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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正风接过圣旨后,让早就准备好的弟子送上谢礼,这才笑道。
“些些微礼,不成敬意,张大人哂纳。”
“自己兄弟,刘大人却又这般多礼。”
那官员使个眼色,身旁的差役便接了过去。
那差役接过盘子时,双臂向下一沉,显然盘中之物分量着实不轻,并非白银而是黄金。
那张大人也没想到刘正风竟然如此上道,眉花眼笑。
“小弟公务在身,不克久留,来来来,斟三杯酒,恭贺刘将军今日封官授职,不久又再升官晋爵,皇上恩泽,绵绵加被。”
早有左右斟过酒来。
张大人连尽三杯,拱拱手,转身出门。
刘正风满脸笑容,直送到大门外。
只听鸣锣喝道之声响起,刘府又放礼铳相送。
这一幕大出群雄意料之外,人人面面相觑,做声不得,各人脸色又是尴尬,又是诧异。
来府邸的这些人,虽然并非一些反朝廷人,也不是犯上作乱之徒,但在武林中各具名望,均是自视甚高的人物,对官府向来不瞧在眼中,此刻见刘正风趋炎附势,给皇帝封一个“参将”那样芝麻绿豆的小小武官,便感激涕零,作出种种肉麻的神态来,更且公然行贿。
对于刘正风的好感,顿时下落了三分。
心中都瞧他不起,有些人忍不住便露出鄙夷之色。
年纪较大的来宾均想。
“看这情形,他这顶官帽定是用金银买来的,不知他花了多少黄金白银,才买得了巡抚的保举。
刘正风向来为人正直,怎地临到老来,利禄熏心,居然不择手段的买个官来做做,当真是晚节不保?”
杨风看着刘正风模样,此等反差没来由的倒是让自己想到了上一辈子的那位晚年卖酒,让人诟病的老汉……
刘正风走到群雄身前,满脸堆欢,揖请各人就座。
群雄这才纷纷坐定,仆役上来献菜斟酒。
米为义这时从里面,端出一张茶几,上面铺了锦缎。
向大年双手捧着一只金光灿烂、径长尺半的黄金盆子,放在茶几之上,盆中已盛满了清水。
刘正风笑嘻嘻的走到厅中,抱拳团团一揖。
群雄都站起还礼,刘正风朗声说道。
“众位前辈英雄,各位远道光临,刘正风实是脸上贴金,感激不尽。兄弟今日金盆洗手,从此不过问江湖上的事,各位想必已知其中原因。兄弟已受朝廷恩典,做一个小小官儿。
常言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
从今以后,刘正风退出武林,我门下弟子如果愿意改投别门别派,各任自便。
刘某邀请各位到此,乃是请众位好朋友作个见证。
以后各位来到这里,仍是刘某人的好朋友,不过江湖武林中的种种恩怨是非,刘某却恕不过问了。”
泰山派的那位天门道长不禁站了出来,心直口快的说道。
“刘师弟,本来人各有所志!你一心想做官,我们也无权阻止。只是刘师弟在江湖上,一向是行侠仗义,甚得同道敬仰。如今居然为了一个小小的禄位,竟然要向那芝麻绿豆官卑躬屈膝、难道你就不怕有损侠义之名,武林同道在背后耻笑你吗?”
刘正风面上一笑,似乎是早有预料。
一旁的定逸师太觉得也是这个道理,不禁也站了出来。
“刘师兄,还请你三思而行啊!”
“多谢天门师兄,定逸师姐对小弟的关心,不过刘某心意已决。”
刘正风对着两人作揖后,转身向外,朗声说道。
“从今而后,刘某人金盆洗手,专心仕宦,却也决计不用师传武艺,以求升官进爵,死于江湖上的恩怨是非,门派争执,刘正风更加决不过问。若违是言,有如此剑。”
右手一翻,从袍底抽出长剑,双手一扳,拍的一声,将剑锋扳得断成两截,他折断长剑,顺手让两截断剑堕下,嗤嗤两声轻响,断剑插入了青砖之中。
众群雄朝着断剑看去,皆尽骇异。
单单是从两截断剑插入青砖的声音中听来,剑显是砍金断玉的利器,以手劲折断一口寻常钢剑,以刘正风这等人物,自是毫不稀奇。
但做到如此举重若轻,毫不费力的折断一口宝剑,则手指上功夫之纯,实是武林中一流高手的造诣。
此等实力境界,竟然要去投靠官府……
刘正风脸露微笑,走到前面准备好的位置,捋起了衣袖,伸出双手,便要放入金盆,忽听得大门外有人厉声喝道。
“且住!”
刘正风微微一惊,抬起头来,只见大门口走进四个身穿黄衫的汉子。这四人一进门,分往两边一站,又有一名身材甚高的黄衫汉子从四人之间昂首直入。
这人手中高举一面五色锦旗,旗上缀满了珍珠宝石,一展动处,发出灿烂宝光。
看到这个令旗,岳不群当即直接站起身来,嘴角微动。
“五岳盟主令旗?!”
看到这人前来,坐在一旁的吃瓜群众杨风也是知道,大戏要开场了。
望着身边被自己撩的满脸娇羞模样岳灵珊,不禁凑到了耳边。
“等会儿,一定要注意你的安全,就跟着师娘师父,听到了么?”
岳灵珊虽然不知道杨风这么做意义,但是转头望着杨风的眼神,低声嗯了一句。
杨风随即抽离了手,站起身,直接来到了岳不群的身边。
看到杨风前来,岳不群目光一闪,看来风儿也是看出来这事情的不寻常了。
“刘师叔,奉五岳剑派左盟主旗令:刘师叔金盆洗手大事,请暂行押后。”
刘正风躬身说道:“但不知盟主此令,是何用意?”
“弟子奉命行事,实不知盟主的意旨,请刘师叔恕罪。”
刘正风笑了笑,强装镇定。
“不必客气。贤侄是千丈松史贤侄吧?”
他脸上虽然露出笑容,但声音已微微发颤,显然这件事来得十分突兀,以他如此多历阵仗之人,也不免大为震动。
那人正是嵩山派门下的弟子千丈松史登达。
“弟子史登达拜见刘师叔。”
随后又向天门道人、岳不群、定逸师太等人行礼道:“嵩山门下弟子,拜见众位师伯、师叔。”
其余四名黄衣汉子同时躬身行礼。
定逸师太甚是喜欢,一面欠身还礼。
“你师父出来阻止这件事,那是再好也没有了。我说呢,咱们学武之人,侠义为重,在江湖上逍遥自在,去做甚么劳什子的官儿?
只是我见刘贤弟一切安排妥当,决不肯听老尼姑的劝,也免得多费一番唇舌。”
看着定逸师太上前,刘正风面色肃然。
“当年我五岳剑派结盟,约定攻守相助,维护武林中的正气,遇上和五派有关之事,大伙儿须得听盟主的号令。
这面五色令旗是我五派所共制,见令旗如见盟主,原是不错。
不过在下今日金盆洗手,是刘某的私事,既没违背武林的道义规矩,更与五岳剑派并不相干,那便不受盟主旗令约束。请史贤侄转告尊师,刘某不奉旗令,请左师兄恕罪。”
说着走向金盆。
史登达身子一晃,抢着拦在金盆之前,右手高举锦旗。
“刘师叔,我师父千叮万嘱,务请师叔暂缓金盆洗手。
我师父言道,五岳剑派,同气连枝,大家情若兄弟。我师父传此旗令,既是顾全五岳剑派的情谊,亦为了维护武林中的正气,同时也是为刘师叔的好。”
刘正风看向此人,目光一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