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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和雅子一起继续接下来的琅勃拉邦之旅,但是她拒绝了,她有自己的计划和安排,她已经习惯了自己和自己相处。我只好和她道别了。但我知道,这次短暂的相遇,她的话,是一颗种子,种在了我的心里。我想要成为像她那样的人,不急不躁,温柔从容。
回到了入住的青旅,这是一家中国人开的青旅,我们是看到了芳芳发的朋友圈,找过来的。这里的旅客也是中国人居多。
“你们今天出去的挺早啊。”前台的义工男孩Jack跟我们打招呼。Jack是马来西亚华人,喜爱摄影,在这里待够一个月后,他就打算去云南采风。
“我们去看布施了。”瑶瑶一边脱鞋一边说。
“有没有去体验一下呢?”说话的是个女生,她坐在长廊的坐垫上,头发凌乱,睡眼朦胧,看起来还没来得及洗漱。
女生叫可可,她非常熟悉这里,可她的身份既不是义工,也不是长工,她是这里的长住客人,据说已经在这里住了很久了,至于住了多久,就连Jack也不知道。可可不漂亮,也不爱打扮,可她性格非常好,英语又棒,客人都喜欢跟她聊天。她每天都戴着耳机坐在屋檐下,没客人就发呆,有客人就聊天。
“没有,只是看了一下,已经很震撼了。”我光脚踩在地板上,老挝人和泰国人一样,进屋需要先脱鞋。
坐在外面的,还有一个韩国男生和一个德国女生,我给自己泡了一杯老板免费提供的LaoTea,找了个蒲团,捧着茶杯,也坐到了屋檐下,坐在了瑶瑶的旁边。
一男一女走了进来,可可热情的打着招呼:“是中国人吗?”
“可找到这里了。”说话的男生皮肤很黑,背着60L的超大背包,一看就是长期旅行的背包客。“是不是我太黑了,所以不像中国人?”男生说。
“不是,是她比较像韩国人。”可可笑着说。
和男生一起的女生皮肤很白,背着运动款的中号背包,肩上还斜跨了一个时尚的真皮包,她和男生,像是代表了不同风格的旅行方式。一个是穷游的背包客,而另一个则是购物旅游的观光客。
“你们这是不是有四美金一晚的床位?”男生问。
“四美金的房间还剩下一个床位了,而且这间房没有空调,只有风扇哦。”Jack说。
“没事没事,我可以住,你再给她找个床位呗。”男生说。
“那让她住一楼四人间吧,价钱要贵一半哦。”
“没事,她是土豪。”
“都是女生吗?”女生问。
“目前只有你和旁边那两个美女住。”
女生朝我们坐着的方向看了一眼,“好。”她答应了。
我们住的是四人间,有空调和独立卫生间,价格也稍微贵一些。这里原本都是不分男女的混住间,但Jack是个体贴的大男孩,他喜欢把女生优先安排一楼的四人间。
刚来的两人去了房间,可可伸了个懒腰,站了起来。她走到了一楼前台附近的房间门口,重重的在门上拍了两下,“起床了!起床了!”见里面没有动静,她又敲了两下。
房间里面传来了一个男人的声音,“别敲了,才好好的睡了几个小时,就被你吵醒了。”
“别作了,快起来,外面这么吵,你睡得着吗?”
门还是没有开,可可又敲了两下窗户,说:“还去吃饭吗?”
“去!”
“那快起来,老娘先去洗脸了。”可可哼着歌上了二楼。
不一会,门打开了。从里面出来的男人大概三十多岁,留着短短的平头,长得很帅,像明星的那种帅,会让人忍不住多看两眼。他就是青旅的老板。这里的人都不喊他的名字,就喊他老板。听可可说,老板是两年前孤身一人来到了琅勃拉邦,在这里开了青旅。应该也是个有故事的人。
坐了一会儿,回房间睡了个午觉,再回到屋檐的长廊下坐着,手里拿着一本书,就这样感受着时间的流逝,努力让心沉淀下来。空气里有淡淡的咖啡香,混杂着檀香的味道。Jack在一旁给两个韩国女生看他拍的照片,洗出来的纸质照片。他兴奋的对可可说,她们想买他的照片,这对他是很大的认可。从可可和老板的对话中,我发现,他们两个人很熟,不是那种萍水相逢,一见如故的熟,他们的关系更像是多年的老朋友。对话中常常透露着对同一件事物的执着和怀念。而且,我能感觉到,可可喜欢老板,这也许是女人的直觉,也许是因为可可常常会在不经意间表现出女人对喜爱之人的嗔怪与责骂。后来,我知道了,我的直觉是对的。但有一点我错了,可可对老板的喜爱不是朦胧的心动,而是经过时间沉淀之后的坚定,是只想陪着他,不求回报的深沉爱意。
琅勃拉邦的夜生活也和这个小城的整体风格一样,所以一到晚上,游客们在外面的最佳去处就是逛夜市了。
夜市七点开始,十点结束。白天跟随僧人们走过的那条宽敞的街,此时已被分成了两排。每一排的左右两边都摆上了地摊,只在中间留下了一条狭窄的通道,供行人通过。小贩们搭上塑料棚,在地上铺一块布,各种各样的本地商品能挂的就挂起来,不能挂的就直接放在了地上。
琳琅满目的商品像是专门为游客量身打造的,加上了老挝的民族元素。服饰、手工艺品看起来都很吸引人。大象图案的棉拖鞋非常可爱;画有老挝习俗和风景的木碗很适合买回去当装饰品;咖啡和茶叶的包装色彩鲜艳,具有浓浓的热带风情;首饰、玉器的价格也不贵;T恤、民族风的大裤子和布包,是背包客的最爱;精致的卡片,老挝的灯笼,做工和手艺都非常棒。
我和瑶瑶在这里面来来回回,这里既热闹又安静,热闹是因为人多。安静是因为它不像别的市场和夜市,这里没有喇叭声,没有音乐声,只有正常交流的说话声。
我们遇到了中午住店的那两个人,他们正在看布包。男生看到了我,希望我帮他讲价。老板娘听不懂除了老挝话之外的语言,但她十岁左右的女儿会说几句简单中文,比如:二十、三十、不讲价等。女孩很羞涩,说话的时候脸都红了,当我们语速太快时,她就听不懂了,也会使用计算器来还价。老挝女孩很聪明,我们讲话的时候,她也会跟着小声的念一遍。看来,她的中文就是这样自学的。讨价还价后,女生在老挝女孩这里买了两个手包,男生买了一个老挝风的随身背包。这种背包很受游客的喜欢,似乎代表着某种本地时尚。
“你们吃饭了吗?”男生问。
“还没有。”
“那我们一起吃饭去。”男生说。
经常旅行的人,对于同样也是旅行的人,都没有太多的防备心。
夜市街有烧烤、米粉、自助素食等主食,还有烤肠、薄饼等小吃。跟着男生在夜市转了一圈,他的脑袋里一直在计算。“这里的东西算下来也不便宜呀。听说这附近有家中餐,又便宜又好吃,我们找找看。”男生说完后就自顾自的走在了前面。
和她同行的女生无奈的看了我一眼,跟了上去。我和瑶瑶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上去。
男生并没有找到那家中餐馆,他也说不出来在什么地方,我们只能跟着他瞎转悠。转了一大圈,又返回了夜市。这时,我和瑶瑶都已经极其不耐烦了,看着路边有一家米粉摊,瑶瑶对我说:“我们吃米粉吧。”
“那就吃米粉吧。”男生先我们一步,走了过去。
一起吃饭的时候,我们才相互介绍了自己。男生叫做张超,女生叫钟芸。他俩都报上了全名。
“你们是情侣吗?”瑶瑶问。
“不是呢。”钟芸赶紧撇清了关系。
“她是我在路上捡到的妹子。”张超笑着说,“还要跟我去泰国呢。”
“我们刚从泰国过来。”我说。
“泰国好玩吗?”钟芸问。
“不错,泰国人很热情。”
张超向我们打听了一些关于办理泰国签证的事情,接着又跟我们讲了他的旅行经历。“我刚从尼泊尔回来,尼泊尔我去了两次了,加德满都很不错,你可以去那,物价也很便宜,两千块就能住一个月。”张超一脸嘚瑟,“新藏线、川藏线我都走过。”
我笑了笑,“瑶瑶去过西藏,我还没去过呢。”
“我的口号就是一年游两次,一次游半年。”张超说。
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觉的很有意思,也就是说他全年都在路上了。“看来你很喜欢旅行嘛。”
“我在家根本待不住,要不是英语不好,我早就去国外了。我的梦想就是走遍全世界。”
张超说这句话的语气,以及他的精打细算,都让我想到了芳芳,她也曾表明过这种心愿,她现在也还在旅行着。
“你让我想到了在越南认识的一个朋友,我觉的她跟你很像,一直都在路上。”
“叫什么名字,说不定我认识。”
我疑惑的看了他一眼,我不觉得他和芳芳会有交集,我还是说出了那个名字。“芳芳。”
“哦,我知道,我一个驴友群里有她!”张超肯定的说。
“真的呀。”我很惊讶,但很快就认可了这个事实。在这个网络发达的社会,当然是可能发生的。
“当然,圈子就是这么小。”张超笑着说。
我看了眼瑶瑶,她之前并不喜欢张超,现在她却注视着他,没有了讨厌的神情。这种感觉很奇妙,我和芳芳只是一起走过一段路的朋友,而张超和芳芳仅仅只是在网络上认识,甚至连面都没有见过。可我们和张超却因为这个人,而产生了某种联系,就像是遇到了朋友的朋友,一下子变的亲近了。
“芳芳是谁?”一直在旁边默默听我们讲话的钟芸开口问。
“是一个驴友。”我这才发觉我们一直在聊天,冷落了她,于是问:“你也经常旅行吗?”
钟芸摇了摇头,她有些羞怯。“这是第一次出国,以前和朋友去过一次厦门,没什么经验,不像你们。”
“以后就有经验了。”瑶瑶说。
老板将煮好的米粉端了上来,适时的打断了这次谈话。
吃完了米粉,时间已经很晚了,个别小贩正在收摊。我看见他们把自己的东西收好,就开始收拾各自地盘的垃圾。我忽然想到了,不管是清晨还是夜晚,我都没有看到打扫街道的环卫工人。可是小城的大街小巷一直都是那么干净。这就是原因吧。我开始怀疑,这个小城,根本就没有环卫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