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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四海图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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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话不好听,但声音清脆悦耳。

    说话的是一个头扎云巾的锦衣少年,面如桃杏,容貌俊美,姿态闲雅,双目清澈瞳仁灵动,个头大约有方凌齐眉之高。

    他站在门廊里,手中摆弄着一挂丝穗,不经意地看了一眼方凌,当看到小照时,面色微变,饶有兴致地多看了两眼。

    那名侍应见那锦衣少年面色冷峻,忙躬腰唯唯诺诺地说道:“小的不敢,怕是这人进来生事捣乱,坏了诸位贵客的雅兴。”

    锦衣少年语中暗带讥讽,冷色说道:“贵客?我不可敢当呢!粗食五谷之人,又谈什么雅兴?那人只是想买地图,寻到这里,却被你这样欺凌赶走,实在无理之极。”

    那侍应不敢反驳,解释道:“小的是怕他拿不五粒铁晶的押金。”

    “你又怎知他拿不出来?再说了,他能否拿出来,关你屁事?”

    那侍应哪里敢还嘴半句,只好哑口站在那里。

    锦衣少年也不看他,直接招呼方凌道:“你随我来。”

    方凌暗忖,这是什么地方?还没看到要的东西,凭什么就先缴五粒铁晶的押金呢?

    那锦衣少年好像是看出方凌心中所想,微微一笑道:“这里的规矩就是如此,我也不知你是不是走错了地方,就是看不得别人欺贫爱富的样子。”接着又说道:“不过,也无妨,我这里还有一些,一会你先用着。”

    方凌心想,这锦衣少年带他进来,目的很纯粹,就是想替他出口气,大概也没认准这里的东西有他需要的,他能否买得起,那更是后话了。

    他觉得锦衣少年为了争一个不相关的面子,兜转这一圈,着实可笑,又觉得少年心地善良,仗义,眼中容不下欺压之事。

    他说道:“谢谢了,几粒晶石,我还是有的。”

    店堂的空间高大宽敞,至少比在外面看要高大许多,前堂四梁八柱,雕有蟠龙飞凤,金丝楠木做的格物架依墙而立,堂中另有十余个各自独立的柜台,摆放着各种稀罕物件,正对店门的地方有一个可供四五个人并行的楼梯,转折处分两列通往楼上。

    有几人围着一个柜台,不时轻声低语,也不知说些什么,又有两人并肩登梯上楼去了。

    方凌想起汜水镇的那间店铺,便觉得它简陋得和一间草棚无异了。

    方凌如数缴了五粒铁晶的押金,这才被一位老者问起所要何物,方凌说要一张东神洲的地图,随后又补充道,图中要有风落原的的标记。

    那老者没任何反应,只说稍等,转身便去了后堂。

    “风落原?你去那儿吗?”锦衣少年有些吃惊。

    方凌点头称是,心想总算遇到一个知道风落原的人了。

    那少年满腹疑惑,心想这个农家少年去那里干什么?难道也是准备拜入风落原的吗?却又觉得这是人家私事,不便追问。

    忽看到方凌手指上的白玉班指,他虽看不出究竟,但凭他的见识,知道那枚班指绝非寻常之物,心中更是不解了。

    “仁兄,你身边的这头小兽很有点意思,它是什么兽呢?”

    小照瞟了锦衣少年一眼,心中嘀咕道:“我看起来很小吗?”

    “噢,它是我在路上收下的,我叫它小照。”

    方凌不想说出小照的来历,毕竟太阳烛照的名声太过耀眼,他可不想以此在世间招摇,小照尚是幼体,自己修为又有限,万一遇到什么不测,难保不会有什么闪失。

    也不知锦衣少年信了几分,只听他笑道:“仁兄不简单啊,也有好机缘,随便就能收下一头神兽。”

    方凌不知那少年如何判断小照是神兽的,下意识地也去打量小照,心想若换是自己,未必就能看出来。

    两人闲聊间,那老者从后堂走了出来,把手中的一卷羊皮递给方凌,面无表情地说道:“40。”

    方凌把羊皮卷接到手中,心想,还没打开看呢,怎么就报上价了呢?

    “是40铁晶石吗?”他认真地问道。

    他现在身上只有不到三十粒的铁晶石,那还是钟大哥给的。

    那老者眉毛一挑,言下之意似说“难不成你还有别的高品晶石?”

    一幅地图就要这么贵,总得先打开看看吧,方凌这样想着,就要展开羊皮卷,却看到那锦衣少年正从身上取下钱袋。

    忙拦住说道:“萍水相逢,怎好让你破费。”

    说着就摸出一小粒白晶连同那二十余粒铁晶石递给那老者。

    锦衣少年和那老者同时愣住了。

    方凌能拿出白晶,是让人有点意外,但两人看不明白的是方凌还把铁晶石递了出去。

    老者简直糊涂了,他在“四海图志”这些年,什么样的晶石没见过,却头一头遇到方凌这样的。

    锦衣少年最先明白过来,微微一笑,随手把老者手中的铁晶石拿了回来还给方凌,又很随意地帮方凌打开图卷。

    那老者如梦方醒,“哦”了一声,就兑换晶石去了。

    锦衣少年趁空说道:“仁兄有所不知,‘四海图志’既能报上价的,就一定不会让买家失望,不论买卖大小,一律如此,仁兄手上的这幅地图,是物有所值的。”

    不多时,那老者拿着一个做工精美的皮囊来到二人面前,锦衣少年抓过来掂了掂,这才递给方凌。

    方凌用神念扫了一下,袋中的铁晶石将近千粒。

    一粒白晶能兑换一千粒铁晶?大概是这样的了,再想到朱家一个月的用度竟然还不够买一幅这样的地图,方凌心中不禁唏嘘,就觉得外面的世界真的不是他想象的那样。

    好在他身上有无数晶石,没用上钟大哥给的那些铁晶,否则他会更加疼惜不已。

    对他而言,钟世雄赠送的那些铁晶,就像天芝说的那样,早已超出它本身的价值,更不是金钱可以衡量的了。

    锦衣少年小声说道:“修界用的东西,不是贵,而是我们不能用凡间的眼光去衡量。”

    方凌心想,一双肉眼看两界,那的确不是贵不贵能衡量的,原来这也是修界超凡出世的一种体现啊!

    羊皮地图上络印着的小字很密集,但标注清晰,在地图右下方空白处另有注解。

    令方凌惊讶的是,那些小字竟然会随着地图的移动而翻转,始终呈正向,地图最左侧有一条曲线,由上至下曲折绵延划出不到两指宽的一片空白,络有“曦原”二个字。

    既然是东神洲的全貌图,对周边的地貌也只能是象征性地标注一下了。

    锦衣少年说道:“这是我们所在的地方,溪平郡,彀城,往东是灵夷郡,过玉门,再之后是灞原帝都,----风落原在这里!”

    方凌顺着他的手指,看到地图略偏右的地方,“风落原”三个字跳入他的眼中,周边另有北月峰、天逝峰、清音峰等诸峰的名字。

    方凌心中欢喜,口中不住称谢。

    他第一次接触地图,没有经验,也不知道查找的方凌,如果让他自己找,怕是要花费一番功夫。

    方凌收起地图,心中忽然想起一事,这时天芝也传念说道:“看看可有灵天大陆的地图。”

    他便问向那老者,“我还想买些别的,不知你们这里有没有?”

    那老者面无表情地说道:“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我们‘四海图志’拿不出来的。”

    “吹牛!”天芝不满地说道。

    方凌微微笑了笑,说道:“有灵天大陆的地图吗?”

    那老者眉头抽搐了一下,锦衣少年一脸惊愕。

    他语声虽轻,但还是被店堂中的那几个客人听到了,忽都止住了交谈,向他们这边张望。

    灵天大陆,不知道的自然是从未听说过那是什么地方,知道的那也是存在于传说中的,如今竟然有人要去一个传说中的地方,他们宁愿相信这少年不知天高地厚、信口雌黄。

    “这位小哥,您确定吗?”那老者躬身低声问了一句,态度明显比之前好上许多。

    这回他倒没有直接报价,他见方凌神情淡然,不是信口开河的样子,算是确认了,便不再多言,转身离开,上楼去了。

    锦衣少年细细打量方凌。

    方凌没有说要去灵天大陆,但要那里的地图,凭谁都能看出来,他明摆着是有去的打算啊!

    他从族人那里听说过灵天大陆,知道那是神兽族生息的地方,传说中的龙族就生活在那里,且不说灵天大陆离东神洲有多遥远,自古以来,人族与神兽族几乎没有打过交道,那根本就不是一介凡人能去的地方,修真者也许另当另论。

    他实在无法相信眼前这个与他年岁相当的少年,竟然要去灵天大陆。

    不错,他是说要去风落原的,可那能说明什么呢?顶多说明他有志于修真大道,问题是他现在连门还没有入呢!去了就一定能入了风落原吗?收不收他还是两可呢!

    但直觉告诉他,眼前这个少年绝不是他想的那么简单,想想看吧,有神兽伴行,又要远游灵天大陆,这岂是等闲之辈?

    他再看向方凌时,却已觉得他身上透着一种淡泊致远的气质,与他那身农家少年的装束很是不符,就越发地看不明白了。

    他心里想着这些有的没的,那老者回来了,身后跟着一位年约三十,身段婀娜的丰腴少妇,一袭水绿色散花水雾百褶裙,莲步轻摇来到近前,先是看了一眼静静卧在那里的小照,眼睛扫过方凌,直接落到锦衣少年身上,就“啊呀”了一声。

    “佟二-------佟家二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