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凄冷的秋雨溅起了深山的白雾,迷蒙之间天地如画。林中庄园里游曳的人气,为画添加了一丝神韵。
藤椅上的李争神情平淡,如神游太虚。一旁,小紫单手托腮凝目李争,小脸上有些犹豫。虽不知全部,但从那晚所听知晓,李争心中必定悲伤。想要安慰,却不知何起,最后只化为一声叹息,起身拿过薄毯轻轻盖于李争。决定化忧郁为食欲,偷偷看了李争一眼后,微微侧着身拿起果盘下手如飞。
“这果盘不是给我吃的吗?”
鼓着腮帮,慢慢转身的小紫脸上有些羞涩,答非所问:“你吃的下?”
败给小紫的李争翻了个白眼,侧耳倾听后,低声说道:“找个机会,咱们跑了。”
咽下口中水果后,小紫摇着头。李争知道她是何意,有些欣慰,伸出手臂想要抚摸少女的头顶,像平常长辈那样表示自己的欣喜。可少女后仰身子,一脸鄙夷。
李争不愿放弃,手臂悬空,大眼瞪着小眼。小紫无奈叹了一口气,伸头置于李争手下。
少女努力塞着可口不常见的水果,嘟囔着:“那以后可吃不到了,得多吃点!”
抚摸的五指顿时有些痉挛,李争满头黑线望着低头专心自己事业的小紫,有种吐血的冲动,而且要吐的小紫满脸才能顺意。
不消片刻,小紫圆满完成自己的大业,放下果盘后满意的叹了一口大气,这才感到头顶没了动静,转脸看着李争:“饿了没?我让他们准备些鱼肉怎么样?”
收回手臂,李争一脸认真:“你吃的下?”
小脸泫然欲泣:“那怎么办呢?就要吃不到这些好吃的了!趁走前,多吃点。”说到就要做到,小紫一阵风似的飘了出去,只留下一道悦耳的银铃,“很快就好,你等会。”
李争嘴角抽搐了几下,回望着青烟朦胧的山林,一副温柔慈祥的面孔浮现在脑海,心神宁静,“娘,是不是你故意的?”
问完李争突然笑了,笑的很开心,纯真。想起了小时候,娘亲若不同意自己想做的事,说了几遍后,自己仍执意去做的话,娘亲总会不露痕迹的阻拦自己,切断前进的道路,而自己总是无可奈何。
“娘,可闲儿早在抓住陆轩时就说过,他若说出我就会继续追查。虽然有负于您,但就如莫言山般,闲儿相信当年那些人不会过得太差!但凭什么他们过得这么舒心?凭什么您早早离开孩儿?凭什么他们觉得我们母子为鱼肉,想杀就杀?凭什么让我放下,而他们则一直挂怀?”
冲天的杀气使脑海中的画像有些模糊,李争顿时如稚童般惊慌,急忙散去杀意。望着清晰的母亲,李争如儿时做错事被教训般低头,但语气坚定不移:“娘,孩儿大了能照顾好自己!您就不要担心了。知道量力而为,不可为而为之是绝对不会发生的。但孩儿一定会在天灾人祸定数之前,亲自为您报仇,毕竟孩儿可是天才!”
好似最后一句不要脸的自夸,勾起了脑海中面容的嘴角。
“喂,你没事吧?醒醒!”
剧烈的摇晃晃塌了脑中的面容,李争双目回神扭头看着小紫,爆发的怒火瞬息消失的无影无踪。
口含鸡腿的少女被那一闪而逝的怒容惊得后跳一步,拿开鸡腿,小心翼翼道:“看你如魔怔般嘀嘀咕咕不知说些什么,以为你走火入魔好心叫醒你。”
李争不言不语,双目不眨。
小紫敌不过那双眼,极不情愿的伸出咬过一口的鸡腿,“就一个,给你!”
嫌弃得摆着手,李争叹了一口气,怒其不争:“既然偷拿,干嘛不多拿些!”
小紫明亮的双眼骤然发出亮光,耀得李争微眯。娇小的身影风一般离去,天真娇嗔的话语缓缓传来:“哼!说什么时辰未到没有吃食!看本姑娘这次不拿光所有吃食!”
李争望着烟雨朦胧的景色,有些后悔,是不是教坏孩子了?
索魂来到李争身边,目光复杂的看着躺椅上的年轻人,心中存有隐患:李争身份不明,牵扯的秘密有些大,背后隐藏的势力错综复杂。不知牵扯其中,未来怎样?
“是不是在思量得与失?”
索魂毫不掩饰的点着头,坐在小凳上:“老夫在考虑是不是要把你扔出去。”
“不好奇我身后的秘密?”
索魂笑着摇头:“当年朝雨林的事老夫有所耳闻,也明白其中的漩涡有多深,老夫不想牵扯其中。”
“这是你活这么久的经验?!”
索魂没有在乎话语中的讥讽,转而看着李争:“但你的价值也不可估量,老夫一直犹豫不决。”
李争拉高毛毯:“富贵险中求其实与火中取粟没有多大的区别。”扭头回望,“‘如是’,‘紫莲’与刀剑谱如你囊中之物,何不见好就收?你只需静心修习,几年后,整座天下武林你绝对可以称雄。”
“可少了你这么个厉害的打手!”
李争有些兴致缺缺,索魂是什么样的人,李争并不算太了解,但在江湖混了大半辈子依然活蹦乱跳,那么心中对得失绝对看得开。索魂隔了这么久才来,心中绝对做好了打算。
“你还想要什么?”
“‘紫莲’妖气太重,不好驾驭,一不小心就会被吸干精血。”想起了宁府花园下埋藏的尸体,索魂有些可惜,但不是为了那些人命,而是可惜如此神兵不能为己用。“所以老夫想要你的内功心法。”
“憋了这么久,很累吧?”
“还好。”
“给我‘弑神’解药,你要的我都给你。”
索魂不可思议的看着李争:“你应该发觉了你的毒没了,那小丫头对你来说这么重要?”
李争一副圣人不言的模样,眼中有着的神采深深刺痛着索魂的内心。
两人对峙时,哼着小调,欢快的身影吃力的拎着一包裹出现在门角处,“搬光他的厨房,看那死胖子等会怎么办?”
当狡黠的面容越过门栏看见索魂时,立即变得无辜四望,手中的包裹也在第一时间扔到角落。
索魂笑了笑,“写出来,老夫先给一半解药,等老夫确认无误后,再给另一半。”站起身,拍着李争,居高临下:“老夫说的算,不是么!”
就在索魂意气风发,李争淡然,小紫有些咬牙切齿时,数道人影翻墙而来,手中的长刀弥漫着森冷的寒意。
索魂双眸深幽,回身挥袖,领先两人无声倒下,其后几人立止身形,挥刀力劈,一阵疾风吹来。
李争起身快步回走,拿过刀剑斜插腰后,一把拉过有些呆愣的小紫向着索魂靠近。
“呀!”
小紫挣脱,急忙跑到包裹处,背起包裹跑到李争身边,龇牙咧嘴:“有完没完,这才吃了几天山珍,就不能晚点来!”
李争不禁对着小紫竖起拇指,小紫懒得理他。
愈发浓厚的烟雾间冲出四道身影,不,如果仔细观察便会发觉一道身影后形影不离着两道身影。
李争嘴角流出鲜血,索魂也有些狼狈,三鬼时不时分散,散出一片白烟,转而合为一体快速奔窜着。
一处隐蔽的深坑里,李争几人蜷缩在此,小紫有些担忧的看着李争,李争回以没事的笑容后扭头看着索魂。
索魂回忆着刚刚与魏无情的交手,神色复杂,两人都在湘西境内开宗立派,不说多了解,但也不会太少。原以为了解鬼刀门的实力与魏无情的深浅,可经此一役后,索魂知道自己大错特错,原来之前魏无情一直藏拙,就连自己与李争联手那次魏无情也只发挥出八层实力,先前一个照面,魏无情那惊天一刀逼的索魂连连后退,堪勘躲过一刀两断。若不是自己毒功举世无双,又加上天时地利,索魂几人可能早已成为阶下囚。
凄冷的细雨已停歇许久,好像从李争等人逃出庄园那刻起便停了,但周围的白雾越发浓厚,加上山林的阴暗,好似随时都有山怪林魈踏烟而出。
李争将‘如是’抽出放置索魂眼前,“解药,全部,我给你心法。”
回神的索魂阴森森的望着李争,不语。
李争拍着小紫握紧自己手臂的双手,语气坚定:“跟着我,生死未知,各取所需不是很好嘛。”
“若你心法假的怎办?”
“赌一赌,就如我一样,我也不知你的解药是真是假。可如今这情况容不得你我迟疑。当然,你若不怕死也可跟着我,我也很乐意。”
“小丫头跟我。”
“虽然跟着我很危险,但交予你危险一样。”
索魂眯着眼,“有她在,就算没有你的心法,但他哥所有的不会比你差。”
“老王八,你......”
李争打断了小紫,目光紧紧盯着索魂:“你说的有道理,不过若我束手就擒后,以同样的条件诱使魏无情杀了你,你觉得怎样?凭他今天展现的实力,你觉得你有多大把握逃离。”
索魂面目狰狞,“老夫会先杀了你的。”
“那样也好,我死后管它洪水滔天,你爱怎么办就怎么办。不过,魏无情展现所有实力后发现竹篮打水一场空,你觉得他会对罪魁祸首怎样?”
“你觉得老夫会怕?”
索魂扭曲的面孔离李争不过寸许。
李争后仰拉开些许距离,“总归是很麻烦的,现在所有人都知道我是为你卖命,那些盘旋在湘西城周围的武林人士发现我死了后,你猜他们会怎么想。下一个被众人围捕的就是你。”李争谆谆教诲般,“给我解药,我给你心法,没有我俩你更容易逃脱。随后悄无声息藏起来,几年后,你必称雄。何苦得不偿失?”
浓雾中传来一些缥缈的声响,雾中噬人的猛兽鬼怪将要挣脱迷雾,露出獠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