说道:“只是这烽火灵旗也是神器,不知道这灵旗是不是也有铭文呢?”
玉箫上仙说道:“想要悟出这等之事,恐怕要去凡间一探究竟了。”
景幻雪说道:“我在这里参悟,一连过了二十天,这人间便过了二十载,二十年的光阴过去,也不知道赵匡胤和赵光义两兄弟现在如何?”
玉箫上仙说道:“正好,咱们去看看他们。”
景幻雪说道:“先不忙,咱们先去苏州剑派看妹妹之后再说。”
景幻雪与玉箫上仙来到苏州,刚刚走到苏州剑派门前,却被几个门徒拦住,一个门徒身材高大,见到景幻雪和玉箫上仙,趾高气昂地说道:“你们是什么人?”
景幻雪看着这位门徒,心想:“这些人可真都没有见过,说来也是,二十年过去,当年的门徒都已经老去,现如今,年轻的一代已经长起来了,他们都没有见过我,怎么会知道我是谁呢?”
景幻雪灵机一动,说道:“我来找人。”
那高大门徒说道:“你要找谁?”
景幻雪说道:“我们要找景幻雪,听说她已经做了神仙,所以慕名而来。”
那高大门徒瞅着景幻雪和玉箫上仙,把嘴一撇,说道:“你可真是会说笑,我家大小姐景幻雪已经做了仙界的上仙,岂是你们这些凡夫俗子能够随便见得,你们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别在这里添乱,要不然——”
“要不然怎么样,”景幻雪说道:“你难道还要动手打人不成。”
这高大门徒说道:“苏州剑派,武功名扬天下,要不然大小姐也不会成为仙界上仙,说起来我们这些门徒都是会仙术的,不用打你,你便倒了,怕不怕。”说着,那门徒得意一笑。
景幻雪笑道:“这倒是头一次见,你运用一次仙术,我倒是要看看有多么神奇。”
这高大门徒嗔道:“你这人可真是讨厌,这仙术岂是给你们这些凡夫俗子们看得,快走快走,别在这里捣乱。”
此时,从角门走出一个人来,此时乃是苏州剑派的现任管家常久,常久在苏州剑派待得比较久了,所以认识景幻雪,一看到是她,不禁吃了一惊,赶紧上前施礼,说道:“不知道大小姐回来,有失远迎,多请赎罪。”
那高大门徒见状,真是目瞪口呆,他也不敢再看景幻雪的眼睛。
景幻雪说道:“常久,我要和你好好说说,咱们苏州剑派虽然已经在武林中有了一些名气,可是也不能这样趾高气昂地这样说话,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感觉真是让你感到不舒服。”
常久连连称道:“大小姐训斥的是,我们马上就改。”
景幻雪说道:“妹妹在么?”
常久说道:“在呢。”
景幻雪没有再理会常久,引着玉箫上仙,一起来到后院。
此时,景幻梦正在赏花,她已经把这里布置得跟花海阁似得,可是还觉得差距很多,可是她惦念仙界的花海阁,便是有一点形似也能望梅止渴了。
“妹妹,我来看你了。”景幻雪看到景幻梦惊喜叫道。
景幻梦一抬头,看到景幻雪和玉箫上仙,说道:“你们来了,真没想到,上次见面还是二十年前,二十年,说快弹指一挥间,说慢,真是度日如年啊。”
景幻雪说道:“妹妹,好在咱们都是神仙,可以长生不老,你我还是原来的模样。”
景幻梦说道:“是啊,你看咱们剑派的那些门徒了么?都已经老去了,当年最年轻的常久都年近不惑,当了管家了。”
景幻雪说道:“我们从仙界中来,不知道中原都发生什么事情了。”
景幻梦说道:“我也是整日就在这里赏花,没有去过问中原战事。”
景幻雪说道:“妹妹,你我都是仙界神仙,虽说烽火灵旗只有一半,但是咱们还是要寻到一代雄主,助其成就霸业,一统中原,还百姓一个太平盛世。”
景幻梦说道:“那咱们去哪里好呢?”
景幻雪说道:“我们应该直接去开封或者是洛阳,只要到了那里才知道中原战事如何。”
景幻梦说道:“也好,我幻成人形之后,这二十年时间里就在这里布置赏花,还真想出去走走。”
景幻雪说道:“去开封之前,我想去一趟扬州,看看龙威镖局,毕竟那是无双的家。”
景幻梦说道:“姐姐,你还是真牵挂无双的,是不是。”
景幻雪说道:“无双毕竟是我徒弟,哪怕是曾经,也是唯一的徒弟,只是二十年过去,不知道无双现在成了什么样子。”
景幻雪、景幻梦还有玉箫上仙一起出了苏州,直奔扬州而来,三人来到龙威镖局的时候,但见门前一片荒芜,原先那高大的旗杆依然伫立,可是那面迎风招展的“龙威镖局”大旗,却早已经消失不见,只剩下这根旗杆,直挺挺地指向天空。
景幻雪想起原本喧闹的龙威镖局门前场景,不禁有些怅然若失,当她慢慢走到镖局门前的时候,看到门前两条十字封条,心道:“这么多年夺取,这门就这样关着,谁也没有进去过,想必里面更是杂草丛生,一片荒芜了。”
景幻雪叹息一声,慨叹世事变迁的的时候,忽然听到身后有人说道:“殿下,这便是龙威镖局,当年可是威震八方啊。”
景幻雪回头一看,只见一位少年公子站在龙威镖局之前,身旁立个随从正在向他介绍龙威镖局,适才一句“殿下”不禁让景幻雪心中一惊,心道:“难道此人是太子不成?”
景幻雪看到这少年公子,头上戴着束发嵌宝紫金冠,身穿一件二色金百蝶穿花大红箭袖,束着五彩丝攒花结长穗宫绦,外罩石青起花八团倭缎排穗褂,足上登着青缎粉底小朝靴。
看他的脸庞真是有若中秋之月,色如春晓之花,景幻雪一见,见他这眼角眉梢依稀有些熟悉,可是却想不出在哪里见过,心下想道:“好生奇怪,这少年公子倒像在哪里见过一般,何等眼熟到如此。”
但见这少年公子看了看龙威镖局,说道:“这里当年是不是很热闹?”
那随从说道:“当年臣等还是孩童的时候,常在这里玩耍,那时候的龙威镖局门前,真是门庭若市,车水马龙,门可罗雀,可现如今,真是物是人非。”
这少年公子叹息一声,说道:“朕虽没有见过这里的繁花热闹,但是听你们说起,倒是也能想象的出昔日的热闹景象,适才咱们走了几个地方,都是咱们扬州城里面的大家大户,有的因为战火,全家都死了,也有的家道中落,家也败了,还有的好像龙威镖局,是因为反抗朝廷,被处死的,这些人都已经不在,只剩下这一个一个连绵楼宇亭台,好像在诉说这昔日的辉煌,有道是——往事只堪哀,对景难排。秋风庭院藓侵阶。一任珠帘闲不卷,终日谁来?金锁已沉埋,壮气蒿莱。晚凉天净月华开。相得玉楼瑶殿影,空照秦淮。”
景幻雪听到这诗词,不禁想起当年在春花庵门前见过的李璟夫妇,她觉得这孩子所做诗词,真是很像李璟的文风,不禁心道:“这孩子也就是二十多岁,难道是当年李璟夫妇坏包的襁褓婴儿已经长大成人不成。”
这少年公子的目光落在景幻雪等人的身上,见他们个个都手持兵刃,然后说道:“请问你们可都是江湖豪侠么?”
景幻雪施礼说道:“豪侠可不敢当,江湖人士倒是真的,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大胆!”那少年公子后面的随从说道:“你们这些下里巴人,怎么可以这样和公子说下,还敢问起公子姓名,真是放肆。”
那少年公子一摆手,把眼一立,说道:“休得无礼,五湖四海皆兄弟,你们怎么这样对待我朕的兄弟。”
那随从听到这里,低着头退后,默不作声。
那少年公子笑道:“实不相瞒,朕乃是南唐国君——李煜,不知几位豪侠尊姓大名。”
景幻雪一听到李煜,这不就是当年李璟夫妇的孩子么,没想到现如今已经长这么大,还当了南唐的国君,不禁自言自语说道:“真没想到,你长这么大了。”
李煜听到这话,心中好笑:“心道,这女子看样子也就十七八岁,比我还小,怎么倒是说起我长这么大了,说这话怎么好似长辈似得呢?”
“真是不像话!”李煜后面的随从拔出腰刀,说道:“你这草民,竟然装起殿下长辈,真是不知道死活,看刀。”话毕,这随从便向景幻雪砍来。
李煜刚要拦住,却又收了口,看着随从一刀劈过去,心想:“我自小就喜欢看人打斗,却一直都是沉浸在书山之中,今日有了这个机会,正好看看这江湖豪侠究竟有什么本事。”
那随从一刀劈来,景幻雪原地不动,只是身子闪躲,任凭那随从一连刺了十几刀,也没有刺中一下,那随从觉得自己好像是被戏弄一般,向旁边几个随从使个眼色,这几人抽出腰刀,一起劈来。
但见景幻雪飞身一纵,抽出宝剑,向几人横向一扫,这些随从下意识的用腰刀一挡,结果刀被景幻雪手中的素心驱魔剑全都扫断,这几人顿时一惊,不敢再往前,纷纷退后。
李煜看到这里,惊呼叫好,说道:“女侠真是好武功。”
景幻雪说道:“你是叫李煜,那父亲可是李璟么?”
李煜有些惊奇,说道:“正是,难道女侠认识父皇么?”
景幻雪点了点头,说道:“我和李璟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李煜听到这里,觉得好笑,说道:“女侠,请恕我直言,父皇已经过世多年,看相貌你才十七八岁的样子,还没有我的年纪大,怎么可能见过父皇呢?难道你是神仙,会返老还童不成。”
景幻雪说道:“说了你也不会相信,只是李璟当年在春花庵和秋月观祈福,希望你是一个好皇帝,但愿此等祝福能够永远实现。”
李煜说道:“女侠,你若是这样说起,朕真是有句话想要和你说说。”
景幻雪说道:“什么话?”
李煜说道:“此处不是说话的地方,不如到宫中一聚,可否?”
景幻雪看了看玉箫上仙和景幻梦,见两人都没有异议,就点头说道:“好,我们跟你去。”
李煜引着景幻雪等人一起来到南唐皇宫,但见这里守卫森严,宫宇连绵,到处都是鸟语花香,真是美不胜收。
李煜换了一身皇帝便装,在寿阳宫接见景幻雪等人,景幻雪看到宫内太监宫女林立,宫中百官无不跪倒拜服,觉得此时的李煜才是拥有无上权威的皇帝。
接见之后,李煜将景幻雪请到后院,然后对景幻雪说道:“女侠,既然你是父皇的朋友,我也有句话想和你说,现如今幻宋已经扫平中原,进军幻蜀,不日就可攻克,下一个目标,恐怕就是南唐了,南唐佳丽之地,朕有心抱拳祖宗基业,无奈国富而兵弱,实在不是幻宋的对手,朕想着能不能找到一个江湖豪侠,刺杀幻宋皇帝,让他们内乱,就可以暂保南唐疆土不失。”
景幻雪说道:“这幻宋的皇帝是谁呢?”
李煜笑道:“女侠久在江湖,怎么不知道中原之事,这幻宋皇帝叫做赵匡胤,此人原本是幻周皇帝郭威的一个部将,后来掌管了全部的兵权,就在数年前,此人被众人簇拥,穿上一件金色龙袍,被推举为皇帝,后来推翻了幻周,建立幻宋,当了皇帝,他这段黄袍加身也成为一段佳话,被世人广为传颂。”
景幻雪听到这里,吃了一惊,说道:“赵匡胤真的当上皇帝了么?”
李煜说道:“怎么,你也认识赵匡胤么?”
景幻雪说道:“哦,倒是听说过。”
李煜说道:“女侠,朕从来没有求过人,今日就想求你一次,不能刺杀赵匡胤,保我南唐疆土不失,女侠适才也说过,是父皇的朋友,既然关系如此之密,想必也不会坐视不理,还请女侠帮我。”
景幻雪说道:“这个——”
李煜见到景幻雪面有难色,于是说道:“今日在龙威镖局,朕实在慨叹世事变迁,物是人非,如果女侠不能帮我,不但朕将来会沦为阶下囚,恐怕这皇宫,还有这万里南唐江山都要沦入幻宋手中,朕常常做这样的恶梦,梦醒之后,便满身大汗,朕也曾有感而发——
多少恨,昨夜梦魂中。还似旧时游上苑,车如流水马如龙。花月正春风。”
景幻雪说道:“只是我不能去杀——”
李煜此时“噗通”一声跪在景幻雪面前,说道:“女侠,朕实在无能,治理不好这个国家,可是家中基业,让朕挺起,朕又不能退缩而逃,请女侠帮这一次,也是无奈之举,只要女侠刺杀赵匡胤,真便答应你所有条件,还请女侠答应朕的请求。”
景幻雪看到李煜跪倒在地,不禁大惊,赶紧扶起李煜,说道:“皇上,你何必要这样呢?”
李煜说道:“女侠,朕常常听说侠客都是行侠仗义的,现如今,幻宋大举进攻中原各国,岂不是给百姓带来了灾难么?如此行径,还请女侠能够伸出援手,救万民于水火。”
景幻雪说道:“只是这样四分五裂才是让百姓不得安生。”
李煜说道:“不管是四分五裂也好,还是中原一统也罢,我只求能保南唐基业不失。”
景幻雪说道:“能保南唐基业不失,也不定非要刺杀赵匡胤,这样,此时我答应你,不让幻宋大军来进犯南唐便是。”
“真的么?”李煜忽然眼前一亮,说道:“如此说来,你可真就是解决了朕的一块心病。”
景幻雪说道:“皇上,民女看你诗词歌赋,颇有令尊的遗风,而且遣词造句之能,都在令尊之上,日后文学成就,毕竟超过令尊。”
李煜叹息一声说道:“这又什么用,朕便是做了天下第一的词人,可还不是一个好皇帝,一样还是担心亡国的。”
景幻雪说道:“既然我与令尊有过一面之缘,民女一定竭尽所能,帮助皇上便是了。”
李煜说道:“说起来,女侠,你怎么认识父皇的呢?”
景幻雪笑道:“当年民女与令尊一起去祈福,所以才能有缘相见。”
李煜说道:“父皇一生酷爱文学,诗词成就远超幻唐诗人,开创一代词人先河,而且治国理政才是样样精通,不但打下闽中,而且攻占荆楚,让南唐版图空前扩大,可是朕却不是一个好皇帝。”
景幻雪说道:“正所谓创业容易守业难,皇上也不必过去懊恼,治国理政也需要天时地利和人和,南唐地处江南富庶之地,此乃地利,皇上文学修养深厚,爱民如子,为了换取南唐和平,不惜相处刺杀之术,也是实属无奈,此也可称之位人和,只是这天时嘛——”
李煜问道:“这天时怎么?”
景幻雪说道:“可这天时却是一个乱时节,如果在和平时代,皇上一定可以多多历练,可是在这样的年月,却不会给你这样的时间去磨砺,只能让你快速成长,唯一可能就是差在这里了。”
李煜说道:“是啊,女侠说得这些,朕也常常感慨,说起来,朕真是投错了胎,做这个皇帝干什么,还不如做一个凡夫俗子为好。”
景幻雪说道:“命运之中,自有定数,正所谓天上神仙府,人间帝王家,多少百姓想要做皇帝,也只能是做白日梦,而皇上却厌倦皇帝生活,这样的说法真是会令他人不解。”
李煜说道:“说起来,你与家父有过一面之缘,当时朕尚在襁褓之中,说起来也有二十多年了,怎么你还是十七八岁的样子,没有一点改变,依然是春秋正盛呢?”
景幻雪说道:“民女是有机缘到了仙界如意洲,经过修炼,这才长生不老的。”
李煜说道:“朕也真希望能当一个神仙,摆脱这些凡间的俗世。”
景幻雪说道:“皇上,民女知道你是一个心怀万民之人,此次去劝和赵匡胤不犯南唐包在民女身上。”
李煜说道:“这便好了,女侠,你与那赵匡胤也相识么?”
景幻雪点了点头,李煜说道:“女侠真是神通广大,真是令朕敬佩。”
正说道这里,忽然听到外面有人说道:“周后驾到。”
景幻雪抬眼一看,只见一群宫女簇拥着一个女子步入殿中,但见这中间的女子,所穿衣衫,皆为青碧,但见其艳妆高髻,雅丽绝伦,清风一飘,群裾飘扬,逸韵风生。
李煜见到这个女子,赶忙站起来,说道:“周后,你来了。”
这女子看了一眼景幻雪,显出一副轻蔑之情,说道:“皇上,幻宋大军不日即将攻打南唐边境,臣妾以为皇上实在接见朝臣商议对策,可是却不知道在这里会见这个民妇。”
景幻雪一听这话,心里大是不悦,心道:“这是什么人,怎么如此讲话。”
李煜看出景幻雪的不悦之色挂在脸上,于是说道:“女侠,你可不要介意她说得话,这是朕的皇后,本名姓周,乃是朕逝去前任周后的妹妹,所以唤作小周后。”
景幻雪施礼说道:“民女见过小周后。”
小周后看了景幻雪一眼,然后转头朝向李煜说道:“皇上,臣妾多次向您提及,现如今幻宋大军已经攻下幻蜀,其志就是想要一统华夏,现在幻宋兵锋已经剑指南唐,如果皇上依旧是沉迷在这些美色之人,恐怕南唐不日就会沦为幻宋附属,届时可就悔之晚矣,追悔莫及了。”
李煜说道:“小周后,你不用担心,这位女侠乃是先皇的朋友,她与幻宋皇帝赵匡胤也有过交情,她愿意去面前赵匡胤,不再进攻南唐便是了。”
小周后“哼”了一声,说道:“皇上,你可真是诗词歌赋写多了,是不是都写糊涂了,她这样一个年纪,能与先皇是朋友?简直是天方夜谭,更不要说是赵匡胤的朋友了,你什么时候喜欢对我撒谎了呢?”
李煜说道:“她是仙人,所以才会长生不老,青春之花,常开不败。”
小舟后听了这话,冷哼一声,说道:“什么,她是仙人,我还是如来佛祖呢,她竟然是仙人,一定能够吞天吐地,降龙伏虎,我现在就要正座江山,你能不能让南唐一统华夏呢?”
景幻雪看着小周后,只觉得这个女子一副贪得无厌的样子真是令人讨厌,她看着小周后这一身碧衣,再看其他宫女,也是一样的颜色,想来也是争相效仿,不禁说道:“皇上,周后所穿衣服都是这个颜色的衣服么?”
李煜说道:“是啊,这是周后最喜欢的颜色,人称天水碧。”
小周后看着景幻雪一身白衣,说道:“民女素衣白服,可曾见过这么美的颜色。”
景幻雪看着小周后的得意模样,心道:“李煜本来就不擅长做帝王,被这个贪得无厌的皇后影响,更会变得昏庸无能,这样的人怎么能治理好一个国家呢,这天水不就是赵匡胤的家乡么?天水碧不就是天水逼么?看来南唐兵祸,早晚一点也会来临了。”
景幻雪说道:“皇上,民女答应你的事情,一定照办,可是我却不能保证今后幻宋永久不来攻打南唐,还请皇上励精图治——打铁还需自身硬啊!”
李煜笑道:“如此一来,已经是感激不尽了。”
景幻雪辞别李煜,走出宫殿之时,却听到小舟后向李煜撒娇说道:“皇上,以后不准你见这些美女,只准爱我一个。”
李煜笑道:“好好好,朕全听周后的。”
小周后说道:“臣妾昨日将茶油花子制成花饼,大小形状各异,令宫嫔淡妆素服,缕金于面,用花饼施于额上,名为——北苑妆,臣妾令宫女们都穿了缟衣素裳,鬓列金饰,额施花饼,行走起来,衣袂飘扬,远远望去,好似广寒仙子一般,别具风韵,皇上可以去臣妾宫中看看。”
李煜听到这里,十分欣喜,说道:“妙,现在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