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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芷鸢一时未反应过来,清媛推了推她,这才如梦初醒,不禁喜上眉梢,立刻喜滋滋的喊道:“娘亲!”
李香玲眉开眼笑的点点头,要是清凌也如陶芷鸢一样,那该多省心啊。
“我去准备你们上京的东西,你们姐妹两先聊着吧。”李香玲说完便起身,这时云清媛也想起自己刚才只带了针线给陶芷鸢,忘了带花干来,便和陶芷鸢说了一声,和李香玲一起出去了。
太阳此时高高挂着,让人觉得神清气爽,陶芷鸢伸了个懒腰,刚才对着李香玲不敢扭来扭去,这可真是累死她了。
她看了一眼桌上的针线,还有一方浅蓝色的绸缎,想了想,最终还是确定绣上双蝶飞舞的图案。
陶芷鸢量了一下尺寸,安静的坐着,晶莹的手指捏着细小的长针,专注的绣着。她的面容恬静,蝶翅一般的睫毛在脸上投下玫瑰色的痕迹,偶尔的微笑,偶尔的蹙眉,动人不已。
有一抹身影渐渐行至门口,他的提着一个小篮子,里面是一些花干和药材,脸上是不耐烦的神情,等看到坐在那里的陶芷鸢时,却一时怔住。
她如此专心,仿佛与世隔绝,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
虽然她的容貌与自己的妹妹相似,可是她那水波涟涟的眸子却告诉他,她不是清凌,清凌没有那么的一双眼睛,没有那么摄人心魄的神韵。
直至他老去的那一天,他还是很清楚的记下这一天,这一刻。
微风中树叶一直在沙沙作响。
他长久地凝视她低垂的脸,连呼吸都缓慢了下来。
连他自己也始料不及,她那安静的神情突兀击中了他的心脉。
就像自己年幼时刚接触长剑的时候,便开始对剑术欲罢不能。
直到他想到,她可是要代替清凌进宫的,他的目光便暗淡下来,声音也变得平淡:“二妹帮娘亲收拾,让我送花干过来。”
她听到他的声音,停下手中的针,抬头看着他,说:“劳烦了。”
云瑾元走进房间把篮子放在桌子上,说:“知道你要做香缨(香囊的别称),还拿了艾叶、冰片、薄荷、樟脑那些过来,娘亲这是用这些的。”
“谢谢了。”陶芷鸢报以一笑,又是让云瑾元一阵迷乱。
云瑾元连忙躲开她的目光,低头看着她的刺绣,双蝶已有了雏形,一针一线心思都非常慎密。
两人是良久的沉默,见她依然专心的绣着,仿佛连空气都忘了流动。
只有他们跟前的枝叶,在阳光下投下一片斑斑驳驳的支离破碎。
时至中午,陶芷鸢用过午饭之后,云清媛便和她一起坐在亭子低下乘凉。
午后的风暖暖的,八月正是炎夏时期,香兰端了两碗酸梅汤来便下去了,府中仍然只有管家和香兰,云清媛只是说,把遣散的仆人叫回来,只怕陶芷鸢会露出破绽让人察觉。
云清媛一身翠蓝描花长裙,头上这是插着那一支银凤镂花长簪,一副小家碧玉的模样。
“明天宫里就来人了,还真舍不得。”云清媛摸着碗瓷的边缘,香兰做的酸梅汤是最可口的,喝下去沁人心脾,更重要的是,这有家乡的味道。
“进宫秀女何其多,选不选得上还是未知之数呢。”
“当初宫里来人把我和清凌的画像呈上去,那时候便已中选,只是我们现在进宫再严谨查选一次,便要学习宫中礼仪,然后就是大选晋妃位了。”云清媛的神情不知是喜是忧,“我这一生,都只能待在那皇宫中了。”
陶芷鸢顿时傻了眼,那岂不是有进无出吗?
“妹妹?”云清媛看着她的神情不觉一惊,“你后悔了吗?”
“没有。”陶芷鸢摇头,立刻否认。
云清媛松了一口气,便说:“云家世代为官,父亲这辈子做到知府这一职务已经不错了,邺州的百姓都说父亲是父母官,作为女儿的,不能让父亲晚年荒凉啊。”
陶芷鸢明白云清媛的意思,也没有再说什么。
“清凌今年十五,生辰是五月初四,妹妹可要记住这些了。”云清媛说着,“大哥年二十,我年十七,瑾亮便是十二,我兄妹四人,皆是娘亲所出,父亲并没有姬妾。”
陶芷鸢记在心上,古代的男子皆是三妻四妾,难得云政丘如此专情,想到后宫妃嫔三千,日后自己只是其中的一员,如此渺小。
她甚至幻想,如果奕是皇帝,那她会不会废掉六宫,整个后宫只剩下她一人?
想到这,她忍俊不禁,哪有那么荒唐的事情。
“父亲一生钟情于娘亲,可是我的丈夫……”云清媛微微叹息了一声,自是想到伤心处。
“姐姐有没有想过将来能出皇宫?”
“一进宫,我们这辈子便是皇上的人了,宫女尚可满龄出宫,可是我们……”云清媛轻轻摇头,珍珠耳环随着微微颤动,“我尚且不敢奢望能出宫。”
宫女满龄可以出宫?陶芷鸢暗自记在心底。
院子里翠绿的树木,此时皆是飒飒作响,豪无节奏的音律,却又有另一番意味。
“算了,也许我在宫中能受宠,那时候父亲的脸上就更有光了。”云清媛往好的方面想去,可是笑容却有些牵强。
以后她也许会记得,自己那牵强的笑容中是纯净无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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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晚稍微凉快一点,相当于现代来说,这无疑是很好的气温。
云清媛早早回房休息,以免明日没有精神,而陶芷鸢在现代习惯了晚睡,现在叫她躺在床上只会辗转难眠,她唯有多点了几根蜡烛,在烛光下又拿起针线刺绣。
双蝶色彩清雅,加上陶芷鸢的针法活泼,把双蝶绣得非常生动。
陶芷鸢嘴角含笑,想不到到了古代自己还有拿手的技艺。
夜渐深,云瑾元不知怎样心烦意乱,他并无倦意,起身独自踱步院子中。
抬头望着皎洁的月亮,不知不觉竟然走到西院,这可是清媛她们的闺房,他不合规矩,便要往回走,却看见角落的房间还有满屋子的灯光,那是清凌的闺房,现在被陶芷鸢住下。
她干什么那么晚还不睡下?
心底下不放心,他便轻轻走过去,躲在一棵树后。
侧头望进去,桌上点着好几支蜡烛。
她还是穿着今天的衣裳,三千青丝却泼撒在背后。
她停下手中的针,把双蝶微微抬高一点,痴痴端看着。
云瑾元也看见了,只见那双蝶活灵活现,似乎真的要展翅高飞,环绕在花丛间。
好一双巧手!
他在心底下不禁赞叹。
那是那么美好的一个伊人,可惜……
正想往回走,云瑾元却没有留意脚下,踢到了一块小石子,石子滚出一米多远,发出一阵响声。他心里一惊,脸颊却红了起来。
“谁啊?”陶芷鸢听到响声便放下刺绣行至窗口张望,看见黑暗处,云瑾元正站在那里。
云瑾元看见她那疑惑的神情,害怕她问他来这儿干什么,那时候该怎么回答?
“是云公子呀。”陶芷鸢看不到云瑾元那潮红的脸蛋,“你来找清媛吗?”
“嗯……是……是啊。”云瑾元此时恨不得咬断自己的舌头,怎么在这关键时刻就打结了呢。
“哦,她已经休息了,你白走一趟了。”
云瑾元顺势说:“就是,害我白走一趟了,那我就先回去了。”
话还没有说完,云瑾元已经离开了西院。
陶芷鸢无奈的耸耸肩,这云瑾元怎么一时一个样。
云瑾元快步回到自己的房间,全身炽热难耐,他猛灌了两杯茶水,才让自己好受一点。
可是脑海里一闪而过的又是她专注刺绣的模样。
他赶紧摇摇头,自己是修炼剑法走火入魔了吗?!
夜色正浓,窗外雾气渐重。
他轻叹一声,她是要进宫的,怎可让自己多想。
这一夜,又是彻夜难眠。
辗转反侧间,天已经大亮。
云瑾元只听到府中一直萦绕着吵杂声。
他心中黯然,宫里的人终于来了。
他一番梳洗之后,拿上佩剑出了东院。
府门口停着一架马车,旁边立着几个侍卫和太监。
在西院中,两个宫娥为云清媛和陶芷鸢穿上粉红色的绣花罗裙,绾着相同的发式,再插上银凤镂花长簪,两个人越看越相似。
李香玲眼中蓄满泪水,说不出一句话来,这犹如女儿出阁一般,只不过,这一别,不知何时再能相见了。
只听见府外的太监大喊一声吉时已到,两名宫娥扶着云清媛和陶芷鸢出来,云政丘眼中也闪着泪花,可是多年在官场上打滚,他只好含泪向云清媛点点头,再向陶芷鸢无声的说了一声谢谢。
仅有十二岁的云瑾亮早已哭得双眼红肿,他扑到云清媛身上,不舍的喊着:“二姐……亮儿不让你走……”
“乖……亮儿已经长大了,要坚强啊。”云清媛看着他这副模样就心疼,因为是最小的弟弟,她待他就特别好,“二姐等着你上京赴考,到时候要考个状元郎给二姐看啊。”
“好!我一定会发奋念书的!”云瑾亮又把头看向陶芷鸢,“陶……三姐,你也要等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