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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无论怎样,你在失忆前,或是失忆后,自始至终爱慕的人,都是她,沈桃落。”
柳筱北一字一顿道,那言语间仿佛夹杂着些许哽咽声。“即使我完完全全按照她的容颜,改变了自身外表,却依旧改变不了你的内心,始终向往着她。”
“这话从何说起?”尹梵星先是僵直在原地片刻,而后不断寻思着,难道自己在曼珠沙华大陆,原本就心之所属于沈桃落?
“抱歉,我欺骗了你,尹梵星。”柳筱北强忍着那似乎将要夺眶而出的泪水,挥袖默念咒语,利用幻术,向尹梵星娓娓道来。
尹梵星只觉双眼一黑,便陷入这幻境中。
“娘,娘去哪里了?呜呜呜~我要娘亲。”空旷卧房里,陈设摆放豪华。在中央罩着粉纱的双人床旁,竹藤编织的婴儿摇篮里,一个女婴正不停哭啼,吵嚷着欲要寻找母亲身影。
“乖,孩子。你母亲不久就会回来了,你先再喝点奶吧。”衣着黑白花边女仆装的女人,面露难色坐在床头,且手拿奶瓶,似乎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模样。
“我不喝,我不喝,我要娘亲,呜呜……”
屋外,西服管家对着黑衣蒙面男人鞠几躬,许久后,无可救药般摇摇头。
“对不起,主人。看来夫人是铁了心和你解除婚约,毫无挽回余地。真是可怜柳筱北这孩子,一出生便见不到母亲。”
“既然我对她的苦苦挽留和痴心一片,她视而不见,那就不要怪我不留情面了。”黑衣蒙面男人忽然仰头长笑起来,面具遮盖下看不出他的表情是愉悦,还是难过苦涩。
“没错,我出生在鬼璃族,从一出生起,便未曾与母亲谋面。母亲是仙曜族人,按理说并不能同异族人通婚,可父亲却隐姓埋名,同她在一起,并生下了我。然而,好景不长,由于长期受两族一贯的通婚条约影响,她时常感到压抑不已。因此,年轻气盛的她抛下了未满月的我和父亲,另寻新欢。自那以后,父亲则发下毒誓,要把抢走母亲的男人找到,并让这男人死不瞑目。”柳筱北也闭眼冥想着。
“这里就是你母亲所居住的地方了。”管家毕恭毕敬般拉开车门,将左手弯曲放在腹前,请示九岁的柳筱北下车。
“经常在画像里见到母亲面孔,今日却难得能见到母亲一面,也不知她过得怎样。”九岁的柳筱北,满腹好奇之心,提起黄纱裙摆从车上缓慢走下。当她推开庭院门那刹那,却看到大厅里三个面孔陌生的孩童,在院子里肆无忌惮般奔跑着,皆是一副无忧无虑的模样。
“他们是谁?”柳筱北满脸疑惑,问向身旁管家。“我怎么一个都不认识?”
“小姐,莫急,让我来给您介绍。那俩个身高不一的男孩子,分别叫做子潺和子鱼,都是你的亲生弟弟。他们中间围绕的,身高略微出挑的小女孩,叫做沈桃落,是你同母异父的妹妹。”
柳筱北这才细致打量起来这三人。“俩个弟弟?素未谋面过。沈桃落……她今年八岁对吗?管家。”
“是的,小姐。”管家一五一十答道。
“她眼睛可真漂亮呢,我要是有这般容貌,就好了。”柳筱北捧着脸颊,暗自端详沈桃落那橙粉交融的瞳孔,异常羡慕起来。
“母亲对他好吗?”柳筱北望向管家,眼里满满透露着内心的不是滋味。
“小姐,不瞒您说。您的母亲一直以来脾气都极其火爆,对待与自己没有半点血缘关系的人,她更是从不放在眼里。”管家诚恳交代道。
“这……或许也算是公平下场。”柳筱北道出超乎她此刻年龄的成熟语句,且嘴角扬起,似乎在冷笑。
“原来我的母亲,还带领着俩个我从未见过的弟弟,不惜跋山涉水,远嫁给了沈桃落的父亲。对此,我一直愤愤不平,牢记在心。”柳筱北继续解释道。
“你来了,筱北。”当十三岁的柳筱北,再次见到那位,和自己无论长相,还是发色都几乎一模一样的女人时,她一时神色恍惚,竟然叫不出“母亲”两字来。
“你和他们一起先玩着,我和叔叔谈一些事情。”女人一反常态,指着不远处花园里坐在圆桌上的俩人说道,且对待她十足客气,脸上堆满笑容。话罢,便回屋交谈。
“女士,我们火烛家已按你说的去做,让冬岚先生在两族争霸中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轮回。现在,您可以交给我们相应的报酬吗?”屋内,骷髅手女仆长正言辞客气,与橙黄发女人交谈。
“没问题,你要相信我的作风。在这栋楼地下室内,我封印了许多近一千年来因在两族争霸中落败,而化为丧魂的普通族民,现在就能够去饱餐一顿了。”橙黄发女人豪情般摇摇杯中红酒,不假思索道。
殊不知,趴在门后的柳筱北,此时了知晓全部内容。
“小姐,您难道不去和他们一起玩吗?相互认识,扩充交际领域,何尝不是一件有意义的事情。”回头,不巧碰到管家手臂,她满脸惊愕。
“哦,我现在就去找他们玩。”
圆桌上,对坐的少年少女不言不语,场面一度尴尬不已。少年紫蓝色渐变披发,白皙肤色和湛蓝若深渊般的眼眸,一下子牢牢吸引了柳筱北的目光,只见少年默然低头,一双桃花眼仿佛有勾人魂魄之魅力,淡淡樱粉夹杂些许酒红,微醺般覆盖在他两颊上。这美貌甚至令柳筱北差点忽略,对坐的少女正是四年前仅和自己初次见过一面的沈桃落。
忽然,少女看似随意般挥几下衣袖,几团墨色烟雾便顺势将圆桌包围,许久,圆桌所摆放位置,便像是变戏法般,出现了一架钢琴。只见少女先轻弹几个琴键,而后,无数旋律被汇聚起来,铺成一首优美歌曲。
“你……你喜欢弹琴吗?”羞涩少年,终于打破僵局,结结巴巴道出了第一句话。
“当然,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还可以经常找我来学习技巧哦,我还会通过弹琴,施展法术。”少女弹琴之余,不忘朝他友好微笑。“听……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可是,也不知道下次有没有机会,还能让我们两个家族的人见面。”少年摇摇头,略感遗憾。
“这样的机会不多。不过……我在梦萦夜市有自己的小铺,欢迎你经常来拜访!”
“真的吗?我也经常喜爱在那里闲逛,希望我能与你更多的机会交谈。”
“嘻嘻,那就这么决定了!一言为定,驷马难追随。”沈桃落左手无名指弯曲,仰身去欲想和尹梵星拉勾。
然而,俩人浑然不知,柳筱北眼看俩人安静对坐,却并没有打扰,而是躲在草丛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继而她不动声色,攥紧了拳头。
“沈桃落,你何德何能,夺走我喜爱的所有事物?如今就连我一见钟情的男孩,也围着你转。”即使沈桃落内心有千万不满,也终究没有发出声来。突然,她心生了邪恶念头。跑去向母亲告知沈桃落夜里偷偷跑去夜市摆摊的做法,沈吟笛一定少不了被骂和挨揍。不仅如此,狂暴的母亲还会命令禁止沈桃落偷偷溜出屋里,擅自摆摊。这样一来,她柳筱北,就更有机会与尹梵星接触了。至于容貌,她早就听说可以通过施展法术,从而获取长久期限可戴在脸上的易容面具了。要知道,她柳筱北,可从不会为自作聪明感到羞愧。
“南荣皓,好久不见,真幸运能和你们仙曜族的人结伴为友。”十五岁的柳筱北露齿笑着,朝站在不远处的南荣皓招招手。
“柳筱北同学?别这样说,应该是我更荣幸见到你呢。”南荣皓依旧脸庞红润,如沐春风。只不过……十六岁的他面容俊俏,鼻梁高挺,乌黑发浓密,且手里摇着一把镶金折扇。不仅如此,他笑时还微露小巧虎牙,那副风度翩翩模样,丝毫不逊色于报刊上各大影视明星,精美艺术照里的高雅神态。
“想要制成易容面具,必须利用一人的容貌做等价交换,辅以法术,方可成功。提前说明:交换后,此人面容会不断衰老,而施法之人将美貌永驻。”柳筱北不自觉回想起,自己在鬼璃族高级召唤师手册里看到的内容,今日,必定该动手了。
“南荣皓,我今天约你来,有一事相求。”
“说吧,我会尽我所能去帮助你的,柳筱北同学。”
“我一直认为,你们仙曜族人的美貌,是我们鬼璃族人无可取代的。其实……我一直对自己的容貌很不满意,也总因自己的丑陋容貌而得不到期望的喜爱。我记得你曾说过,你并不在乎容貌好看与否,如今,你愿意与我交换容貌吗?”
“……”南荣皓一向性情刚烈,此刻却沉默不语。几秒后,他缓缓开口。“可柳筱北,你要知道,就算这世上所有人都抛弃你,但我永远是最愿意守护在你身边的人。我不在乎自己容貌美与丑,也更不会在乎你是否丑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