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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温剑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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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兴隆镇以东六十里处有一座松山,松山高达百丈,其间乱石嶙峋,只长有青松。松山半腰人工开拓出一片住宅区,青石茅屋排列有序,一片片农田里绿油油的庄稼轻摇着,偶尔能看到一群幼儿拿着木剑追逐打闹着。松山之顶则只有一座由花岗岩所建造的房屋,整座房屋占地只有三十平左右,但周围却有一群持剑而立的汉子一丝不苟地警示着周围。温剑阁之主纳兰不让穿着一身灰色麻布长袍,因长年锻造,皮肤黝黑粗糙,但整个人却给人一种温润,书生之气。

    纳兰不让站在悬崖边俯视着斜阳夕照而美轮美奂的云海,慢慢地闭上眼,从后看去背影与霞云相互沉浮,整个人都处在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不知过了多久,纳兰不让睁开眼看着满空的星光,眼中精光闪烁。

    “恭喜阁主!”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者立于纳兰不让一丈的距离,拱手贺喜。

    纳兰不让却没太多的喜悦,倾耳听着石屋里依旧传来韵律的敲打声,淡淡得问道:“都安排好了吗?”

    “是,今晚开始所有的家眷都住进山后的石窟中,下山历练的弟子也都召回。”

    “嗯,辛苦你了。”

    “阁主......”

    老人看着眼前的背影有些欲言又止,纳兰不让知道身后的老者想要说些什么,自己也为此烦心,所以才躲在山顶,但又不知怎么解决,只好开口道:“先拖着,等三天后的开炉仪式后再说,你这几天先忙着接待的事。”

    陆轩阴沉地看着窗外,看着持火把佩剑的温剑阁弟子,脸上冷意十足。今早来到温剑阁原以为能尽快见到纳兰不让,没想到等到晚上依旧不见人来,但护卫的温剑阁弟子却越来越多,现在自己这座房屋该算的上是铜墙铁壁!

    “大人,对不起!都怪属下办事不利。”魁梧的汉子单膝跪,惭愧得说道。

    陆轩转身看着脸色灰败的汉子,脸色变得平静:“柤重你应该知道现在我背叛了‘轻絮’,看在你跟我这么多年的份上,你现在要走我绝对放你离去。”

    柤重粗旷的大脸上闪着繁杂的神色,最后逐一消失,只剩下坚定:“大人当初若没您的相助,属下现在应尸骨无存了,属下的命就是您的。”

    陆轩负在背后的双手慢慢地放松下来,来到柤重身前拍了拍他的肩:“好好养伤,我想今后咱们的处境会愈加困难的。”

    月上中天,清冷的月光照着大地一片青白,茂密的松林间被松针遮挡的黑暗中,不时闪过两道黑影,两道黑影都十分小心的躲避着四处移动的火把。

    半腰上一间无人的茅屋内,两道黑影扯下蒙面的黑巾皱眉地商讨着。

    “我看过了,只有中央处有人影,我在火光边缘探查过,都是佩剑巡逻的弟子,进不去。”

    墨彼岸皱着浓黑好看的眉毛,推测道:“可能是与三天后的开炉有关,怕与江湖中人产生摩擦,所以先行转移内眷,中央处应是门人与先到的武林人士居处。”

    “那怎么办,硬闯还是回去?”

    “我刚刚看到有条山路,应该是直通山顶的,只有两人守在入口处,我们先去查查看找不到再说。”

    一阵疾风吹得两名守路的弟子眯起了双眼,待风过后,一名弟子立即转身探着火把仔细查看着身后的小路,没有一丝可疑之处后才转身看着身旁的人,得到也没有一丝可疑的事后,重新站立,持剑警戒。

    两名弟子身后一丈远的小路草丛旁,李,墨两人以一种暧昧却又怪异的姿势趴着,墨彼岸四肢着地,整个身体如蜥蜴般僵硬地撑着,整个身体离地不及一指,而李争横向趴在墨彼岸身上,下身贴紧墨彼岸纤细有力地腰肢,上身则平行于地面,头却有些努力地向上抬着,感受着喉间冰冷得细丝,李争有些冒着冷汗,看着眼前纵横交错的细丝,李争突然有了想骂人的冲动,而且是当面指鼻破口大骂的那种。

    墨彼岸看着眼角处飘落的秀发,眼角一阵发酸,没想到一金一两的寒蚕丝竟会被温剑阁这样“浪费”。虽然这个姿势令墨彼岸感到十分难受,但为了大局,墨彼岸一直没乱动,李争也保持着姿势不动,大概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墨彼岸轻摇了腰肢一下,李争双手劲气一吐,无声无息般横向飘向小路,在空中轻柔地转了个身,无声地面向两名弟子的背影站定,揉着僵硬的脖子。墨彼岸内力一震,整个身体平行地面飘在空中,右脚轻轻点了一下草尖,高挑的身体如一只翻转的蝴蝶,在空中优美的旋转,直至落地都没发出一丝声响。

    落地后,墨彼岸没有一丝停顿,脚尖点地如黑色的闪电闪在蜿蜒黝黑的小路中,李争则倒退疾驰,直到看不到守路弟子的背影才转身运气追着闪电的尾影。

    如果可能的话,墨彼岸一定会找个算命先生算算今日是不是不宜出门!看着对面执火下山的纳兰不让众人,感到一阵头疼,想要逃脱可是两旁的寒蚕丝帮她打消了念头,原路退回的话,可人家已示警,退路必被挡住。感到身后的李争,墨彼岸无奈地转身看着李争。

    李争看着拔剑压来的众人,听着响彻山间的鸣警声,满头黑线:“要不咱亮出身份?我想他们也不会为难的。”

    “如果人真在这,那不是打草惊蛇了。”

    “我们可以与温剑阁合作,民不与官斗!”

    墨彼岸沉思片刻,终于点了点头。

    纳兰不让在山上停留许久之后,终于决定下山先见见陆轩,看他有何事相说,虽说十三年前因一念之差与‘轻絮’合作,但如果想以此来要挟自己的话,那就怪不得自己无情了,更何况如今温剑阁也不是可以任人揉捏的软柿子,就算是‘轻絮’,自己也能崩掉它的满嘴牙。

    纳兰不让刚率领弟子下山没多久,就看见一黑衣人,身后的弟子纷纷拔剑,其中一位急忙摘下腰间的哨子,让急促的哨音回荡在山间。

    纳兰不让有些诧异的看着黑衣人,刚想询问,又出现一位黑衣人,看着两位黑衣人低语,纳兰不让有些好笑,自己没第一时间出手是因为自己有足够的自信可以留下两人,想先询问清楚再决定,而眼前的两位却没一丝当蒙面人的觉悟,被人看见还堂而皇之地商量着。

    陆轩原本打算睡去,可突如其来的哨音惊得他猛地起身,快步来到门外,看着温剑阁弟子匆忙持剑奔赴山顶,陆轩感到必出大事了,而且可能与自己有关,转身刚进屋中,柤重已道:“屋后的护卫离开两个。”

    “走,去看看。”

    陆轩与柤重混在赶来的弟子中,刚到就看到一名黑衣人双手朝天,慢步地朝着纳兰不让走去,边走边说:“此次之举实属无奈,在下李争是西乐城的捕快,来此是为了捉拿.....”话还没说完,一柄长剑划过夜空带着刺耳的呼啸刺向李争的后心,李争双耳一动,身体笔直的朝前倒下躲过长剑。眼看长剑就要刺穿一名温剑阁的弟子时,纳兰不让一步跨出,突兀地出现在那名弟子身前,右手伸出食,中两指夹住长剑,随后一抛,不带一丝烟火之气。

    长剑被射出时,柤重魁梧的身躯拔地而起,踩碎前一人的肩骨急冲至墨彼岸的身后,在空中身体躬如满弦,粗大的拳头狠狠砸向墨彼岸,挟来的劲风吹裂了墨彼岸用来束发的头巾,也吹得她的身体左右摇晃,但双脚却稳定原地,拳头掠过残影时,柤重感到一丝危险,可身在空中的他无从借力,只能看着墨彼岸左脚后跟踩地,身体半斜的划过一个半圆,转为面朝他,右腿笔直地踹向自己。仓促之下柤重只来得及伸出左手抵挡,“嘭”,柤重被踹得倒空而飞,洒下一连串血珠,而墨彼岸也被震倒在地,不过背刚及地的那一刹那双手一拍,整个身体笔直的竖起。

    当陆轩刚冲到李争身边时,墨彼岸已踹飞柤重。陆轩阴狠得看着四肢着地李争,右手寒气凛冽地拍向其脑后,感到一股寒意的李争,如蜘蛛般向后爬去险之又险的躲过。陆轩看着蜘蛛般的李争,冷哼一声,左手隔空一拍,冰冷得真气如跗骨之蛆般,眼看李争躲避不急,一根铜棍蓦然砸散掌气,墨彼岸抵棍看着陆轩,满头的青丝无风自动。李争得到喘息后,起身拄着长剑站在墨彼岸身旁,眼神冰冷地盯着陆轩。

    直到此时,那个被踩碎肩骨痛晕过去的弟子才被周围师兄弟救助,只因这一短暂的打斗让人移不开眼。

    “阁主,此次我等只为抓捕大武奸细,希望贵阁能原谅我等鲁莽之处!”墨彼岸摘下面巾对着纳兰不让施礼道。

    纳兰不让看着持棍的墨彼岸,有些惊讶:“原来是墨捕头。”墨彼岸的大名,纳兰不让有所耳闻,若今日包庇陆轩那就等同于背叛北秦,这个罪名足够将温剑阁从历史中抹去,抹得干干净净!想通这点,纳兰不让遥遥施礼道:“当然,但毕竟远来是客,温剑阁不好出手,望墨捕头海涵!”

    “啧,啧,看来纳兰阁主既想当婊子,也想立牌坊啊!”陆轩阴冷讥讽地打断了两人的谈话。

    “放肆!”温剑阁弟子大声的指责。纳兰不让抬手制止了众弟子的喧嚷,淡然地看着陆轩,十三年前的那件事惊动了两国朝野,虽然有心人都知是谁策划行动的,但苦于证据不足,最后北秦不得不放弃追究,但若陆轩今晚敢当众说出此事,那么陆轩一定会死无葬生之地。

    陆轩看着无恐得纳兰不让心中也知他是怎么想的。自己现在已成丧家之犬,若再说出那件事那天下之大就真的没一点容身之处。原本想着这次‘轻絮’在北秦元气大伤,自己叛逃之事只会派出一些暗杀者刺杀,不会动用剩下的暗桩,那么自己就有空隙可钻。只要自己钻得速度比自己叛逃的消息快,那么凭借手中的一些把柄自己完全可以建立一支属于自己的势力。自己彻夜赶马来到最近的温剑阁就想扯着‘轻絮’的虎皮并且凭借着手中的把柄,从纳兰手中借走一批人马,陆轩相信只要能借到,那么不久以后这批人马将只效忠自己,以此相推,自己就会有能护住自己的势力,只是没想到,官府之人会如此迅速,若让纳兰不让与他们交流,相信凭纳兰的才智肯定可以推断出自己的处境。所以现在温剑阁的两不相帮已是不幸中的万幸了。但这并不妨碍自己讽刺纳兰不让。

    看着忍气吞声的纳兰不让,陆轩心中快意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