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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太尴尬了!
谁能告诉她,这个种花修草管门禁的徐悦为何会出现在这个地方?
她肯定是太久没见到时锦那家伙来书楼,才把魔鬼身材的他跟这个体型变样的胖大叔脚步声混淆在一起!
“时绯清?调皮!吓我一跳,嘘!来来,跟我走。”也不等时绯清反应过来,一把拉了人,就往角落里走去。
一并拉了时绯清坐在地板上,吸了吸鼻子,从怀中掏出个事物在时绯清眼前晃了两下。
“呶,这是长仙楼的‘红尘一梦’,我今儿去街上偷偷买的。别说徐爷不照顾你,今日算你走运。”说着又摸出个瓷碗,拍开封泥,倒了一碗。
金光流溢,香气扑鼻。
“这是酒?”天机书院历来“七大禁”,这酒虽不是排第一,却也榜上有名。这徐悦虽说是几个月前刚进书院打杂,应该也同其他人一样,是背熟了书院禁令才准进的书院,现在明知故犯,就不怕被扫地出门么?
“怎么?不敢喝?”
“有何不敢!”
时绯清挑眉看了他一眼,这天机书阁上上下下没人不知道她时绯清整日窝在书阁,从来不上书斋听课。那些老夫子皆是睁一眼闭一眼,谁叫她是时家传说中“祸害”,他们可不愿看到这“祸害”祸害其他书院弟子,但求两厢相安无事度过这九年。只要不出格,这“祸害”做些祸害该做的事,那也是情理之中不是?
火辣辣的滋味从喉管烧过,腹中骤然升级一团烈火,紧接着,天旋地转,五感全失。
所以说,冲动与不服输,造成的结果很严重!
当她再睁开眼看到的画面直把她惊出一身冷汗。
那个清华如玉、高洁似月的少年绷着脸,站在书架的阴影中静静看着他。
这是生气的眼神!似乎还是很气很气的那种!
仿佛一道冰水兜头而下,一个激灵,时绯清猛地从地上坐起来,许是酒劲未退,脑袋还是有些发涨。
“时、时锦,你怎么在这?”站起身,四肢还有些发软,“看、看书都看得睡过去了,哎呀呀,太阳都下山了呀。”
见对方仍旧不发一言,只冷冷看着他,知道自己这次闯大祸了,而眼前这位少城主似乎并不怎么好哄,连忙又赔笑,“啊呀,你再用这种眼神看我,我会以为你……”故意停下来,挑起秀眉看他反应。
“怎么?”星曜石似的眸子微微闪了闪,淡淡吐出两字,仿佛一丝气恼儿也没有。
一双狭长的丹凤眼,细长的睫毛轻轻弯起,坐下灯下看书时,总会在下方落下一道月牙阴影。还有下眼尾处那片若有似无的淡淡光泽,细雨迷光般让她迷恋,而那眼神总是清清浅浅波澜不惊地扫过面前事情,似乎对什么都不欲不求。时绯清一度认为,那双眼睛世上最好看的眼睛,不过,也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只要这双眼睛情绪不明一瞬不瞬地停留在自己身上时,总叫她心慌气短。
“啊?没什么。”用引人遐想的语言,勾起对方的好奇心,这一招百试不爽。
似乎想到什么,三下两下从怀中掏出那本书,热情地递上去,“对了,这是你让我找的《物华经》。”
时锦接过,默了默,阴影中的俊颜情绪不明,抬眼,语气淡漠如水,“时绯清,你可还记得答应过我什么?”
明明只比她大了一岁,那隐隐散发的气场却可以压迫方圆一里内所有生物,这种情况下,通常只有使劲讨好认错才是保命之道。
“记得!当然是时时刻刻记着!做梦都不敢忘!禁嫖禁赌禁酒,禁止夜不归宿打架斗殴私自外出私藏吃食,书院的七禁令,每晚你都让我背十遍。这次是意外,真的是意外。我保证以后绝不再犯!时锦,好哥哥,你就原谅我这一次,行?要不这样,每晚睡觉前,我都给你讲个故事,神魔鬼怪、天方夜谭……要听什么样的都有。”
如果世上有什么可以击中他的软肋,那便是时绯清这张抹蜜似的嘴了,作为将来继承中凌城主之位的他,素日里修炼起来的沉稳大气与宠辱不惊,总是毁在时绯清手上。就像这次明明很生气,想给对方点教训,却没想还是这么快又被哄气消。无奈地摇了摇头,“已经是第二次了!别忘了上次之事!”
没脸没皮地一笑,趁胜追击,拍上对方肩膀,“知道,知道。知道你为我好,要是被老古董抓到,就会被赶出书院,到时候想见你就比登天还难。”
“知道就好!”看了眼那只落在肩上的手,目光微微一闪。
什么男女授受不亲,她现在是男装好吗?所谓大丈夫不拘小节,她可不想因自己的扭捏作态让人瞧出端倪。
而且这天机书院只收男子,再怎么讨厌书院里那些迂腐古板的老夫子们,这地方总算耳根清净,她可不想就这么被赶回无疆城,去受那些人的气。
这些年下来,她也终于体会到父亲时年的良苦用心,果然还是男子身份做什么事都来得方便。
昏暗的书阁内,时绯清一如既往地错过时锦神情里微妙的变化,热络地勾过他肩膀,“这时辰饭钟响过了吧,走,去吃饭!”
颈背处陡然传来的热和力,一阵奇异的酥麻感自心窝间窜起,巧妙地借着从怀中取药丸的契机,避开令他面红耳赤的肢体接触,“等等,含着这个。”
这种窘迫之感,大概是从去年上巳节在半春潭春沐时,时绯清坐在水潭边光脚弹水,逗弄着丢丢,笑靥如花,那无意的惊鸿一瞥开始的。
“这是?”一阵芳香自指尖珍珠似的药丸处弥漫开来,完全吸引了时绯清的注意力。
“以防万一,消酒味用的。”一本正经地掩饰着内心深处尚未平息的悸动。
“咦,我就知道这世上,你对我最好了。”
“你就耍嘴皮子吧!”素无表情的脸颊浮起微红,轻咳了声,“跟你提个醒儿,时凛回来了。”
“呃……啊?”这还一月就要毕业,他这是特意来拿毕业锦囊,不对啊,他一中凌东苑苑主之子,还缺那点东西?如果不是图那锦囊,那就是来找她麻烦了。
想起一年前为救丢丢误闯对方炼境,致使其炼星失败,最后修为倒退三阶不说,还落下内伤,被送回无疆城治疗后,听闻直到年初才起色。虽然起初,一直担心他爹时峰找她麻烦,不过最终此事似乎不了了之。
没承想一年之后,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