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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氏回了谢家,当即叫人去找谢守信过来商量。
“不在府里?”金氏眉头紧锁:“那老爷可有说他去哪儿了?”
小厮摇头:“这个小的就不知了,老爷只说他今儿不回来了。”
“今儿不回来了?”金氏急了,越晚回来,就越不利,不行等不了了。
“罢了,等明儿老爷回来了,就说我有要事同他商量,让他回来就来见我。”
姓谢的不在,这就麻烦了,那惠满怎么处置?
金氏又怕过了今日,那惠满又跑了怎么办。
她问的清清楚楚,那惠满就是前几日从外南府的庵堂里跑出来在这落脚的,要是又跑了怎么办。
不成,姓谢的在不在,这惠满都得在她眼皮子底下待着才行。
“冰夕,我记得府里西边有个院子还空着?”
陈妈妈想了想:“太太,您说的是煦皙阁吧?那是原来老姨娘的住处,后来老太太叫人锁了起来,一贯没人往那儿去的,您是想……”
金氏点头:“你叫几个人把那惠满捆回来,堵了她的嘴关到煦皙阁去,今晚我就要见到人!”
陈妈妈想了想便咬牙点头了:“唉,我马上去办!”
“仔细点,别惊动了人!”
“成,您放一百个心,您只管等着便是!”
谢织葑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现正琢磨着,到底是谁害了金氏,正一个个在那儿算呢。
谢府,栖霞院里。
方氏的肚子近日也鼓了起来,可她却一日比一日的不痛快。
枢哥儿开了蒙却不喜读书,竟叫二房那个小子给比了下去,时日一长,岂不是也要像老爷那样被二房给压一头?
二郎不争气也就算了,反正也不是她亲生的,老爷也不见得多疼这个儿子,便随他去了。
但枢哥儿可不行,自己就这么一个命根子,生的又好,又得老太太老爷疼爱,日后就是自己的指望,怎么能被那小妇生的给压住。
方氏这些日子愁的嘴角起泡,等织荃裹了脚,又发现那孩子好似走不了路了,日后怕不是成了瘸子。
那可不行,之后又是一阵忙活。
等方氏回过神来,身子也笨重了,丈夫好像也出问题了。
听身边的婆子说,大老爷这些日子里,常瞧瞧避了人深夜跑出去,好半天才回来。
可是两个姨娘屋里的灯也不曾亮过。
这是哪儿去了,又没出府,大半夜去母亲哪里?也不像啊。
方氏自个儿胡思乱想了一天,等到丈夫回来了,问起话来又见他支支吾吾的,便更怀疑了。
莫不是……
方氏被自己这个方法吓了一跳。
这…这…这若是真的,那便是乱了伦常了,这可如何是好?
方氏为着求个心安,当即决定,今儿夜里便要去探个究竟。
……
无着庵的柴房里,惠满不住的抹着眼泪,无助极了。
一旁的师姐劝她:“对不住了,惠满,你也见到了,那苏太太性子混蛮得很,非要师父把你交了去给她儿子偿命,虽然不是你的过错,可那苏公子也是为你受了伤啊”
惠满拼命的摇着头,心里是一万个不乐意。
师姐又劝她:“知道你不乐意,师父说她也不是那等恶人,不会把你交给她的,可是……”
惠满眼泪朦胧的看着师姐,神情很是哀怯。
师姐心里挣扎了一番,又隔着衣裳摸到自己怀里那一贯钱,便又硬下心肠道:“如今这庵里,你是不能再待了,我怕师父又改了主意,今儿夜里你便跑了吧,我山下有个熟人,等会儿你从后门翻出去,他就在那儿等你,日后就别回来了。”
见惠满还在犹豫,师姐又骂道:“你不走还留着做什么?你知不知道你给庵里闯了多大的祸,你不走,日后人人都要当这里是个淫庙了,你让师父们如何自处。”
惠满有些意动,师姐忙又劝道:“你怕什么,从这儿出去,日后再回来便是,又不是日后不回来了,你还怕你师父跑了不成?”
惠满想了想,不得不点了头。
“诶,这就对了,待会儿你就走,墙下有人接着你,莫怕!”
说着,师姐便避开人,把惠满带到了墙角边,又对过了暗号,对面果然有人。
“来,你踩着,我送你过去。”
惠满翻过了墙,可还是有些害怕,索性闭着眼睛往下一跳。
底下的人早有准备,一把接住了她,不等惠满道谢,这些人就敲晕了她,一把装进了麻袋,扛起她就跑。
师姐等了好半天见没再听见声儿,这才松了口气。
“你可别怪我,这都是你的命,卖给他们,好过落在苏太太手里对吧?”
师姐数了数怀里的铜子儿,对惠满非常满意。
等惠满醒来时,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堵了嘴扔在一处屋内,心里顿时凉了半截。
她叫师姐给骗了!
惠满还没想办法把绳子给松开,就听见门咯吱一声被推开了。
一个穿郁金色襦裙的美妇人走了进来,旁边一个略大些的仆妇提着灯笼照在惠满脸上给妇人瞧。
“太太,这就是了,您看现下怎么处置她?”
太太?
是苏太太,她是来杀自己的吗?
惠满很想告诉苏太太,她和那苏少爷没什么的,都是误会。
但,灯笼的烛光照亮了惠满的脸,也让她看清了那妇人的脸。
惠满浑身颤抖起来,她的惊喊都被堵了回去,身子拼命的往后挪着。
金氏幽幽的靠近了惠满,蹲着抬起了惠满的下巴。
“虽不知你怎的成了尼姑,但瞧你这模样,只怕还认得我呢”
金氏很快笑了起来,她起身踩在惠满身上。
“你那时也都有十来岁了,自然认得我了,不过,那时叫你跑了,这些年让我们好找啊,这回你可别想跑了,绳子系得结实着呢……”
金氏朝陈妈妈使了个眼色,陈妈妈点了点头,解下一条香罗带便系上了惠满的脖子。
蚕丝织的香罗带,贴在脖子上冰凉冰凉的。
惠满拼命的挣扎着,却是无用之功,她被捆的结结实实的,一丁点儿也动不得。
眼见着惠满已经被勒得有进气无出气了。
突然,方氏带着人闯了进来,指着金氏的鼻子骂道。
“金珍珍,你这不要脸的东西!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
只是,方氏看到的只有面容阴森的金氏和烛光下惠满被勒得青紫的脸。
方氏惨叫一声瘫倒在地。
不等金氏做何反应,只听得楼上一阵脚步声。
谢大老爷从上头冲了下来。
“弥娘,你怎么了,没事吧!”谢大老爷还没来的及扶起妻子,就看到了如厉鬼般的惠满和一旁面目狰狞的金氏。
陈妈妈手里的香罗带顿时也松了下来,她慌了起来。
怎么…怎么这煦皙阁还藏着有别人啊!
此时,楼上那人看到金氏竟然出现在这儿,顿时浑身发颤,心下慌乱如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