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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海老龙王离开海蛇椅,走到那人那鱼面前,拱手行礼,口中朗声道,“今日东海选太子妃,不知夏蕤王屈尊移驾东海,是否也来观礼呢?”
“对,来观礼。”那人依然坐在鱼背上,手里抓着一只酒葫芦。
老龙王的脸色如常,依然呵呵地笑着,与那人寒暄。
“他来了!”水晶球阵内,红菱儿公主双目放出雪一般明亮的光芒,衣衫飘动,竟然快步走出了阵法。
她走得太快。
衣袂飘荡起水波,脚下的紫色绣花鞋上别了一对振翅欲飞的蝴蝶,蝴蝶触须随水波振动,勾动了从龙太子敖信袖内垂下来的红丝带。丝带绊在她的绣花鞋上,带的龙太子敖信一个趔趄,为了不跌倒,也快步跟了上去。
于是,在众目睽睽下,两人肩并肩,执着同一条红丝带,翩然走出了水晶球阵的出口。
出口处,龟丞相正守候在那里。
“礼——成——!”龟丞相高声而缓慢地宣布,每个字的尾音都拖的很长。
余音随水波而振荡。
众人都回首,观望这注定会被记载进东海龙宫历史的一幕画面。无数侍女从属皆盈盈下跪,口中称赞道,“恭贺太子与太子妃成礼!”
老龙王也停止与坐在鱼背上的那人作无意义的寒暄,欣然掉首,捻动龙须,昂首哈哈大笑。“夏蕤王来的正是时候,选妃仪式已经完成!东海即将与南海联姻,荣幸之至!荣幸之至啊!”他说着对龟丞相含笑说道,“龟丞相,速速修书一封,告知南海龙王,前来参加喜筵!说起来,本王与他也好多年没有在一起喝酒了!哈哈哈!高兴啊!这真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情!”
红菱儿与敖信面面相觑,彼此都有些惊慌。
“谁让你跟着我出来的?!”红菱儿压低声音,恼怒道。
“你以为我想?!”敖信也一改寻常的谦和模样,大怒,声音像要冒出火来。“谁让你鞋子上别两只蝴蝶!这蝴蝶还是能钩东西的钩子!”
“你!”红菱儿气结。
龟丞相站在一旁,笑眯眯地宣布道,“既然礼已成,小臣斗胆,恳请南海公主揭开面纱!”
“恳请南海公主揭开面纱!”
“恳请太子妃揭开面纱!”
众多声音纷纷响起,跪在地上的众多水族从属纷纷抬头仰望,目光中满是渴慕与喜悦。
红菱儿公主停止了碎碎念,非常不情愿地将手指落在耳后,正准备揭面纱,突然灵机一动,对坐在青鱼背上那人遥遥说道,“夏蕤王,本宫今日大礼,不知道您可有什么礼物馈赠?”
老龙王微微一愕,随即捻须笑道,“晚辈们不懂事,哪有这样冠冕堂皇找客人索要礼金的!哈哈哈!”他再次仰脖大笑,发出标志性的哈哈哈三声连续长笑。
坐在鱼背上的那人,自然就是苦命的夏蕤。他悲愤地,又吞了一大口酒,脸上有了些许醉意,口中含混说道,“别的没有,礼物么,倒是很多啊!”他说着,从怀中掏出一大把珍珠,粒粒浑圆,截然不是蚌壳内孕育的普通珍珠,而是来自鲛人泪。“如今的凡间很是苦恼啊!我家老爷子从当朝大唐天子那里接了个差事,要寻找一个死在凡间的鲛人尸首,然后送回龙宫。区区不才,只能顶着老爷子的严命,来东海撞撞运气,没想到……”他说着霍然抬起双眼,目光落在龙太子敖信的脸上,那目光看的敖信心底发毛。他对着莲花池内所有人说话,却像只说给敖信一个人听。“没想到却遇见了太子选妃的成礼。太子,可喜可贺啊!恭喜太子!贺喜太子!”
那几句话,每个字都像一把刀,剜心锥骨。
龙太子敖信的脸骤然雪白如纸。他张张唇,想说出什么,却骤然化成一道悠长的龙吟。他腾空而起,身形在半空中变化成龙。一条金色的龙,穿破东海,越过莲花池,径直升到高空万里。千里万里,去奔赴那一场最后的别离。
无数凡尘被风席卷而起,升腾成一股龙卷风。晴朗万里的天空突然黑云密布,电闪雷鸣,骤然天空漆黑如墨。凡间众生纷纷抬起头,惊慌失措,四处奔走。“龙……真是龙啊!”就连皇城内的大唐天子也停止了夜宴,推开怀抱中的贵妃,快步走向楼台,抬头望去。夜色一般凝重的高空,隐约现出一条金龙的真身,刹那即逝,奔赴的方向正是大唐与西夏的交界处,传说中那头鲛人死去的地方。云雾中金色龙首硕大如人间九层小楼,须发贲张,龙爪上仍挂着一条鲜红如血的红丝带。
“有点意思!”年轻的大唐皇帝眯起眼睛,不动声色地笑了笑,召唤大太监高公公。他将高公公叫到身边,附耳低语道,“速速让夏明谋进宫!”
“是!“高公公弯腰退了下去。
夜空中那条红丝带穿越云层,垂落深海。
东海底一片狼藉,因为敖信突然变作龙身飞走,莲花池里大大小小的莲花灯都被掀翻,无数身穿华服的侍女尖叫着逃散,老龙王气的吹胡子瞪眼,龟丞相爬过来死命拖住他,他才没当场发飙。
夏蕤坐在青鱼背上,稳稳地,把手里那大把鲛人泪洒落东海底,脸上带有一种奇异的神色,似乎想起了什么往事,又好像是喝醉了,眼睛迷蒙。
“夏蕤王,您似乎忘记了一件事。”来自南海的红菱儿公主声音依旧清冷冷,不动声色地解开绣花鞋上红丝带的另一端。“东海龙太子,他,如今是我的夫君。”一袭紫色轻纱,飘在眼前,总觉得有些眼熟。
夏蕤愣了愣,随即笑道,“公主来自南海?”
“是啊!”红菱儿微微一笑。
“你看起来……有些眼熟。”夏蕤又吞了一口酒。
红菱儿沉默了一会儿,淡淡道,“本宫来自赤水一脉。”她说到赤水这两个字的时候,声音略顿了顿。她看了眼夏蕤,似乎觉得他应该对这个地名有所反应。
夏蕤觉察到她的目光,愣了愣,笑道,“公主觉得我应该知道赤水?”
红菱儿显然很失望,叹了口气,无精打采道,“赤水一脉,源自天地初开时的洪荒。据记载,极西之地,有水域名赤水,赤水中有水妖名赤漓。数千年前,雪山神女在人间陨落,自愿与她所嫁的那位人间帝王一道殉葬。在葬礼上,海妖王赤漓曾亲率水妖一族上千,献骊歌于人间。……这些,原来夏蕤王您都不记得了。”
“夏蕤出生于大唐长安,今年二十有三,从不曾听闻古书有记载公主所说的这段故事。”夏蕤喝的有点多,脸色红红的,笑笑地说道,“公主怕是问道于盲。”
“哦!”红菱儿淡淡应了一声,不再理会他,转身飘然退去,与龟丞相一人一边扶住暴怒中的东海老龙王。
无人再理会夏蕤。
夏蕤拍了拍青鱼背,自言自语道,“想转达的消息,已经转达了。她不过买了我一尊琉璃盏,我不过卖了她一尊琉璃盏。咱们馆子对她,也算是仁至义尽了。青瓦,咱们回长安吧!”
青鱼默默掉转身躯,朝龙宫出口游去。每游一段距离,它的身躯便一阵不起眼的晃动,在水波中映射的影子却越来越浓重。直到漆黑如墨的海水变成了清浅蓝色,这对主仆才缓缓浮上了海面。海面上,一轮巨大的圆月。
“原来是十五呢!”夏蕤怀抱酒葫芦,吞了一大口酒,喃喃道。
青瓦没有说话。
他驼着夏蕤,径直上了海岸线。这里距离长安城足有千里之遥,岸边荒无人烟,仅有一小段千年前遗留下的低矮城墙,在月色下沉默。天空瓦蓝瓦蓝,如一面完美无瑕的琉璃镜,那轮圆月金黄而明亮。城墙是用巨大土块堆砌的,缝隙间隐隐漏出风声,呜咽如鬼哭。
夏蕤那身白衣湿漉漉地贴在身上,勾勒出一个阔肩高个儿的倜傥身形。他沉默地看着那段城墙,今夜这诡异的明丽夜色令他想起一个人的眼睛。那个身披火红狐裘在凡间喷吐出寒凉白雾的鲛女,真身应该也拥有一对如此明丽的眼眸吧?像天空一样纯净,像东海一样深邃,瞳仁如月轮。夏蕤略有些感伤,随即想起一些别的事情,突然头也不回道,“青瓦,你说,他们所说的,是不是真的?”
月色照在岸边那只青鱼上,青鱼渐渐幻化成一个十三四岁清秀的人间小厮。小厮笑了笑,也仰头看月亮。不知过了多久,他才懒懒道,“王,今生是今生,前尘是前尘,别人说什么,与咱们没有关系。青瓦只需要保护您安全终老,能够在这人间白发苍苍,守着一堆子孙绕膝。那些鲜血与烈火,信或不信,又有什么关系呢!”
夏蕤扭头看着他,月色在他双眸里变得幽深,映成了两汪奇异的蓝色火焰。“原来你也是信的。”他语气淡漠,神色看不出悲喜。
“信吧,”青瓦毫不在意地抖了抖身上的水珠,从藏在岸边岩石的缝隙里找出一套衣服,利落地穿好束带,然后又拎出一双鞋。“又或者不信吧!王,您就是您,管别人做什么!”他一边弯腰穿鞋,一边漫不经心答道。
“赤水,雪山神女……”夏蕤喃喃自语,有片刻的失神。“我觉得,我好像应该认识他们。”
青瓦已经穿好了鞋,站在月光下,诡秘地一笑。“少爷,咱们回去吧!马车藏在客栈里可不能太久,接下来,咱们还得赶整整三天三夜的路。回趟长安不容易啊!”
“是啊!回趟长安不容易啊!”夏蕤也笑,拍了拍青瓦的肩膀。
夜色下的海边,怒涛拍打岸边礁石。风中隐约传来这对主仆的碎碎念。
“你一会儿叫我王,一会儿叫我少爷,不怕神经错乱啊……”
“那少爷您爱听我叫您什么?”
“哎,随便你叫吧!你们都叫我夏蕤王,听起来也蛮神气的样子!”
“遵命,夏蕤王!”
“哎,算了,还是叫我少爷吧!万一被我家里那个老头听见,又得唠叨我不忠不义不臣不子,甚至主动去宫里禀告那位说我想造反,到时候脑袋没了,这可得怨你!”
“知道了,少爷!”
“南海那个公主,我觉得看起来很眼熟啊!”
“少爷您看见一个美女都觉得眼熟!”
“瞎说!”
“得,鹦鹉鸟小白算是个例外,行了吧?”
“这还差不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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