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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的市场调研大概花了十天左右的时间，临近尾声的时候除夕夜也悄悄来到了。张凡倚在车靠背上闭眼休息，怀里紧紧抱着这些天的考察资料，脸上满是疲惫却又充满着喜悦。正驾驶的王皓似乎也很高兴，开心地跟坐在副驾驶的张光说了很多前几年的见闻。
“姐，你看那个是不是阿成哥啊？”张光喊了一声。
张凡赶紧睁开眼，一个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不是刘成又是谁？
车子缓缓在村口停下了，王皓没下车只是摇下玻璃跟刘成打了个招呼。张凡把资料塞到张光手里：“小光，你把这些资料带回家。你先跟你哥哥回去吧。”说着，张凡打开车门下了车。
刘成跟张凡在谈对象，在村里也不是什么秘密，王皓识趣地把车开走了。看着车子开远了，刘成一把抱起来张凡，丝毫看不出来赶了近一天旅程的疲累感。
张凡吃了一惊，连忙拍打道：“好了好了，村口人来人往的，不怕让人看笑话啊？”
刘成这才松开了怀抱，但是牵着张凡的手却一直不放开：“走，我们去树林子里说悄悄话去。”
“滚。”张凡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眉眼之间确实数不尽的欢喜，“你不是说明天才回来吗？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刘成转了转眼珠子：“我要是再不回来，我媳妇不就跟别人跑了...”
“啊？”张凡有些莫名其妙。
“开玩笑开玩笑，我开玩笑呢...”刘成看张凡不开心，赶忙改了口，“我这不是想给你个惊喜嘛...不过一回来我就听说了啊，王皓这几天天天带你跟你弟弟出去玩去。每天天刚亮就走了，快天黑了才回来，快过年了你们这是出去干嘛呢？”
村上人多嘴杂，谁家母鸡多下了几个蛋第二天全村都知道了。何况一个是村里出来的大学生，一个是村里新兴企业家，两个人还是小学一起的同学。有些闲言闲语是张凡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她没想到刘成居然把这些话都听进去了。
张凡解释道：“别瞎猜啊，王皓是去谈生意去了。我跟着他是去做市场调研，我也准备积累点资料，回头发论文来着。”
“论文我知道，相当于你们的毕业考试作业。不过你现在就开始准备是不是太早了点？”刘成疑惑道。
“谁跟你说论文是毕业考试作业了？”张凡笑着道，“毕业考试要发表论文没错，但是没规定只有毕业才能发论文啊。我多发些论文，期末评奖学金的信心也就大些。”
刘成拉着张凡，边走边问道：“那你的论文发到什么程度了？”
张凡搓着刘成的手，很有些发凉，看来已经在外面等待不短的时间了：“现在还在处于搜集资料的阶段，我暂时想了三个题目，一个是目前的农村经济，一个是电商对农村经济的影响，一个是农村经济未来的发展趋势。具体怎么写，写什么我还没想好，毕竟我也是第一次写论文。最近正在看一些别的论文，吸取经验呢。”
刘成听得如坠云雾里，但还是不懂装懂地问道：“那这个得需要多长时间啊？”
张凡摇摇头道：“不知道啊，我希望能在寒假结束前有一个大的框架，能出初稿最好。然后找点辅佐材料，还得问老师的意见...”张凡一边解释着，刘成在一边嗯嗯地答应着，当然他完全听不懂张凡在说些啥。
张凡看到刘成的反应，心下也明白了八九不离十，便换到别的话题上去了：“阿成，我这几天一直想之前你跟我说的话。我感觉你说的还挺对的。王皓小子还真不赖，以前上学的时候天天看他调皮捣蛋，也真没想到他脑子这么活泛。”
刘成回忆了一下，上次他两聊起来王皓好像还是自己去接张凡回学校的时候，后来还发生了张凡的同学疑似被勒索事件。刘成赶忙道：“是吧，你现在是不是也觉得其实读书不如出去开阔开阔眼界去？”
“这是一码事么...”张凡白了刘成一眼，“我是觉得你当时说尹皓能干是真的，我可没说不应该读书啊。我去尹皓家看过，他家里的书可真不少，就是...”
“就是啥？”刘成赶忙问道。
“就是这书啊，不太成体系。都是啥《成功学》、《电商一百问》、《手把手教你玩转网店》这种...虽然比较浅显易懂吧，但是不太严谨。”张凡不由得皱起了眉头。
“白猫黑猫，能抓老鼠就是好猫。”刘成兴奋地道，“好书坏书，能赚钱的就是好书啊。回头我也去买几本来瞅瞅。”
“别别别...”张凡赶忙道，“你要是真想看书啊，我可以给你推荐一些，保管比他的书好。”
“那我信，谁读书都没你读的书多。”刘成嘿嘿笑着，“不过我还是觉得出去长长见识比闷着头读书强。”
“这两不矛盾啊...”张凡回道，“你出去上班也可以读书啊，你读书也不一定要闭门造车啊。你想啊，要真的是读书没用的话，王皓干嘛找我给他做参谋呢？”
“那谁知道，兴许是有别的意思呢...”刘成嘟囔了一句。
“刘成，你没完了？”张凡有些生气了。本来论文素材收集完了，刘成也回来了她挺开心的，但是现在的好心情全都毁了。刘成误会自己也就算了，自己都已经跟他解释过了，他还喋喋不休地是什么意思？
刘成抹了抹鼻子，沉默了半响道：“这还用说么？谁不知道王皓上学的时候就喜欢粘着你。他带着你无非是想告诉你，他现在有钱了，比我强了，这还不明显么？”
张凡感觉头有些疼：“阿成，你，你怎么能这么想呢？”她本来以为刘成只是在抱怨，难道刘成真的会觉得她跟王皓之间有什么吗？
刘成看到张凡的样子心里也有些不好受：“我，我可能说错话了。不过小凡你相信我，王皓并不是真的喜欢你，就因为你是咱们村的大学生，他觉得娶了你倍儿有面子。我，我是真心对你好的...”
张凡摆了摆手，无奈地道：“我知道你对我好，阿成。但是我感觉你现在完全误会了、我跟王皓之间真的没什么。你很善良，很勇敢，很正直，肯吃苦，这些都是你的优点，我相信你以后一定比谁都强的。”
“但是王皓比我赚得多...”刘成憋红了脸，低着头不敢看张凡。
“这个世界钱不是万能的，阿成...”张凡长长地叹了口气，“我喜欢你跟有钱没钱一点关系都没有。”
“真，真的？”刘成试探着问道。
“真的！”张凡回答得干脆利落。
“那我们结婚吧！”刘成脱口而出。
“啊？”张凡又是一愣，一时之间没缓过来。怎么就突然跑到结婚上去了？
“我说我们结婚吧，小凡。”刘成赶忙道，“其实我今天找你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想跟你说这个事儿。咱们这个年纪的村里基本都结婚了，有的孩子都有了。而且现在大学生在校就可以结婚了啊，听说还给你们加学分呢。结婚完你还是做你的大学生，我还是干我的工作...”
“不不不...”张凡连忙打断了刘成，“太，太突然了阿成，我还没做好心理准备...”
“这有什么好准备的？”刘成紧跟着说道，“就是扯个证，村里吃个饭，然后再请你宿舍我的朋友吃个饭不就好了吗？我也不是心里想逼你，就是我爸妈让我来问问你，咱们都老大不小了...”
张凡摇了摇头，拒绝道：“不行不行，这个事儿太突然了，我接受不了。再，再说，我们在一起也就一年多而已...”
“一年多怎么了？我表弟跟隔壁村的姑娘在一起不到三个月就领证了，人家两口子现在不是过得挺好的么？”刘成反问道。
“他，他们那是相亲，跟我们不一样啊。我还是个学生...”张凡一时之间也不知道怎么说了。
“哪里不一样了？不都是处对象么？”刘成疑惑道，“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耽误你的学业的。结完婚，你安心上你的大学，我继续做我的工作，我会加倍对你好的小凡。”
刘成张开手臂，想要拥抱张凡，张凡下意识地往身后退了一退。
“这件事情太大了，我现在没办法答应你，你，你让我好好想一想。”张凡环抱着胳膊，把头歪向一边不去看刘成。
“对对对，毕竟是婚姻大事，哪有这么快下决定的...”刘成勉强笑了一下。两个人接着陷入一阵难捱的沉默。
“哎？成哥！”远处传来一个声音，“你啥时候回来的，正好这会儿三缺一，你来搭个手。”
张凡跟刘成顺着声音望去，远处一个熟悉的身影正往这边走来，正是他们的另外一个小学同学刘柱。
“你啥时候学会打麻将的？”张凡小声问道。
“我，我，我不会，就是在手机上玩玩斗地主啥的...”刘成脸涨得通红，“就是打发时间。他们喊我就是凑个手，坐一起说个话，我们不玩钱的...”
“哎呦，嫂子在呢？”先前张凡站在刘成对面，被墙壁挡住，刘柱转过来才发现。
“啊，啊，是。”张凡胡乱应着，“你们说话吧，我先回去了。”说完自己先离开了。
刘柱挠挠头问道：“嫂子这是咋了？”
刘成叹了口气：“哎，我今儿跟她商量结婚呢，她不愿意...”
“这不是要坏事儿吧？”刘柱眼珠子滴溜溜一转，“我可听说嫂子最近跟王皓走得可近啊...”
“别提了，一提我就堵心。”刘成没好气地说道。
“不提了不提了，难得回来一趟，玩两把吧？我喊上狗剩狗蛋了。”刘柱朝刘成挤了挤眼，“听说成哥在北京赚了不少啊，要不加加码，十块一把？”
“那算了算了。”刘成赶忙摆摆手，作势要走，“我钱都没在我这儿，都在你嫂子那儿了。我这点私房钱还不够你们塞牙缝的呢？”
刘柱赶忙拉住刘成：“行行行，那就还是五块的。我说没见过你这样的，还没结婚呢，把钱都给人家孝敬过去了。她家那家庭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能剩下钱才怪了。”
“那是我未来媳妇，我乐意。”刘成不无骄傲地道。
“这个是不是还不好说呢，刚我还看见王皓开车带着张凡她弟弟去她家里呢。”刘柱提醒道，“当然我也不是破坏你跟嫂子感情啊，就是这么多年兄弟给你提个醒。后村的强子娶媳妇，要了十万的彩礼，最后婚没结成女方硬说是送的也不退了，官司都打了大半年了。你可别赔了夫人又折兵啊。”
“真，真的？”刘成不由得皱起眉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