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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小兰对眼前这个气质阳光还挺帅的小伙子其实也没什么恶感,只是觉得他有点粘人,说话细声细气的,像个长不大的孩子一样,这不符合李小兰对男人的审美标准。
而且,他也不管自己是不是喜欢他,就去她家说媒提亲,感觉他完全忽视,或者说是毫不在意自己的感受。也许是过于自信,也许是觉得她这个乡下丫头根本不用在意什么感受。
这就是赤裸裸地用钱来打她李小兰的脸,刘军的这种做法,让他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
以上两点,这是李小兰对这个浙江的帅小伙没有兴趣的主要原因,说不想离家太远其实又是借口,也是她的真实想法。
在李小兰的价值观里,钱和长相并不是择偶的唯一标准,她之所以被杨俊俘虏了感情,就是杨俊对她关怀备至,嘘寒问暖,让她以为那就是幸福,从而沦陷在杨俊的花言巧语和出色的演技中不能自拔。
如果不是杨俊欺骗了他的感情,有了孩子却不敢承担,让她彻底寒了心。不然,自己应该是很爱杨俊的,因为杨老逛的言行举止最符合她心目中完美男人的形象。
看着刘军的笑容,确实有一瞬间,让李小兰那千疮百孔的心有了一丝温暖,但她还是毫不犹豫地拒绝了刘军的邀请。
她觉得自己不喜欢别人,就不要给别人任何幻想,就像是她对老歪一样,该走就得走,不然会伤害到别人。
这也是她上大学时最常用的自保手段,以至于她在大学时,被男人们称为冰美人的原因。也就是这个原因,在整个大学时期,冰冷的李小兰,没有男人敢来纠缠她。
所以,面对对她格外热情的刘军,李小兰同样也是不给任何机会。再说,自己现在肚子里有了杨俊的孩子,她只想安安静静地把孩子生下来,不想给任何人机会。
但是刘军并不愿意放弃,自我感觉良好地坐在了李小兰的对面,眼睛直勾勾地看着李小兰,对着李小兰露出很有感染力的笑容。
“小兰……既然不去县城了,那就嫁给我!我带你回我们浙江,不比你在这个穷地方好吗?”
李小兰一听这话就不对她的胃口,虽然她也有去沿海发展的打算,但绝不是跟着刘军去。
“不去!”
李小兰只是冷冰冰地说出了两个字,就转头招呼老板:“老板,炒一个青椒肉丝。”
“好嘞!”
饭馆老板应了一声,又瞥了一身名牌的刘军,露出一丝幸灾乐祸的笑容。
“小兰,你这么漂亮,留在这个穷地方太委屈你了!跟我结婚,我会好好对你的。”
刘军仿佛没看到李小兰的冷漠,还是兀自像个商人推销自己的商品一样,推销自己和他的价值观。
李小兰不习惯沿海人只谈钱不谈感情的交往方式,总觉得世界上的事就没有钱不能解决的,如果一定要有,那就加钱。
当然,二十多年后,不光是沿海,就算是这个山区的县城里,人们也是只谈钱不谈感情的,但对于现在的李小兰来说,这是不可想象,也是无法理解的。
听刘军依然像谈生意一样和自己谈感情,给出的价码越来越高。李小兰觉得很无趣,就不想说话了。
很快,青椒肉丝和米饭被老板端了过来,李小兰也懒得跟刘军客气,自顾自地吃了起来。
刘军也不在意,去他们桌子上端了菜饭过来,就和李小兰坐在一张桌子上边吃边说。
刘福看着自己的侄子,也不去管他,由着他去缠着李小兰。
一顿饭吃好,面对刘军的碎碎念,李小兰竟然没有太多的反应,只是埋头吃饭。
吃完饭,她才意识到自己竟然可以在别人的注视和纠缠中淡定地吃自己的饭,完全屏蔽外界的骚扰。
她不由得一愣,难道才几天,自己就和老歪一样脸皮厚了?和老歪一样刀枪不入了?
自己以前虽然在讨厌的男人面前表现得很冰冷,会马上离开,但绝不是现在这样淡定而漠视眼前的一切。
真是跟好人成好教,跟坏人成强盗。这老歪真是个告引头,跟着他好的没学会,坏的倒是学得一大堆!
老歪!等你来了,看姑奶奶咋个收拾你!
李小兰心里咬牙切齿地想着老歪,却又很快自嘲地一笑,人家老歪也就是那样一说,也许他有钱了,只晓得和田癞子去逗妹妹呢,还会记得她这个怀了别人孩子的女人?
人家老歪又不傻,能找个清白的姑娘,干嘛非要找自己这个残花败柳?
李小兰心情不好,结了账,也不管背后一脸失望的刘军,就出了饭馆。
拉着行李箱回到车站,却没见到去寨英的中巴车。
按道理,现在最多十二点过,下午一点还有一趟去寨英的中巴车,可现在车站只有一趟去其他地方的中巴车。
她心头一急,看到坐在调度室门口抽烟的车站工作人员,连忙上前去问:“廖叔!咋个没看到去寨英的车子?”
“哦!小兰呀!”
廖叔扭头一看,原来是李小兰,听他这样问,就知道她是要回家去。
“你不是前几天才回家吗?咋个又要回家?”
廖叔并不着急回答李小兰的问题,而是饶有兴趣地问起李小兰来。
“哦,前几天回去拿点东西……今天没得寨英的车吗?”
李小兰心里着急,懒得跟廖叔扯家常,皱着眉头问车子的事。
“寨英的车呀,坏在路上了,今天可能来不了喽!”
听廖叔这么说,李小兰心头一沉,如果没有车,自己说不好得在这里等一天了。
“廖叔,晓得那个时候能来不?”
廖叔摇摇头:“讲不好,万一车坏得厉害,可能一天还修不好,那就讲不清楚了!”
李小兰一听,心情低落起来,也没心事再问,摇晃着身子拖着沉重的行李箱慢慢走出车站。
都怪这个老歪!明明不想自己走,又不晓得挽留自己,害得自己在这个地方走都走不了。
眼看就要到家了,却只能在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地方呆一天,说不好,还得呆两天。
一瞬间,她都有点想回那个县城了,毕竟现在还有去县城的车。
可是,自己回县城去找谁呢?杨俊那里吗?不可能的,这一辈子都不可能的!老歪吗?自己一开始就说了,自己只是借住几天,还好意思又去人家家里住?
突然,她觉得这个世界很陌生,前所未有的孤独感涌上心头,有一种被世界抛弃了的悲凉感,泪水不自觉地在眼眶里打着转。
一时间,李小兰不知道何去何从,站在车站门口,抬头看着阴霾的天空,心情像这天空一样了无生趣。
这一刻,她甚至怀念起和老歪一起生活的日子,那几天,阳光是那么明媚,心情从未有过的平静,犹如童年和奶奶在一起的那段时光。
甚至老歪的那张歪脸,这时候在李小兰的心里,都变得那么可爱起来。
“小兰!”
一个声音在不远处喊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