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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八点。
乔阳返回厨具店，刚上二楼就闻见一股浓浓的酒精味。
“事办完了？”
中年男人约摸四十出头，留着一头修剪的整齐而干净的短发，五官硬朗且棱角分明。
乔阳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如实道：“恩，王老师朋友住院，叫我过去帮忙。”
乔伟明自顾自地喝了两杯，又问：“还回金城不？”
“回去啊，我得准备校考呢。”乔阳毫不迟疑地说。
联考成绩可以直接作为报考省内，以及部分外省综合大学艺术专业的合格证。
所以联考结束后，很多艺术生并没打算死磕那些优质艺术院校的校考。
原因无他，考不上。
“我养驴还不知道驴的脾性？”乔伟明似乎在确认他是不是信口胡诌，最后笑骂了一句：你把老子唬得一愣一愣的。”
退伍军人就是这样，说话粗狂。
乔阳拿起筷子夹了两片卤肘子肉，嚼几口快速地吞咽下去，然后信誓旦旦地说：“爸，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
乔伟明不由失笑：“成不成功是一码事，只要你还有这股子劲儿，我就支持你。”
接着，他又问：“啥时候回去？”
乔阳略作沉吟：“时间很紧，明天中午或者下午就得走。”
“行，我开车送你回去。”
乔伟明点点头，忽而话锋一转：“不是我给你压力，你总得想办法给老子争口气。”
“老乔，你还是琢磨下我的升学宴搞多大场面吧。”乔阳扬起下巴笑道。
“哈哈...”
客厅里响起一声粗嘎的笑。
乔伟民拍着大腿道：“牛逼吹破了拿啥补？儿贼，但凡你能上个差不多的大学，老子都能给你轰轰烈烈地办个升学宴。”
“行，爸你赶紧存钱吧，别到时候不够用了。”乔阳憋着笑回道。
……
回卧室后，他刚掏出手机，就见李千夜发来一条信息，只不过内容有些奇怪。
“我俩的事被我爸知道啦。”
乔阳愣了愣，赶紧回复：“我俩有啥事啊？我怎么不记得。”
李千夜：“很好，我是她爸爸李东来，你过关了。”
乔阳震惊了。
这是试探他呢，也难怪第一天艺考时李东来看他的眼神怪怪的。
三五分钟后。
李千夜的信息来了：“刚刚我去洗澡了，出来后发现手机被我爸动过，你没告诉他我们那天发生的事吧？”
原来如此。
但这个那天是哪天？
乔阳郁闷地回复：“我俩没发生过啥事啊，你是不是洗澡洗糊涂了？”
不多时，信息又来了：“我还是李东来，恭喜你通过考验了。”
雾草...
老丈...李东来同志手段相当高明啊，这要真发生点啥，那还了得？
啧啧。
东来你也太调皮了。
乔阳没再搭理，关上聊天界面，顺手打开青羊四中的校园贴吧翻了起来。
很快，一条帖子的标题就引起了他极大的愤慨。
「酒后暴打坏婆婆：只有我一个人觉得乔阳很讨厌吗？」
这发帖的人不简单啊，还配了一张下午他刚下黑车时的照片。
帖子内容更有趣：四中渣男、青羊公敌、凉城败类、陇省之耻。
点赞人数不少，足足435个。
这个‘酒后暴打坏婆婆’应该是个女生，难道是某个被他拒绝过的女生因爱生恨？
不能手软啊，必须得硬刚。
「乔九爷：你为何自称人？」
……
翌日十点，太阳高照。
乔阳黑着脸一遍又一遍的拨着李军的电话，可愣是无人接听。
最终，他选择了最朴实无华的问候方式：“在？为什么不接电话，你死了吗？”
十分钟过去了，电话信息没等来，倒是张晓静敲了下门进来说：“给你买双鞋去吧，带回去等考试的时候再穿。”
鞋是有点旧了，乔阳没拒绝：“恩，我还想着到金城了再买呢，那就走吧。”
青羊镇不大，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街上除了两个大市场，还有很多卖衣服鞋子的商店。
好巧不巧，刚进店里他就碰到了两个熟人，场面顿时尴尬起来。
乔阳淡定地打了声招呼：“李叔好。”
李东来自知昨晚干了亏心事，脸上表情丰富极了：“啊...乔阳，你也来买鞋啊。”
接着，他又问道：“这是你妈妈吧？”
没等乔阳回话，张晓静倒是热络地聊了起来：“对的，我见过你家千夜，长得真招人稀罕。”
李千夜简直跟新媳妇见了婆婆似的，脸蛋儿霎时变得一片通红，细声细气地应了声：“乔阿姨好。”
“呵呵...这姑娘一见人就害羞。”李东来僵笑着打了个圆场：“娃娃们不会买鞋，这刚来就要走了。”
张晓静也没耽误时间，随便聊了几句，就拉着乔阳走到男鞋柜前，开始试鞋。
“感觉挤脚吗？”
乔阳：“还行...”
两分钟后。
张晓静：“这双穿着感觉怎么样？”
乔阳：“可以。”
张晓静：“挤脚吗？”
乔阳：“没有，刚好。”
张晓静把手指头插到脚后跟试了一下：“是不是有点大？”
乔阳：“没有，我感觉刚好，穿着舒服。”
张晓静：“起来走两步试试。”
乔阳起身走了一步：“我觉得可以。”
张晓静：“我觉得有点硬了，码子有点大。”
乔阳：“...”
……
下午两点，金凉高速。
乔阳拒绝了老爸送他们三个去金城的提议，主要是同行的人比较多。
“乔阳，到学校后收拾下东西就跟我走吧。”副驾驶的周雅雯打了个响指，从后视镜看着他。
“去了有地方住吗？”
乔阳比较关心这个问题，既然决定要考燕影，那天姿艺校也没呆下去的必要了。
周雅雯摆了摆手指：“放心吧，我的培训中心什么都缺，就是不缺睡觉的地方。”
“对了...”开车的王莹接过话头问：“千夜，你和李军怎么打算的？”
李千夜自打知道乔阳决定报考燕影以后，就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愣了愣，她犹豫道：“我继续在天姿备考呀。”
“我也一样。”李军知道乔阳要走，情绪有些低落。
周雅雯忽然转过头道：“这样吧，如果你们愿意的话，可以跟乔阳一起去我那里备考，我和王莹教你们。”
王莹点点头：“我就是这个想法，你们艺校的老师该教的都教了，水平有限，再帮你们提升成绩恐怕很难。”
乔阳眼睛一亮，王莹自他们集训以后，就在学校办理了病退，一直闲赋在家。
况且这俩人可是央音毕业的大佬，若是能得到她们的指点，那最好不过了。
李千夜习惯性地把眼神投向乔阳，很明显是要征求他的意见。
现在不是客气的时候，有机会自然要争取。
乔阳直接帮他俩做了决定：“那就麻烦周老师和王老师了。”
至于学费的事，等过去以后再作商议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