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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水烛河畔,吞噬妖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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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放心,我定会常常来帮忙。”

    “另外,尹痴梦如今的体质,并不属于人类和仙曜族任何一方,而是属于半人半仙的形态。这也是我迫不得已,将她放入冰棺中冷存的缘由。人类肉体会迅速腐烂发臭,滋生出害虫来,而仙曜族人即使被抽离了魂魄,身体依旧不会衰老,容颜如初。鬼璃族人眼部组织会逐渐衰退消失,眼里变得空洞,且漆黑一片,看不到眼白和眼珠。神色则更会变得僵硬,只那身段如钢筋般屹立不倒,无论捶打雷劈,都不会变质。”

    “又增加了奇妙的玄学知识。”尹梵星暗自窃喜起来。

    “哎哟!”只听闻千面狸不知从哪里飞蹿出来,且惨叫声不断,此起彼伏。

    “啊!真不好意思,这小家伙刚刚在我袖口里睡糊涂了,一醒来就知道乱跑。”尹梵星额间瞬时滑下三条黑线,且止不住地抽搐起嘴角来。“喂!千面狸,你快回来啊!你刚刚去哪里了?这样下去会把木偶踩坏的!”

    “有怪兽!有怪兽啊!”千面狸不受控制地上蹿下跳起来,那声色嘶哑且惨烈。

    “怪兽?”尹枫华尴尬笑笑。“你是指木偶旁边的冰雕吗?”

    “是!就是那个东西,救命啊!救命啊!”尹梵星不禁暗自嘲笑起千面狸那害怕的模样来,只见千面狸惊恐般瞪大狰狞圆眼,像躲避蟑螂一样来回弹跳,飞檐走壁,连双爪都止不住在雪地上乱滑。

    “原来你也有敬畏的事物啊!哈哈。”

    “你放心好了!它们早已被封印在冰块里上千年,不可能会出来胡乱咬伤人,你大可不必担心。”

    “呼!你是认真的吗?刚才可把我吓个半死。”千面狸慢慢平复心情,并飞速跃上了尹梵星肩头。

    “我从你袖口里溜走后,早就逛悠来到了这座城堡里,我看这里面风景宜人,本想好好参观一番,哪料被冰冻住的猛兽如此之多,的确是不吉祥之征兆。要知道我们在外面遇到这样的野兽,可是视为天敌一般的存在。无论是精灵还是妖怪,被这些动物随便咬一口,都将惹来杀生之祸啊!虽说如今它们被冻住,但我仍然有所顾虑。”

    “听你这么一说,像是很严重的样子。话说回来,我来时还并没有在意过这些低矮的小冰雕呢。”

    尹梵星左右观望,这才注意到,被冻成冰雕的众多猛兽,皆是长相奇形怪状,獠牙利齿。他随意挑选起眼前几尊冰雕,细致打量。野鹿头顶长两个牛角,身形有豹纹状斑点,体型却不足豹猫动物的一半大。雄狮凶狠朝他露出尖牙,却摇起黄狗的尾巴。白兔身躯覆盖雪白毛绒,却长着狐狸的双耳。

    “它们……貌似都发生变异反应了。”

    “你猜的没错,这些猛兽都是仙曜族研制仙术失败,因此而变异出来歪瓜裂枣。”尹枫华神态依旧从容不迫,讲解起来。

    “不妙不妙……好像有冰雕莫名抖动了几下!”千面狸那沙哑声色里夹杂着胆怯意味。

    “糟糕!猛兽们外皮覆盖的冰层,也许真的要破裂了,它们即将要逃出来!”尹枫华这才惊觉情况恶化,立即拽起尹梵星,试图回头冲出城堡。然而,城门却紧锁,他忽然想起自己不慎将金钥匙遗落在门外,看来如今是无法毫发无伤的离开了。

    “真抱歉,我一时失误将金钥匙遗落在门外,也没料想到这些极具攻击性的猛兽会破冰而出,看来只能放手一搏。”

    “放手一搏,你在开玩笑吗?你以为这些猛兽是你说赶走就能赶走的?臭小子你听,这家伙居然把出门的钥匙给弄丢了。这可如何是好啊!我们一会儿该怎么出去……”

    “嗷呜——嗷呜!”几声嘶吼仿佛要震破天际,只见两侧野兽冰壳逐渐融化,脱落成一滩滩冰水,它们摇头晃脑,呲牙咧嘴,瞪着幽火般诡异的明眸,在接近漆黑城堡里,闪烁着奇特光芒。忽然,供奉台上的蜡烛不知被哪种野兽碰灭,摔倒在地发出激烈碰撞声。

    “我们什么都看不见了!怎么办啊!”此时,只听千面狸那沙哑音色,仿佛都能想象出他焦头烂额的模样。

    “听我的,不要害怕,你们都躲在我身后。既然是我的责任,我愿意承担。”

    尹梵星肩上坐着千面狸,逐渐退到尹枫华身后,不敢发一言。

    “天地昭昭,是灵是魔,皆归我管。”尹枫华闭起双眼,喃喃默念咒语来。突然,他敞开胸襟,似乎有血红灵光,丝丝不断向外发散出来。众猛兽果真嗅到清香般,步伐不再蛮横,而是缓慢走到他周围,逐渐在他身边包围成一个大圈。

    “你们快跑,快跑啊!”尹枫华头也未回,拼尽全身力气怒吼着。

    “那你呢?你怎么办?”尹梵星实在是于心不忍。

    “不要管我,要死,我也是和尹痴梦一起死。”

    尹梵星咬紧牙关,便带着千面狸朝身后跑去。

    “可他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臭小子,你跑快点啊!不要管那么多。如果说他这样牺牲不值得,你还要返回去替他送死,这岂不是更加得不偿失吗?要知道,连城堡钥匙都能弄丢,这一切可能都是他自导自演,自作自受!”

    “可我还是想帮帮枫华哥……虽然,我之前对他并没有什么印象。”

    “那你这么做,难道不是爱心泛滥吗?你仔细衡量一下,你只是一个仙曜族的初级召唤师,学到的仙术极其有限,而他却是高级召唤师。如果这事他都搞不定,你还觉得你能够驱逐这些猛兽?你也未免太狂妄自大了吧。”

    “我并不觉得这是一种狂妄自大的表现,毕竟……无论做什么事,不尝试一下,我总感到心里不是滋味。再说,就算我跑得再快,连钥匙都没有,我们也出不去啊!”

    忽然,尹梵星停止了跋山涉水的脚步,准备原地返回。

    “小伙子,你说的好像也有道理……我们去试试看吧!不过可别怪我没提醒你,若是出了乱子,我第一个跑得比谁都快。”

    “看你那怂样。”此情此景,尹梵星居然还能被千面狸逗笑,可见心理素质不一般。

    待尹梵星肩负着千面狸赶来,尹枫华正衣衫褴褛呆坐在雪地里,任由猛兽撕扯两袖。披头散发,且嘴角不断溢出鲜血,面容满是抓痕,触目惊心。众猛兽似乎并不肯罢休,再次用锋利牙齿疯狂撕扯他的上衣,似乎迫不及待想要将他整个身子吞咽下肚。

    “你们怎么又回来了?赶紧走啊!快点。”

    “我们来救……枫华哥,枫华哥?!”只见尹枫华微弱喊出几句话后,便躺在雪地里不省人事。

    “怎么办?怎么办?如何制止它们,不再继续撕咬尹枫华?我想想我学过什么仙术有用……自然掌控术、复原术、跳跃术、鹤立术、操纵黑白术,糟糕!好像都不能在这时派上用场。”

    “小伙子,别做没有用的斗争啦,我们赶紧逃跑吧!他估计是无可救药了,等回去找到解决方法再说!”

    “等一下……你是鬼璃族人,你应该会静止术和瞬间转移术,对吗?”

    “啊!你不说我差点一时忘记了呢!我现在试一下。”千面狸丝毫未犹豫,转身便从尹梵星肩膀上落下,继而站立起,将左前爪伸出。大喊三声:“静止——静止——静止!”

    即将要撕裂开尹枫华左腿的几只猛兽,突然低头愣愣望向千面狸,停止了动作。三秒后,其他猛兽纷纷僵直在原地,没有进行下一步动作。

    尹梵星迅速背起尹枫华,且用尽全身力气从众猛兽间穿过,来到供奉台前,将放置尹痴梦的冰棺揽入怀中,示意千面狸再次跳上他左肩。“快点,快点啊!”

    “水烛家。”千面狸终于念出这三个字。几人的影子瞬间消失在城堡里,了无痕迹。

    “看,我都说了!一定可以成功吧。你这个小怂包,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可不可以呢?”

    “臭小子,谁叫你这么跟我说话的!不过你说的也是,不到关键时刻,我可是会手忙脚乱,发挥失常的。我千面狸潜能无限,如今这段时间,才能展现我真正的实力!”

    “不跟你废话了,话说来,这俩人目前都昏迷不醒,可如何是好?”

    “奇怪?我怎么在这里,我难道不是不久后就会被野兽分食掉吗?”

    “尹枫华?你醒了。”

    “尹痴梦在哪?她如果不继续吃我给她制作的药物,不久便会恢复原状的!你们赶快去水烛河畔采集些雾……”话未说完,尹枫华却又应声倒下。

    “水烛河畔。”这次没等尹梵星提醒,千面狸便主动念起咒语来。

    四周宁静且一片黑朦朦,水面不见有虫儿低空飘过,也未见鲤鱼灵活游动,潜入湖底。远处树荫缺乏月光映衬,只依稀可见几点零碎暗绿,其余便只令人注目到,草丛底下那团鸦鸦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