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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织葑步子渐满了下来,只觉得后背都湿透了。
杨家的水比她想的要混得多。
老夫人在说谎!
她瞧得出来,不只是竹音,就连府里这一连串的祸事,杨老夫人必也是知情的。
“玉衣。”
谢织葑看了眼仍呆愣着的堂姐,心道不能再待下去了。
她让玉衣去备车,得赶紧回府。
也顾不得打什么招呼了,谢织葑打定了主意。
玉衣连声应了,说是早就备好了。
又知会了芦衣几个去收拾东西。
“还不快写,仔细耽误了时辰。”
倒是松衣一贯的不长记性,突然问道:“姑娘您怎么晓得那阿曲也没了,压根没人提过啊?”
“我?”谢织葑目光移到了路边的苔藓上:“猜的罢了……”
不过瞧老夫人并不吃惊的模样,只怕是猜中了。
不知哪里卷过一阵阴风,呼呼作响,紧接着飘来一阵雨,劈头盖脑的淋了下来。
“呀,下雨了!”
众人忙躲到路边的亭子里避雨。
松衣几个掏出帕子擦拭谢织葑姐妹身上不存在的水气。
“真是怪哉,好端端又落起雨来了。”
串绣又叫人去取伞来,众人一时间被困在了这处小亭子里。
“又下雨了啊。”
连日的阴雨让整个府邸都笼罩在一股阴霾的雾气中。
杨丝罗夜里又咳了起来。
楼下的杨绮罗也跟着睡不安稳。
任凭谁头顶上响个不停,应当都是睡不着的。
想来,杨绮罗也不例外。
她讨厌阴雨天。
不单是因为丝罗每逢阴雨就会犯咳疾。
毕竟那也是没法子的事。
不光是丝罗,大夫人的几个孩子,除了最年幼的杨綦以外,大都身子羸弱。
就连庶出的绫罗和她的养兄也康健不到哪儿去。
这反倒叫杨绮罗在其中显得另类。
她心里隐隐有些怨念的,若是她也如此,是不是就会好过些了。
杨绮罗推开了窗户,让雨都飘了进来。
透着身上的薄衫,风也有了几丝凉意。
咯吱一声,身后的门被推开了。
丫鬟百合捧着托盘里的罗衫走了进来,步伐有些迟钝。
杨绮罗也听出来了,她以为是自己任性的行为,又惹了百合不快。
“我就想透透气罢了——”
百合一反常态的安静,杨绮罗这才注意到她惨白的面容。
“百合你怎么了?”
“死了……”
“诶?”
杨绮罗的脸上也添了几分慌张,她强装镇定问道:“胡说什么呢?”
“阿曲死了!”百合手里的托盘一下子掉了下来,哐当一声滚了老远。
新染的罗衫也掉落在地,洒在灰白石板上,像一大张蛇蜕。
杨绮罗顿时觉得有些恶心。
像那天看到的那样。
“你胡说什么呢!”杨绮罗打断了她。
百合却更不安了:“阿曲死了,是不是竹音的哥哥来报仇了,他知道…他知道咱们见死不救啊!所以…所以大家才都死了,下一个,下一个就轮到咱们了!”
百合她……已经疯了啊。
杨绮罗看着百合扭曲的脸,顿感乏味。
真是…好没意思啊!
真是傻姑娘,怎么会呢。
就算真的有,那也应该先去找二嫂嫂才对啊。
而且……还有那个人在呢……
雨越下越大了。
谢织葑她们似乎是被困在亭子里了。
外面的雨越下越大,几乎织成了一张雨幕。
“这可怎么办啊?”
眼见着雨越来越大,温度也越来越低。
串绣也等不了了,她看自家姑娘也嘴唇苍白起来,晓得这是冷了。
“我瞧瞧去!”
说着就一股脑的冲了出去,接着也再没回来了。
过了会儿,谢织葑让松衣去看。
“瞧瞧就行,赶紧回来。”
松衣挤眉弄眼的,见谢织葑冷着张脸,这才赶紧去了。
谁料到,她才去了不到半柱香,就惊慌失措的跑回来了。
“不好了!串绣…串绣她……”
串绣出事了!
谢织葑心里咯噔一声。
“出什么事了?”
松衣人也吓软了:“她…她叫人吊死在树上了!”
“什么!”
难道说竹音的事是真的?
谢织葑环顾四周,只觉得遍体生凉。
那…竹音的兄长是否就在此处呢?
“怎么可能轮到我啊?”杨绮罗手持砚台,冷静的看着血泊中的百合。
接着,她把砚台往地上一丢,声音被外面的雨声遮的严严实实。
“真是傻瓜,竹音根本就没有兄长,你那天看到的根本就不是他啊。”
你难道没想过,若真是竹音的兄长,又怎么会那样对她呢?
没错,杨绮罗那日和织荃一样,都看到了竹音被杀死的过程。
不过……
“二嫂嫂还真是傻呢,对了,姑且唤她声大嫂嫂吧,两个都是傻子呢。”
被人骗了还不知道。
那一日,虽不真切,可她还是瞧出来了那人的模样,虽然样子有些变了,可她还是认出来了。
若那封信上写得东西都是真的。
那么整个杨家的孩子,就只剩下她杨绮罗是康健的了。
不过,她还得亲眼去瞧瞧才行。
楼上隐隐又传来丝罗的咳嗽声。
真吵啊……
门外似乎又有人要进来了,杨绮罗作势往地上一倒。
“是…元娘吗?”
好熟悉的声音,明明从没有听见过,杨绮罗想到。
“阿元?”
杨绮罗睁开眼,瞳孔顿时一窒。
原来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