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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河南郑州有一条河,名为贾鲁河。在元末,这条河已经存在,而这个名字并不存在。后世被称为贾鲁河的这条河更早之前有一个在历史中大大有名的称呼,就是‘鸿沟’。
鸿沟历史悠久,战国时期由魏惠王开凿疏浚,到了秦汉之际称为“鸿沟”,刘邦与项羽在此对峙,并留传一则故事。
项羽站在鸿沟东岸骂战,威胁刘邦若不迎战就下锅煮了他的老父。站在鸿沟西岸的刘邦则列举项羽的条条罪状,并且厚颜无耻的说,‘咱们两人当初结拜,我的老父亲就是你的老父亲,你要把你老父亲煮乐,别忘了分我一杯羹吃!’
项羽被激怒,搭弓射箭、命中刘邦前胸。汉军听说刘邦中箭,军中一阵大乱,楚军准备借机进攻。
千年之后,由于黄河不断出问题,河道淤塞变幻。这条河到底是不是鸿沟已经没办法准确考证。至少能确定的是,位置差不多。
此时元朝工部尚书、总治河防使,进序二品,授以银章的贾鲁大老爷并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因为这条河而存在。此时的他正在山东的河上,秋汛还没完全结束,此时需要筑堤的河中浊浪滔天。这并没有让贾鲁露出一丝一毫的恐慌,他的目光全部落在河中已经练成一体的27条大船上。
这27艘大船中都装满石块,船底已经凿出许多孔洞,用塞子塞好。见船只都已经开到预定位置,贾鲁对手下命道:“沉船!”
手下连忙挥动旗帜,船上水手立刻下到最靠边的大船舱内将一众塞子拔掉。大船上已经抛下的七八只大铁锚,虽然浑浊的河水不断尝试推动大船,连接船体以及铁锚的粗大绳索依旧紧紧的将逐渐下沉的船身控制在预定的范围内。
越来越多的船身逐渐没入河水,承受河水冲刷的面积越来越大。浊浪滔天,发出河水的咆哮声。便是如此,也没能完全淹没粗大的绳索以及绳索连接的部分不断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仿佛绳索或者船只马上就要断裂破碎。
即便身在相对安全的岸边,围观的人们也不仅两股战战,心惊肉跳。可船体与绳索还是没有断裂,当船身全部没入水下,河水中鼓起明显的一大块,仿佛水下有一只巨掌托起了水面。
围观的众人开始议论起来,可贾鲁并没有丝毫动摇,他继续命道:“再下!”
又一艘装满石块的大船沉入水下,接着又是一艘。一艘接一艘,船只不断下沉,水面的异样凸起越来越明显,围观众人的情绪也越来越激动。
等最后一艘船沉入水下,贾鲁命道:“填埋!”
在督工们的驱使下,河工们将石块以及装了大量泥土的草袋投入沉船的位置上。有这27艘装满石块的沉船做基础,填埋物有了依托,逐渐依附在沉船组成的基础之上。然而这速度并不能如愿,水流不断冲走填埋物。
在之后的几天里,贾鲁大老爷对施工人员“日加奖谕,辞旨恳切,众皆感激赴工”。
治河工程从至正十年四月二十二日兴工,七月就凿成河道280多里,八月将河水决流引入新挖河道,九月通行舟楫,十一月筑成诸堤,全线完工,使河复归故道,南流合淮入海,治河大功告成。贾鲁回朝,向朝廷献上《河平图》。
图送上去,元朝皇帝甚是欢喜。贾鲁就去拜见了丞相脱脱。脱脱大人如释重负,让贾鲁在软垫上坐下,丞相大人叹道:“从去年开始,江南就甚不平静。朝廷内许多人一直要杀光南人。吾断然不能让他们如此!”
贾鲁有些不解,“丞相,让那些重臣放手去做有何不可?”
脱脱丞相一脸的不快,“你这是何意?”
“丞相,属下以为他们既然这么讲,不如让他们带自己的部属去南方为国家立功……”
“糊涂话!”脱脱丞相打断了贾鲁这出于刁难的说法。贾鲁的想法在脱脱看来就和小孩子吵架之后说气话一样,国家大事若是这么弄,那就是瞎胡闹了。让那帮人自己去,就等于是认同他们的政策。脱脱被政敌攻击的理由就是他并不主张采用强硬的屠杀手段。只要脱脱开了这个口子,距离脱脱下台就不远啦。
贾鲁倒也没想那么多。他本来是个修史的官,对那帮天天咋呼杀光南人的蒙古贵胄就很是不爽,能出任这个水利官也是脱脱丞相提拔。自然对那帮反对脱脱丞相的人很不满意。若是那帮人能碰的头破血流,脱脱只会开心。
脱脱丞相沉默一阵,终于叹息起来,“贾鲁,你可知为何这么紧急调你修河?”
贾鲁摇摇头。
“南方明教闹得激烈。又遇到河运中断,朝中非你之外无人真心修河。南方明教最近一两年越闹越大,不光是南边的官员,参加科举的考生也带来南边官员的信件。”说着,脱脱丞相把一封信交给贾鲁。
贾鲁打开,就见上面一页中是一首东西。读了之后不禁倒吸口冷气。
就听脱脱丞相叹道:“这是明教的教歌,在江南已经传唱开来!南边那些人说,写这歌的人是个饱学之士,连这样的人都从了贼,真是朝廷不幸。”
听了如此评价,贾鲁突然想起一人,连忙回禀:“丞相,属下想起一人。此人名叫刘福通。家里乃是淮上巨富。属下此次修河,为了取个吉利,要他献出家里白鹿。此人竟然不答应……”
刘福通并不知道贾鲁正在大元丞相脱脱面前告他的状,这位身材高挑,面容俊朗的三十来岁中年正与一众人在一起商议事情。刘福通对着一位身材壮实,目光锐利的男子说道:“韩教主,石人已经被挖出,消息也散到了各地。当起事了!”
韩教主明叫韩山童,虽然刘福通称呼他为教主,其实这称呼也不是那么准确。元朝一度承认白莲教的合法地位,直到白莲教的教众起义,才去除了这个合法身份。便是如此,白莲教当下的南北两支的教主都并非韩山童。
不过韩山童家里三代都是白莲教的重要首脑,加上白莲教本就组织松散,并不存在真正意义上的教主。说韩山童是教主,也不完全没有道理。
韩山童此时神色凝重,“弥勒生,明王出。此时还未能对上下教众全部说清楚此事。”
刘福通倒是不以为意,“教主,此时遍地干柴,只要教主举旗起事,天下自然跟随。明王不出,那是因为明王一出,局面就会大变。南方的彭莹玉为何立三十六使者,不就是指望某位使者能成为明王么。”
听到这里,其他与会的首领们纷纷点头,“教主,刘大哥所说的甚是。若是教主不领兵,天下怎知明王已经降世!”
听到这里,教主韩山童也明白此时的局面。以前白莲教曾经是各种起义的主力,然而遭遇过一系列打击,加上原本白莲教内部就有不少人怀念当年合法的地位。白莲教上层已经逐渐反对起造反。
韩山童是坚持造反的。白莲教一直说弥勒降生乃是天下光明的契机,韩山童加上明王降世的目的就是与那帮开始反对起义的白莲教上层做区分。
这次石人的事情乃是刘福通策划,没想到如此成功。然而众人既然知道了‘莫道石人一只眼,挑动黄河天下反’,韩山童也就没有再畏缩不前的选择。不坚持到底,只会浪费掉如此机会。
拍了拍手,韩山童命道:“诸位兄弟,时机已经到了。便去告知各路兄弟集结,我等要复兴大宋,这就反了!”
众家兄弟一听韩山童终于下令,个个欢喜,全部起身向韩山童行礼,“遵从教主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