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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只鹰凭着对天地气流的敏感,发现之前的乱流来自山腰,而且也是从那个地方消失的,然后就看到了一人一牛,那小人儿还站在牛背上。
“是这小娃儿搞的吗?”
它差点成为族史上第一个摔死的鸟,就凭这一点,它就有足够的理由生气。它气势汹汹地冲下来,落在一个树叉上,居高临下瞪着方凌。
方凌一脸的羡慕落在它眼中,让它再次想到刚才头下脚上的狼狈,心想差点被你搞死啊!于是更加恼火了。
忽然,方凌“噗嗤”一声笑了起来。这只鹰的模样很漂亮,就是身上原本光洁的羽毛有点凌乱,尤其是它脑袋上的羽毛,像刺猬似的,看着有点滑稽。
鹰愣了一下,眨巴眨巴幽蓝色的大眼睛,这才意识到那小娃儿是在笑自己的狼狈。它一向很注重外表的,今天却被莫名其妙地搞得一塌糊涂。
它气得肺要炸了,却又不得不先打理一番自己。它用嘴梳理胸腹间的羽毛,展开翅膀“扑棱”了几下,又用翅膀抚顺头顶上翘起来的的羽毛。
方凌看到它“手脚”并用的模样很可爱,就想抱抱它。他这样想着,身体就不由自主地飘向它落脚的树杈。
鹰才梳理完羽毛,正打算教训一番那小人儿,突然看到方凌笑呵呵地飞了过来,还伸着双臂,好像要把它搂在怀中的样子。它吓了一跳,就不由自主向后退,身子一仰,又是头下脚上地摔了下去。
它躺在地上,无比羞恼。它真的很想告诉那小人儿:“这纯属意外啊,我可是会飞的鹰啊!我可是准备要教训你的,只是没想到你会过来,还伸着胳膊,那是要干嘛啊?”
方凌也吓了一跳,他哪能想到这只鹰会摔下树来?
心想:“你刚刚不是还在天上飞着吗?还有比你更会飞的鸟吗?”
他担心鹰儿摔伤了哪里,就落下地走到鹰儿跟前蹲下,一脸关切地伸手去抚摸。
“还伸手过来?当我好欺负啊!”
鹰儿看出眼前这小孩没有恶意,但它很不习惯人类这种亲近的举动。一跃而起,伸喙就啄,又抡起右边的翅膀搧向方凌,冷哼哼地心道:“别不把我不当回事儿!”
方凌没有躲闪,手掌被啄了一下,掌心被啄出一个白色的印子,一阵吃痛。看到随后搧过来的翅膀,手轻轻推了一下,鹰的翅膀击到方凌身前一尺的距离就再也挥不动了。
方凌的手顺势插进厚实、柔软而又极具韧性的羽毛中,轻轻滑动着。鹰儿被挠得浑身舒坦,怒气渐消。
“咦,怪厉害噢,这都伤不了你?我那一啄,石头都能给啄碎。噢,这小孩刚才是飞过来的啊,我可不是没见识啊!这小家伙是有修行的,看起来还不算太低,哼哼,看在给我挠痒的份上,原凉你了。”
鹰儿站起来的高度和方凌差不多,喙如弯月爪如利勾,周身羽毛如锦缎一般顺滑,胸前亮洁的黑色羽毛中有一缕暗金羽线。
它恢复了原来的样子,精神抖擞了起来,它眼中方凌的模样也顺眼了许多。又看到他一脸的关切,便觉得这小孩是不坏的,而且像是想和它做朋友。
心想:“给你面子了,要知道我是很高傲的,一般人我可不愿意。”
它展开左边的翅膀,用翅尖拨开方凌的右手,心想:“刚才啄你,实在是因为我很生气,道歉肯定是没有的,不过大家既然是朋友了,虽然没有啄伤你,可是也得意思意思啊,不然就真没意思了噢!”
方凌看着鹰儿蓝宝石般的眼睛,又见它这样举动,立即明白过来,伸开手掌,笑道:“铁嘴鹰,你看,没事的。”
鹰儿听他这样叫它,就不高兴了,收回翅膀哼哼了几声。心想:“会不会说话啊!也太没水平了。”
方凌见它一脸的不满意,挠了挠头,说道:“大嘴鹰?”接着“咦”了一声,“你好像能听懂我说话!”
鹰儿的脑袋头往后顿了顿,表现出不屑的样子,眨着大眼睛心想:“你也不算太笨啊!能知道我是怎么想的呢!不过,能不能不要老是嘴啊嘴的叫我,我的嘴有那么大吗?有那么难看吗?”
方凌看到鹰儿胸腹间那缕暗金羽线,脑海中灵光一闪,喃喃自语道:“暗金!暗金?哈哈,我叫方凌。”
“不会吧,这么难听的名字你也能得想到?哼,方凌?切,人类的名字真古怪。”
方凌开心地笑了。他和大青牛之间有默契,是因为在一起的时间长,可是这只大鸟,太有灵性了,这才一会的功夫,彼此就能凭一个眼神或一个动作进行交流了。
暗金不仅漂亮,还很傲气,个性鲜明,极讨人喜爱。如果说他和大青牛在一起是心静如水的感觉,那么,这只大鸟给他带来的是雀跃般的快乐。
他呵呵地扯着暗金的翅膀,介绍青牛给它认识。暗金看到憨气十足的大青牛,“咕咕”地叫了两声,展翅跃到青牛的背上,青牛转过头欢快地眨着清澈的眼睛,甩了几下尾巴。
暗金用爪子去逗弄青牛的大角,青牛却没有反应,心道:“这憨牛,真温顺,比那小孩顺眼多了,哼哼,以后你要是惹我不高兴,我就欺负它。”
突然,远处的高空中传来一阵响彻天际的鹤唳。正在在青牛背上玩耍的暗金一副警觉的神情,飞到方凌身边,盯着那条通往山下的道路,显得有些不安。
方凌仰望天空,或是他目力有限,除了碧蓝的天空中飘着的一簇簇棉花团似的云朵,什么也没看到。
“那叫声是说有危险吗?”
他收回目光,顺着暗金的目光看向蜿蜒崎岖的山间小道,忽然明白过来。
“猎人?有捕杀你的猎人!可是你现在飞走,怕是来不及啊!说不定他们就在附近等你出现呢!”
他环视了一下周边环境,看见青牛旁边有一处四尺见方,深约两尺的洼地,就宽心地对暗金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不会有事的。”
暗金心想:“就凭你那点修行,哪够看啊!”
它总是嘲讽方凌,但奇怪的是,方凌的举止让它有一种说不上来的安全感,它愿意相信方凌,可是方凌接下来的举动有点让它傻眼。
“不是吧,你让我躲在那儿?你也真能想得出来啊!”暗金极不情愿。
方凌已经走到那处洼地了,回头看到暗金没有动,好像还在犹豫,忙向它挥手,说道:“不会有事的,你先躲在这里。”
暗金牙一咬,飞到那处洼地卧了进去,不甘心地哼哼道:“还以为你有什么高招呢!就想出这个破主意来。”
方凌看着它的模样,也不计较,轻轻拍了拍它的脑袋,然后双手一探,之前被他弄散一地的落叶,瞬间就全部被吸卷过来,“哗啦啦”地全盖在暗金身上。
藏在落叶下的暗金被弄得灰头灰脸的,它透过落叶的缝隙,看见大青牛带着笑意的一脸憨相,心中更加憋屈了。
“死方凌,你快惹恼我啦!等我出去,不欺负你的青牛才怪------。”
方凌看不见它,自然也就想不到它在下面如何气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