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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殿上设置了左右两排矮桌,桌上整齐地放置着碗筷和茶杯,地上放着供人坐的蒲团,俨然一副等着各位就席的模样。
齐应在主桌上坐下后,对着两边挥了挥手:“各位都是六弟的朋友,请自便吧。”
齐放拉着墨檀风一起落了座,莲泱坐在了齐放的对面,而沐迟和“正气凌然”五人则一整排地站在了墨檀风的身后。
齐应哑然无语地看着他们。
齐放一回头,看到这五个木敦子,心下觉得好笑。
“你们五人也坐下吧,今天可以不必那么规矩。”
沐迟等五人对视一眼,喜滋滋地落了座。
齐应挥了挥手,一道道的精美菜肴被端上了桌。
随后,一阵悠扬的琴声响起,众人才注意到在一旁的角落有一帐纱曼。纱幔后是两个曼妙的身影,正徐徐地拨弄着琴弦。
“各位不必客气,请尽情享用吧。”
齐应招呼着,又对齐放身边的宫人看了一眼,宫人即刻弯下腰为齐放斟了一杯酒。
齐放端起酒杯,对着他五哥说道:“那小弟这一杯就敬五哥身体康健,愿五哥早日得一佳人,为皇庭添些喜气。”
齐应一愣,随后脸上浮起薄红:“六弟怎么突然提起这个……不过承你贵言,为兄就喝了这一杯吧。”
两人对笑一下,互相一饮而尽。
齐应放下酒杯,看了莲泱一眼。
莲泱满脸高兴地正吃着水晶虾仁,自从她发现肉的味道是多么美妙后,便沉迷于各种肉类不可自拔了。
沐迟笑着把帕子递给她,她却毫不在乎,胡乱摸了一下,又忙着去尝那排骨。
看着她那副娇憨的模样,让齐应心里生出一副异样的感觉来。
初始之际,在齐应心里莲泱是个温婉的美少女,知书达理,气质出尘,却也是神圣不可冒犯的。可今日一看她那憨态可掬的吃相,才明白她并非是一位冰山美人。
看到齐应目不转睛地盯着莲泱的方向,墨檀风凑近齐放耳边,说道:“五殿下似乎对莲泱很关注呢。”
齐放对齐应看了一眼,又转而看了看莲泱,回头伸手勾了勾墨檀风的下巴:“旁人的事情,你倒是挺关心的。我的事情呢?你不把心思放在我的身上,我可是会吃醋的。”
墨檀风皱了皱鼻子,把头一撇,说道:“殿下喝多了吗?又在胡言乱语了。”
齐放笑了笑,拿起酒杯,又是一饮而尽。
齐应回过神来,注意到了齐放的动静,说道:“对了,我日前听闻父王对你杀妖之事十分满意,有意把皇位传给你,册立你为储君呢。”
齐放扬了扬眉:“哥哥哪里听来的?”
齐应拿起酒杯抿了一口,回道:“坊间传闻。不过这事情既然在皇庭也都传遍了,恐怕多半是真的了。”
齐放神色自若:“既然是坊间传闻,哪是能当真的。”
齐应放下酒杯,认真地看着他道:“六弟,你实话告诉我,在你去岚城前是不是和父王有过什么约定?我一直都想不通,何以父王会让你一人上山杀妖。就算你不被重视,可起码是皇子,是父王的亲生子,这事情天下人不知道,可皇庭之中谁人不知?”
齐放眯起眼睛,哼了一声:“那又怎么样?他要我去,我能不去?”
“就算他让你去,你也可以拒绝啊!父王不是个不讲道理的人。”
“拒绝他,我母亲还有出路吗?”
齐应叹了一声:“所以你以身犯险,为的是你的母亲?”
齐放点了点头:“母亲当初为了保护我,离开了皇庭。如今,我总算可以名正言顺地让父王请她回来,并给她该有的名分了!”
齐应咬了咬唇,脸色有些苍白:“是为兄对不住你。我母亲于你母亲不义,而我身为兄长却无力护着你,实在是惭愧。”
齐放摇了摇头,说道:“这不是哥哥的错。身为异人之子,本就是皇庭的大忌,父王心里的一根刺,我又怎么会不自知呢?哥哥有心,在众兄弟中始终都是向着我的。这份情谊弟弟一直记在心里,不敢忘记。”
齐应垂下眸子,又端起一杯酒送到了唇边。
“哥哥莫要喝了,还没吃东西,这个喝法会伤身的。”
齐放站起身,走到齐应身边,按住了他的胳膊。
其他众人都放下手中碗筷,看着他们俩。
齐应眼里浮起一丝雾气,朦胧着双眼,看着齐放:“是为兄无能啊,不能为你解困。如今你终于可以有一番作为了。为兄知道你的能力,定是一个仁君,将来为天下百姓造福,为兄也算欣慰了。”
齐放伸手拿过齐应的酒杯,倒头就喝,喝完后又轻轻放在了齐应的面前。
他缓步坐回自己的位子,朗声说道:“我无意与大哥争位,这维护天下的重责我不会懈怠,但是能辅佐兄长守护天下苍生也是美事一件。只要父王迎我母后回宫,我可以放弃帝位。”
齐应怔怔地看着他:“你可是认真的?这江山唾手可得,你就打算这么放弃吗?”
齐放笑了笑:“我非志在君位,只要母后回到皇庭即可。”
说完,他脸上露出一丝落寞:“她当初离开皇庭的时候,父王都没有挽留。虽然,这么多年皇庭还算有所照顾,但是父王始终是亏欠她的。”
齐应何尝不明白,当初齐母离开皇庭是因为丽妃的原因。是以,他心里也生出几分愧疚来。
“若是你母亲搬回来,我定会竭尽全力规劝我母亲,莫要再为往事所累,坏了皇庭和气。”
“如果是这样,就再好不过了。那弟弟在这里就拜托五哥了!”
这般交谈后,众人又重新收拾了心情,把酒言欢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