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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还算是密集的山林此时变得有些稀疏斑驳,四溢的剑气一遍遍的犁过山林,剑气飘散的中央处,两道无可匹敌的剑意正相互交织在一起,对冲的剑气彻底改变了此地原有的地貌。
中心处一深达一丈多宽有三尺的深坑中,磅礴的剑气源源不断的飞涌而出,上空中的两道剑意正拉锯似的想要彻底吞噬对方,而在深坑的底处,两道身影在方寸之间剑气喷发,周围的土壁已变得千疮百孔,两人的都有些狼狈,但浑身却散发着凛厉的气势,颇有一股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觉悟。
虽然此时的纳兰不让面容犹是四十左右,正直壮年,可毕竟自然的推变是不可阻挡,已知天命的他在精力上还是比壮年的李争差了些许,而就是这一点的差距让他此时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破绽。
这一丝的破绽在他们这些站在顶层的高手中的高手眼里不亚于无限放大,李争自然不会放过这转瞬即逝的破绽,右掌剑罡吞吐迅若奔雷的刺向纳兰不让的左肩。
左肩被刺穿,没有一丝惊慌,纳兰不让快速的深吸一口气,左臂的内劲深深吸附着李争的右掌,右臂如蛟龙般横扫李争的头部,左脚则点向李争的丹田。
此时,李争明白了纳兰不让是故意露出破绽的,眼前虽万分危急,但多年的厮杀让李争快速做出了应对,左拳下砸,头部偏躲。
得失相间,上天在拿走你的一样东西时也会相对的给你反馈,纳兰不让的精力不如李争,但人生的经验却比李争丰富的多。
好似猜到李争的应对,右臂直挺挺的停在李争头部上方,继而猛地下拍,左脚被震回后以更加迅疾的速度提膝而上。
千钧之际左拳回收至脸庞,虽挡住了大半的威力但李争仍旧被拍的身体偏移,头部向着膝盖撞去。
“嘭”
沉闷的声响中,纳兰不让松开了对李争的束缚,李争被撞飞出坑,满坑的剑气被李争一一撞碎,后背伤痕纵横,鲜血淋漓。
纳兰不让紧随其后,虽左臂软塌,一只手出手依旧如风,剑气密麻的刺向李争。
半边脸红肿的李争在剑气及身那一刻,左手风驰电掣的在眼前竖劈而下,一道霸气冷冽的刀气将所有射来的剑气全部劈碎。李争腰部拧转身形暴退,拉开一定距离后才落地,腰部微躬,大口的喘着气。
纳兰不让没有乘胜追击,不是不想而是有些不能,被李争留在左肩伤口内的剑气正在肆无忌惮的横冲直撞,若不及时化解,被它们冲破囚笼,那么自己的心脏会被绞得粉粹。
此时,观看良久的苏富轻轻吐出一口气,骤而身形飘忽,雄厚的嗓音从四面八方传来,“比剑看来已结束,李争你终究还是差了一截,你可以去死了!”
蜿蜒的鲜红划过眼角浸染了世界的色彩,右掌处也被纳兰不让体内的剑气切割的鲜血淋漓,虽然此时还有一战之力,比之纳兰不让好些,但终归最后关头使用了刀法,苏富的断定没错,李争深深望了眼前极力平复的纳兰不让,心中有些可惜,不过多年的成长让他深刻明白了人生之事不如意者十之八九。
压下体内沸腾的内劲,李争闭上双眼,左手缓缓举起,周身的剑意泯然消失,一道阴冷的刀意破体而出,周围的深寒再次被加重许多。
身形飘忽的苏富在离李争不远处兀的现出身形,双眼之中有着深深的忌惮与杀意。虽说早已知晓李争此时武艺登峰造极,但先前那场对决还是刷新了苏富对他们的认识,原以为自己与他们之间的距离不会相差太远,甚至不相伯仲,可现在他知道自己错了。先前认为李争深受重伤,自己可以伺机一举击杀,可当真正的面临时,才知晓李争依旧没有破绽,每一次靠近李争三尺之距时,全身仿佛被千刀临身,毛骨悚然。
既然不能伺机击杀,那就正面硬杀吧!他苏富虽然承认自己与李争他们相差许多,但这许多在此时如果还存在的话,那他苏富就可以自行了断了。
对于自己的武学苏富还是有着很大的信心的,此时的李争如同一个半废之人,何惧与他正面对抗?
双眼变得平静,肥胖的身躯缓缓摆出一个拳势,厚重的拳意如瀑布般降临在这小小的天地间,与刀意分庭对抗。
募地,李争双眼一睁,左手猛然下落,一道无可匹敌的刀气撕裂空气劈向苏富,此时,苏富的拳意也到达顶峰,右拳似慢实则迅猛的向前轰出。
一场飓风掀起层层灰尘,苏富立于原地双眼微眯的看着前方,眼中有些疑惑:这看似惊人的刀气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具有威力。转而,苏富双眼睁大,双拳如电般轰出,道道的拳风吹散了周围尘土,当尘埃落定时,眼前早已失去了李争的踪影。
苏富有些不可思议的扭头望向纳兰不让,缓缓吐出一口气的纳兰不让慢慢的走到苏富身边,望着眼前的狼藉,脸色严肃:“动员一切能用的全力追杀,否则,你我将不再有能力杀了他。”
苏富点着头,脸色难看。
当月色已无光华,天地变得昏暗时,段红雪四人来到了这片被摧残过,已不能称为山林之地,满目的疮痍形象生动的向他们展示了不久前的激烈,四人眼中除了震撼还有着担忧,不用言语,四人分散仔细地搜索着。
良久之后,四人相聚原地,傅刀脸色难看的望着其他三人,“魏熊与我留在大武寻找主人,你们回去军营跟大帅禀告此事。”
主子失踪,他们这些做随从的也不会有好下场,此去军营不知还能不能有命活着,但萧然与段红雪没有犹豫,转身离去。并不是他们相信傅刀的人品,而是知道李争背后的势力有多可怕,可怕到宁愿早死早投胎。
魏熊摩擦着肥厚的下巴,脸上露出笑容:“傅大哥还是你够仗义,特意留下小弟好让小弟有充足的时间逃跑,你有没有想好逃跑的地点?”
傅刀充耳未闻,再次进入山林搜寻着蛛丝马迹。魏熊脸色慢慢变冷,宽大的衣袖被冷风吹得猎猎作响,肥壮的身躯犹如石桩纹丝不动。
斗转星移,数天而逝,距离除夕不过月余光阴,不过整个大武却有着除夕时节的气氛,只因皇帝发布的一则通缉令:凡找到李争者,赏银千两;活捉者加官进爵或‘轻絮’满足其一个愿望。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更何况‘轻絮’的一个愿望,在大武的众人心中,除了神明与皇帝外,‘轻絮’绝对是敬畏与向往的存在,可以说是暗界的主宰。
在大武的绿林江湖中,李争的姓名虽不至如雷贯耳,但一些具有传奇色彩的事迹还是流传一二的。
云摇城中,富丽堂皇的大厅内,雍容华贵的徐夫人听着管家的汇报,脸上不见一丝表情,管家虽语速,语调平常,但眉眼处却微微颤抖着,这几日因捉拿不到李争,一些相关人等皆被深埋黄土,而且他也察觉到夫人对自己已有些不满了。
“你是说,朝廷也在通缉那个叫李争的?”
“是”
“让你请的人请到了没?”
“嗯.......”
徐夫人默然的转头望着管家,管家吓得跪倒在地,“送去的物品已不在,但小的没有得到明确的回复。”
听到此,徐夫人淡淡点着头,“你再贴出告示,徐家愿拿出一半家财,只为求得李争一死!”
“是”
白日的千花楼洗净了一夜的繁华,变得有些静谧,深处的小屋内苏己优雅的吃着早餐,而对坐的花娘则有些心不在焉的搅拌着面前的白粥。
“怎么?担心你的小情郎?”
花娘白了苏己一眼,没有答话。
苏己放下汤勺,突然笑了,笑的有些肆无忌惮,直到花娘的眼神足以杀人时才止住笑意,清了清嗓子,一本正经说道:“你说李争这小子是不是天煞孤星!走到哪,哪里都有人打杀,看来我要收回之前说的话了,真要勾引到他,我也会被他克死的!”
这次苏己没有在意花娘的神色,继续说道:“我得到一些消息,以往被轩辕压得死死的老怪物都在蠢蠢欲动了,这些废物,轩辕在世时各个跟个缩头乌龟似的,轩辕死后也不敢出山前往北秦,此次,在大武境内却一个个如雨后春笋都冒了出来!”
虽然满脸鄙夷,但苏己对这些老怪物还是有所忌惮:“所以,我不管你想干什么,都不准,你就安心的待在这,哪都不准去!”
话音一落,花娘神色一变,猛地站起但随即却脸色苍白,摇摇欲坠,苏己闪身扶住花娘,看着花娘愤怒的神情,脸色温柔道:“当初我就跟你说过:‘不要一错再错’,我也知你一旦心意已决我是劝不住的,所以只好出此下策。你已经够苦了!”
花娘扭头看向案上的香炉,缓缓闭上了眼。
苏己扶着花娘躺在床上,仔细为其盖好锦被,轻轻擦去花娘眼角的泪珠,语气有些轻柔:“我答应你,此次我什么也不做,李争是死是活全看他自己的造化,若他此次真能活下来,我会放下那段仇恨,并且全力撮合你们,若李争这小子不愿意,老娘就抓了他,天天大刑伺候。”
看着花娘侧头不理,苏己没有再说什么,起身来到屋外,对着门前立着的红儿嘱咐道:“若你想看着她去送死,你可以照她的吩咐去办。”
“奴婢不会!”
苏己抬头望着灰暗的天空,有些期待,期待着暴风雪的降临,因为她总是喜欢这种携天地之势迎面而来的压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