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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章峒主(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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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野猪群中最勇武的成员一个个扑向装备和数量都占据优势的狩猎者,一个个倒在了长枪的攒刺下。青壮公猪的死去使得猪群里老弱妇孺的比例直线上升。

    章无忌心中欢喜,眼看猪群被逼上通往最终决战地的道路。这些圆滚滚的二师兄们再向前跑一段就将陷入重围。

    一头老猪突然抬起头嘶鸣起来,那声音中在没有愤怒恐慌。在章无忌听来是一种无奈的感觉。正不知道这老猪想传达什么意思,就见它纵深一跃,从几个人高的山坡上跳下去了!它就这么跳下去了!

    一阵树枝被压到时候的噼啪声中,其他猪也跟着一头头跳下。它们的身体在高倾角的山体上摩擦,滚动。等章无忌等人跑到坡边看下去,就见下面各种树叶乱晃。被植物遮掩住的野猪们活着到了坡下,然后继续逃窜。

    章无忌想射击,却看不到目标身影。再看众人,大伙也不敢跳下去。竟然眼睁睁看着猪群主力逃掉了。

    叹口气,章无忌有感而发,“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其他人也不来凑热闹,长枪一轮猛戳就解决掉最后两头没逃走的母猪。从这些勇敢母亲的血迹与尸体上方跨过,狩猎队开始抓捕再没有任何保护的小猪。

    从狩猎开始,小猪们一直萌萌哒的逃窜,原本就不敢跳下高坡的它们此时没了长辈引领,更不敢靠近高坡。在狩猎队员追捕下尖叫着四散而逃。

    狩猎队员们也不立刻抓捕,只是散开圈子,将小猪们驱赶上通往最终决战的道路。虽然小猪们也尝试着逃入树林里,可它们做不到。就这么不情不愿的在道路上跑一阵停一下,最后还是被赶进了包围圈。

    章无忌没参加最后的歼灭,而是指挥起各种后期处理。把战斗交给分配到战斗任务的人就好。野猪们尚且能随机应变,因为野猪们的随机应变而多余出来的人手必须进行新的调配。

    “廖平,你快带人去把野猪挂起来放血。上几次放血不及时,肉很腥!”如管家婆般,章无忌下达起命令。

    说完,章无忌看向身边的章承业,“承业,别愣着,把这些记下来。”

    “哥,俺记住了。”章承业有些委屈的答道。

    章无忌拿出教授幼儿园小朋友的耐心,“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听哥的,记下来。下次就算是念,挺多和那时候的具体情况不符合。然而念,至少不会忘记。”

    章承业没办法,只能拿出一卷竹简,把具体内容潦草的记录下来。

    此时就听最终战场附近传来欢声笑语,应该是将小猪都抓到了。

    再简单的事情都需要按部就班完成,更别说狩猎这样需要配合的复杂活动。从最后一只小猪被擒获,关进笼子里。狩猎队就开始了一系列后续行动,首先就是把各种陷阱都拆掉。

    不等章无忌再次强调,就有狩猎队员不小心被自己人布下的陷阱刺破了脚。在愤怒的咒骂声中,那帮本想偷懒的家伙们赶紧行动起来,拆下了或者破坏了各种陷阱。

    晚上,章无忌加强了巡逻。野生动物尚且会抢夺猎物,更不能小看人类。这次狩猎行动规模不小,哨兵们已经看到了外围出现其他寨子的人。

    一夜无话,第二天早上起来后继续收拾,正要出发之际,道路上就有人拦着了。

    此时山寨里已经有同声翻译,加上章无忌也越来越熟悉这边的话,总算是听明白了那帮人在说啥。不等章无忌说话,负责领兵的荆普命已经骂起来,“要是不给你们,你们是要抢么?”

    章无忌心里面是差不多的想法。对面请求章无忌分些猎物给他们的要求实在是过份,什么力气都不出就敢要猎物。想来对面这伙人应该有些准备才对。

    对面的人被拒绝之后并没有立刻掏家伙,他们的头目还算客气的请求道:“俺们寨子里的人病了,分些山猪肉,也算是帮忙救命!”

    荆普命眉头一皱,不等他骂人,章无忌的手就按到了他肩上。荆普命把骂人的话咽回肚子里,扭头看向章无忌。章无忌上前一步,对这些人说道:“你们想要些山猪肉,也可以。三天后派些人到俺们寨子里,帮着俺们收获三天。要是肯答应,俺就给你们一条猪腿。”

    对面的头目明显没想到由翻译讲出的内容竟然提出这样的要求,荆普命也很是意外。在对方和自己人商量之际,荆普命低声问道:“章兄弟,你要做啥?”

    “俺想让他们知道种油菜籽会有油吃!”

    “你傻了?他们知道又油吃,就会来抢!”

    “他们敢来抢,就灭了他们!”章无忌果断答道。

    荆普命不再吭声,看他一脸茫然,应该是没搞明白章无忌到底是个什么意思。章无忌也不废话,继续催促翻译询问对方是否答应。

    最后对方要求章无忌提供两条猪腿,并且对神灵发誓不能对他们的人动手。

    章无忌从来不信神,更没有诓骗人的打算。爽快的发誓之后,双方就散了。

    虽然中间出了这么一个插曲,大伙此次狩猎收获颇丰。七头大野猪,三十几只小猪仔。不管是当下或者是未来都是很好的伙食补充。

    回去之后就开始收油菜籽,在这时候女性们就表现出极大的耐心。男人们丢下一捆捆枝叶,女人们将种子剥出来。

    等弄出来几十斤种子,章无忌这边就急不可耐的开始用设备榨油。猪肉早就准备好,等菜油一出来,池塘与湖里的鱼也被捞了出来。在煎炒烹炸的香味中,山寨中的百姓们困惑的看着,闻着。

    这是他们之前从未闻到过的气味,自然很是不习惯。但是随着菜品处理到出香味的阶段,众人的身体先起了反应,非常诚实的反应。那就是咽口水。

    竹笋炒肉,干炸草鱼。众人吃着吃着,有些人不知为何眼中就有了泪水。

    身体是很诚实的,虽然章无忌控制了油水量。不敢然大家吃多,不过吃了这顿饭之后,超过三分之一的人在之后两三天里拉肚子了。这帮从出生开始就没怎么吃过油水的寨子里的百姓暂时承受不住这样充足的油脂量。

    认为章无忌的饭菜有问题的留言是不胫而走,若不是章无忌劝住了他们,荆普命等人是真的要打人了。

    然而一个月后,山寨里这种质疑就少了许多。因为起码一半的百姓在做饭的时候已经下意识的不去先选择传统的清汤寡水,尤其是男人们。

    尤其是开始准备收货稻米的时候,完成前期的沉重工作后,大口吃着过了糯米粉炸出来的无刺草鱼块,或者把炸的焦酥的细刺肉在嘴里一阵大嚼成了男人们少见的享受。

    成年女人们还是不太能接受这样的食物,不过看着自己的孩子们都沉迷于油炸食物,女人们也不再说什么。

    章无忌终于不想做解释了。不过这不等于他不清楚理由何在。成长期的人类需要更多养分,油炸食品不仅卡路里高,更拥有容易被人类肠胃消化吸收的特点。

    年轻人觉得这类食物好吃,并非是真的因为这类食物真的好吃或者不好吃。他们的身体吸收到足够营养时候的舒适感直接反映到大脑里,就成了‘好吃’的信号。

    21世纪中国儿童的普遍体重较高不是他们嘴馋,而是人类靠大脑是无法拒绝‘好吃’的信号。几百万年来,为了能获取营养,人类的身体就进化出了这样的反应。

    不管限制饮食的道理对不对。从人类进化史的角度来看,不让大家吃好吃的东西,就是反人类。而反人类行径,无疑会遭到强烈的抵触。

    章无忌没有火上浇油的做任何煽动。他只是告诉众人,今年收获之后要赶紧准备种植明年收获的油菜。

    没人反对。章无忌在开镰之前下了与眼前工作相关的命令,“派哨探出去打探。别让人偷袭了咱们。”

    也没人偷袭。就在各小队准备进入稻田劳作之时,哨探们带回了消息,“收税的蒙古人来了!”

    “他们又这时候来了!”荆普命恨恨的说道。看着荆普等本地干部目光中的怨恨,章无忌笑道:“今年让他们用命来偿还!”

    “现在就动手?”荆普命喜道。

    摆摆手,章无忌笑道:“哈哈,不要打草惊蛇。再说,不光是咱们不想被蒙古人掠夺。其他山寨也一样吧。等他们被掠夺了这一轮,咱们也好和大伙同仇敌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