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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学生?”众人奇道:“这五皇子向来在金陵城便是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怎么会去俯首拜师呢?”
那个散布消息的茶客却振振有词:“真的,我还知道,那五皇子拜了苏院首为师呢!”
听了这话,众人纷纷称奇。
一旁茶桌坐着看书的顾言玉也不由放下书卷,发起怔来:那个五皇子学画,是为了她吗?
这一日下午,落然正在宫道上修剪两旁盆中的绿植,却听到后面有人的声音慢慢传来。
“这二皇子向来是最勤奋的,怎么这几日都不见他来国子监?是病了吗?”
另一个声音也透着疑惑:“我昨日下午还在白鹤楼看到他吃酒呢,应该没病吧。”
“那他怎么好几日都没来?太师都点了他好几次名了......”
随着那两人走远,这说话声也越来越轻,直到落然怎么听也听不到了。
待她做完差事,便慢慢将修枝的工具一一收好,向杂役局的方向走去。
天已经有些暗了,她惦记着赶上储秀宫的晚饭,便走了一条有些僻静的小道。
那条小道非常隐蔽,是她一次打扫御花园时发现的,她发现从这条道到储秀宫可以少走半个时辰的路,可是却甚少有人从这里走,这是她一直觉得奇怪的地方。
小道有些黑,她凭着自己的印象,左右绕开那些高矮不一的植株,直到青石假山处。
那高耸嶙峋的山在夜色中更显诡异,令落然有些发怵。
可是如今已经走了大半,若是就此返回又会浪费路上的时间,使她进退两难。
踌躇了半晌,她终于还是迈开腿,向前走去。
走进那假山洞中,她的眼前便是一片黑暗,她只得壮着胆子摸着洞壁向前而行,知道她踢到什么东西。
就在那一刻,她的心猛地一跳,浑身止不住的颤栗起来,直到等了半晌,什么都没有发生,她才又慢慢的镇定下来。
她鼓足勇气蹲了下来,伸出手来摸了摸:竟然是一个人!浓烈的酒香慢慢传入她的鼻中......
这次,她更是吓坏了,转身就要跑开,却听到了后面发出的声音。
“如果真的是这样,我又何必从小到大如此拼命努力,原来这一切,都是白费心血......”
落然听出那时二皇子的声音,她的脚步顿住了,怎么二皇子会在这里?
这是断断续续的声音又传了过来:“母妃,连你也不告诉我,难道还要瞒着我吗?那我算什么!我算什么!”
听到这里,落然突然感到一阵心酸,二皇子话语中的沉痛让她难过:他到底是经历了什么,竟然遭受如此打击,绝望至此?
而最惨的是,连崩溃都不敢让人知道,只能躲在这个谁都看不到的山洞里......
想到这里,她又转过身来,向那二皇子所在的地方挪了过去......
伸手摸了摸那二皇子的口鼻处,果然是温热一片,她的心安定了一些,又伸手解下自己白日里喝水的水囊,打开后慢慢将水倒入昏迷的二皇子口中,又用帕子为他擦拭从嘴角流出来的水......
喂完水后,她又坐在一边守了一会儿,还好如今已经是夏日,晚上的洞中虽然清凉,倒也不太冷......
也不知道他为什么,她就这么想着心事,陪着他,直到他翻来覆去地好想要醒了,她才慌忙起身,快步向前走出了山洞......
等到她离开不久,二皇子也慢慢醒来,他舔了舔有些湿润的嘴唇,狐疑地四处看了看,在这洞中久了,他的眼睛已经能够适应黑暗的洞中景象,看着四处还是原样,他舒了口气,又休息了片刻,他终于起身,想要向洞外走去。
突然,脚下的软滑的感觉让他脚步一顿,他低头将脚下的那样柔软的物品捡了起来:是一块帕子,他心中一沉,刚才真的有人经过!
他将那块帕子收入怀中,低头走出了那个青石洞。
而此刻的落然,早已经回到了储秀宫,自然没有赶上晚饭,幸好同住的相熟的宫女给她留了两个馒头,她倒也没有挨饿。
吃完饭,旁人都休息了,只有落然坐在窗前发着呆。
不过睡房也不清净,耳边常常有几个闲不住的宫女聊着天打发时间。
“这几日宫里的主子们都不在,我们乐得轻松,要好好享受啊!”
“不是还有贵妃娘娘吗?”
“贵妃娘娘每日只在自己的揽月宫陪客,连御花园都不大来了,你们都不知道吗?”
听到这里,落然心中一动:贵妃娘娘陪客,听那日黄月锦跟二皇子说过那位师太的内情,难道今日二皇子如此难过就是跟那师太有关?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如此神秘?
“你们知道什么,虽然外面的差事轻松了,揽月殿里要的膳食可是增多了,还紧着要肉!一日三餐竟都要吃肉!膳房也不是没有肉,可是这大夏天,吃那么多肉实在是令人费解!”
一个已经躺在床铺上的宫女打着哈欠道:“明日一早还要将今日刚刚宰杀的羊羔肉送过去,还得花不少气力,我可要先睡了!”
落然突然转头看向她道:“姐姐既累了,那我来帮姐姐送肉吧,也认识认识揽月殿的贵人!”
那位宫女闻言一愣,随即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划过她的嘴角,顿了顿,便道:“好啊,那就谢谢了!”
落然说完这些,也梳洗去睡了。对她来说,在这宫里,与其躲避危机,不如迎头面对,也许能更有一份先机和希望。
夏日里的金陵画院草木葱郁,繁花似锦,一派美不胜收的景色。
然而,画院中的画师们却屏声静气,不敢发出多余的声音。
此刻的他们正在胜景堂恭敬侍立,不敢有一句话造次。
而在胜景堂正中的,则是一个身着紫衣的公子,此时,他正手执画笔,专注地画着一幅墨兰,而一旁的苏院师正坐在一旁,默默点头,心中暗道:虽然这小子从小顶了个恶名,却没想到却有这样的才智悟性,若是能好好习画,假以时日,技法定会越过自己......
想着想着,他突然笑了:也不知道超过崔云那个自视清高的,到时候崔云会有什么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