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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节过后一个星期,技宝离职的事情已经瞒不住了,再有四天她就凑够了十五天的期限,届时谁都不能阻挡她要离开的脚步。业务员们对此一知半解,主管们私底下会在闲暇的时候凑过来跟她聊天,小桃也会过来说话,她在年前就知道技宝要离职的想法,只是没想到会这么快,但她没做第二次提议,在这件事情上,两个女孩心里各有愧疚:技宝觉得自己没有听从小桃的提议晚几个月离职,小桃则觉得她没有跟着技宝一块离职,毕竟她也表明过不想干的想法,说不定技宝的离职想法就是她那时候消极情绪影响下生出来的。
还有一点是两个人没法回避的事实——技宝是由小桃转介绍来绘悠游公司上班的。技宝的离开一定程度上会对小桃在公司里的情况产生不可名状的改变,关乎公司地位或者心理波动。这种改变同时也影响着庞旭,此时的小桃和庞旭更像是两条被殃及的池鱼,每天故作潇洒的维持着原有的工作状态,笑呵呵的和所有人打招呼、开玩笑。
公司里没有人知道小桃还要经受贵红美容院事件的打击折磨,除了技宝。但小桃自那天起再没有提过有关郦洪飞和牛贵红的一丁点信息,技宝不可能主动询问,她想托住小桃,那也得小桃伸过来手臂才行。
正月十六也是烧灯节,那天,被蒙在鼓里的小姜用只言片语烧毁了小桃心里的最后一盏希望之灯。
周末这天是雨水节气,技宝决定请小桃和庞旭去木鱼坊吃烤鱼。
木鱼坊的烤鱼口味在昔日麻辣味、豆豉味的基础上新增加了一道泡椒味选择。上两次来吃,两种口味都吃过了,各有各的滋味,这次三人一致决定尝一尝新口味。
“怎么不叫郦洪飞来?”庞旭问,他叫名字叫的熟练,却始终不曾见过真人一面。
“他越是周末越忙,前天我们想请你们吃来着,等开完会都九点多了。”小桃说,她的眼睛往庞旭的方向看了一眼,转而看向技宝,笑了。“你俩这天天蜜里调油一样的秀恩爱,我看吃什么都一样。”
技宝瞪了庞旭一眼。
庞旭伸出桌子底下的手,用桌子上未拆包装的筷子敲小桃的头,被她躲过了。
“你两个人欺负我?”
“我又没动手,我可没欺负你呀。”技宝故意辩驳,她不想打破小桃构建起来的热闹气氛。
“你没动手,但你也没制止你家这口子呀!不管他就是欺负我!”
“好吧好吧。”技宝佯装投降。
“光说不行,你帮我给他一脑门。”小桃气鼓着腮帮子。
泡椒味的烤鱼不如那两种味道好吃,三个人又是出奇的一致认同了这个评价,因此吃变得次要,贫嘴耍舌变得重要了。
技宝依言伸手在庞旭的头上碰了一下,庞旭伸着头给她打,惹得小桃扑哧一声笑出声。“男人的头,女人的腰,不是情人不能摸。你俩果然是情人。”
“什么情人,我们这是爱人,是恋爱。”庞旭解释。
“情人就是爱人呀,要不怎么还有情人节呢!”小桃不依不饶。
庞旭的眼神有些闪躲,情人节就在几天前,庞旭没有任何言行表示。技宝觉得庞旭太敏感,过不过那个西方节日本来就是无所谓的事情,可看他现在的表情好像很在意那个节日,可要是在意,那天也并没有发生特别的事儿他为什么不跟她过节日呢?只要下班去看一场电影不就得了。难道他也有一个“牛贵红”?
小桃也看出不对劲了,没有往下聊。三个人侃了一会儿公司的事情,等到吃饱饭结完帐,时间才刚过一点半。周末的中午,饭店里人来人往,因着外面天气寒冷,室内烤炉带来的温暖放慢了食客离去的脚步,三个人要了三杯饮品,磨蹭着又熬了半个小时这才离开木鱼坊。
“我查过了,那个‘唾液坊’在莲城区,具体在啥位置没搜到。它这明显是借人家的名气打擦边球,偏偏正主怪神秘,也不追究,搞得这里生意还怪好。”小桃站在店门外看着牌匾数落。
技宝和庞旭显然对这件事情不感兴趣,三个人溜达着到旁边的大超市里逛了一遍,出来的时候每个人都买了一些东西,小桃借故拎着东西回家了,技宝提议去后山上玩。
“你家后面那个吗?”庞旭问。他拎着两个提带,技宝只口头客气了一下,随后就让他拎着了。
袋子里有她买的两包盐、一袋小米和一瓶酱油、一瓶醋,这些是虞母早上上班之前交代过要买的东西,除此之外就是各种吃食,杂七杂八的堆在一块重量也不轻。庞旭自己买的倒是不多,大多也是吃的东西,她知道这些不见得他是给自己买的,两只购物袋拉低了他的右肩膀,人虽然俊俏,身形有些单薄,这让技宝想起另外一种身体来。
谭犀铭果然是在部队锤炼过的人,罩着衣服从外面看也不见魁梧雄壮,可他的力气真大呀。她怕他的肘关节,不怕他的手;怕他的膝盖,不怕他的脚。这些他都不会知道。
倒是又消声觅迹了。两个人的朋友圈都沉默着,没有一丝波动的迹象。不晓得在她看不到的地方发生着怎么样的变化,他是有老婆的人,孟倩楠跳出来横在他们夫妻之间——这倒是把她撇开了。
只有名字是个漏洞,若他老婆知道名字的话。孟倩楠看起来并没有隐瞒名字的举动,她之前的网名叫“楠楠y”,看一眼就知道她的名姓里带着“楠”这个字,他老婆看不到孟倩楠网名的可能性极低,毕竟改网名是后来发生的事,何况人都出现在彼此的世界里了,查出一个真名字简直是分分钟的事。不是谭犀铭还找到小韩庄了吗?她还说她在w市,这不也找过来了?她怕的东西又多了许多。
“你在想什么?”庞旭拆开一包薯片,自己先拿了几片放在手里,然后把一整袋递给技宝。
“刚吃饱饭,不饿。”她从袋子里也拿了几片放在手心里,他收回了薯片袋。“我在想找工作的事情。”
这件事情没有不可说的阻挡因素了,庞旭主动给她出主意:“你不是说你以前干文案吗?我也不是很懂那个,要不你再去以前的公司干?”
“那是个做房地产的,要的人不多,估计现在不缺人。”她从来没有回头工作的打算。她想起了那个叫小周的性格腼腆的男孩,不知道对方是不是有了女朋友过上了正轨的生活。
“再找另一家嘛,咱这城市做房地产的公司可不少。”
“这两天发发简历,有动静我就去看看。”她又撒谎了,她最近很疲惫,心绪也混乱,她决定留出一星期左右的空挡调整一下再开始新的工作。其实做什么都差不多,也许她还是干不长。
谁知道他老婆会不会找到她这个罪魁祸首面前?要是再抖落出那一百一十万的事情来,那她的生活就彻底坍塌了,也没有工作的必要了不是?
“感觉你最近有点闷,你弟弟的事情不是解决了吗?”庞旭擅自猜测。
“那都是去年的事情了,我弟弟的事情早就处理完了。赔的钱也还得差不多了。”她面不改色,家庭经济问题必须撒谎。
“奥。”庞旭站起来,伸了一个懒腰。“其实也可以晚点找工作,都说烟花三月下扬州,这就马上进入三月份了,你去其他地方玩几天。”他顿了顿,“反正也花不了多少钱。”
她想起了他给的那520元转账。
周一,一进公司众人便发现了异样,公司又进行了大扫除,不对,是大清理。技宝桌子上的一些杂物和笔记本不在了。她微信问庞旭,庞旭说他的也被清理了,不过不要着急,他问过柏经理了,这是严经理收拾的,因为周末有其他人来公司参观,所以他让几个员工帮忙清理了一下,找不到的物品都在一个箱子里。
技宝:什么箱子?
庞旭:我还没问。
杂物无所谓,那个笔记本里有她工作中记录的零散东西,有杂七杂八的知识点也有客户的一些信息,她有预感可能拿不回来了,因此没有继续问庞旭。
二月二十二号,日子好记,技宝在于承平的办公室里做完了交接工作,她试图在于承平的脸上找到与之前离职的业务员们做交接时不同的神情,只见他有条不紊的一样一样进行合计和记录,公司配备的手机打开看了又看,他喊旁边竖着耳朵听二人对话无心工作的尚明媚,让她做好下个月的招聘计划,始终没流露出别样不同的神情。最后技宝给他看那两个微信上的零星客户,他问柏经理有没有同意让她做兼职,她说柏经理说过了,到时候直接记在庞旭的名下就可以。她当时那样承诺柏经理,是因为笃定自己不会再开一个客户,所以记在谁名下都无所谓。新模式注重群里杜老师和篆老师两位解股大师的荐股和解票本领,《屠龙八段》现在改成了《斩龙八段》。技宝把在群里活跃的客户都转移到庞旭的工作微信上,其余的在下班的时间里她都偷偷进行了删除。留着的这些一眼看过去皆是“歪瓜裂枣”,这些只是她要给柏经理和于承平看的障眼之物,没想到于承平没有看到底,只看了一眼屏幕。
可惜了那个集团领导,白白删除了。
“你应该晚一天走,明天其他公司就来我们这边学习了,到时候还能吃几顿好的。”不知道这不是玩笑话,于承平的脸上看不出有没有在笑。
技宝当作玩笑话来听,冲他笑了笑。
“嗯,这样也好。”于承平用手搓了搓脖子,他的目光露出惋惜之意,接着说:“闲了随时过来看我们。”
因为这句话,技宝才感悟到了离别之意。她没打算再踏进绘悠游公司一步,估计未来与大家再见的机会也是渺茫。离别的意义就在于离别本身,若能笃定还将再次相见,那将少掉一半的哀伤,也少掉一半的意义。
她这一路走来,离别了多少人了呢?可再也没有见过了。
那两个微信她得以带走,没有人提过这件事情,好像她本来就应该带走一样。“观棋不语”和“香丘”她移交给了庞旭,至于他会怎么分派,那微信和微信上的人们会找到谁做新主人,技宝就不得而已了。
严经理特意走过来告诉她,本子他找过了,箱子被员工拿去了宿舍,他问技宝本子重不重要。
技宝笑着说:“就记了些乱七八糟的东西,不重要。”
严经理也笑了,说那就好,放心,丢不了,他们找到了就让庞旭拿给她。
应聘简历上她增加了一条“拥有销售经验”说明,简历挂上去两天,收到了几十个公司回复,有的公司好几个招聘者同时发来了消息,不用看就知道在招聘销售岗位。她没有查看具体的回复内容。
虞父虞母对她辞职一事知悉的最晚,技宝倒是守口如瓶。她用“工作晚,压力大,太累”三条信息解释辞职的动机,父母表示了支持,技宝因为熬夜有过几次早晨流鼻血的经历,这些有两次被虞母见到过,虞父看见过一次。不过技宝心里想的是:大概父母以为她的高工资是因为她的个人工作能力而非公司决定,因此她的父母才这样痛快的理解她的离职行为。若他们知道离开了那家公司意味着不可能让她再拿出几万块的应急钱来,他们还会这样痛快吗?她本不想用这样的角度揣摩父母的反应,可没有忍住。
望着愈发沉静的手机,她想,要沉静就一直沉静下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