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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臂处传来的痛彻心扉将李争从深沉昏迷的漩涡中拉扯出来,迷迷糊糊睁开了眼,眼前人影叠叠,看不清楚,耳边传来一声惊喜的呼喊,但仿若天边之声,听不清,努力睁开的眼挡不住脑海中的昏沉,再次闭上。
索魂脸色深沉的看着昏迷的李争,心中有些责怪李争的鲁莽,但更多的则是吃惊于李争的精进。
今早虽拒绝了自己的帮忙,但索魂也就是当他去试探,没想到他真的不怕死并带回了莫言山。李争能杀了问石并不表示李争的武功比问石高,真说起来比起问石李争还是差了一点,只不过最后一剑李争的气势达到顶点并且剑道的境界比问石高一些,若不是问石执意想接下那一剑,那晚死的一定会是李争。
莫言山是成名已久的武林高手,比起问石来应该只高不低。索魂检查过他的伤势,除了背部几道浅显的剑伤外,其他都是正面对战的内伤,虽说比李争的内伤轻些,但两人相差了几十年,表明正面硬抗中,李争不落于莫言山太多。
看了看床边焦急的小紫后,索魂掏出一粒丹药送入李争口中。
“你给他吃的是什么?”
犹如护崽的母狮子,浑身炸毛的盯着索魂。
怕了小紫的无赖,索魂解释道:“软筋散的解药,他内力恢复了,有助于内伤的治疗。”
索魂转身看着宁愈供养在府的大夫,语气沉稳:“可以治好吗?”
虽不知索魂的身份,但从宁愈的态度也看出索魂在宁府这一小片天地绝对是话语者,大夫抚着胡须恭敬道:“前不久他应该也受了很严重的伤,虽然及时治疗了,但没有好好休养有些隐患,这次的伤也引发了那些隐患,他体内大多数经络不通。”
“救不好了吗?”
小紫着急问着。
“不,能治,但很麻烦,一天需要喝几种药而且必须按时,他这次可能需要很久才能苏醒,醒来后也要静卧一段时间。”
斗转星移间,茂盛的青绿逐渐变得枯黄,在渐冷的秋风中一片片飘落在地,被碾作尘泥。
安静的小屋中,一道忙碌的身影时刻查看着屋中的六只药罐,沸腾的水汽驱散了少许的阴冷。
在屋中日复一日的忙碌中,湘西城内也悄悄发生了一些变化。
叶学富紧紧捏着袖中的命令,心中盛怒但脸上却保持微笑的看着眼前之人---传令侍卫,桌上首位的章天锦照顾好桌上每一位的情绪,使这场低调的宴会愉快到结束。
回到书房的叶学富不再压抑心中的愤怒,一切能摔得的东西都四分五裂,谢安恭敬的立于门前。
好一会后,书房恢复安静只有粗重的喘息。
“谢安!”
推门而入后,谢安低头跪下。
“还没找到吗?”
“是”
叶学富伸手摸索着但没有找到合适的事物,身体泄气般瘫坐在椅子上:“下去收拾东西,我们耽误太久了,要回去了。”
北秦京都内最大的书房里,主人虽拿着书本但一双眼却透过书本悄悄看着对面的客人,而客人在看完主人递过的纸张后,轻轻放在桌上,不发一语。
对于客人的反应主人有些意料之内,但他仍旧不死心,放下书本,紧盯着客人的双眼。
“对于朕做的这些,你没什么想说的吗?”
“对大局没有任何影响,无所谓。”
“你真是冷血啊!朕都有些看不下去了。”
客人淡然的看了一眼:“只查到一些官员,毕竟‘黑沙’还是不够强大。”
“无所谓,有你在,朕相信那一天不会太久。”主人不愿被带跑话题,双眼有神的看着客人,“你说如果哪天小家伙发现了秘密会怎么样?”
“不会有那天的!”
“所以你才会这么无所畏惧。”
“真相就是他所看,所听到的。”
“也是,那么我们把那娘们杀了,抢来名册给那小家伙怎样?也省些事。”
“圣上若接受得了损失,微臣这就去办。”
主人懊恼的瞪着客人:“滚。”
起身行了一礼,客人出了门外,仰望天空,眼神深邃。
简陋的茶肆中,小富趁着短暂的空闲坐在角落处休息着,脸上的笑容可掬变得平静深邃,老宋看了一眼无人的茶肆后,来到小富身旁,恭敬得掏出一纸张弯着腰。
“属下已查清李争所藏之处,按您的吩咐已悄悄散播。还有您几个月前吩咐查清李争身世的事,下面的人也飞鸽传来了。”
小富看着只有短短数十字的张纸,双眼眯起。
“五个月前突然出现,除师出于轩辕无上外,其余无可查询。”
突然的静默让老宋有些心惊胆战,额头冒出一些冷汗。
此时,小富突然笑了,笑中有些明悟,似自语又像提问:“几个月的时间都查不到,那就证明有人掩饰或者他原本就是个‘死人’,可当时明明看见长枪将那对母子给钉死在地,难道没死吗?若真是他,查不到也就情理之中。”
低沉自语后,小富突然站起,眼中有些怜悯,“真可怜!看来他依旧没逃过这宿命!”转头看着老宋,小富平静问道:“我给你的名单中有几人在城中?”
“除了魏无情,问石,莫言山外还有五人在,不过他们现在听命于千花楼内那小姑娘。”
“派人给他们送信就说李争是十多年前朝雨林里那孩子,以后想要彻底安稳,得除掉他。”
“旗主,当初朝雨林发生何事?为何这事被视为禁忌,没有一丝档案记录?”
小富瞥了一眼,老宋突然跪下,惶恐道:“属下僭越!”
“这其实没什么,只不过背后牵扯太大,‘轻絮’也有可能被人利用。”
小紫刚喂完药,索魂便带着三鬼急忙而来。
“快点收拾,藏身之处暴露了。”
“你们轻点,轻点!”
小紫急忙打包药材同时不忘告诫三鬼小心抬放李争。
后院巷口内三辆普通马车缓缓驶出,小紫看着索魂问道:“消息确定吗?”
“宁愈身为城中数一数二的富豪,总有些渠道。”
“那我们去哪?”
“他城外有一处偏僻不为人知的庄园,我们去那。”
“来得及吗?”
“他得到消息立即就派人通知,打点,来的及。”
小紫点了点头,托腮看着昏睡的李争,有些打盹。
经过有惊无险的跋涉后,李争安然的躺在新住处,小紫湿了布巾打算替李争擦脸时,紧闭半旬的眼帘终于睁开了。
“你醒了!太好了!感觉怎么样?”
激动的小紫满脸通红的看着李争。
一动全身都传来刺痛,李争皱着眉适应了好一会才开口询问着他昏迷时发生的事,小紫告诉他她也不知道,除了偷偷出去一次见了哥哥告诉他不要担心外,她一直都照顾着李争。
扶着李争靠在床头吃过药后,小紫出去见了索魂,并让他将莫言山带来。
李争虚弱的看着莫言山,眼神不见初见的疯狂,沉默好一会后转头看着索魂,“你是不是想知道原因?”
“有点好奇。”
“若我不想告诉你呢?”
“那我就杀了他。”
李争不再理会索魂,看着莫言山,“我想知道参与十三年前朝雨林那场伏击的所有人。”
软坐在地的莫言山沉默的低着头。
索魂也听过朝雨林之事的只言片语,虽不明确,但也知这事不会这么简单,因为它消失的速度太快,快到好似没有发生。索魂深深看了李争一眼,没有开口打断。
李争笑了笑:“你若不说,我发誓‘移山门’会从这世上消失,连带着所有的亲属!”嗜血的气息使莫言山抬了头,脸上挂满不信与讥讽。
“当年那孩子就是我,我没死!”
这句话犹如惊天之雷劈的莫言山猛地站起,满脸不可思议,近乎疯语:“不可能,当时那么多人都看见母子俩被长枪钉死,不可能!不可能!你是在诓我!”猛地指着李争,“你是轩辕无上那老东西派来的吧!是他为了报仇而培养的!早就听说他立誓不再复仇,所以培养了你。”
李争吃力的解着腰带,小紫想要帮忙,李争制止了,露出胸腹,指着丹田往上一寸的那个旧疤,眼神黯然销魂:“我娘死死握着枪尖,不让它刺穿我!”
虽然旧疤淡薄,但凭着经验依旧可以看出它是个枪伤,莫言山失魂落魄般软倒在地。李争收回悲伤,语气冰冷:“就算当时不知我们母子的身份,事后总该了解一二,你应该知道我有那个能力!”
“不,我依然不信!”
“好好看着我!仔细看!”
莫言山死死盯着李争,越看越觉得李争与脑海深处的那个孩子有些相像。
“当年你们大部分人去围攻师父,少部分人来杀我们母子,但你们低估我娘的武艺了,被我娘杀了几人后,你们卑鄙的以我为弱点,使得我娘受伤,更无耻的是你们兵刃上还抹了毒!哈哈哈哈.......”李争狂笑不止,笑意中饱含悲伤与死寂。
推开小紫的搀扶,李争一步步挪到莫言山身前,拽住其衣领,“告诉我,我发誓只杀你一人。”
莫言山此时恢复了一派宗主的气度,眼含笑意的看着李争:“你没有证据,那张纸条在我击中你时,就已被震碎。身为江湖之人早就将生死置之度外,若你还要杀我门下所有亲属,于情于理,你都不会活着。”
李争转头看着小紫,小紫想起为李争脱衣时衣襟内的纸屑,也有些气愤,但还是无奈的点着头。
“我不怕死,我也做的出。”
“是吗?”
李争对着油盐不进的莫言山无可奈何,想要一剑刺死,但好不容易的一条线索,李争不想它轻易断掉。温剑阁与城主府也算是线索,但李争没有能力获取,就算是拼命也没有一丝希望能获得。李争不怕死但不代表没有脑子。而且朝雨林这件事大武与北秦的高层都心照不宣的想要掩盖,凡触碰此事者,死!
李争颓然的跌坐在地,嘴角缓缓流出血迹,小紫急忙查看搀扶,但李争如死尸般,一动不动。
“审讯这事,老夫比较在行。”
李争木然的看着索魂,看着索魂掏出一瓷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