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瘴林中烟雾笼罩,初露的晨芒在烟雾的反射中呈现一种炫目的暖黄。林中清净幽深,如若不是充满瘴气,反而是一处隐居休养的好地方。
一阵忧愁的叹息自林中竹屋前的空地中传出,一脸僵硬坐在低矮竹凳上李争看着瘴林充满担忧。
黄戚冕递来陶杯:“你身体的暗伤也快好了,着急也没用。”
看着黏稠黑沉的药水,李争一脸抗拒但却不得已一饮而尽。
当初两人冒险服用从四鬼身上偷来的丹药闯入瘴林的行为,照屋中那位老人的说法,没有中毒身亡已经是上辈子积了很大的功德。
索魂配置的瘴林解药是以四鬼的体质为标准的,而四鬼体内充满大量毒性,所以丹药本身毒性就很大,虽说可以暂时抑制瘴气,但普通人服用则会中毒,再加上瘴气的毒性,李争与黄戚冕能坚持来到林中心除了靠着深厚的内力还有很大一部分是运气。
在老人的救治下虽然毒性解除了,但李争前不久所受的暗伤基本上全部爆发出来。
老人在小紫的哀求下才决定出手解决李争的暗伤,但必须按照老人的要求来做。
所以这半个月来,李争不得踏出竹屋周围二里地。
原本黄戚冕打算先出林告之墨彼岸等人不要担心,但老人不愿意,就是不肯给抑制瘴气的丹药,甚至放下话:“若不听劝,再吸入瘴气那你就等死吧!老夫不会再出手!”
僵硬转动着脑袋听着屋中的欢语,李争一脸气愤,有些结巴道:“为...为我治...伤是假...其实是...想让小紫..多陪他!你就...不担心...小紫吗?”
“我看前辈是真心疼爱小紫的,有什么可担心的。”
“他...用蛊!”
“万事万物皆有两面,用蛊不代表前辈就是恶人!”
待药物的麻性消去,李争终于可以顺利说话了:“那前不久是谁一脸惧怕那些恶心的虫子的?”
“凡事初见都有一种惧怕心理。”黄戚冕脸不红气不喘的一脸正经说着,看到李争还要说话,举手阻止道:“你就安心再喝一天的药,到时你体内为你治伤的蛊就可以排出了。”
看着拍拍屁股进屋的君子,李争投去鄙视的目光:“读书人的风骨呢?有辱圣贤!”
有意化作望夫石的李争,被一阵刺耳的嘈杂声惊得站起,目光严峻的看着雾气重重的林中。
屋中四周的迷雾中出现密密麻麻的黑色影子,李争还没看清是什么时,屋中老人已来到他的身前,食指曲折放入口中,一道嘹亮的哨声响起,顿时,四周离竹屋最近的树木上下起了“小雨”,这些“小雨”落入雾气里的黑影中,立时掀起狂澜,浓厚的雾气被绞得上下翻腾,时不时有一些五毒与小虫被抛出,躺在地上抽搐几下后静止不动。
老人不理会屋中的厮杀,眼神阴冷的看着自雾中走出的五人。
索魂随手掸掉肩头死去的虫蛊,一脸笑意说着:“今日冒昧,老夫只为你身后三人,交出他们老夫立刻离开。”
“那就看看你的本事了!”
老人再次发出哨声,只不过这次哨声短暂且又急促。
索魂惊得立即在身体周围洒下一片绿雾,严阵以待。
这时,院里一株含苞的狼牙花层层绽放,黑色的花心中爬出一条又黑又大的肥虫,笨拙的跌落在地,扭动几圈身子后,突然伸出两扇透明且薄的蝉翼,振翅几下后犹如闪电般冲进绿雾中。
黑色的身子染上一片浅绿,却依旧向着索魂头部飞去。圆润的头部裂开一道深深的口器,两道颚牙突然弹出,颚牙上布满细密锯齿。
索魂见到此虫后就急忙后退,可是速度比之黑虫还是慢了一些,在危急时刻,索魂有些心疼的伸出手杖。
一条红影飞向黑虫。
赤练一个甩尾劈飞黑虫,落地后吐着蛇信看着半空中左右摇摆着的黑虫。
稳住身形后,米粒大小的眼睛紧紧盯着红蛇,在阳光的反射下颚牙上有着晶莹。
一黑一红,不约而同碰撞在一起,毒牙与颚牙相互撕咬。
在两虫撕咬时,索魂领着四鬼冲向李争等人。
李争急忙向后,拉扯着小紫躲到后方,黄戚冕打算一人对五人时,老者拍了拍他的肩指了指四鬼。
看了老人片刻后,黄戚冕一步跨出,身形瞬间出现在索魂与四鬼之间,在五人惊讶时,洁白如玉的双手分别拍向索魂与一鬼。
索魂毕竟是成名已久,反应及时,接下这一掌,但也被震退几步。可四鬼毕竟差点并且四鬼还没合体,所以其中一鬼被拍飞。
索魂看着黄戚冕洁白如玉的双手,有些赞叹道:“形如鬼魅,缩地成寸,坚如玉石,百毒不侵,《登天步》,《探月手》果然名不虚传!”
淡绿的双眼变得更加深邃:“拖住他!”
索魂留下话后,头也不转的冲向李争与小紫。
“老毒物,你也将老夫太不放在眼里了!”
索魂看着挡在眼前的老者,眼中有些忌惮但转而就消失不见,枯瘦的右手带着淡淡的黑气拍向老者。
老者没有选择硬碰,身体后退的同时双手洒出数枚银针。
挑飞所有银针后,右手不减丝毫紧追着老者。
小紫担忧的看着两处战场,一双小手绞得泛白。突然对着身旁看戏的李争就是一脚,怒其不争:“你不是挺厉害的么,怎么不出手?”
李争林黛玉般扶额:“身体不适,不宜动手。”
小紫恨得又踹了几脚,不过都被躲了过去。
怕了小紫的不依不饶,李争低声说道:“你哥武功高,四鬼又被其废了一个,他那不用担心。至于那老人那,不着急再等等。”
“为什么?”
“咱来这么久了,你知道他叫什么吗?是怎样的人?”
“他可是救了我们三个,就凭这你就应该出手!”
“你是指让一些虫子钻进我们体内吗?那我宁愿不要。”
“那你去死吧!”
就在小紫与李争互相斗嘴时,老者与索魂硬碰了一掌,双方各自后退几步后静止不动,都静静地看着对方。
不过老者脸色黑中泛紫,索魂则是皮肤下有一物体在迅速移动。
李争拉过想要跑去的小紫,沉声道:“待着别动。”
抽出腰后的‘如是’,一步步逼近索魂,看着距离不近的索魂李争有些懊恼,若不是接受了老人的治疗,不能动用内力,否则也不会慢慢走过去,早就一剑杀了。
好不容易走近,李争不愿一刻耽误挥剑划向索魂颈部。
索魂双眼圆睁,嘴角溢出一缕黑血,就在‘如是’快要接近时,索魂身体骤然暴退。
李争眼睁睁得看着三鬼抬着索魂消失在雾气中,扭头看着黄戚冕那,先前受伤的一鬼已死,尸体慢慢化为一片血污,身下的黄土被污血滋的泛起黑烟。
黄戚冕远远看着化为血水的尸体,对着李争歉意笑了笑。
“爷爷,你没事吧?”
老者眼神示意小紫躲开点,嘴角发出一段啸声。
突然间,老者周围的黄土龟裂开,一只只小虫向着老者迅速爬去,不一会,老者便被虫群覆盖。
一只只土黄色的小虫转眼间便变成紫黑色,纷纷跌落在地,死去。
李争三人看此场景有些头皮发麻,李争转身看着远处肚子鼓了一块已死的红蛇,好奇的走了过去,伸剑划开红蛇的肚子,一个圆滚的小虫头部掉落,颚牙上沾满了血肉。李争蹲下拿剑挑开红蛇腹部,内部基本上都化成黑血,若不是还有蛇皮撑着,很难看出它生前是一条百毒之蛇。
李争转头看着慢慢显露容貌的老者,老者脸色不再紫黑,除了有些惨白。眼中的忌惮之色愈加浓烈。
瘴林西南边的丛林中有一处山寨,而山寨的边角处的一处房屋中李争等人脸色凝重的讨论着,当然除了趴在桌上逗弄一只小虫的小紫。
一天前,当老者驱散剧毒后便让李争等人离开,老者剧毒虽解但仍需一段时间的静养,临走时,老者赠送给小紫一只虫蛊,据说可以续命三个月。当时听到此虫的功效后,李争与黄戚冕惊异的看着老者,要知道续命三月那是何等神效!若让世人知道,那老者基本想要什么都可得到。
老者冷淡的看了李,黄两人,随手扔给李争一副草药后对着小紫和蔼笑了笑,摸着她柔顺的秀发:“等爷爷伤好了,就出去找你。”
“嗯,一言为定!”
出了瘴林,李争三人就看见焦急的众人,在众人的带领下他们来到陆轩前段时间租到的住处。
休息一晚后,墨彼岸召集大家言简意赅的阐述了这段时间发生的一切,希望李争与黄戚冕给出一些意见。
沉默片刻后,黄戚冕缓缓说道:“我们可以声东击西,趁机出了湘西。”
看着众人一脸不解样,黄戚冕解释道:“我相信这段时间该来的不该来的都应该到了湘西,在加上官府的缉拿我们想要蒙混有些困难。所以我想我们应该被抓到了瓶山,让众人前往瓶山,然后我们在趁那时的混乱分批离开湘西。”
“怎么让众人相信我们被索魂抓了?”
李争觉得此计可行,但如何让别人相信就有点困难了。做的太过就会让人产生怀疑,浅的话又达不到要求。
“让墨姑娘深夜前去闯闯瓶山即可。”
“怎么做?”
“几日后墨姑娘你只需从瓶山救出阿紫就行!”
“这样别人信吗?”
“毕竟眼见为实!眼下所有人的目光都应该聚集在瓶山。”
在场除了小紫不问世事外,没有一个笨人,黄戚冕虽然说得话点到即止,但众人都知他的意思。
李争对着黄戚冕竖起拇指,赞叹着:“果然文人杀人更厉害!”
“谬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