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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红衣新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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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索八躺在炕上辗转反侧,一时竟然没了睡意。

    他担心玛丽娅的安危,脑海里浮想联翩,瞬间涌现出一百多个假设。

    这妇人会不会中邪了?而后让男鬼给勾走了。

    她会不会被狼叼走了?撕扯个稀巴烂后被吃掉了。

    这妇人别看咋咋呼呼的,倒有几分姿色,会不会是被胡子绑了票,押走当了压寨夫人了吧?

    如果真被胡子捋走那可就坏了,都这个时辰了,完喽!完喽!恐怕啥事都做成了,来年的今天有可能都生出个小胡子了。

    索八越想越害怕,越害怕越睡不着觉,他只觉得百爪挠心的那么难受。

    他在冰凉的土炕上翻来覆去烙着大饼,这炕要热乎乎的这张大饼或许也能烙熟。

    可这偏偏是一铺凉炕,他是越烙越生。

    索八干脆用被子把头一蒙,就要一觉解忧愁。

    “哎呦他娘的肚子还疼上了,也没吃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啊?可能是这炕冰的,这个死老太婆也真够懒的了,也不他娘的烧烧炕,都把你八爷冰坏了。”

    他又摇摇头:“不会吧?俺没那么娇气,以前睡在山神像前的地上都没事的,哎呦喂!还真给劲儿,疼死爷了。”

    索八捂着肚子趿拉着鞋推门出了房门,他一溜小跑来到西房山的墙角下。

    索八迫不及待的解开裤子,蹲下就开始一泻千里。

    真是万幸啊!再晚半步就得拉裤兜子里,好险!好险!好险啊!

    在索八蹲坑位置的左前方,正是玉米秆堆积成的柴禾垛,远看黑乎乎的跟一座小山似的。

    柴禾垛上青烟缭绕,若是有得道高人用法眼一看,或许会看出一股妖气来。

    正所谓“青烟妖孽出,紫气东来菩萨现。”

    柴禾垛的占地面积很大,堆得也很高,完全超过了老太太的三间房。

    索八心生狐疑,一个老太太怎么弄这么大的一堆柴禾?

    她一个孤老婆子烧三年都烧不完,不如回头给它点着了,烤烤火暖和暖和,顺便烧烧自己身上的晦气。

    索八盯着柴禾垛正在胡思乱想之际,这时突然出现一个黑影。

    那人手里端着一盏油灯,灯火恍恍惚惚的,映着她佝偻的身形,乍一看就像是个死人的幌子。

    那人走起路来非常的急促,颤颤巍巍的迈着碎步子,只见她径直的向柴禾垛走去。

    从走路的样子上看这是一个裹脚的老太太,凡是裹脚的女人,走路身子都不稳,且一步紧接着一步,稍慢下来就会摔倒。

    裹脚又称缠足,缠足之风兴盛于明清。

    最早可以追溯到春秋战国,或者更久远。

    缠足是中国古代最大陋习之一,对女人的肉体与灵魂给予了极度的双重摧残。

    直到民国由政府出文明令禁止,缠足才逐渐消失。

    小脚老太太鬼鬼祟祟的回头看了一眼,索八生怕她看见自己,于是他连忙一缩身子。

    索八心说:“莫非她想放火?”

    他擦了擦眼睛仔细一看“像是怪老太太,大半夜的这老太婆子不睡觉,她这是要干啥?俺是不是遇见母夜叉了?不会是想对俺谋财害命吧?”

    索八随手在身旁抓起一把杂草,胡乱的在屁股上擦了一把,也不知道擦干净没有,反正过程是走了,他匆忙的起身提上裤子。

    索八一闪身躲进了角落里,他偷偷的看着老太太的举动。

    只见老太太走到柴禾垛前弯下腰去,用另一只手提起一捆玉米秆随手将其扔到一边。

    再提起一捆又扔到一边,想不到糟老婆子手脚却颇为麻利,她一连扔了十几捆,才不再扔了。

    这时怪老太缓慢的坐在了地上,索八以为是老太太倒腾了半天的柴禾忙活累了,可能坐下歇会缓一缓。

    只见坐下后的老太太的上身向下沉了下去,人很快人就消失了。

    充满好奇心的索八猫着腰小跑来到柴禾垛前,当他蹲下身躯一看。

    哦!原来这里是别有洞天啊!

    怪老太太刚才挪动玉米秆的位置,露出一个圆圆的大洞口。

    这个洞口别说钻进去一个瘦骨伶仃的老太婆了,就算是一个二百余斤的壮汉都可进出自如。

    由于月亮被密云遮挡住了所以洞口黑洞洞的,等毛月亮跳出来时,洞口就被照亮了。

    索八伸着脖子向洞口望去,这个洞看样子很深,令索八纳闷的是洞里如此深邃居然没有放梯子,这个怪老太婆是怎么下去的?

    好奇心作怪迫使索八想下去探个究竟,他站起身来原地旋转一周。

    索八也没找到可帮助他下去的东西,于是他飞奔回去,翻箱倒柜折腾了半天,还是没有找到他想要的东西。

    他又来到厨房随手抄起一把锋利的菜刀,他拎着菜刀直奔自己住的西屋。

    索八伸手拽过炕上的被子,用菜刀将被子的边缘割破,然后“咔咔”将被子撕成一条一条的宽布条。

    索八将所有布条连接起来,这样就形成了一条又粗又长的布绳子。

    索八将菜刀别在后腰带上,夹着布绳子重返回到柴禾垛的洞口处。

    他又找来半块砖头,然后将砖头系在布绳的一端。

    这时他蹲下身去,趴着洞口向下看了看,才小心翼翼的将系有砖头的那端从洞口顺了下去。

    当布绳进入洞里一多半时,索八觉得石头已经沉到了洞底,他将绳子的另一端系在了柴禾垛上。

    索八站起身来仰头长长呼出一口气,稳了稳心神,又拍了拍别在腰后面的菜刀,然后才坐在洞口上将双脚伸进洞里,他做好了深入洞穴的准备。

    索八双手握住布绳身体向下缓慢一路滑下去,很快索八双脚就站在了洞底的土地上。

    洞里漆黑一片根本就没有一丝光亮,别说看路了,就是自己的手都看不见,他这时才明白什么叫伸手不见五指。

    此刻的索八就像个盲人,他只有靠着双手摸索着洞壁向前一点一点的前进。

    手触摸着洞壁感觉湿乎乎的,索八捏了一把放在鼻孔一闻,酸臭酸臭的。

    索八感觉双脚像踩在了淤泥上,踩上去就会陷下去,一抬脚就黏糊糊的,粘起来一些粘稠物。

    同时这洞里的味道还极为难闻,有股子茅坑味夹杂着死猫烂狗的腐臭味。

    洞里不断有水滴的滴答声,有时会突然滴在索八的头顶上。

    索八怕惊动神秘的老太婆,所以高抬腿轻落步,尽量不要发出声响,此时的他更像是一个偷鸡的贼。

    索八摸索着前行,走了没多远前边便现出了一道亮光,他立刻躲在了黑暗的角落里。

    原来亮灯的地方是一个洞室,他紧贴着洞壁伸着脖子向里看去。

    只见洞室不大,一张石桌上放着一盏煤油灯,地上堆放着一些杂七杂八的破烂。

    在石桌旁的石椅上捆绑着一个女人,那女人的嘴用破布塞着。

    这时由最里面走出一个身形佝偻的人,没错这就是那个怪老太太。

    怪老太的左手拎着一把牛耳尖刀,她来到石桌前,端起桌上的煤油灯。

    煤油灯照映在怪老太那张恐怖的僵尸脸上,不经意间流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这一笑比哭都难看。

    老太婆用一双塌陷的眼睛盯着石椅上的女人,那女人从头到脚一身红,穿着打扮俨然是一个新娘子的模样。

    新娘子摇晃着脑袋用鼻子哼哼着,似乎要表达什么?

    但碍于嘴里面塞得满满的,她无法开口说话只能哼哼。

    怪老太太压着嗓子说:“你不要再做无谓的挣扎了,你是逃不出俺的手掌心的。”

    老太婆把尖刀在女人眼前晃了晃,恶狠狠的盯着新娘子。

    “这把刀非常的锋利,是屠夫用作剔骨头的,剔完的牛骨头上连一丝肉丝都不会剩下。告诉你也无妨,俺已经用它揭下过九十八张人脸了,个个都是你这样俊俏的模样。而你正好是第九十九张。”

    说到这里,怪老太哈哈笑了起来,那笑声穿透力极强,听了让人抓心挠肝的那么难受。

    怪老太的笑声戛然而止,她接着说“一会儿,俺就把你的脸皮割下来,贴在俺的脸上,俺就不会再又老又丑了,就跟你一模一样成为一个大美人儿。稍后俺要把你嘴里的布拿出来,不然揭下来的脸皮就会变形的,变形了就不完美了。告诉你你可别叫,叫也没用,你在这里叫没人听得到,更没人能找到这里,听话啊!要乖乖的哦!”

    老太太伸手将新娘子嘴里的布拽了下来,新娘的嘴已经被堵了很久,憋得满脸通红,嘴里的布一被拽下来,她立刻呼呼喘起了粗气。

    老太婆把尖刀放在身后的石桌上,伸手捏着女人的下巴,在油灯下端详着新娘子那张俊俏的脸。

    怪老太生怕看不仔细,眼皮尽量向上挑起,一对大眼珠子从眼眶里鼓了出来,看上去她活脱脱就是一个蜥蜴。

    老太婆低声说:“啧啧!真是个美人的坯子,可惜啊!这张脸贴在俺的脸上,只能保持两天的新鲜就腐烂了。”

    新娘子这时气也喘匀了,她哭声哀求道:“大娘求您放了俺吧!求求您不要伤害俺。”

    老太婆露出一副更阴险的嘴脸,说:“放了你,你想都别想,今晚你不是洞房花烛夜吗?俺把你的小脸蛋贴上,俺也去入洞房,俺那小心肝还在屋里等着俺呢!”

    怪老太太的一句话,吓得索八差点坐在地上,屋里的小心肝?难道这个小心肝指的是自己?

    这时老太婆把油灯放下,煤油灯的火苗“噗噗”向上窜动着,灯火映在她扭曲的老脸上面。

    “嗖”的一声,不知道从哪刮来一股阴风,这次刮来的小风,明显透着一股阴森的感觉。

    霎时间,怪老太的头发全然竖立了起来。

    吓得索八从脚下到头皮瞬间冒出一层白毛汗,有一种感觉叫做不寒而栗,他真后悔,不该跟着老太太到这洞里来。

    抄起石桌上的尖刀,凶神恶煞般将刀尖向女人逼近。

    “啊……”

    伴着新娘子的一声撕心裂肺的尖叫声,老太婆的尖刀尖刀由女人的发际线处刺了进去。