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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意义上的，死者复生？”
隐宗宗长咧了咧嘴，“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知道。”
罗非诚实地回答道，
“算了，先听听你所谓的死者复生是什么意思吧。”克己抚摸着自己的额头。
“就是让他们真正意义地复活过来。我看过现有的有关复活死者的资料，”雷神酋长从怀里拿出一块石头，蹲在地上刻画起来，“怎么说呢，被复活的人，几乎都有后遗症。无论是亡灵的邪恶冷酷，还是圣光英灵们的伟大正义，都给我一种……”
“疏离感？”
雷神酋长在身边二人还处于懵逼状态时连连拍手，“对！就是这个！”
大通灵师背着手，再一次绕着大酋长拉磨，“我听明白了，你的意思是，现有的法术，复活的人都没有人气儿。你现在希望我们能帮你研究出真正的，可以复活人的法术，没错吧？”
有关亡灵，作为穿越者的罗非思考了很久：究竟有没有必要推进亡灵法术？如果有必要，该怎么推进亡灵法术？难道非要走巫妖王的路，把自己弄成人人喊打的过街老鼠吗？
这种事，主角不敢，也不能跟自己的兄弟探讨。不敢，是因为复活死者，很容易让人往邪恶方向联想。不能，很简单，没有专业人士，探讨也没用。
而这次，他终于有了一个与专家交流的机会，自然是希望能够深入探讨一下。
“是的。”
“不可能，别做梦了，请回吧。”
克己一套逐客三连，让正要继续说下去的主角尴尬地张张嘴巴，就像不小心跳到岸上的海鱼一样。
“等会儿等会儿！”半食人魔两步赶上，抓住了大通灵师的袖摆。“我非哥还有话说呢，等他说完你再走也不迟！”
有雷克萨这一停，巴博萨也赶紧凑上来附耳说道，“老头儿，我知道你让大酋长来是有自己的理由，这才刚刚开头，何必闹得这么僵呢？”
“哎，”一想起先祖之灵给自己的启示，隐宗宗长压下了内心中的反感，回身看向来访者。
“你有没有考虑过，如果这种复生法术成功的话，会发生什么？”
“所有人都将有轻易拒绝死亡的权力，人民会没有减少只有增加，世界能供养这样的种族多长时间？再说了，没有死亡的威胁，一切规则道德，通通都会变成狗屁！”
“复活术不可能是完美复活。无论怎样研究，都会造成肉体，尤其是灵魂的损失。凡人的灵魂根本就经受不了几次折腾，很快，复活者就会成为疯子。”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会破坏灵魂世界的平衡！”
这些问题，罗非都是想过的，只是由于能力所限，他想这类问题都是东一榔头西一锤子的，从来没有一个成形的思路，直到刚才。
“在我回答之前，有几个问题，一、你们不就是维护复生系统的吗，怎么会这么抵制我的提议？”
“啪！”
响指声起，中央桌子上的星舰图纸瞬间变成了一张复杂的机关设计图。
“正因为是维护复生系统的，所以我们更清楚，你刚才说的，不能实现。”
克己抬手，指向“机关”的下半部分，“图纸里，这个复生系统的作用，不是单纯的复活，而是在异空间里进行一系列工序后，方才‘复活’。”
“听懂了吗？与其说是复活，不如说是转生，带着前世记忆的转生。”
“而且复生系统也不是给你我这样的血肉生物准备的，”隐宗宗长拍了拍胸口，“是给造物主眷族准备的。”
“艾尔巴姆，临时居住，四人。”
解释完第一个问题，大通灵师插空，向中央面板下达了命令。
半炷香的功夫，四张铺着被窝的土炕升了上来，从被上的灰尘量判断，应该是刚刚换上的。
很显然，克己这是打定主意，要跟罗非来一次彻夜长谈了。
“正合我意。”
心里想着，大酋长嘴上却是问出了第二个问题，“二、灵魂世界的平衡被破坏，会发生什么？”
“这个……我不能说。”
看大通灵师讳莫如深的样子，身为半神的主角也不好再问下去：直觉告诉他，再问下去，可能会惹上天大的麻烦。
“现在，轮到你来说服我了。”
主角重新蹲在了地上，继续说明计划。
“我没疯，也不傻，死者复生这种东西当然不能推广，也不会推广。但那不代表我们不需要它。”
雷克萨和巴博萨自觉地上床睡觉去了，只剩下克己盘膝而坐，听主角继续忽悠。
“在即将到来的危机面前，我们的人口不够，远远不够。倒不如说，有多少都不够。所以现在，除了正常方法外，增加人口还有两个办法。”
“一，复活死者。”罗非落下了第一根手指头，“二、把孩子催熟成大人。”
“那你为什么要去寻找真正的复生术？”克己根本就没打算探讨第二个主意：那是在燃烧种族的未来！
雷神酋长一摆手，“废话！老子跟他们没仇，不能吃不能喝，啥感觉都没有那叫复活？！TM受罪也不过如此了吧！”
一看宗长有考虑的倾向，主角赶紧趁热打铁。
“再说了，你不研究，难道你的敌人不会研究吗？不，他们会研究，会好好研究，并且把它研究成真正的天灾！！”
“还有，死者复生、长生不老一直都是很多人，甚至可以说是大部分人的梦想。别说别人，就是你我，在面对这样的机会时，能否看到其后的陷阱并拒绝它都得两说，难道你还指望着普通人拒绝这样的诱惑吗？”
“现在，敌人完全就可以利用手里的技术，在各个氏族发展势力，让我们不战而败！”
“除非我们自己手里有类似技术，否则以上所言，都必将成为事实！”
抬头，把胡子甩到身后，隐宗宗长揉了揉鼻梁，“敌人……你确定，我们必须用这样的方式，才能与那个敌人抗衡吗？”
“不能。用这样的方式，顶多就是能拖延一点时间罢了”
对方说出的答案，与自己直觉一模一样，克己不禁闭上了眼睛。
“呵~好吧，就算我刚才提的这些问题你都能解决，可……法术构成上实在是有没法解决的难处。”
“你知道为什么死者复生之后，都缺乏你所说的‘人气儿’吗？因为无论是什么方法，都没有办法让重新活过来的人拥有感觉！”
别以为隐宗传承这么多年，真就一点心思都没动过。事实上，来访者们白天看到的冰雪魔像。就是他们最成功的一次尝试了。
“艾尔巴姆，全面隔绝这里，接下来的话，一句都不能泄露出去。”
在主角的元素视觉里，灰白色的护罩从墙根儿开始，沿着墙往上蔓延，最终将整个艾尔巴姆封闭了起来。
“哼，别看我说你说得那么大义凛然，其实，隐宗一直都在研究你所说的那种……完美复生法。”
对此，罗非一点也不意外。
宗长咧了咧嘴，“当你在朦胧的烟雾中看到亲人向自己打招呼，朋友在向你抱怨那天的肉有多难吃，爱人问你孩子长多高了，是不是该找人交换武器的时候，你……”
大酋长拍了拍对方的肩膀，“我能理解，能理解。”
“呼，”宗长抹去眼角泪光，“人死的时候，无论灵魂怎样，肉体，都是确实不再拥有生命了。而死去的身体，是不会再有感觉的。”
“无论表现形式如何，复活死者都是用特定能量，填补灵魂在死亡时的损失，使其‘完整’后，再将其放入新肉体或旧有肉体中。”
“如果灵魂进入的是新肉体，新肉体会渐渐死去，从而失去感觉，至于原因……我们尚不完全清楚。至于旧有肉体……”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罗非仍未放弃希望，“冰雪魔像呢？我看他们好像还保有感情。”
隐宗宗长叹了口气，中央面板的辉光照在他的侧脸上。
“这就是第二个问题了。”
“肉体对灵魂来说，是保护屏障，它会隔绝外界对灵魂的过度刺激，且帮助灵魂遗忘没有必要被记住的事情。”
幸亏罗非是穿越者，结合着短期记忆那套理论，还能听明白对方在说什么。
“你看这两块部件。”克己从怀里拿出两个死死扣在一起的木头，双手青筋瞬间爆起，把一整个长条强行撕成了两块。
“这，是灵魂，这，是原有的肉体。”
隐宗宗长将二者勉强对在一起，又重新拿开，“它们现在，因为死亡被分开了。”
拿着代表灵魂的木头，老兽人又从兜里掏出一大堆木头，用“灵魂”一个一个往上拼，直到尝试完最后一个。
“明白了，当灵魂脱离本来肉体的时候，就注定不能再与其他肉体紧密结合。”
雷神酋长一语道破“天机”，让大通灵师露出了“孺子可教”的笑容。自从当上宗长，他已经很久没这么高兴地笑了。
“所以，把灵魂强行塞进肉体，等于是给人穿了个渔网。根本起不到保护作用。”
罗非右拳一拍左手说道：“这不是解释了为什么新肉体会死去吗？灵魂根本就没有与肉体完全结合，导致没结合的部分发生坏死进而扩展全身。”
“你说的确实是一个原因，但新肉体死亡这件事，远比你想象得复杂。”
“进入冰雪魔像的先祖之灵，其实也在承受着外界的过度刺激。只是冰雪这种材料，在神秘学中代表理智和冷静，所以他们可以坚持更长时间。”
“也就是说……”“冰雪魔像不能用于作战，战场的过度刺激会让先祖们彻底疯狂的。”
“多长时间轮换一次？”“平均一个月一次，五次召唤后就不能再让他们进入魔像了。”
穿越者半神皱了皱眉头，对方提到的这种轮换制度确实很有价值，但一个月一次，也太勤了。而且离开冻毙雪山，冰块能坚持多长时间也是个问题。
“简单来说，就是灵魂重新复活后，由于失去知觉，导致心理问题和精神问题的大量产生和集聚，从而让复活者渐渐被理智和疯狂淹没。”
“而且还得解决灵魂肉体不配套，导致灵魂容易受伤受刺激的问题。”
“啧，该怎么办呢？”
面对技术难题，罗非和哈姆提出了一样的疑问，只是大酋长想的是如何让复生者拥有感觉，而哈姆，则在头疼先祖面具的问题。
“五十个精英白爪贼，最后就一个成功的？！”
为了演神面具计划，面颅氏族已经整体搬迁到了霜火岭。而面颅酋长汉德，自然成为了占星人的首席顾问，嗯，就他一个顾问。
“哎，不是我不尽心尽力，也不是你手下的人太笨，而是……”
汉德摊了摊手，“我哪知道你们不记族谱啊！”
是的，不记族谱，还记得汉德是怎么说的吗？演神面具，最大的问题就是失控，或者换一种说法，跳戏里出不来了。而降低失控危险的最好办法，就是找自家先祖来演。
一方面，先祖和演员有一定的相似之处，表演难度会降低；另一方面，在有相似之处的情况下，演员已经养成的小习惯会帮助他从戏里跳出来，再加上先祖的帮助，自然不容易失控。
前提是，你知道自己祖宗是谁……
“就不能找近一点的来扮演？！比如说父亲啊，爷爷啦什么的。”
巫医摇了摇头，“能，没用。”
“没有时间积淀，怎么可能有强大的力量？再说了，不经过时间的考验，你怎么保证自己面具上的是助力，不是炸弹！”
“经过时间的洗礼，能被附在面具上的先祖之灵都是意志坚定之辈，只有这样的灵，才不会轻易因为外界的刺激过量而暴走。”
“要不……不演先祖，演别人呢？”
巫医让对面这年轻人气得，一把抢过酒壶来狠灌三口方才罢休。
“你可以试试，反正我的祖辈是从来没敢尝试过演别人儿。”
“那你还把鸦人面具给玛尔罗娜？”
“呵，如果我能戴那副面具，就不会现在传给她了：老夫这身板，少说还能再活二十年！”
得，这一老一少互相对视着，又是不约而同地一声叹息。
“要是让非哥知道，演神计划失败是因为大家不写族谱的话……”
“妈的，好不容易决定站队了，结果就因为这么点破事儿……”
正当二人还在唉声叹气的时候，一个高阶萨满走了进来。
“您好，占星人哈姆。”
白爪少酋长愣愣地点点头，随后那位高阶萨满转头看向了汉德。
“请问，您就是汉德酋长？”
“嗯呐。”
“您会一门叫做演神的技巧，这么说来，您对灵魂学有一定了解吧？”
“也算……有吧。”面颅酋长心里嘀咕道，“跟灵唠唠嗑，请人钻面具里如果也算灵魂学的话。”
“太好了，德雷克塔尔导师有请，请您能跟我来一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