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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粮食买回来了。”办完了差事前来禀报的管事一脸不安,明显没有因为做完这而感到轻松,他继续说道:“老爷,粮价又涨了!”
何养浩其实已经听说过这样的事情,眼见管事一脸不安,竟然连生气的心情都没了。
让管事先下去,何大人心中只觉得一阵无奈。最近不少官员私下对何养浩去年提出的许多手段颇有微词,让何大人很不开心。然而粮价涨成这样,何大人其实也有些心虚。
心再虚,也得去听差。何大人第二天到了蒙古上官的衙门,就见同僚们已经到了。向何大人看过来的眼神都非常不友好。
这次不等其他官员说话,蒙古上官开口说道:“最近城内粮食不多,此时需到乡间征粮。”
何大人听到这话,心中五味杂陈。抬头就见卢伟本卢大人一脸的无所谓,甚至露出些嘲讽的神色。
稍觉得有些意外,何大人却很快想明白了其中的要害。卢家庄又遭到贼人偷袭,卢家派去的人死了个精光。得知如此噩耗的卢大人已经放弃继续派遣族人去经营卢家庄的打算。
既然卢大人已经不在乎卢家庄,鄂州城的官兵到周围征集粮草就与卢大人无关。甚至可以让卢大人看看笑话。
可其他官员的观点已经不同,立刻有官员表示反对。蒙古上官不等他们说完就呵斥道:“朝廷给尔等官职,是让尔等如此怠慢么!”
便是被如此斥责,官员中依旧有人不退让,“大人,此时乃青黄不接,再去征粮,只会催生更多刁民。”
“刁民有什么好怕,直接杀了!”上官冷冷的说道。
这位官员愣住了,其他官员也都一脸茫然。就在众人不知道该如何‘直接杀了’的时候,蒙古上官说道:“凡抗拒征征集粮草,立刻杀了!”
何大人大惊,虽然早知道局面会恶化,却没想到如此快就恶化到如此地步。本想说几句阻止的话,何大人却说不出口。
对城内的居民各种钳制,的确让城墙内安定了许多。可城外的刁民与贼人并不消停,甚至做出攻破·兵营的叛逆之举。若是任由局面如此下去,秋季征粮时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真的能杀一批刁民,想来也能让局面平息些。
还有不长眼的试图让蒙古上官收回成命,却无一例外被上官下令拖出去抽鞭子。噼噼啪啪的抽打声与惨叫声从外面传入官员耳朵里。不少官员脸都在抽抽,仿佛每一鞭子都抽在他们身上,抽在他们心头。
下乡的官军刚离开,舅舅急匆匆跑到章无忌藏身之处,“无忌,官军要咱们交粮!这可怎么办?”
章无忌听说官军不是来搞屠杀的,当即松了口气。看到章无忌这般模样的舅舅不高兴了,“无忌,你这是什么意思?”
见舅舅居然还觉得官军有底线,章无忌就把自己刚才想的讲给舅舅。舅舅忍不住打了个寒颤,迟疑着说道:“官军……不会如此吧?”
章无忌觉得要是抗元义士们聚集的村落,大概就不会有这般幼稚的念头。想到这里,章无忌突然惊觉官军若是这么一路向南,肯定会抵达义士们的村落。若是不能提前给义士们警告,大伙只怕会有损失。
正想走,却被舅舅拽住,“无忌,你可得拿出个法子。”
章无忌敷衍道:“官军们不会拉着这么多粮食赶路,他们什么时候回来拉粮食?”
舅舅脸上终于有了气愤,“他们说,让咱们备好车辆,装好粮食。等他们回来的时候,跟着他们送到城里。”
章无忌找了个借口,“俺去找人到城外闹事。只要闹的够大,官军就只能先赶回去。那时候舅舅也不用担心粮食啦!”
看得出,舅舅并不支持这样的手段,但是舅舅更怕官兵的屠杀。最终他还是表示支持章无忌的行动,并且答应派人前去城外查看局面。
章无忌立刻急匆匆出发。或许是官兵们到了其他地主那边,章无忌赶到曾叔叔那边,官兵竟然没有到。告知曾叔叔发生的事情后,章无忌继续向义士村赶。
果然,听闻官兵要来,村民们都很紧张。但章无忌最担心的还真不是这个,“诸位,上次咱们做掉了刘家庄那么多人,刘家庄就真以为那些人走丢了?”
“无忌你是担心刘家庄叫上官兵对付咱们?”胡叔叔问。
章无忌一路上都在考虑各种可能,觉得这种可能几率不低。村民们脑子比较灵光的也都想明白了这点,大家的神色都不安起来。
“无忌,你既然想到了,有没有想出什么对策?”
“对策倒是有,只是风险也不小。”章无忌答道。
两天后的大清早,负责守道路关卡的官兵们刚起来没多久,就见几人挑着担子,沿着道路过来。经过一冬天的盘查勒索,路上行人越来越稀疏,能绕道的都尽量绕道。这样的肥羊可是许久不见。
官兵们连忙拦住几人,翻看竹篓上的盖子,就见里面是些毛栗子之类的东西。虽然有些失望,官兵却也不准备放过这几人,喝道:“你等是要去哪里?”
“回军爷,俺们想去城里卖栗子。”
苍蝇小也是肉,带队的官兵喝道:“不用卖,都留下吧。”
那几人登时哀求起来,可哀求根本没用,在官兵逼迫下,几人把竹篓放下。就在官兵准备接着搜刮之时,却见为首的那名百姓已经挺起竹扁担,迅疾的刺向官兵。发难是如此突然,被扁担戳中的官兵呼痛都来不及,就已经痛到蜷缩起来。
其他百姓也拿着扁担发动了进攻,官兵们措手不及,大声呼叫哨卡里头的官兵来相助。
里头的官兵们忙乱中拿着刀枪齐齐涌出,刚与这些乱民对峙,背后就响起呯呯的声音。原来是已经偷偷潜伏到哨卡这边的章无忌动手了。
作为卑鄙的现代人,章无忌可不觉得潜行偷袭有啥可耻。杀这个时代的元朝官兵更不会给章无忌造成任何心理负担。两边前后夹击,转眼就把十几名官兵尽数解决。
众人进了哨卡又是一番搜索,把能拿的都拿走,连官兵的衣服鞋帽也被尽数剥走。
两个多时辰后,另外一处哨卡遭到了袭击。天黑前,第三处哨卡又被杀了个干净。
城内官府自然回想起去年发生过的事情,那些贼人蛰伏了一个冬天,现在又回来了。
鄂州城城门紧闭,兵营也加强了防御。去年因为官兵倾巢而出,被贼人端了兵营。兵营外每隔两丈就点起一堆篝火。把兵营外照的通亮。
章无忌并没有再次攻打兵营的打算,远远看到从兵营里派出了不少马匹,沿着道路跑向征粮的南边,章无忌觉得应该是把派出去的官兵叫回来。这才是章无忌的目的。
带着行动成功的期待,章无忌带着义士们开始往回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