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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交通线(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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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卢老爷的车马经过鄂州街道,只觉得街上的人越来越少。即便还在街上行走的人也脚步匆匆,直奔目的地。互相之间见了面也不说话,无言的擦身而过。

    以往就没人敢与官员抢道,此时的道路更是通畅。卢老爷的车马很快抵达官邸。进到里头,官员已经到了大半,没多久,官员全部到齐。蒙古上官黑着脸说道:“已经搜捕好几日,竟然找不到明教歹人踪影。你们可有什么办法?”

    听到这话,卢老爷心如刀绞。自己亲自到过卢家庄,庄子没被明教歹人破坏,可里头的东西被抢了个精光。那些活命下来佃户们所说,先是明教歹人冲进去大肆杀戮,杀光了卢家的人和那些亲信庄丁。之后赶到的官军则在卢家庄里大肆抢掠。

    眼前的这帮文武官员中就有几名武官就是匪首。当得知消息的卢老爷急忙忙赶到卢家庄的时候,正好见到那几名武官正指挥着官军从卢家庄里往外运东西。

    虽然卢老爷拦住了那些官军,阻止他们继续抢掠。又赶紧状告蒙古上官,逼得上官下令官军‘交出缴获’。可这些蒙古武官们只是象征性的交出几车粮食,算是遵守了上官命令。他们并未因此受到任何惩罚。

    曾经是卢老爷左膀右臂,在每次征讨反贼中都出兵的卢家庄就这么毁于一旦。睹人思物,卢老爷只能低下头,拼命压制心中伤痛。刚低下头,就听上官语气严厉的喝道:“卢伟本,不过是些东西,还记在心里么?”

    卢伟本一激灵,连忙摇头。蒙古上官接着喝道:“那些攻破卢家庄的明教逆贼应当还在鄂州境内。找出他们为你家人报仇!”

    这话让卢伟本有种醍醐灌顶的感觉。的确,若非那些明教逆贼,卢家庄怎么会遭到如此蹂躏。他们才是罪魁祸首。卢老爷抬起头,大声说道:“还请大人派兵封锁鄂州通往各地的道路,也请江上水军严加查询。一定找出逆贼。”

    “嗯。”上官应了一声,又问其他官员。官员们并没有卢伟本卢大人这么激动,何养浩迟疑着说道:“大人,明教逆贼会不会已经逃走?”

    立刻有军官答道:“不会。明教每次造反都会占据一地。此次他们几百人攻破卢家庄,又骚扰城头与军营,怎么会突然就跑了?”

    何养浩这几日一直在想这件事,那些明教逆贼们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无影无踪。官军在鄂州境内不管如何搜索都没找到踪迹,这的确是从未听说过的事情。此时再次确认找不到贼人,何养浩觉得不对劲,试探着问道:“大人,会不会这些人其实就藏在城里与乡间?”

    “怎么讲?”蒙古上官有了些兴趣。

    何养浩继续说道:“大人,几百人不会这么突然跑得无影无踪,再怎么躲都会有些迹象。若是找不到,或许他们中不少就是本地人,攻破卢家庄后带着其他贼人躲到家中。”

    话音方落,立刻有本地汉人官员喊道:“这不可!”

    然而阻止却晚了,大概是蒙古上官已经有了这样的想法,他立刻命道:“下令鄂州境内挨家挨户搜索。有私藏外人者,斩!”

    章无忌正在家睡觉,就听外面传来激烈的拍门声。这几天章无忌想方设法将被掳走的女子送回家里,尤其是晚上,此时正在补觉。听到敲门声如此激烈,章无忌一激灵。几乎想逃走。

    不过也不等章无忌逃走,门就被踹开了。从外面涌进十几号官军,章无忌大惊。又听到隔壁邻居家里也是各种纷乱,勉强压制了冲动,没有破窗而出。

    官兵冲进来就是一通翻箱倒柜。章无忌送老娘回乡下的时候已经带走了细软,留在家里的都是些日用品。官兵们各个胸前衣服都高高鼓起,章无忌从露出的丝绸一角,还有交钞一角,大概觉得这帮人是在别家抢了一番。

    见到章无忌家里只有他一个人,官兵把章无忌身上也给摸了一番,找出几张小额交钞。把交钞揣进怀里,官兵还骂骂咧咧,大意是章无忌这么一个穷鬼,竟然只有这点东西。又问章无忌家里有没有外人。

    章无忌当然不能说家里有人。官兵见毫无油水可捞,又没啥把柄可抓,骂骂咧咧走了。

    接连三天,鄂州城内鸡飞狗跳。南方汉人家里统统遭到了抢掠,虽然白天不敢哭。但是到了夜间,哭声却萦绕在鄂州城上空。

    第四天,何养浩再去上官府上,就见同僚们看过来的目光里都是恶意。何养浩也觉得自己的建言的确不合适。这帮虽然不敢去官员府上,却把所有鄂州城内没有官身的百姓都给洗劫一番。

    等上官到了,立刻有官员上前说道:“大人,这几日城内已经杀了上百人,想来明教匪人都已经抓到。”

    其他官员纷纷跟进,建议蒙古上官不要再搜杀。

    何养浩虽然觉得抓到的只怕大半都不是歹人,可这么干下去真的只能让城内富户遭殃。何养浩自己都到处跑,帮着认识的富户不被官兵洗劫。若是继续下去,匪徒还没找到,富户可都要破产了。

    卢伟本也跟着说道:“大人,想来匪徒已经找到。便是有也在乡间。”

    此言一出,南方汉人官员立刻激烈反驳,“城内尚且没了匪徒,乡间怎么会有!”

    何养浩知道这帮官员家里都有庄子,若是官军到乡间搜索,那些庄子只怕也不会有什么好结果。赶紧一改之前要搜查到底的态度,也表示乡间的庄主们素来小心,命他们见到可疑人等立刻抓了送到城里。

    经过官员们几乎一边倒的声称,蒙古上官总算开口说道:“既然如此,令乡间严加防守。城内先停了。”

    何养浩心中松了口气。随即听到上官继续说道:“城内不许聚众,此事更得严查!”

    章无忌在家待了七八天都不敢出门。知道街上又开始有行人,章无忌才悄悄出来。街上行人个个神色沮丧,甚至是面如死灰。而之前凶神恶煞的官兵们明显心情大好,个个面色红润,甚至有点精神焕发的意思。对往来的人也没有之前那么严厉盘查,甚至比之前还放松些。

    走到了一处破烂的院子边,章无忌看到几快破烂的陶土很随便的丢在那里。左边三个,右边四个。便继续向前走,又到了另外一地,几块小石头也丢在地上。

    章无忌见四周无人,弯腰捡起两个。这才继续向前走。走到一处,见周围没人,随手把凉快小石头丢在另外几块小石头里。

    晚上,章无忌到了破庙那边。果然,曾柑已经等在那里。见到章无忌来了,曾柑跳了出来,拉着章无忌就埋怨,“章兄弟,你们做了那么大的事,居然不叫上俺。”

    章无忌叹道:“你若出了事,俺对不起曾叔叔。”

    曾柑连忙说道:“俺叫你出来就是为了俺叔。他叫俺无论如何都带你去见他。”

    “路上能走了?”

    曾柑连忙点头,“能走了。官兵都回来了。”

    章无忌觉得曾柑打仗什么的或许不行,但是搞这种秘密工作倒是挺厉害。只是稍微讲了讲,曾柑就能想出好几种联络方式。今天试验一下,还真的非常自然。不会引人瞩目。

    曾柑已经准备好了小船,两人挖出埋藏的铜器,乘船出发。

    曾叔叔见到章无忌前来,眼睛就亮了。见到章无忌把铜火铳与手铳交换,曾叔叔拿着两件武器仔细研究起来。

    曾柑急不可耐的说道:“叔,章兄弟把东西拿来还你了。又带来些铜器,你可否用这些铜打造些兵器。”

    曾叔叔不搭理曾柑,继续研究着被章无忌使用过的铜火铳。过了好一阵才回头说道:“章兄弟,你就是靠这个打破的卢家庄?”

    “全靠曾叔叔相助。”

    “卢家庄都要欺负到我们家头上,灭了卢家庄,我是高兴的很。”曾叔叔用听不出啥高兴的语气答道,“这火器用起来还顺手么?”

    章无忌已经发现了一些问题,也有了些新想法,见曾叔叔有意相助,连忙提出了自己的改进看法。

    过了三天,曾叔叔把两支左轮手枪以及一支短管喷子交给了章无忌。枪管都是黄铜打造,拎起来沉甸甸的。章无忌毫无抱怨。头一次害怕炸膛,火铳与手铳都造的傻大黑粗。现在的火器已经能轻松的单手操作,在子弹打完之前,章无忌有信心放到足够数量的敌人。

    曾柑也央求曾叔叔打造相同的武器给他,曾叔叔板着脸答道:“无忌拿了这些是用,你拿了这些是为了玩。给你打造只会害了你!”

    “叔叔,俺也拿来用。”曾柑有些急了,声音都高了几度。

    曾叔叔把一柄短刀教给曾柑,“若是用,你用这个最好。”

    曾柑老大人了,却急的都想哭,大声嚷道:“为何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