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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荷花开的最旺的时候,顾宇来到了这所向往已久的高中,相比初中,高中的档次要高了许多,顾宇带着憧憬的眼神穿梭在校园内,周围的一切都是那么新鲜。
在最后一片樱花飘落的那天,他走出了束缚自己三年的牢笼,离开了那圈红白跑道,离开那个自己只去过寥寥数次的篮球场。
他走过一幢幢建筑,看着一块块介绍的牌子,那颗青春少年独有的好奇心已经悸动不已,全身上下的细胞仿佛要穿破血管从身体里跳出来,然后亲自触碰一下这个世界。
当然他也偶尔看一下身边这不应景的存在。
“你怎么也在?”
“上学啊!”夏秋秋背着书包微笑着。
“这可是音乐高中,你不是不喜欢音乐么?还经常跟我抱怨说你妈强迫你学钢琴。”
“对啊,我学了这么久的钢琴,突然让我去学其他的我也不会啊。”
“是么?”顾宇一脸质疑的问道,即使他也不明白自己在质疑什么。
夏秋秋点点头,没有说话,树荫下少女的脸上洋溢着微笑,没有人知道她心里的想法。
太阳斜斜的照进礼堂上方的透气窗,这说明已经日上三竿了,这位校长的开学发言和以往的校长没有什么不同,一样的乏味。每个学校的开学典礼都大同小异,好在这豪华的大礼堂内有全新的空调。
校长在台上讲的越发尽兴起来,原本几句话的小事能被他扯上一大段,跟说书的一样,让顾宇有些受不了。于是他决定不再听校长的废话,而且那些本来就是废话,作为一个学生,从小学到大学的开学典礼只要听过一次就够了。
他开始环顾四周,观察这些新同学,发现不止他一个人在左顾右盼,这让他非常高兴,至少自己不是唯一一个没有耐心的孩子。
看完了左边右边,顾宇耐不住性子的慢慢扭头,朝身后看去,一回头就看到了一个奇怪的女孩子。
那是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女孩子,他的脸从两个男生的空隙间透出来,不得不说那两个男孩子长的真心不尽人意,显得这女孩不仅文静还很漂亮。
顾宇奇怪的是,那女孩的手指一直在上下跳动,好像在弹奏无形的钢琴,但是那个指法,明显不是钢琴,他在脑海中搜索,想不出任何一种自己认识的乐器。
那女孩看着校长动着手指,过了好久才意识到前方有个男生在看着自己,倒也没有害羞,对着顾宇微笑了一下。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额?这是在对我笑?顾宇被女孩突然的举动吓到了,立马转过头看向台上喷着口水的校长,一动不动。
很多男生天生是比女生害羞的,包括那些很花心的男生。
音乐学校的男生是比较稀有的动物,就好像理工科的女生那样,不过好在男生丑起来不会像女生那样抽象。即使如此,顾宇在这所男女比例8比2的学校依旧没有人气。
他太过平凡,无论是长相还是气质。这是一座艺术系的高中,大部分的女生都比其他学校的女生要靓丽的多,而男生,都有很高的乐器天赋,或者他们家很有钱。
…………
午休的时候顾宇没有去食堂吃饭,而是在刚分配好的寝室里啃着苹果。他收拾东西忘了时间,已经过了食堂的饭点。
他一边吃一边翻阅着一本名不见经传的小说。可能是因为小说里的情节很吸引他,苹果也变得比饭菜好吃。
他很喜欢看青春小说,因为他觉得自己和小说中的男主角很像,总会有些突如其来的麻烦和纠结不清的莫名烦恼。
不幸的是,他看的都是悲剧。
吃完了苹果,顾宇合上书,走出寝室,他想再了解一下这个学校,出门前还不忘把室友马上要翻倒的包给扶正。
走出男生宿舍楼,窗外的阳光灼灼逼人,午后的阳光是一天中最热的,顾宇抬头看了看天空,却被阳光刺了眼,只好低头捏一捏鼻梁。
“你怎么才出来!”
熟悉的声音传来,顾宇皱了皱眉。
夏秋秋突然出现在顾宇面前,一手叉腰,一手当作扇子给自己扇风,尽管那点风微不足道,还没流动就已经化作了热气。
顾宇看着夏秋秋跟苹果一样的通红的脸,难得的想笑“你怎么了,脸这么红?”
“还不是你!为什么不接我电话!”夏秋秋没好气的说道,话里有几分夫妻吵架的意思。
“电话?额...没电了。”
顾宇这才想起自己整理东西半天,忘了把手机从包里拿出来,为了不让眼前被太阳烤熟的小辣椒生气,只好敷衍一下。
“哼!”夏秋秋看着顾宇,一脸嫌弃的说道:“下次你在这样,我直接进男生宿舍抓你出来。”
“别!”
顾宇摆着手说道:“你在楼下叫我一声就好,我听的到。”
“那!最!好!”
夏秋秋看着顾宇,一字一字的说道,然后突然一变脸,恢复了以前活泼可爱的样子。
“走吧,我带你去逛一圈,我可是已经把这个学校的地图给弄到了哦。”说着她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哦。”
顾宇应了一声,任由夏秋秋在前面带路,有个爱说话的女生在,让人感觉这天气也不是那么炎热了。
…………
午后的阳光总是很好的,夏天的午后人总会有莫名的倦怠感,那些坐在绿化边的长凳上,嚷嚷着要看看学妹的学长都散了,只剩少数的几个人三两成群的在树荫下睡觉。
阳光穿过一片片树叶间的间隙,照射在他们并不帅气的脸上,投射出形状怪异的形状,有人说那种几何形状——叫做青春。
“时间过的好快”
走在前面的夏秋秋突入说着,要是周围没有人的话他一定会拉着顾宇的手走,即使顾宇会不停的推开她的手。
“好像是的。”顾宇轻轻呢喃道。
“你真的不打算弹钢琴了?”夏秋秋突然跳着转身,对顾宇说道。
“我不知道,现在的我弹钢琴或是拉小提琴又有什么区别呢?”
看着夏秋秋被阳光照亮的脸,顾宇觉得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东西被唤醒,但是又没有彻底的清醒。好像坐在车内,明明感觉到了什么地方,但窗外下起了大雨覆盖了车窗,在车内的人怎么也抹不去车窗外的雨水。
“以后再说吧”
夏秋秋转过身去,神情有些落寞,这么多年来他总是能听到顾宇“再说吧”这三个字,总觉得顾宇的年纪比实际年纪要苍老的多,连自己都受到了感染,总爱问这些深沉的问题。
“好吧。”
夏秋秋轻轻说了一声,朝前走去,顾宇并没有听到她说的话,只是看她又继续走了,自己也跟了上去。
阳光下一前一后两个年轻人的背影,不知为何有些伤神。
学校的东北角的一个角落,有着几棵樱花树,这是学校最早的绿化,几十年前这里还是一片荒地,最初的校长和老师们挥洒汗水,在这里种下了几株樱花。
那些学生就在樱花的陪伴下念书考试,然后三年的时光过去,他们离开了这里去寻求环境更好的大学。
顾宇过敏好了之后对樱花十分敏感,百米外就从载满了香樟的校园中闻到了樱花的味道。当时他还不确定,有时候女生身上会有樱花味的香水,他就曾经闻错过。
两个人走到樱花前,顾宇停下了脚步,而夏秋秋没有,直到两个人相距了几十米,夏秋秋才突然发现顾宇没有跟上。
“前面就是音乐教室,整幢楼都是,要去看看么?”
“不了,你先去吧,我在这坐会,走累了。”
夏秋秋远远的朝顾宇啧啧嘴,轻声嘀咕了一句懒虫,然后走进了香樟下的树荫中。
…………
人为什么而生呢,总有人在成长的道路上思考这件事,于是有的人选择了发奋图强出人头地,有的人选择了墨守成规,碌碌一生,也有少数人看破了红尘,削发出家。不过,现在的和尚大部分都是假和尚。
顾宇闭着眼睛,坐在樱花树下,不合时宜的思考一下自己的人生,那种画面是很美好的,也是许多内心未被功利所吞噬的上班族向往的。
他有些迷糊,可能天气太热而樱花树不够茂盛,没有树荫给他遮阳,所以他有些中暑。
朦胧中他仿佛回到了小时候,回到了钢琴前,在妈妈和老师的注视前,他弹起了为之自豪的钢琴。
一只野猫从围墙上跳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喵呜声,顾宇被吓了一跳,睁开了眼。
“嗨。”
眼前出现的并不是烈阳,而是一张熟悉文静的脸。顾宇适应了一下光线后,仔细在脑海里搜索。
是开学典礼上那个女生。
“你……在学我?”
“啊?”
女孩指了指顾宇的右手,那几根微微弯曲不自然的手指。
顾宇看了一眼自己的手,立马捏成拳收了回来。
“没有,我是梦到弹琴了,不是学你。”
他看着对方一本正经的说道,但很明显他的连有些嫣红,好在暑气正盛,每个人的脸上都有一点红晕。
“真的?”
“嗯。”
“好吧,反正我那也不是弹琴,就相信你好了。”
顾宇点点头,正准备开口,对方突然又说道:“你是学钢琴的?”
“额...算是把,小时候学钢琴,现在学小提琴。”
“嗯?”女孩脸上掠过一丝无法言喻的神情,随即又恢复了微笑,她把手伸到顾宇面前:“我叫韩露,请多指教”
“顾宇,照顾的顾,宇宙的宇。”
顾宇出于礼貌伸出了手,有些不好意思,毕竟算上夏秋秋这是他人生中第三次以握手的方式碰女生的手。哦对,算上他妈是第四个。
“有机会再聊,我有事先走了,寝室还没整理呢。”韩露微笑着说道,并没有放开的顾宇的手。
顾宇也不顾礼貌,用了点力挣开韩璐的说,有些不解的问道:“再聊?”
“嗯,我也是学小提琴的。”
说着韩露一边朝顾宇笑,一边往后退去,倒走了好几步后,才转身朝女生宿舍的方向跑去。
顾宇心理涌起一股很奇怪的感觉,总觉得似曾相识。
这可能是一个很简单的打招呼画面,但世界上会有很多事因为两个人的相识而改变。有点类似于蝴蝶效应,不过没有那么浮夸。
至少有三个人的人生会因此改变。
带着疑惑跑回宿舍楼的韩露,在樱花树下发呆的顾宇,以及从音乐教学楼走出来,站在树荫下碰巧看到这一幕的夏秋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