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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唉......”谢平长叹一声,嘀咕道,“偏是这等政治纷争讲与我商议,太子殿下可真是病急乱投医。此般舞文弄墨唇枪舌剑,我一习武之人如何得知?安安向来喜欢研究这方面,又极有天赋——父亲的一些灵感也由她激发——太子殿下却偏要找我。”转念又想,“也是,这离两人成亲已有六个月了,还不知是否见过面了......”
正想着,便到了太子的寝宫,推开门去,只见太子君以明用左手肘抵着桌面,手掌支撑着额头,拇指和食指按着两侧的太阳穴,右手放在桌面上,食指伸出指点着什么。他眉头紧皱,一脸疲惫,脸色也略显苍白。听见开门声,他便抬起了头。
“平兄,你来了。”君以明微微一笑,掩起了自己的疲惫,“坐。”
谢平在君以明身边坐下,说道:“殿下,如今天下不甚太平,您要保揣身体才是,终日而思劳神费力,殿下万不可伤了元气啊。”
“平兄,如今的局势我还哪能安心歇息?凌世国皇帝突然病危,太子凌文涛摄政。不过六七天的功夫,便违反了上一场大战后定下的和平协议,多次派兵骚扰东山系,惹得山寇们向朝廷上书抱怨。”君以明面色凝重地说道。
“朝廷与山寇有联系?”谢平讶然。
君以明微微一笑,说道:“我们复宁国一向尊重众生,山寇亦为我们的同胞,平兄不得存有偏见。”
“是,殿下。”谢平自觉失言,话锋一转,“我听说这凌文涛才华出众,城府极深。他这般作为,似是想挑起战事?”
“不错。”君以明颔首,“他派使者送来一封信,信中表示,凌世国认为和平协议有诸多不公,百姓们内心不平,想来与我们重新拟定和平协议的内容。”
“万不可答应!”谢平急道,“和平协议可是在两国都同意的情况下签订的,怎么可能不公平?这场谈判若是失败,战争就不可避免了!”
君以明耸耸肩,无奈的说道:“协议中有一条是若一方认为协议不公,便可以重新商谈。父皇不是背信弃义之人,只能答应三日后在万和殿进行谈判。”
“这凌文涛……”谢平握紧了拳头。
“对了平兄,”君以明忽然问道,“你现在在军队中服役?”
“是的。”谢平起身立定,郑重地行了一个军礼,“属温将军麾下。”
君以明凝视着他,良久才缓缓开口,“平兄,复宁正是有你们这样的士兵,才会如此强盛。”
“以明哥哥!”这时,一个声音从门外传来,下一秒东宫的门便打开了,门口站着一名十六七岁的女孩。
“阿兰,女孩子家,别大喊大叫的。”君以明笑道,转头像愣住的谢平介绍,“温兰,温将军的独生女,也是我表妹。”
“你表妹?”谢平松了一口气,心道幸好不是来和谢云安争宠的。不过想想堂堂太子宫中竟然一个侍妾都没有,他还真是为殿下担心。
他看向温兰,却又愣了一下。
温兰年龄尚小,稚气未褪,但已出落成一个美人儿。她面容姣好,眼如秋水,发同黑漆,肤若白雪,让人忍不住要爱怜她。
温兰觉察到谢平的眼神,也是一愣。谢平这才发觉自己的失态,忙收敛心神,向温兰行了礼,说道:“温姑娘,是我冒犯了,还请见谅。在下军师之子谢平,是令尊的部下。”
“原来你就是谢平啊……”温兰展颜一笑,“父亲经常夸你呢,说你剑术好又无所畏惧,是他最得意的部下呢。”
“承蒙将军厚爱。”谢平微微脸红。
“平兄不必害羞,将军从不浮夸,都是平兄自己的本事。”君以明微笑道,“既然阿兰来了,不如去府中走一走,散散心如何?”
太子发话,何敢不从?
三人起身出门,谢平和温兰自觉落后一步,在君以明身后并肩而行。温兰身上淡淡的香味让谢平有些出神。
“谢公子。”温兰突然叫道。
谢平稍稍回神,看向她,“温姑娘有何事?”
温兰的脸朝着他,眼神却看向君以明,“听闻谢公子的妹妹是以明哥哥的妻子,我们去看看她吧。”
“这……”谢平迟疑道。
他自然是希望去看看妹妹的,不过君以明……
让谢平没有料到的是,君以明沉默了一下,说道:“好。”
殿、殿下,你这是良心发现了?
三人来到了静雅宫前。君以明在门前停顿了一下,才抬手敲了敲门。
过了一会儿,静雅宫的门缓缓打开,谢云安探出头来望了望,有些不确定地说道:“太子殿下?”
谢平心中轻叹一声,这两人果然还没有见过面。他说道:“太子殿下亲临,还不请殿下进宫歇息?”
得到兄长肯定的回复,谢云安连忙说道:“臣妾失礼了,恭请太子殿下进宫。”
“嗯……”君以明心不在焉地回答,看着静雅宫内的景象微微出神。
“殿下,请进。”谢平忍不住提醒君以明。
君以明终于回过神来,迈进了静雅宫。来到室内,他一眼就看到了桌上翻开的兵法,皱了皱眉。
谢平赶忙上前解释;“舍妹自幼喜好研习兵法,虽为女子,天赋却好过我这个哥哥,实在惭愧,我曾来看望,便把兵法交给她了。”
君以明好奇地看向谢云安:“你会兵法?”
“臣妾略知一二,”谢云安说道,“听闻近日凌世国想再次挑起战端,又见方才太子殿下气色不太好,不知臣妾是否能帮上殿下?”
君以明微微一愣,平日里几乎没有人愿意和他谈政事与战争,只是迫于太子的权威,或是像谢平一般只在形势严峻时开口,而现在不仅是一个女子,还是他一直以来漠不关心的太子妃。
“好。”君以明轻轻点头,从怀中拿出被他横七竖八划过许多遍的地图放在桌上,嘴角不知不觉泛上了笑意。
“以明哥哥,我对这些事一窍不通,让我和谢公子出去走走吧。”温兰突然说道,在太子同意前便把他拉出门外。
谢平刚为妹妹与太子殿下的关系有所进展而高兴,被迷迷糊糊地带到了门外,他奇怪地望着温兰。
只见她竖起两根手指,微笑着说道:“我带公子出来的原因有二,一是我见公子是习武之人,应该不太喜欢谈论这些事,二是我认为让太子与太子妃单独谈论会更好。”
谢平张了张口,却觉得无法反驳,只得硬着头皮与温兰在静雅宫中散步。
一阵沉默过后,还是谢平先开了口:“温姑娘常来东宫吗?”
“称不上常来,”温兰微笑着答道,“只是偶尔来看看以明哥哥。”
“那姑娘之前见过我妹妹吗?”谢平问道。
“不曾。不久前我来到东宫,本想见一见太子妃姐姐,正逢太子妃姐姐有事,便不得相见。”
“哦?”谢云心下奇怪,妹妹整日一人待在静雅宫中,太子没找过她,居然还有有事的时候?
不过两人没谈几句,温府的仆人便带来了温将军回府的消息,让温兰速回。谢平将温兰扶上马车,回到了静雅宫。来到屋内,便看见太子殿下与妹妹聊的正投机。
“殿下,凌文涛这次来商谈,据我来看,只是一个借口,不论商谈成功与否,他一定会发动战争。”谢云安说道。
“没错。”君以明面色凝重,但落在谢云安身上的眼神却十分温柔,“不知他会用什么来点燃战火。而父皇之所以答应他,是因为父皇清楚,如果不答应,只怕是马上要开战。”
谢平忍不住插了一句:“如果凌文涛亲自来,我们将他扣押在这边不就行了吗?”
两道惊讶的目光看得谢平直接打了一个冷颤。
“有……有什么问题吗?”
君以明无奈的说道:“平兄,你……的确应该多读点书了。凌文涛敢来,说明他在凌世国那边早就准备万全了,甚至毋需他下令,只要时间一到,战鼓就会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